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治中
(麗水學(xué)院民族學(xué)院,浙江 麗水 323000)
處州的州治、州城與城墻,經(jīng)過麗水市廣大文史工作者多年的探索與研究,已將變遷的脈絡(luò)梳理得清清楚楚。新近,讀到下面兩篇文章的論斷,反倒使人糊涂起來。
其實,隋開皇九年(589)建立處州時,州治在現(xiàn)今的麗水城,郡衙設(shè)在小栝山上。開皇十二年(592),改稱栝州①隋時,處州(今麗水市)改名為栝州。到了現(xiàn)代,“栝”字逐漸不用,而多使用“括”字。本文為探討方便,一律使用地方歷史文獻(xiàn)中的用法“栝”。,是因為州治設(shè)在小栝山上。
[盧約]修筑城墻,為了抵抗唐王朝及其他割據(jù)勢力的進(jìn)犯,也有建筑防御設(shè)施的必要。當(dāng)時的城圍要比解放初期見到的大一些。它作為古代府城的防御工事,一直使用了一千多年……
“處州府城墻始建于隋代,也就是處州剛剛建置的時候就有了?!睆圶X(歷史學(xué)博士)介紹[1]。
歷史事實果真如此嗎?為了追尋真相,還歷史以本真面目,文史工作者必須遵循“寫真”“存真”的原則,依據(jù)歷史文獻(xiàn)來直敘事實,并力求表述準(zhǔn)確無誤;切忌隨意任性,信口雌黃,無中生有,偽造歷史,去誤導(dǎo)讀者。
一
在說及處州的州治、州城與城墻之前,我們有必要先了解州治、縣治土木建筑的一般順序。明萬歷《湯溪縣志》中,《建湯溪縣治記》有云:
首建縣衙,次文廟,次分司都館,次陰陽醫(yī)學(xué),次市井街衢。接下來,依次才是城隍廟、社稷壇、風(fēng)云雷雨山川諸壇。而城墻的竣工,則在湯溪設(shè)縣十年以后[2]。
湯溪縣治建成的過程,實際也是一般縣治建成過程的反映。州治的規(guī)模比縣治要大許多倍,但其建成的過程又何嘗不是如此?它也得首建州衙——“乃一方政教所自出,千里人心所由萃”;次文廟——“乃一地文風(fēng)所系”;次市井街衢;次社壇。它們都是州治必備的標(biāo)配。而城墻的竣工,還得在州治建成多年之后。
處州的州治,到底建于何時?早期的方志有載:
隋開皇九年,廢二郡(臨海、永嘉)降為縣,分松陽之東鄉(xiāng)置栝蒼縣,始以栝蒼、松陽、永嘉、臨海四縣置處州。十二年,改栝州[3]。
隋開皇八年(588),隋文帝派楊廣率50萬大軍過長江而南下伐陳。次年正月,隋大將率軍順利占領(lǐng)建康(今南京),俘虜了陳后主,終于結(jié)束了三個多世紀(jì)中國南北分裂的局面。全國剛統(tǒng)一,隋文帝就將陳地廢郡建州,處州只是其中之一。
唐以前州城在今府城東南七里,宋以前州城在今府城西二里,各詳古跡焉[4]。
栝州,以山多栝木為名。木,柏葉,松身[5]2。
