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怡 紀堯

2022年2月19日，北京冬奧會花樣滑冰雙人自由滑決賽中，隋文靜、韓聰完成了世界最高難度的動作，完美演繹了經(jīng)典曲目《憂愁河上的金橋》，為中國摘得寶貴的第九金。賽畢，隋文靜情不自禁地伏在韓聰懷里痛哭，韓聰眼里也是淚光閃爍。榮光背后，是兩人15年不離不棄的相伴與堅守……

友情做伴親情做盾：“蔥桶組合”嶄露頭角

1997年冬，黑龍江省哈爾濱市業(yè)余體校花樣滑冰教練陳秀凈，來幼兒園選拔苗子，一眼就相中了5歲的韓聰。見他滑得有板有眼，身體協(xié)調(diào)性也好，便去征求韓聰父母的意見。那時的韓聰總是感冒，父親韓洪波和母親董云認為滑冰對兒子身體有好處，就答應了。

在陳秀凈的悉心指導下，韓聰進步很快。2007年初，陳秀凈將韓聰推薦給哈爾濱花樣滑冰國家級教練欒波。欒波也對15歲的韓聰寄予厚望。4月，欒波將陳秀凈輸送的女運動員隋文靜與韓聰搭檔，從此開啟了兩人的雙人滑生涯。隋文靜比韓聰小3歲，父親隋曉冬、母親劉微都是普通工人。隋文靜身體柔韌性好，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人見人愛。

搭檔之初，倆人配合不到位，動作也難協(xié)調(diào)。欒波讓他們多接觸，加強磨合。韓聰漸漸了解到，隋文靜是個堅強的女孩。她剛上冰時才幾歲，經(jīng)常摔倒在冰面上，雙膝摔得青紫。教練對她說：“怕疼？以后就別來了?！本髲姷乃逦撵o默默揉著膝蓋。下一個訓練日，她又來了。摔倒，爬起來，再摔倒，再爬起來，教練和隊友很少見到她流淚。

隋文靜也對韓聰有了新認識。韓聰學滑冰兩年后不慎崴了腳，父母因做家具生意經(jīng)常往返哈爾濱和四川成都，鮮有空陪他上冰，他被迫中止訓練。不能滑冰，他就滑旱冰，在水泥地上尋找冰面的感覺……

性格外向的隋文靜有股不服輸?shù)膭?，?nèi)斂的韓聰也從不言敗。惺惺相惜中，兩人的配合逐漸默契。

兩人吃住都在冬訓中心，這里的伙食很豐富，每頓飯韓聰都吃得心滿意足。他發(fā)現(xiàn)隋文靜很少到食堂吃飯，問她緣由，她神秘一笑后，說：“我給自己開小灶了。”韓聰以為食堂飯菜不合她口味，便沒在意。

一天午飯后，韓聰想到隋文靜愛喝酸奶，便將自己的酸奶“截留”，帶著兩份酸奶直奔隋文靜宿舍，卻發(fā)現(xiàn)她的碗里只有半碗面條，上面飄著幾片菜葉。韓聰愣了：“這就是你的小灶？為啥不到食堂吃？”“我怕吃胖了你舉不動我?！痹瓉?，作為雙人滑女隊員，她必須保持體重，讓搭檔能輕而易舉將自己托舉旋轉(zhuǎn)，如果超重，就會給韓聰增加負擔。于是，她開始悄悄節(jié)食。韓聰心頭涌上一股暖流，說：“你這么吃營養(yǎng)不夠，身體會垮的，得想想別的辦法。”

韓聰把這事跟媽媽董云說了，董云既感動又心疼。兒子的這個搭檔不但活潑開朗，嘴也甜，是個可人的小精靈。董云對韓聰說：“我現(xiàn)在不忙，每天我給文靜做飯、送飯好不好？”韓聰連連點頭。

