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松 趙雪波
【內(nèi)容摘要】美西方政府和媒體之所以指責中國新疆存在“種族滅絕”和“強迫勞動”,根源之一是他們的國家確實有過種族滅絕和強迫勞動的歷史經(jīng)驗,心理學術語稱其為“投射性心理”。在這種心理支配下的傳播和輿論可以稱為“投射性傳播”,這種傳播廣泛存在于西方的國際傳播和對華政治傳播中。美西方涉疆報道中的“無中生有”式投射性傳播,不僅加劇與中國的緊張關系,還會對傳播者自身的道德、形象以及媒體公信力形成反噬。
【關鍵詞】投射性傳播;西方;對華傳播;心理學分析
近幾年,美國和西方一些國家的政府及新聞輿論不斷指稱中國新疆存在“種族滅絕”和“強迫勞動”,并不斷強化這種國際輿論,對中國形成輿論圍堵。擅長揭露西方丑惡嘴臉的“今日俄羅斯”認為,西方的一個關鍵宣傳策略是指控他人犯下自己所犯的罪行,最明顯的表現(xiàn)就是西方指控中國實施所謂的“種族滅絕”或“殖民主義”。西方對中國的大多數(shù)批評和指控可以歸入一個寬泛的范疇:心理投射。把自己的罪責投射到別人身上是一種簡單的應對機制。知道其他人并不比你更好,會使你心理感覺好受些。你可以不必面對自己的罪行。美西方這種表現(xiàn)就是心理學領域的“投射性心理”。
傳播是一種社會交往活動,它建立在傳播者掌握一定信息且根據(jù)自己的個體經(jīng)驗作出判斷的基礎之上。每個傳播者在進行傳播時或多或少會受自己的個體經(jīng)歷和經(jīng)驗支配,這就構成了傳播過程中的投射性心理。如果把這種心理的實踐過程看作是整個傳播過程的一部分,或者把這種心理的實踐過程看作一個傳播活動的話,我們完全可以把這種傳播稱作“投射性傳播”。這樣的傳播在大眾傳播領域中存在,在社區(qū)傳播領域存在,在國際傳播領域也存在。
當然,“投射性傳播”只是國際傳播中的一種表現(xiàn),特別是西方對華政治傳播中的一種典型表現(xiàn),它并不等同于西方對華政治傳播的全部。
一、從投射性心理到投射性傳播
1894年,奧地利心理學家、精神分析學派創(chuàng)始人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首先使用了投射(projection)這個概念,指代將不被自體接受的欲望、情感、意念等轉移到他人身上的過程,用以分析及了解“說者的內(nèi)心世界”。這個概念是在他的精神分析學中內(nèi)在心理沖動理論下發(fā)展而來的。1921年,瑞士精神病學家赫爾曼·羅夏(Hermann Rorschach)根據(jù)投射技術原理,編制了著名的羅夏墨跡測驗,用于挖掘受訪者潛意識里最真實的思想、動機、態(tài)度等。1946年,梅蘭妮·克萊因(Melanie?Klein)首次提出投射性認同概念,認為嬰兒將自我和內(nèi)部客體的分裂部分投射給外部客體,并在潛意識幻想中使外部客體認同為這些被投射的部分,從而達到控制客體的目的??巳R因認為,投射性認同不只是一種簡單的防御機制,而是一個與客體建立關系的過程。然而,在克萊因的理論中,投射性認同完全是在潛意識幻想中操作的,其目的是排除內(nèi)在的焦慮和危險。
