朱曉玲

內(nèi)容摘要：古代朝鮮和中國同屬儒家文化圈，深受儒家文化的浸潤，李氏朝鮮王朝中后期華風尤甚。由于受到傳統(tǒng)男尊女卑思想以及“兩班”制度的制約，女性在社會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遭受了極大的束縛。傳統(tǒng)的“女子無才便是德”等觀念阻礙了女性情感的文字抒發(fā)。許蘭雪軒作為李氏朝鮮時期女性文學(xué)的杰出代表，在韓國（朝鮮）的漢文學(xué)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被譽為“海東第一女詩人”。經(jīng)過對比研究發(fā)現(xiàn)，許蘭雪軒的詩歌在風格上對于李清照作品多有效法。盡管所處時期不同，但兩人都經(jīng)歷了人生坎坷，她們對愛情的神往、對國家的熱愛、對自由的渴望是同樣真摯且強烈的。

關(guān)鍵詞：女性文學(xué) 韓國漢詩 詩歌內(nèi)涵 風格對比

古代朝鮮半島的女性文學(xué)史可以上溯到衛(wèi)滿朝鮮時期，《箜篌引》為現(xiàn)存最早的女性文學(xué)作品。但從其悠久的歷史來看，朝鮮女性文學(xué)作品的數(shù)量十分有限，直到李氏朝鮮王朝時期，才迎來第一個發(fā)展的高潮。[1]盡管在這一時期，男權(quán)專制達到頂峰，女性只能被動游離在社會邊緣，但這惡劣的社會環(huán)境并不能阻擋女性內(nèi)心情感的宣泄。在矛盾與斗爭中，不僅涌現(xiàn)出大批女性文人，且其創(chuàng)作主體也呈現(xiàn)出多層級、多樣化的特征，由高麗王朝早期的宮女擴大為宮女、妓女、王室女性、士族女性等。女性文人的出現(xiàn)，不僅為朝鮮漢文學(xué)的發(fā)展做出了極大的貢獻，更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引發(fā)了社會對于男女平等問題、階級制度問題的思考。

漢詩是朝鮮文學(xué)的重要組成部分，特別是在朝鮮古代文學(xué)中，作為最主要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形式，據(jù)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是朝鮮歷史上寶貴的文學(xué)遺產(chǎn)之一，同時也是見證中朝文化交流的重要成果之一。尤其是以黃真伊、許蘭雪軒、李梅窗、金三宜堂等為代表的女性詩人，為掙脫社會環(huán)境對女性的束縛，反映真實的社會生活，以其感性細膩的視角創(chuàng)作出了有別于主流詩人的詩歌作品，在男性主導(dǎo)的朝鮮漢文學(xué)領(lǐng)域開辟了一片新天地。其中，許蘭雪軒的作品在明萬歷年間傳入中國，在中國引起了巨大反響，她本人也成為影響朝鮮王朝同中國進行人文交流的韓流“始祖”?？上У氖?，國內(nèi)關(guān)于許蘭雪軒及其詩作的研究并不是很多，且研究多集中于某一特定方面，例如“邊塞詩”、“游仙詩”等，如《許蘭雪軒游仙詩與道教關(guān)系研究》（李南，2014）研究了許蘭雪軒的漢詩與道教思想之間的關(guān)系。[2]本文旨在通過對許蘭雪軒及李清照生平的闡述以及各類作品內(nèi)容的賞析，挖掘其作品背后的深刻內(nèi)涵，并將二者的詩歌風格進行比較，從中探討中韓兩國古代女性文學(xué)交流的實態(tài)。

一.許蘭雪軒的生平

許蘭雪軒（1563～1589），名楚姬，字景樊，堂號蘭雪軒。1563年（明宗18年）出生于江陵草堂村一個書香世家，其父許曄、其兄許筬、許篈、其弟許筠均為當時的名士。和大家印象中“女歸男家”的儒教婚姻傳統(tǒng)不同，李氏朝鮮王朝早期受到高麗王朝遺風的影響，民間普遍流行“男歸女家”的婚姻習(xí)俗，因其母親出生于貴族家庭，許蘭雪軒從小就生活在相對輕松寬容的環(huán)境中，在父親和兄長的熏陶下，表現(xiàn)出過人的天賦，8歲作《廣寒殿白玉樓上梁文》，10歲時，師從“三唐詩人”之一的李達，在李達的教導(dǎo)下，突破了詩歌體裁的限制，擴大了詩歌的表現(xiàn)范圍。

出身貴族，幸亦不幸。15歲時，許蘭雪軒嫁給了門當戶對的金誠立，金誠立與許蘭雪軒并不親近，在新婚之初，就借口考取功名搬去學(xué)堂居住，實則沉迷女色，流連于花街柳巷，直至許蘭雪軒去世那一年，才通過科舉考試。[3]再加上婆媳矛盾極其嚴重，兩個孩子接連去世，使得許蘭雪軒在婆家生活得異常艱難。許蘭雪軒有“三恨”，其中一恨便是嫁給了平庸的金誠立。