董云買來食譜，又去體校請教營養(yǎng)師，為隋文靜制訂了既營養(yǎng)又不增重的食譜，每天給隋文靜做飯。當她將熱乎乎的營養(yǎng)餐遞到隋文靜手上時，隋文靜感動不已地說：“阿姨，我一定和韓聰好好練，用冠軍獎牌回報您?！倍菩Φ溃骸俺园珊⒆樱驴蜌??！?/p>

隨后的兩年多，董云堅持給隋文靜做飯送飯，隋文靜的體形和體重保持得很好。

搭檔和他的媽媽為自己付出，隋文靜感恩在心，和韓聰?shù)挠颜x日益深厚。一次，媽媽劉微來隊里看她，帶來一袋野生獼猴桃，營養(yǎng)價值高，價格也貴。隋文靜只嘗了兩顆，就全送給了韓聰。劉微再來看女兒時，就買兩份獼猴桃，讓女兒送韓聰一份。韓聰有臟衣服，隋文靜也拿來讓媽媽一并洗干凈。

友情做伴，親情做盾，隋文靜和韓聰開始以銳不可當?shù)膭蓊^橫掃花樣滑冰賽場。2009-2010賽季拿下青少年組總決賽和世青賽冠軍，次年衛(wèi)冕世青賽冠軍，并在2011-2012賽季實現(xiàn)世青賽雙人三連冠。2012年，在國際滑聯(lián)花滑四大洲錦標賽中奪冠。

隨著兩人名氣大增，他們也深受國人喜愛?！奥敗迸c“蔥”諧音，隋文靜年少時愛穿寬上衣，顯得沒腰，人們親昵地稱她“小桶”，于是，粉絲們給這對搭檔取了個詼諧而親切的名字“蔥桶組合”。

被傷病困擾那些年：為你筑起一座金橋

韓聰知道，隋文靜花滑生涯諸多榮耀背后，伴隨著無盡的傷痛。堅持到2012賽季結(jié)束后，隋文靜患上了嚴重的骨骺炎，而且雙腿各有兩條韌帶斷裂，疼得她無法正常行走。一天，韓聰掏出手機，對隋文靜說：“我從網(wǎng)上下了首美國經(jīng)典歌曲《憂愁河上的金橋》，你聽聽?！彪S即，舒緩又略帶憂傷與關(guān)懷的旋律響起：“如果你疲憊不堪/感到渺小/淚水充溢你的雙眼/我會在你的身旁/把你的淚擦干/如果光陰難度/朋友們不見蹤影/我會躺下/為你筑起一座金橋/讓你渡過憂愁河……”隋文靜被深深打動，她明白韓聰放這首歌的用意。也許是心理作用，這首歌，真的讓隋文靜感覺自己的傷痛減輕了。

教練讓隋文靜暫緩訓練，多休息。但此時中國花滑隊正如火如荼備戰(zhàn)2014年索契冬奧，隋文靜實在靜不下心，她對韓聰說：“哪怕我們不能參加冬奧會，也要參加世錦賽，為中國爭取參加冬奧會的名額，走，咱們?nèi)ビ柧?！”可剛一邁步，剜心的刺骨讓隋文靜不由打了個趔趄。韓聰急忙上前扶她，隨后俯下身說：“我背你，給你當橋，讓你直通訓練場?！?/p>

隋文靜樂了。這個哥哥貼心又溫暖，當自己陷入困境的河流時，他真像橋一樣帶自己通向彼岸。她的眼窩發(fā)熱，俯身趴在韓聰?shù)暮蟊成稀?/p>

2013年3月，隋文靜帶傷參加花滑世錦賽，憑借頑強毅力咬牙堅持，韓聰不時向她投去鼓勵的目光。當最后一個音符停止，隋文靜跪在冰面上怎么也站不起來。韓聰俯身將搭檔扶起，又輕輕將她的頭攬進自己的懷里……隋文靜知道，這是韓聰在撫慰自己，她不禁淚灑賽場。最終，他們只拿到了第12名。