投射性認同也罷,投射性心理也罷,其實質是“投射者”在面對其他同類客體時“以己度人”,把自己的個體心理和經(jīng)驗看作是他人的心理和經(jīng)驗加以研判。這種“投射”可能是無意識的,因為自我的經(jīng)歷或歷史經(jīng)驗在心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形成一種情結,進而在遇到類似或相關情景時會誘發(fā)內(nèi)心深處的歷史情結。然而這種“投射”也可能是有意為之?!巴渡湔摺泵媾R某種情景或抉擇時,會迅速地尋找熟悉的、曾給自己造成重大心理影響的經(jīng)驗和歷史情結,如果他所面對的是一個對手或仇視的對象時,他會選擇對自己造成心理挫折的歷史情結和心理陰影,并把這種歷史情結和心理陰影施加到他的對象身上。在有意為之情況下,這種“投射”會讓“投射者”感到一種情緒的宣泄,體驗到情緒轉移以后的輕松和快樂。當無數(shù)個體的類似或相同的投射性心理形成一種集體認同,那這樣的投射性心理就變成了集體投射性心理。
集體投射性心理通過官方表態(tài)、媒體傳播在國際傳播領域發(fā)酵,形成了一種投射性傳播(projective communication)。在這種傳播框架下,有的是傳播者把本國的經(jīng)驗有意地轉移到其他國家身上,用本國的經(jīng)歷和經(jīng)驗解釋他國的行為;有的是不以客觀事實為依據(jù),下意識地用本國的歷史體驗去解釋他國的行為;有的是有意無意地通過主觀經(jīng)驗設計某種話語模式或話術,丑化被傳播對象,或者借此減輕自己的內(nèi)心焦慮。從學理上講,投射性傳播有不同的內(nèi)在驅動力、沖動和層次,有的是無意識的,有的是有意識的,在不同議題上演化出不同的心理基礎。這里涉及到兩個概念,一個是“無意識”,一個是“歷史意識”。 “無意識”不是心理學或精神心理學獨有的概念,而是哲學、歷史學、藝術學等學科共有的概念。“歷史意識”是指人類對主觀世界和客觀世界在歷史發(fā)展變化長河中形成的本質認識。此處的歷史無意識既非歷史意識的反轉,也非無意識的泛學科意義,而是特指傳播主體在傳播過程中由歷史經(jīng)驗所主導的內(nèi)在驅動力,這種內(nèi)在驅動力不尋求對事實的考證,而憑借傳播主體自己的歷史經(jīng)驗作判斷。
客觀地講,任何傳播者在任何一次傳播行為中都會有自己的傳播框架,即使是客觀報道也是一種框架,是對一種客觀價值的確認,因此完全價值中立或價值無涉的判斷是不存在的。主權國家之間開展的國際傳播,由于國家利益、原則立場或意識形態(tài)等因素,采取價值取向、框架預設一般被認為是正當?shù)摹5沁@絕不意味著傳播者可以用一種不經(jīng)驗證、沒有真憑實據(jù)的方式隨意編造一套話語進行傳播,也不意味著傳播者可以將自己的經(jīng)驗、歷史體驗或歷史情結“投射”到他者身上。美西方政府、媒體對中國新疆的無中生有的指責就是一種投射性傳播。
投射性傳播是心理學的投射理論引入傳播學視野的結果。從上面的分析,我們可以總結出投射性傳播的五個要素:(一)投射性傳播者曾經(jīng)歷過與所傳播和渲染的內(nèi)容相一致或類似的歷史;(二)投射性傳播者的文化被這一歷史深刻塑造;(三)投射性傳播者不以事實為根據(jù),而以自己的歷史經(jīng)驗為根據(jù)進行傳播;(四)投射性傳播可能是有意為之,也有可能是下意識的行為;(五)投射性傳播往往用不實之詞給傳播對象造成傷害,同時這種行為也對投射性傳播者的形象、信譽造成反噬。
由此,我們給投射性傳播下一個定義:在國際傳播中,傳播主體將自身特定的歷史經(jīng)驗、歷史情結和心理癥狀投射到其他客體身上,有意或無意地轉移自己的焦慮、不安、痛苦等情緒,并企圖把這些情緒轉變?yōu)閭鞑ο蟮那榫w,進而影響傳播對象的國際形象和公信力的傳播行為或作法可稱為“投射性傳播”。
