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麗在分析自己小說《天臺上的父親》時說:『那么到底是誰逼死了父親?是人還是環(huán)境?是他人還是自己?歷史和個人,都有自己的運行邏輯,然而又都互相影響。社會進步的最終目的就是人自身的解放。所以,人的追求和夢想不能盡情發(fā)揮的時代,肯定不是一個好時代?!凰岢龅膯栴}并非只是一個價值觀的宏大問題,而是對短篇小說容量提出的新時代要求,當然也是藝術(shù)形式和技巧的新思考。一般來說,短篇只是截取生活的橫斷面,人物描寫也受到限制,然而,如何開拓其更加深廣的時代內(nèi)涵和歷史意義,也即如何戴著鐐銬跳舞,這是短篇小說舞者必須面對的歷史沉重話題,同時也是他們必須考慮的新世紀短篇小說面臨著的快閱讀時代的難題反思。世界三大短篇小說大師的寫作經(jīng)驗,契訶夫、莫泊桑和歐·亨利的寫作套路,在今天的文學語境中有無巨大生命力的詰問,我們?nèi)绾蚊鎸??我想,倘若將他們的長處進行綜合性的整飭,能否適合當今時代短篇小說文體的巨變?尋覓一條新路徑,使其既有時代性,又有歷史感的大容量呢?因為在快閱讀的時代里,長篇小說幾乎成為極少數(shù)讀者的奢侈享受了,唯有短篇小說才有較大的閱讀市場。亦如黃德海評論邵麗短篇小說時所說:『平常流水一樣遵從慣性的節(jié)奏,在這樣的停頓里有了變奏的部分?!晃覀兤谕@種『變奏』帶來文學的無限生機。
謝冕先生作為一個九十歲還『在場』的詩評家,他與共和國一起走過了七十多年的文學史,望著老一輩作家和評論家一個個漸行漸遠的背影,我們慶幸謝冕先生仍見佇立在文壇上的清晰面影,他不但是一個有激情的詩評家,他更是一個充滿著生活情趣的人,他既有陽春白雪的詩人氣質(zhì),亦有下里巴人的煙水氣息。正如陳平原先生所言:『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來,作為詩評家的謝冕先生的最大意義,不在其學養(yǎng)豐厚,而在其始終與中國詩歌同行?!?/p>
已到農(nóng)歷新年后耕耘的時分,但愿文學在這個動蕩的世界里獲得意外的豐收。
壬寅年二月初六丁帆寫于南大和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