回到駐地，隋文靜非常自責：“都是因為我影響了成績，對不起。”韓聰朗聲說：“我覺得你很了不起，韌帶斷裂，一直靠肌肉力量維持訓練，傷成這個樣子，今天還滑得那么好，雖敗猶榮。咱倆是個整體，沒有誰耽誤誰，你千萬別有心理負擔，后面還有好多比賽等著我們呢。放心吧，我就是你的橋。”隋文靜思潮涌動。韓聰說得對，他和她是榮辱與共的整體，只要橋在，就沒有跨不過去的河流，躲不過去的暗礁。她抬起頭說：“也請你放心，我不會消沉的?！表n聰拍拍隋文靜的肩膀，笑了。

由于成績不佳，“蔥桶”無緣索契冬奧?；貒螅逦撵o處于休養(yǎng)狀態(tài)，教練不再安排她參加訓練。

作為獲譽無數(shù)的花滑運動員，卻不能上冰，成為隋文靜最大的隱痛。韓聰從隋文靜失落的眼神里讀懂了她，每天只要有空就到宿舍看她，陪她聊天。一天，隋文靜對他說：“你能為我做件事嗎？”韓聰望著她的眼睛說：“你的眼睛都放光了，我知道你想讓我做什么?！闭f完，韓聰轉(zhuǎn)過身，把自己的后背沖向她說：“來，我背你去冰館?！彼逦撵o驚喜地問：“你怎么知道我是這么想的？”“你遇到河了，橋當然要出現(xiàn)?！表n聰把隋文靜背到了冰館，幫她穿上冰鞋。

隋文靜不能長時間滑行，韓聰就幫她做托舉和腰腹肌訓練。因腿腳有傷，她的動作不靈活，常常弄得韓聰一身大汗。隋文靜過意不去，想不練了，韓聰勸她：“只要你能承受，我沒問題。別忘了我們倆是個整體，你練就是我練。”隋文靜靜下心來繼續(xù)練。

此后，韓聰每天背著隋文靜在宿舍和冰館間穿梭。兩地相距約500米，無論往返，韓聰都得一口氣背著她走完這500米，因為中途如果放下來，她雙腳著地會疼。韓聰常常走到半路就累得汗流浹背，隋文靜不忍心讓他受累，便找朋友借來一輛自行車，讓韓聰用自行車馱著她，這才“解放”了韓聰。

有了韓聰這座暖心橋的支撐，隋文靜逐漸恢復了訓練，狀態(tài)越來越好。此后，隋文靜多次帶傷出征，與韓聰參加了多項重要賽事，獲得中國和世界花滑大獎賽雙人滑冠軍等榮譽。

2016年4月，“蔥桶”在花滑世界錦標賽雙人滑短節(jié)目比賽中獲第一，晉級自由滑。隨后，他們在雙人自由滑中首次采用捻轉(zhuǎn)四周和拋跳四周的高難度動作，但中途隋文靜落冰摔倒，只奪得亞軍。

載譽歸來，“蔥桶”開始備戰(zhàn)2018年平昌冬奧。這時，隋文靜累積的老傷導致腳踝骨髓水腫，疼痛難忍，教練組和領(lǐng)導決定讓她接受手術(shù)。

隋文靜被送往北大三院。2016年5月5日，她接受了左腳肌腱復位術(shù)和右腳韌帶修復術(shù)，即把雙腳打上釘子，然后縫合肌腱，將雙側(cè)韌帶接上，還需在腳內(nèi)側(cè)前和外側(cè)后各去掉一塊壞死的骨頭。她被推進手術(shù)室后，韓聰和教練及隋媽媽劉微一直在手術(shù)室外守候。劉微發(fā)現(xiàn)韓聰比自己還緊張，他雙唇緊閉，額頭沁出一層汗，不停地踱來踱去，便安慰他說：“韓聰你別著急，文靜會沒事的，你們還能繼續(xù)搭檔?！表n聰“哦”了一聲，依然緊鎖眉頭。4個多小時后，手術(shù)成功，韓聰緊張的神情才稍有放松。