處州最早的州治,既不在當(dāng)今的老城區(qū),也非在小栝山上,而是在清朝府城(今老城區(qū))東南七里的栝蒼山麓,后人稱為古城島的地方。三年后,處州雖改為栝州,而州治仍設(shè)在栝蒼山麓,而非在城中的小栝山上。所謂“設(shè)在小栝山上”,當(dāng)屬無稽之談。處州改名栝州的原因,引文雖介紹了由于山名或樹名,其實兩種說法完全可以統(tǒng)一起來:州治設(shè)在栝蒼山麓,而栝蒼山因多長栝木而取名。
隋王朝剛建立,又是晉王楊廣派人來選址,難免會多從有利攻防來考慮。而古城島位于好溪與大溪的匯合口,西、東、南三面環(huán)水。北靠山崖,巖壁聳立,高險陡絕,宛如屏障,是天然的城垣。正北山凹踩出一條羊腸嶺路,是個“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隘口。東面臨溪的小山,是安營扎寨之地,至今仍叫營盤山。南面傍水,面臨大溪,方便駐軍攻防與居民生活。僅西面稍平緩,可以開拓與布局市井街坊。因為先前沒有民眾聚集,未形成聚落,而當(dāng)時生產(chǎn)發(fā)展緩慢,新政權(quán)急需鞏固,除首建州衙和分司都館外,其他標(biāo)配都還提不上日程。這有中唐詩人劉長卿的詩可證:
城對寒山開畫戟,路飛秋葉轉(zhuǎn)朱轓。江潮淼淼連天望,旌旆悠悠上嶺翻。蕭索庭槐空閉閣,舊人誰到翟公門[6]10。
勸耕滄海畔,聽訟白云中。樹色雙溪合,猿聲萬壑同[6]9。
劉長卿于大歷十二年(777)赴睦州(今建德)任司馬,貞元初再回吳越。雖然只是兩首送別詩,卻也是對栝州州治三面環(huán)山、瀕臨大溪的地貌,州衙在嶺上“蕭索”冷清的氛圍,而平曠處并無市井街衢的真實寫照。
若以為故城所在,則其地當(dāng)大溪之沖,崖峻水駛,平衍者不能半里,市井街衢作何位置?且潦水時,至騰涌輒以丈計,板于垣墉(城墻)何由得立?[7]
僅憑“平衍者不能半里”、潦水騰涌而不便興筑城垣,就否定最早州治在古城島,顯然是無視州治是“山城”孤島的獨特地理形勝。然而,上述詩文卻可反映處州州治開初階段,“有州治而無州城”。隨后建置的栝蒼縣、麗水縣都是“依州而治”,在早期也是“有縣治而無縣城”。至于防奸禁暴、保境安民的城墻,在州治建立的前期,因其工程巨大,耗資與人工甚多,未能興建就不足為怪了;另外,古城島得天獨厚的地理環(huán)境與地貌特征,也沒有興筑城墻的價值和意義。那種“處州府城墻始建于隋代,也就是處州剛剛建置的時候就有了”的論斷,既缺乏事實根據(jù),也有悖歷史常識,未免主觀武斷。
處州州治,不僅在隋代是“有州治而無州城”更無城墻,即便到了初唐、盛唐時期,州治也未能很好拓展。“平衍者不能半里”的地理環(huán)境,地勢低矮而屢有水災(zāi)的地貌特征,極大地限制了州治的拓展。
唐貞元六年(790),刺史齊抗以舊州湫隘,屢有水災(zāi),北移四里高原上[8]。
州治二徙,州衙和軍府的確是設(shè)在小栝山上。故《圖志》的“北移”,實為西北移;“四里”,約為十里。古人的地理志,在方位與里數(shù)上不夠準(zhǔn)確,實屬難免。州治遷移至小栝山西面,齊抗勢必首建州衙與軍府,以及其他必須的配套設(shè)施。
唐中和(881—885)間,盜盧約竊據(jù)是州,而徙今地,周回十八里。約既被誅時,太守憚于遷徙,遂仍其舊。歲月浸久,頹圮淹沒,舊址略存,半以為民居[5]4。