福無雙降，禍不單行。她的娘家也在黨派之爭中日益走上沒落之路。1580年2月，其父許曄從慶尚監(jiān)司處返回首爾途中，在尚州客館去世;1583年，其兄許篈因彈劾李珥被流放甲山郡，1588年因黃疸和肺病去世，享年38歲;其弟許筠遭到誣陷，以謀逆罪被判凌遲處死。

后來許蘭雪軒為紀念其父親，自建草堂茅屋，寄居于此。1580年3月19日，許蘭雪軒帶著對家族親人的思念與惋惜、對社會壓迫女性的不滿、對神仙世界的憧憬，離開了人世。

二.李清照的生平

李清照，號易安居士，濟南章丘人，1084年出生于書香世家，其父李格非，宋神宗熙寧九年（1076年）中進士，先后在韓琦、蘇軾門下求學(xué)，與廖正一、李禧、董榮并稱為“蘇門后四學(xué)士”，官至禮部員外郎，一生為官清政廉明，具有極高的文學(xué)素養(yǎng)，著作頗豐。關(guān)于其母至今尚未有定論，一說為狀元王拱臣的孫女，一說為漢國公王準的孫女。然不論其母是誰，可以肯定的是，李清照自幼便受到父母的熏陶，長大以后在詩詞創(chuàng)作上表現(xiàn)出超人的才華。[4]

1101年，18歲的李清照嫁給了二十一歲的太學(xué)生趙明誠?；楹蠖酥就篮希偕椭C，建立了深厚的夫妻感情。

但是好景不長，北宋后期，雙方父輩都卷入了新舊黨派之爭中。1102年7月，李格非被列入元枯黨籍，不久之后，被罷官逐出京城，家道中落使得李清照在夫家的處境愈加艱難。

1129年，8月18日，趙明誠離世。然而剛剛安葬完丈夫的李清照還來不及傷心就被迫因金兵南下輾轉(zhuǎn)避亂，逃亡到越州去了。

1132年，49歲的李清照到了杭州。右承奉郎、監(jiān)諸軍審計司張汝舟在李清照受疾病困擾，意識不清時騙取了她的信任，強娶了李清照。但婚后李清照馬上發(fā)覺了張汝舟的的真正目的，而張汝舟為盡快獲得李清照為數(shù)不多的收藏品，便對李清照拳打腳踢，欲置之于死地。雖然李清照最終用一紙休書與九天的牢獄之災(zāi)換取了自由之身，但這對于渴望愛情自由的李清照來說，無疑又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1155年（一說1156年），李清照懷著國仇家恨、對故去親人的懷念，在孤苦、凄清中，悄然死去。

三.許蘭雪軒漢詩賞析兼與李清照詩對比

許蘭雪軒師從李達，其作品深受中國古代詩歌的影響，潘之恒《朝鮮慧女許景樊詩集序》云：

瞏沈虎臣娣氏曾梓《景樊集》一卷，余讀之，曰：“何其聲調(diào)之似李長吉也？”……黃上珍在金使藍總?cè)秩f里宅，曾出高麗繭一卷，精寫《白玉樓上梁文》談客，稱景樊少時作。舊傳李賀將歿，夢天帝召記白玉樓，此上梁文非其中陰身所撰而假胎許氏以昭泄其并耶？不然，何其若夙構(gòu)也？[5]

她的作品主要收錄在其弟許筠編纂的《蘭雪軒集》之中[6]，共計213篇，其中詩歌210首。其詩歌風格根據(jù)所處境遇的不同大致可分為三個時期：早期、中期、晚期。盡管生活的年代與李清照相距甚遠，相似的生活經(jīng)歷使得許蘭雪軒在詩歌風格上頗受李清照的影響。本節(jié)將選取三個不同時期許蘭雪軒最具代表性的詩歌與李清照的詩歌進行對比分析，探究其詩歌所展現(xiàn)的深刻內(nèi)涵以及與李清照詩歌的異同。

1.早期

《竹枝詞》：“家住江陵磧石磯，門前流水浣羅衣。朝來閑系木蘭棹，貪看鴛鴦相伴飛。”這首詩描繪了一個少女清早去系小船的船槳，貪看鴛鴦戲水的場景?！柏潯弊诛@得俏皮可愛，一個活潑的少女形象躍然紙上;“鴛鴦”不僅是美好愛情的象征，還可以用來向傾慕之人含蓄委婉地傳達愛意。展現(xiàn)了許蘭雪軒雖長在深閨但是對美好愛情與自由充滿了向往之情，給人一種清新綺麗的感覺。