隋文靜出院后，轉(zhuǎn)入北京體大運動員康復中心。疼痛逐漸消失，隋文靜卻被更大的憂慮包裹：“自己還能不能回冰場？職業(yè)生涯是否會斷送？”她感覺現(xiàn)在的自己正在“憂愁河”上沉浮，不知能否上岸。

韓聰猜透了她的心思，一次去康復中心看她，他又把《憂愁河上的金橋》放給她聽：“起航吧，姑娘/如果你需要朋友/我會躺下/像憂愁河上的金橋/讓你放心前行……”隋文靜的淚奪眶而出，說：“我要是不能滑了，怎么辦？”韓聰不假思索地回道：“別瞎想了，你很快就會好的。你要是能滑，我們就繼續(xù);你要是不能滑了，世上就再沒有‘蔥桶組合了?！?/p>

搭檔的這番話，令隋文靜信心滿滿，她開始了積極而科學的康復訓練。待隋文靜能下病床了，韓聰就在病房和她練托舉動作，練完后，再輕輕將她放到病床上，安慰道：“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也要對我有信心，我們要自己筑橋，跨過憂愁河?！?/p>

窗外月季開得正艷，微風拂過，送來陣陣花香。隋文靜深吸一口，然后長舒一口氣：前方，就是彼岸。

走過“一個人的托舉”：圓夢北京相擁而泣

其實，在隋文靜康復的日子里，韓聰也曾陷入苦悶。安慰她的話，他說得斬釘截鐵，但她最終能不能重返冰場與自己繼續(xù)共舞，他心里并沒底。其間，有好心人勸他跟教練和領(lǐng)導請示，換個搭檔，或盡早改滑單人滑。甚至，隋曉冬也對他說：“韓聰啊，看文靜的樣子，一時半會是上不了冰了，做人不能太自私，你還是考慮考慮自己的前途吧?！表n聰猶疑不決，回到了母親租住的地方。

早在隋文靜動手術(shù)當天，董云就從哈爾濱趕到北京，租房住下。隨后，董云和劉微輪流去醫(yī)院和康復中心精心照顧隋文靜。董云聽兒子轉(zhuǎn)述了隋爸爸的話后，說：“你和文靜搭檔9年了，哪塊獎牌是靠你單槍匹馬拿下的？成敗都是你們兩個人的，唇亡齒寒的道理，你不懂嗎？你再換位思考一下，假如手術(shù)的是你，文靜要和你拆伴，你會是什么感受？現(xiàn)在，文靜需要的是鼓勵，不是過河拆橋?！?/p>

母親的一席話，令韓聰震撼不已。隋文靜正處在人生低谷，倘若自己這座橋斷裂了，她還能走出谷底嗎？再說，她又何嘗不是自己的橋啊！韓聰認真地對母親說：“媽，我明白了，我跟文靜誰也離不開誰，尤其是現(xiàn)在，我會一直等著她好起來?！?/p>

起初，韓聰幾乎每天都要從訓練館到康復中心去看她，給她帶去水果和酸奶，由于路途遠，一個往返就要花費近4個小時。后來，隋文靜自己都不忍心了，對他說：“你別天天來了，咱倆不能賠一個再搭一個，我恢復好了還指望你帶我呢，你不能荒廢了訓練?！庇谑?，韓聰就每隔兩三天去看望隋文靜，其他時間都投入訓練。沒有搭檔，他就找了個舞蹈老師，幫自己提升滑行和舞蹈表現(xiàn)力，練習了一個夏天。

隋文靜住院期間，恰逢中國花滑隊建隊30周年，隊里組織花滑表演，韓聰報的節(jié)目是雙人滑《憂愁河上的金橋》。這天，韓聰一人登場，在冰面上旋轉(zhuǎn)、轉(zhuǎn)體、托舉。在表演托舉時，韓聰?shù)哪樕暇`放出笑容，仿佛隋文靜就在他的肩頭。隨后，他緩緩放下雙臂，孤獨地滑行，像一只失伴的孤雁，令人動容。