我們在解讀這種投射性傳播時暫且把傳播主體人格化——將其視為一個具有一定心理特質的人,會更有助于我們理解美西方對華傳播時為什么要采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傳播方式。這就好比兩個人在相處過程中,其中一個人特別敏感、多疑,看到伙伴比自己過得好,心里就很不舒服,想找一些惡毒的詞語詆毀對方,最省事的辦法是搜索一些自己的經(jīng)歷、經(jīng)驗,迅速地、嫻熟地重構這些碎片化的記憶,然后很從容、很自信地把這些重構的記憶形象投射到伙伴身上——這些投射出去的意象就像用投射者的記憶、體驗編織起來的大網(wǎng)罩在了他的伙伴身上。這張大網(wǎng)并不影響伙伴的辨識度,卻使他身上多了一種“附加”的標識;而且這張網(wǎng)其實套在誰身上都可以,因為它不需要準確的尺碼。
二、投射性傳播的典型案例
投射性傳播見諸形形色色的反華報道和反華輿論。不過,近年來影響最大、最典型的莫過于炒作中國新疆“種族滅絕”和“強迫勞動”議題。
美西方抹黑新疆的報道一直存在。2018年12月17日,《紐約時報》稱,“中國正在把新疆境內(nèi)‘集中營的一百萬拘禁者送到工廠從事無償或低成本強迫勞動?!?2019年2月5日,德國之聲發(fā)表《中國政府在新疆的文化滅絕》的評論,稱“據(jù)估計,至少有100萬(十分之一的)維吾爾人被拘留,并在集中營里接受教育。他們花幾個小時唱共產(chǎn)主義歌曲。營地的居民不得不承認他們的‘錯誤,最糟糕的是不允許他們篤信自己的信仰。要獲準離開,維族人必須放棄他們的宗教,并精通漢語?!?2020年11月15日,英國《衛(wèi)報》引用德國人阿德里安·曾茲(Adrian Zenz,中文名鄭國恩)的研究報告,稱“中國政府在脫貧項目的掩護下,強迫多達50萬人參加棉花采摘勞動”。?2021年2月2日,BBC報道,“超過100萬男女被拘留在龐大的難民營網(wǎng)絡中。中國政府逐漸剝奪了維吾爾人的宗教和其他自由,最終形成了一個大規(guī)模監(jiān)視、拘留、灌輸甚至強制絕育的壓迫體系。中國維吾爾族婦女遭到了有組織的強奸、性虐待和折磨?!?/p>
在西方,炒作新疆“種族滅絕”和“強迫勞動”問題的絕不僅限于媒體,還有學者、企業(yè)、研究機構和政府決策層。事實上,西方媒體的所謂新聞信息源就是一些有極端反華傾向的個人(如德國人鄭國恩)和機構(如澳大利亞戰(zhàn)略政策研究所即ASPI、總部位于瑞士的良好棉花發(fā)展協(xié)會即BCI)等。這些個人和機構通過在中國境外的片面采訪、歪曲中國官方公布的信息、偽造證據(jù)、在地圖上隨意指認等方式,制造了一條又一條的不實信息和新聞。
西方媒體、研究機構及決策者們之所以譴責中國在新疆實施“種族滅絕”和“強迫勞動”,從外部傳播環(huán)境看,是因為“種族滅絕”和“強迫勞動”是世界上人人喊打,最令人反感的惡行,有助于激發(fā)國際社會對中國的仇視和敵視。從炒作這一輿論的西方媒體和政治精英們設置這一議題的心理看,他們顯然是啟動了自己的歷史記憶和歷史情結。正如有的學者認為,“種族主義的發(fā)生是一系列情境和性情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币屝陆畣栴}的報道顯得真實可信,就必須對新疆營造特定的情境。