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知道劉成章是在中學課本上,《安塞腰鼓》中那些優(yōu)美詞句一下就將我“擊倒”了。第二次知道劉成章是35年前,那是在高中的課堂,教我們語文的老師眉飛色舞地給我們說省城有一個叫劉成章的作家寫了篇《高跟鞋響過綏德街頭》。那時,我就感覺這個標題非常富有詩意,這女子一定是神仙一般的美女,不然怎么惹得作家能如此詩興勃發(fā)呢?
參加工作后,我將一座圖書館的散文作品幾乎讀了個遍,不知怎么,還是對劉成章的散文特別喜歡,以至于每次到大城市出差,總要到書店尋找他的作品,可惜能找到的極少。后來互聯網興起,凡是網上能找到的他的散文,我都一篇不漏,認真拜讀,反復研學,甚至逐字消化。
劉成章的散文有多種系列:寫意類、紀實類、紅色類、域外類,等等。我最喜歡的是他的寫意狀物類。如《安塞腰鼓》《扛椽樹》《讀碑》《羊想云彩》《黃河魂》等等。這些散文的共同特點在于不拘泥于一物一事,而是透過物事,聚焦其與我們民族精神、民族性格、民族氣魄、民族氣節(jié)關聯的部分,進行升騰,進行挖掘,進行寫意。同時,寫到高潮處,用發(fā)瘋似的情懷,發(fā)瘋似的筆法不顧一切地將意境渲染到騰飛、旋轉、飛舞的狀態(tài),在該停的地方往往是一個自然的剎車。為了實現這種效果,他幾乎窮盡漢語言文學的所有功能,多管齊下,綜合施力:短句、超短句、長短句交錯,排比、排山倒海的排比,擬人、擬物、擬人擬物互相輝映,實寫、虛寫、虛實結合。有時嚴肅,有時俏皮,莊諧互融。讀者在讀這樣的段落時,和作者一樣發(fā)瘋發(fā)狂,如癡如醉,完全進入一種超級大美的意境中。
我敬佩劉成章。劉成章老師80多歲高齡依然在《光明日報》發(fā)表了兩篇與陜北關聯的精品散文。一位作家,寫了一輩子,寫到這把年齡,不僅不停歇,而且越來越老道,他就像敲瘋的陜北腰鼓停不下來了?。∷肋h活在勞動的春天里,藝術的春天里,歌頌中國精神的春天里。
一個極為偶然的機會,我不僅和他成為了博客博友,而且還成為了微信微友。拜讀他博客中的文章,最讓我感動的是他老伴兒去世后,他在博客上持續(xù)發(fā)表了大概有20篇悼念文字。更讓我感懷的是他在《光明日報》上以此為內容發(fā)表了一幅自己畫的畫,有簡短的配圖文字。我特意留心了一下,這文字中沒有他老伴兒的名字,這是需要多么大的胸懷才能做到這樣的無私啊!大家就是大家,自己私下里再痛苦,但是在國家大平臺上,他做到了愛天下萬民為己任,不夾自己一絲一毫的私心私情。
我敬佩他對陜北的貢獻,敬佩他的《安塞腰鼓》的貢獻,我嘗試牽線有關方面讓他能有一次安塞行,可惜受疫情影響,現在又天寒地凍,似有阻攔。不過,我想,等春暖花開了,陜北的山桃花等著他,安塞響起來的腰鼓等著他,陜北的椽頭柳等著他,和我一樣知道他對陜北的貢獻的人們用真誠的邀請等著他,等著歌頌了70年陜北的劉成章!
(作者王祖文,選自《延安日報》2021年1月31日,有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