許蘭雪軒早期詩里溪上行舟的場景設(shè)置，效法了李清照的早期作品。李清照的《如夢令·常記溪亭日暮》寫道：“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這首詞寫于其剛到汴京尚未出嫁之時，回憶起少時游樂的場景，“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少女奮力擺動船槳，鷗鷺驚飛的畫面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俏皮中透露出一絲豪邁之氣，李清照享受著大自然帶給她的無限樂趣，表達了自己對從前那些美好時光的懷念之情，也從側(cè)面體現(xiàn)了對自由的向往。

此外，許蘭雪軒的《秋千詞》：“鄰家女伴競秋千，結(jié)帶幡巾學(xué)半仙。風送彩繩天上去，佩聲時落綠楊煙。蹴罷秋千整繡鞋，下來無語立瑤階。蟬衫細濕輕輕汗，忘卻教人拾墜釵?！泵璁嬃艘环搶嵔Y(jié)合的少女秋千圖：相鄰人家的少女系著五彩的飄繩站立在秋千上比試高低，輕盈飄逸，如神仙般，胸前佩戴的玉飾發(fā)出清脆的響聲?！磅砹T秋千整繡鞋，下來無語立瑤階。蟬衫細濕輕輕汗，忘卻教人拾墜釵”化用李清照《點絳唇》當中的詩句，少女慢慢地從停擺的秋千上跳下，在整理繡鞋時，望見了自己的心上人，害羞的她不知所措地站在臺階上，汗珠打濕衣衫，金釵掉在地上都忘記叫人去拾。在古代朝鮮，深閨女子常通過站在秋千上高高蕩起去觀察外面的世界，許蘭雪軒的這首《秋千詞》所傳達的不僅是懷春少女對愛情的渴望，更飽含了作者對女性可以沖破封建社會的桎梏，展現(xiàn)自我意識的殷切希望。

就上述兩組作品相比而言，許蘭雪軒的表達更為直接，或與其所處的時代有關(guān)。朝鮮王朝中期，以儒家傳統(tǒng)和家族文化密切結(jié)合，發(fā)展了以“禮治”為特點的父系家長制家族文化的時代。這種儒家家族文化用“三從之道”與“七去之惡”等儒家規(guī)范把女性隸屬與男性，實行徹底的“男女有別”。那時代婚姻中角色沖突，生育，蓄妾，禁止再婚等為題更加強化了對女性的社會約束。[7]女性受到的壓迫加深，對自由的渴望便愈加強烈。

2.中期

許蘭雪軒在婚后并沒有如自己期望的那樣，擁有幸福的生活，丈夫金誠立平庸無能，胸無大志，日日尋花問柳，婆媳不合，子女相繼夭折。因而，其詩文的創(chuàng)作風格也由最初的清新明朗轉(zhuǎn)為婉轉(zhuǎn)悲慟。如詩《哭子》所云：“去年喪愛女，今年喪愛子。哀哀廣陵土，雙墳相對起。蕭蕭白楊風，鬼火明松楸。紙錢招汝魂，玄酒奠汝丘。應(yīng)知弟兄魂，夜夜相追游?？v有腹中孩，安可冀長成。浪吟黃臺詞，血泣悲吞聲?！?/p>

作者用最簡單直白的語言表達了自己的喪子之痛，“縱有腹中孩，安可冀長成”表明對生活已經(jīng)失去了希望，唯有以血淚才能寬解自己內(nèi)心的悲哀。

許蘭雪軒中期詩歌的悲情抒表與哀思寄寓，亦與李清照中年作品有同聲共振之處，兩者字里行間流露出凄婉頗多相似。李清照《南歌子·天上星河轉(zhuǎn)》：“天上星河轉(zhuǎn)，人間簾幕垂。涼生枕簟淚痕滋。起解羅衣聊問、夜何其。翠貼蓮蓬小，金銷藕葉稀。舊時天氣舊時衣。只有情懷不似、舊家時。”這首詞是李清照流落江南時所作，丈夫趙明誠的離世，山河破碎，在深秋午夜只能一人對著天地星河感慨懷念過往，無盡悲涼。不過，較之許詩，李清照詞的筆觸更為婉約細膩，雖未直敘傷懷舊事，卻能感人至深。同時，身為女子的李清照身上也有著一般男人無可比擬的家國情懷?！稘O家傲·秋思》中：“天接云濤連曉霧，星河欲轉(zhuǎn)千帆舞。仿佛夢魂歸帝所，聞天語，殷勤問我歸何處。我報路長嗟日暮，學(xué)詩謾有驚人句。九萬里風鵬正舉。風休住，蓬山吹取三山去。”上片寫出了自己輾轉(zhuǎn)各地逃亡的艱辛，下片表達了自己對于黑暗的社會現(xiàn)實的憎惡之情與對美好生活的積極向往之情;當金兵南下，南宋皇室偏安一隅，求和度日，面對當朝統(tǒng)治者與丈夫趙明誠的軟弱無能時，李清照又發(fā)出了“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的譏諷之聲，透露出巾幗不讓須眉的英雄氣概。無疑，在東亞女性文學(xué)史上，李清照的詩詞成就與開闊胸懷都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