如此一來,新疆就成為西方受眾想象中的“政治局面動蕩、暴力事件頻發(fā)、民族關系緊張”的世界。讓西方甚至世界各地的受眾形成對中國“特定”的印象,比如“經(jīng)過長期的內(nèi)地移民,漢族人作為‘殖民者,正在成為新疆主導民族。新疆地區(qū)油氣資源豐富,但在開發(fā)過程中被漢族人掌控,維吾爾族被排除在現(xiàn)代化進程之外?!边@樣一種“情境因素”和人類普遍存在的同情弱者、仇恨實施暴力的強者等雜糅形成的“性情因素”迅速黏合起來,很容易就催生了關于在新疆存在“種族主義、種族壓迫和種族滅絕”的話題。美西方之所以給中國設定這樣高等級的罪行,是因為他們把中國樹立成自己的敵人。西方歷來有反共情結,中華人民共和國作為社會主義制度的國家,從一開始就被西方視作異類。而美國近幾任政府特別是特朗普政府后期,則完全把中國當作敵人。而對待敵人,美西方有一套傳播話語體系或傳播話術。當“敵人”弱小時,西方會居高臨下、拉攏它,制定演變的策略,并配合以封鎖遏制的措施。但是當“敵人”強大起來,西方則采取敵視政策,排擠它、打壓它,并輔之以各種強勢的戰(zhàn)爭邊緣政策。在傳播和宣傳方面,“我們(西方自己)傾向于將世界分成‘好和‘壞,將我們不喜歡或者發(fā)現(xiàn)難以接受的東西投射或者外化到他者身上。因而當我們譴責我們的敵人時,我們其實譴責的不是他們,而是我們自己身上不喜歡的東西。我們將自己討厭的方面投射到外部世界去,這樣敵人的存在就非常有助于我們潛意識的需要。我們對他們的生氣和憤怒就使我們可以擺脫潛意識里對自己的生氣和憤怒?!蔽鞣絿易约旱臍v史罪行就這樣很輕易地被投射到中國身上。對此,中國政府有過精準的評述,“因為他們自己在歷史上真的這么干了上百年,所以現(xiàn)在以己度人?!?/p>
歷史上,航海大發(fā)現(xiàn)以后不久,西方殖民者就在世界各地搶奪殖民地,屠殺當?shù)鼐用?,造成很多地區(qū)原住民的滅頂之災。18世紀開始,美國聯(lián)邦政府發(fā)起了大規(guī)模的西進運動,大批印第安人遭到屠殺,他們的土地和財產(chǎn)被強占,美洲印地安文明被毀滅。美國國父華盛頓在1783年說,印第安人與狼沒有什么不同,“都是野獸,盡管形狀不同?!币豁椊y(tǒng)計數(shù)據(jù)表明,哥倫布到達美洲之前,在現(xiàn)今的美國領土上生活著500萬印第安人。而到了19世紀90年代末,美國的印第安人口銳減至25萬。英國殖民者到達南太平洋地區(qū)后,為了從原住民手中搶奪土地和資源,對原住民展開瘋狂屠殺,甚至實施種族滅絕政策。生活在今天澳大利亞東南部塔斯馬尼亞海島上的原住民在英國殖民者1803年到達時尚有6000多人,但到了19世紀中期,這一群體就被英國殖民者徹底從地球上消滅了。至于強迫勞動,美西方國家也在歷史上留下了暗黑的一頁。正如美國人自己所言,“美國經(jīng)濟在世界上的上升是建立在棉花的基礎上,也是建立在奴隸制的脊背上的?!睔v史學家愛德華·巴普蒂斯特(Edward Baptist)認為,奴隸制是美國“發(fā)展、成功、權力和財富”的關鍵和動力,“正是受奴役的非裔美國人的商品化和苦難造就了美國的強大和富有”。黑人奴隸制是一種典型的強迫勞動。而美國和西方一些國家之所以在今天指責中國新疆存在“強迫勞動”,恰恰是通過投射性傳播實現(xiàn)注意力的轉移。英國專欄作家尼克·科恩(Nick Cohen)談及中國新疆“強迫勞動”問題時曾寫道,“如同大西洋的奴隸貿(mào)易一般,中國正十分輕松地對勞動力進行著奴役,對此沒有人能夠撼動。如今的中國就像過去的英國和美國這兩大老牌奴隸主國家一樣,強有力地嵌入全球消費模式,任何力量都無法與之抗衡?!边@種直白的表述恰恰是某些西方人譴責中國存在“強迫勞動”緣由的最好解釋。