一個人表演完雙人滑節(jié)目后，韓聰滑到觀眾席旁，推著輪椅上身穿紅衣的隋文靜滑入冰場，在她耳邊小聲說：“我會一直等你重回冰場，回到我身邊?！比珗稣坡暲讋樱^眾們熱淚盈眶，隋文靜感動到哭泣……

十個月后，隋文靜傷愈出院。2017年四大洲錦標賽上，“蔥桶”第四次奪冠。在芬蘭世錦賽上，他們大幅度提升個人最好成績，以突破230分大關(guān)的表現(xiàn)折桂，成為繼申雪/趙宏博和龐清/佟健之后，歷史上第三對拿下世錦賽雙人冠軍的中國組合。

2018年平昌冬奧，帶傷出征的隋文靜，與韓聰以235.47分的成績獲得雙人滑亞軍。“蔥桶”沒有被挫折打倒，重新挺立在世界花滑舞臺中央。

多年的冰上訓練和比賽，傷病同樣困擾著韓聰，特別是髖關(guān)節(jié)痛。2020年初，世錦賽因疫情取消，韓聰便利用這段空閑接受手術(shù)治療。手術(shù)定在4月進行。已在云南騰沖的冰雪小鎮(zhèn)開了家“哈爾濱餃子館”的父母，特意趕往北京。劉微也從哈爾濱趕到北京，他們都想去醫(yī)院照顧韓聰，卻因醫(yī)院實行封閉管理，三位長輩沒能如愿。手術(shù)那天，隋文靜和媽媽劉微以及韓聰父母，只能站在醫(yī)院大門外焦急等待。好在手術(shù)非常順利，當隋文靜通過視頻看到術(shù)后的韓聰表情輕松時，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不能進醫(yī)院，隋文靜只能用手機與他交流。她告訴韓聰，自己也像他當年那樣，獨自訓練著：“這次，我就是你的橋，你快點好起來，我等著你回來。”“那太好了，有你這座橋，我也一定能跨過憂愁河?！?/p>

有搭檔的鼓勵，韓聰恢復得很快。傷愈出院后，兩人便全身心備戰(zhàn)北京冬奧。他們的目標非常明確：將平昌冬奧會銀牌變成北京冬奧會金牌。他們要為這個夢想而戰(zhàn)，哪怕付出再多艱辛都在所不惜！

決戰(zhàn)時刻終于到了。2022年2月4日，第24屆冬奧會在北京開幕。2月19日晚，隋文靜和韓聰參加冬奧會花滑最后一個單項比賽雙人自由滑。這次，他們選的曲目是《憂愁河上的金橋》。這首歌曲，無論是曲子還是歌詞，他們都再熟悉不過了。隨著音樂響起，隋文靜和韓聰?shù)耐跽邭赓|(zhì)瞬間綻放冰場。首個動作就是世界上難度最高的捻轉(zhuǎn)托舉4周，隨后點冰旋轉(zhuǎn)3周+2周連跳……

他們用一個又一個高難度動作演繹著旋律的悲歡離合，也述說著兩人攜手走過的15年艱辛歲月。最終，兩人以總成績239.88分的完美表現(xiàn)獲得金牌，一償夙愿！這也是本屆冬奧會中國代表團獲得的第九金，正是這枚金牌，使中國金牌總數(shù)超過美國，名列金牌榜第三。

那一刻，隋文靜撲在韓聰懷里，兩人相擁落淚。這一次，是幸福的眼淚。遠在哈爾濱和騰沖的兩對父母，也激動得抱頭痛哭！的確，這是一枚足以讓人痛哭的金牌，15年和著血與淚的艱辛，“蔥桶組合”彼此做橋，終于跨過了湍急的“憂愁河”，抵達了夢想的彼岸……

編輯/涂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