3.晚期

晚期，許蘭雪軒的心理變得矛盾復(fù)雜。一方面，作為一個女詩人，盡管歷經(jīng)磨難，但她并沒有囿于絕望的牢籠，反而在絕境中生出一份勇氣，讓她能夠直面動蕩不安的政治局勢，創(chuàng)作出許多氣勢恢宏的邊塞詩。如《出塞曲》：“烽火照長河，天兵出漢家。枕戈眠白雪，驅(qū)馬到黃沙。朔吹傳金柝，邊聲入塞茄。年年長結(jié)束，辛苦逐輕車?！痹姼杌媒?jīng)典描繪了士兵出征的場面以及對邊塞士兵的同情之情;另一方面，她又選擇逃避現(xiàn)實，將精神寄托于虛幻的神仙世界，以填補現(xiàn)實世界的缺憾。如《游仙詞》其六：“宴罷西壇星斗稀，赤龍南去鶴東飛。丹房玉女春眠重，斜倚紅欄曉為歸?！痹姼柚谐霈F(xiàn)的“鶴”、“丹房”等事物均為仙界所有，仙界自由自在的生活與現(xiàn)實世界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表達了作者對現(xiàn)實的不滿，對神仙世界的向往。這種瀟灑奔放的思想在當時“不語怪力亂神”的儒教傳統(tǒng)社會之中，可謂獨樹一幟。

李清照的晚期作品也有神仙題材，從中可以看到作者對于仙幻世界的沉迷向往，但更能感受到她對現(xiàn)實境況的無奈悵惘。如詩《曉夢》云：“曉夢隨疏鐘，飄然躡云霞。因緣安期生，邂逅萼綠華。秋風正無賴，吹盡玉井花。共看藕如船，同食棗如瓜。翩翩坐上客，意妙語亦佳。嘲辭斗詭辯，活火分新茶。雖非助帝功，其樂莫可涯。人生能如此，何必歸故家。起來斂衣坐，掩耳厭喧嘩。心知不可見，念念猶咨嗟。”全詩運用較大篇幅去描繪仙界自由自在的生活，體現(xiàn)了作者對自由的神往，最后兩句“起來斂衣坐，掩耳厭喧嘩。心知不可見，念念猶咨嗟”又反映出作者求而不得的幽怨與無奈之情。

垂垂老矣之時，李清照獨自倚在窗邊回首自己的一生，嘆息著“如今憔悴，風鬟霜鬢，怕見夜間出去。不如向、簾兒底下，聽人笑語”，感慨容顏老去，時光不再。

誠如上文所言，許蘭雪軒與李清照創(chuàng)作風格的轉(zhuǎn)變經(jīng)過了上述幾個時期，各自帶有時代現(xiàn)實與個人經(jīng)歷的印記，向我們展示了在當時那個“男尊女卑”的社會中，盡管身處社會邊緣卻渴望自由與愛情，渴望男女平等的獨立女性意識。李清照一生波瀾起伏，她的作品也傳神地描繪出她面臨種種遭遇時的內(nèi)心情感，明清以后逐漸為文人墨客所接受，在中國文學(xué)史上也占有著重要的位置。作為婉約詞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她的詞風整體上呈現(xiàn)出婉約派的特征，清新委婉，從女性的視角出發(fā)，以一種細膩柔和的話語將美景樂情、哀景傷情娓娓道來。但是在為數(shù)不多的傳世之作中也不乏愛國的壯志豪情與憂國憂民的情懷。總而言之，無論是遣詞造句還是運用同一種意象來達到不同時期有不同效果的情景交融、移情于景或借景抒情，都體現(xiàn)了她出色的詩詞才能和深厚的文學(xué)功底，對后世及周邊國家的詩詞創(chuàng)作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

從許詩的場景設(shè)置、筆調(diào)運用以及題材構(gòu)思等方面，可以看到作者對于李清照詩詞的仿效。許蘭雪軒的作品之所以能在傳入中國后引起相當?shù)姆错?，成為促進中國同當時朝鮮之間進行文化交流的媒介，原因之一是其詩歌風格受到了中國古代女性詩歌的影響，使中國人在情感上產(chǎn)生共鳴，感受到她筆下的各種意境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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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寧波大學(xué)人文與傳媒學(xu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