唐中和間,盧約竊據(jù)是州,而徙今城。耆舊相傳:約之將徙也,訪之三平和尚,云“黃牛臥處好安”。因遣人視之,適有黃牛[訛]寢,乃遷之[7]。
故事編得生動傳奇,有板有眼,容易讓人輕信,但民間傳說遠(yuǎn)沒有正史記載可靠;其舊州因湫隘而移址的因果關(guān)系,更讓人信服。史志中提到的盧約(?—907),是遂昌人,原為唐軍將領(lǐng)。會昌四年(844),曾參與平定潞州之亂。廣明元年(880),曾與侄子盧佶一起響應(yīng)王仙芝、黃巢領(lǐng)導(dǎo)的起義。中和元年(881)十一月,路經(jīng)松陽而攻陷縉云、青田等縣城,還占領(lǐng)了處州城。唐末王朝“日薄西山,氣息奄奄”,因而天下是“無地不藩,無藩不叛”。盧約乘機(jī)搞起藩鎮(zhèn)割據(jù),據(jù)州自立政權(quán),且堅守28年之久。其間,唐光啟三年(887)三月,昭宗李曄即位,迫于無奈,下旨認(rèn)可盧約為栝州刺史及安撫副使。天祐二年(905),盧約派弟盧佶攻取溫州。后梁開平六年(912)三月,吳越王錢镠派兒子領(lǐng)兵進(jìn)攻溫州,盧佶兵敗被擒殺于青田臘口;五月攻打處州,盧約被迫而降,后被殺。
約來,據(jù)州為刺史,自鎮(zhèn)一方,多所建制[3]。
盧約擁兵據(jù)州自守,為抵御唐王朝及其他割據(jù)勢力的進(jìn)犯而“多所建制”,確有興筑防御設(shè)施的必要,會在小栝山上興筑城堞(矮墻),建造營房、炮臺之類,在萬象山下城東南修建城池。因而,民間故老曾有“或謂僭偽時盧約所筑”的猜疑。但具體建制,史志記載闕略?!爸芑厥死铩?,當(dāng)為州治范圍,并非“城圍”,因此說盧約修筑的“城圍要比解放初期見到的大一些”,還“一直使用了一千多年”,不知作者據(jù)何而斷?是想當(dāng)然地?zé)o中生有還是夸大其詞?
晚唐、五代以來,州治東面城東南會有部分城池的興建,但史志沒有記載;而小栝山上園林與樓堂亭閣,方志倒有翔實的記錄:在州治之南的南園,自晚唐、五代以來就已成為文人墨客游賞的勝地;至北宋,更成為“名賢勝跡之所萃”的名園。之后,南園周邊還建起不少亭臺樓堂:咸平二年(999),楊億建起西亭(郡齋西)和凝霜閣(南園后);慶歷(1041—1048)年間,李堯俞興建了照水堂(南園西);崇寧(1102—1106)間,楊嘉言建有煙雨樓(萬象山頂);元祐六年(1091),關(guān)景暉造了少微閣(南園西);政和(1111—1118)間,錢竽造了拂云亭;紹興(1131—1162)中,徐度建造好溪堂,司馬伋在南園建點易亭;乾道(1165—1173)年間,范成大在南園內(nèi)建起蓮城堂與鶯花亭;嘉定(1208—1224),孔元忠建起巽峰閣(南園東)。這些樓堂亭閣,并非州治的基本標(biāo)配,但它們有如眾星拱月,把南園與州衙烘托得更加靚麗。
方志留下州治修建最早的文獻(xiàn),是北宋宣和四年(1122)黃裳的《重修州城碑記》:
栝蒼依山為城,憑帶關(guān)(崗)阜,依(傍)連火(大)溪,固險而難攻。惟東南一面,形勢稍緩,下接平陸,有警得專力一隅,要而易守[5]35。
嚴(yán)格地說,重修的是州衙及其周邊建筑,其中包栝城堞、兵署等。因為小栝山上的州治,是“依山為城,憑帶崗阜,傍連大溪”,并未形成州城。它既沒有市井、街巷、廟壇,更因“固險而難攻”“要而易守”,就沒有必要興筑城墻和護(hù)城河。
北宋王朝實施“守內(nèi)虛外”的國策,中央集中了兵權(quán)和政權(quán),徹底防止了藩鎮(zhèn)割據(jù),因而形成了國內(nèi)“百年無事”的升平局面。處州也“承平日久……民間不見兵戈垂二百年,東南城池因仍頹廢”,“東南被賊(青溪方臘等)州郡,城壁弗完”。
公乃環(huán)城按視面(地)勢高下,以工筑之繁簡、地理之遠(yuǎn)近,嚴(yán)責(zé)屬官分而董之。
起仲秋己亥,迄于季冬壬申,用夫四萬四千,用錢二面四十有五萬?!衿澇且?,要而易守,險而難攻……雖萬世無可慮也[5]35。
北宋宣和四年(1122),郡守黃烈因唐舊址修筑州治與“東南城池”。不管是盧約據(jù)州“多有建制”,還北宋宣和四年(1122),郡守黃烈因唐舊址修筑的州治,都沒有特別必要去修筑高聳宏偉而完整像樣的城池。這有當(dāng)時騷人墨客方干、楊億和葉適的詩文為證:
幸見仙才領(lǐng)郡初,郡城孤峭似仙居。杉蘿色里游亭榭,瀑布聲里閱簿書[6]18。
郡齋在霄漢,石磴盤曲,策馬征登,崗靄滴衣,煙霞滿目[9]。
處州不城山作堵,百嶂千峰自翔舞[6]75。
“郡城孤峭”“郡齋在霄漢”,都表明小栝山的州治“不城”——無城,而以山作防御。
二
二徙的州治在小栝山之巔,時間約有五百年,所以明成化《處州府志》卷第一、第二仍說:
府治,舊在小栝山之巔。南帶大溪,西列屏障。北則梵宮,鐘魚之聲相聞,東則萬室,櫛比錯落。茂林修竹間,樓閣亭臺高下隱映,一郡勝概盡在幾席下。然陡絕結(jié)曲,其路為九盤,陟者病焉。大元時,列戍屯營于上,郡官吏寄治于民舍,遷徙靡定[5]4-5。
粵昔郡治,冠于栝蒼山之巔嶺九盤上,官舍如蜂房,居雖有升高能賦之娛,殊乏平易近民之意。十余年來,寄治無常所,倏遷數(shù)易如傳舍[5]37。
州治南有大溪作天塹,西與西山背相連做屏障,北有錦山、茭山與佛寺,三面都不必興筑城池。小栝山上有州治官署與列戍屯營,地盤不免局促。它不可能分隅與鋪,開先是“官舍如蜂房”,后來只得“寄治”于山下民舍,故常?!斑w徙靡定”。中唐持刺史李敬仲,只得在城東洞溪邊“買山筑室”。自宋以來,萬象山“東則萬室”——市井街衢、文廟府學(xué),寺廟社壇、隅鋪驛站等州治基本標(biāo)配已全部具備,處州已真正像座州城、縣城。故我們不能再說:中唐以后仍是“有州、縣治而無州、縣城”。
城池之設(shè),所以防奸而禁暴也?!帪闁|南一方保障,職守御者不可不謹(jǐn)[5]4。
城池有御敵入侵、防洪保民的功能,又為水陸交通之要扼,是城市與社會發(fā)展到一定階段的產(chǎn)物與標(biāo)配。它一直為主政者所重視。那么,處州的城池到底建于何時?