投射性傳播存在于西方對華政治傳播的諸多議題中。2013年6月6日,根據(jù)美國前中情局職員愛德華·斯諾登遞交的材料,英國《衛(wèi)報》爆料美國國家安全局和聯(lián)邦調查局通過進入微軟、谷歌、蘋果、雅虎等9大網(wǎng)絡巨頭服務器,監(jiān)控美國公民和各國政要的電子郵件、聊天記錄、視頻、照片等私密信息,“棱鏡門事件”丑聞爆發(fā)。美國的國家形象因此在西方陣營和全世界都受到重創(chuàng)。2018年以來,美國為遏制中國科技發(fā)展,單方面制裁中國的中興、華為等科技企業(yè)。美國找到的最具有迷惑性的“理由”就是中國政府利用華為等科技公司監(jiān)聽世界各國。但事實上,美國未能提供任何這方面的證據(jù)。而美國關于“中國政府監(jiān)聽他國”的說辭顯然可以理解為美國受到了自己所經(jīng)歷的“棱鏡門事件”的啟發(fā)。在2022年北京冬奧會召開前夕,美國及其西方盟國的政府官員和媒體警告本國參賽運動員不要攜帶手機、電腦等電子產(chǎn)品,以防中國監(jiān)聽。這一令人熟悉的言辭無疑是美西方抹黑、詆毀北京冬奧會的一種最簡單、最直接的“投射性傳播”。
三、對投射性傳播的質疑和批判
投射性傳播以傳播者自我經(jīng)驗和歷史情結為心理基礎和邏輯原點,而不是以事實為依據(jù)、以理性為原則,必然導致拋棄真實和公正、忽略甚至歪曲事實真相、制造矛盾和沖突,最終在傷害別人的同時對自己形成反噬。
首先,我們要認識到,西方對華投射性傳播有兩個主體,一個是媒體,另一個是政治決策者和“政治精英”階層。西方媒體始終是“妖魔化”中國的主力軍,正如前文提到的美國《紐約時報》、德國之聲、英國《衛(wèi)報》、BBC和法國《世界報》等西方媒體近幾年連篇累牘地“報道”中國新疆所謂的“種族滅絕”和“強迫勞動”,強行建構起國際輿論中的中國“新疆問題”。僅以《紐約時報》為例。從2019年1月1日至2021年12月5日,《紐約時報》涉疆報道達到2352篇,平均每天2篇,其強度之大非一般議題所能比。除了傳統(tǒng)媒體,以美國為大本營的社交媒體也也配合西方主流社會對中國展開投射性傳播。依靠英語的世界性語言地位,創(chuàng)立于美國的推特、臉書等社交媒體成為世界性社交媒體,而在這些社交媒體上發(fā)聲所形成的國際輿論生態(tài)必然直接影響國際傳播效應。這些社交媒體平臺深知控制傳播源的重要性,自從關于中國“新疆問題”的兩種對立聲音在社交媒體上發(fā)酵以后,推特和臉書封殺了大量支持中國和中國新疆的賬號——2021年11月,推特一次性封殺了3500多個賬號,臉書則移除了500多個類似的賬號。西方主流媒體和社交媒體共同成為在“新疆問題”上對華投射性傳播的功放機、揚聲器。