至元二十七年,處州路總管斡勒好古、萬戶石抹良輔議欲修筑,因舊址之半,委麗水縣尹韓國寶督役。東北掘地為池,因土為城;南以溪為池,壅堤為城;西就山為城,即溪為池。城垣周圍九里三十步,高闊不等,城身長計一千五百八十六丈七尺,分軍守焉,郡借以為固。國朝因舊,每加修筑[5]4。
處州府據(jù)山為城,因溪為池,阻西北而獨守東南。城高三丈有五,周圍七百九十有二丈。為門六:北曰望京,東南曰行春,南曰南明,西南曰栝蒼,西北曰通惠。城樓六所……雉堞三千有六……[3]
這是修筑城池與六門最早的兩節(jié)文字記載。動議修筑城池,時間則在建州治700年之后,即至元二十七年(1290)。而真正造好,還得往后推幾年;地點是“因舊址之半”,即萬象山東邊,而小栝山上的舊州治“始在城外”,“修筑新城,始因舊址之半,南以溪為池,西就山為城,于是舊城鞠為茂草矣”[10]。六門亦非一時所建,而是先后陸續(xù)興建。2011年12月考古發(fā)現(xiàn)葉如孫于寶祐二年(1254)撰寫墓碑,就有兄嫂“合葬于行春門城外”的記載,表明早36年前就有城門。
三
三徙之州治,已移至棗山南麓(今麗水市人民醫(yī)院東側(cè))宋相湯歧公故第;修筑城池既需人工“掘地”“因土”“擁堤”,也充分利用地勢的“就山”“即溪”;規(guī)模為“周回十八里”,而非城圍十八里,實際城圍僅有九里余,折合才2 500米。
至正十二年(1352)四月,元廷詔諭全國各地修建城廓、堤防以應(yīng)對起義軍。隨后,石抹宜孫采納劉基的建議,“筑處州城,為御敵計”。
[明]景泰(1450—1456)間,山寇攻城,監(jiān)察御史李俊、指揮使余春重新建造城門六座(與前同)……城壕深闊不等,長計一千五十二丈[3]。
明嘉靖四十二年(1563),知府張大韶“重新建造”與加筑,并包以采石,頗稱堅實牢固。至此,六門與城墻已更像樣,城壕也更完整。
直到萬歷七年(1579)何鏜編纂《栝蒼匯紀(jì)》時,就整個處州來說,雖不是民諺所稱“處州十縣九無城,只有麗水一條城”,但仍然是外九縣“七無城”:“縉云縣無城”,“松 陽縣無城”,“遂昌縣無城”,“龍泉縣無城”,“云和縣無 城”,“宣平縣無城”,“景寧縣無城”。縣治無城墻而有關(guān)門,這有“山城”、城小與自然地理的因素,更與耗資巨大、興筑城墻的艱難有關(guān)。直到明嘉靖年間,除麗水有城外,“惟青田、慶元有城”:
青田縣城高一丈八尺,厚二丈,表以四門。嘉靖三十五年(1556)縣丞熊綬筑;慶元縣城高一丈三尺,厚一丈,四門。嘉靖二十五年(1546),知縣陳澤始筑[3]。
自晚唐迄元,處州“城有大小之殊,無遷徙之役”,而后城墻則又有過幾次修筑和拓建:明崇禎八年(1635),知府朱葵、推官王明汲修筑洪水沖塌的栝蒼、南明、行春三座城門,以及大溪邊的城墻。清順治十五年(1658),增筑臨溪城墻??滴醵迥辏?686)閏四月,水高丈余,城傾廓壞無完垛,雉堞無存。二十九年,知府劉廷璣重修。雍正七年至八年(1729—1730),發(fā)動處州十縣民工與物力,由麗水知縣王鈞組織施工,用統(tǒng)一規(guī)格的城磚修筑城墻:
計高三丈五尺,厚一丈七尺,垛高七尺四,周一千八百五十丈有奇。炮臺四,窩鋪八,門樓六[11]。
以后,清嘉慶(1796—1820)、道光(1821—1850)年間小修城墻;咸豐(1851—1861)年間挖掘了城東西兩側(cè)護(hù)城河;同治(1862—1874)年間修過城壕。自此,處州古城墻與護(hù)城河的基本格局與框架結(jié)構(gòu)一直保留至解放初。
隨著社會發(fā)展與科技進(jìn)步,城池的御敵防洪、保境安民的功能逐漸喪失。民國以來,城磚被居民拆去自用,部分城墻被百姓占去建房,抗戰(zhàn)時殘破的城墻又挖了大量防空洞。解放后,因城鎮(zhèn)建設(shè)需要,更由于認(rèn)識上的誤區(qū)——“影響市容”、“阻礙交通”、妨礙城建,大部分城墻和城樓被硬性拆除,造成歷史文化地標(biāo)的毀滅。后來,政府不得不花重金與大量民力再去修復(fù),但都不能“修舊如舊”,只留下無窮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