盡管主流媒體和社交媒體是國際傳播的陣地和主角,但是發(fā)表觀點、制造輿論的往往是媒體之外的“政治精英”階層,如學者、研究機構、非政府組織以及反華政客。最早炒作中國“新疆問題”的是德國學者阿德里安·曾茲(鄭國恩),他根據(jù)一些片面的數(shù)據(jù)向西方媒體提供了一份“研究報告”,宣稱“新疆自然人口增長急劇下降”,指責新疆存在“強制絕育”問題。隨后,美西方的政府及其官員開始借題發(fā)揮。-拜登政府繼續(xù)在“新疆問題”上向中國施壓。2021年7月12日,國務卿布林肯在美國國務院發(fā)布《威斯爾種族滅絕與暴行防治法》報告,公開將中國列入“種族滅絕高風險國家”,稱新疆是“暴行高風險區(qū)”。在以“強迫勞動”為由對新疆棉花展開攻擊圍堵上,澳大利亞戰(zhàn)略政策研究所(ASPI)、總部位于瑞士的良好棉花發(fā)展協(xié)會(BCI)、美國國家民主基金會等機構,甚至美國政府和國會也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2020年7月9日,美國國務院和財政部宣布根據(jù)美國內(nèi)法對一家中國新疆政府機構和4名官員實施制裁。2020年9月22日,美國國會通過了《防止強迫維吾爾勞動法》法案,認為新疆地區(qū)存在著“強迫勞動”,所以美國將禁止進口來自新疆的產(chǎn)品。西方各種政治力量要么站在明處展開對華“聲討”,要么躲在暗處提供抹黑中國的素材。這些政治決策者和各種政府與非政府機構的言論、報告所產(chǎn)生的影響絲毫不遜色于媒體,它們與其主流媒體、社交媒體共同“創(chuàng)作”了一部對華投射性傳播的“交響樂”。
區(qū)別以上對華投射性傳播的主體,有助于辨明傳播源頭和傳播主體,并作出有效的回應。
其次,我們要明晰西方投射性傳播的目的和主旨,這種不以事實為依據(jù)的投射性傳播,其工具性十分明顯,那就是妖魔化對手。事實表明,美國及其西方盟國關于中國新疆“種族滅絕”“強迫勞動”等的傳播和輿論并沒有真憑實據(jù),完全靠臆想和捏造,而他們之所以能夠臆想和捏造這樣的輿論并全力傳播,正是因為他們以自己的經(jīng)驗和情結為出發(fā)點,從自己的歷史記憶中抽取“種族滅絕”的標簽貼在了中國身上,體現(xiàn)了一種“思維經(jīng)濟原則”,即從自己的經(jīng)驗出發(fā)、不求實證、迅速得出結論。美西方明白“種族滅絕”作為一種被全世界唾棄的人類惡行所具有的國際輿論沖擊力。正如西方一些學者和俄羅斯媒體所揭示的,西方通過這種妖魔化中國的投射性傳播,達到了宣泄情緒、轉移痛苦的效果。必須承認,美西方的投射性傳播給中國造成了很大的負面影響,給中國外交形成極大的壓力,在一定程度上達到了西方策動這一傳播的目的。妖魔化中國也加劇了西方與中國的對抗,造成一些西方國家對華關系的緊張,甚至爆發(fā)輿論沖突、外交沖突。當輿論沖突不斷升級,雙方的敵對態(tài)度也將隨之加強,造成雙方關系在政治、經(jīng)濟、軍事和文化各領域的降溫。鑒于美國和歐盟制裁中國的行為,中國決定對在涉疆問題上表現(xiàn)惡劣的美國、歐盟機構和個人采取對等措施。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對抗和敵視將深刻重塑雙方民眾看待對方的態(tài)度,進而形成各自內(nèi)部關于對方刻板的輿論傳播,于是外交政策的選擇空間大為縮小,選項減少,選擇難度加大。但是美西方似乎并不在乎與中國的關系會緊張到何種程度,或者說他們想通過投射性傳播等妖魔化中國的手段,讓雙方關系處于一種低烈度的對抗中。由此,他們一方面給中國制造壓力,提高中國的外交成本,阻緩中國前進的步伐;另一方面通過“群毆”中國,加強美國和西方盟國之間“走風漏氣”的同盟關系,在國內(nèi)則樹立自己“政治正確”的形象,以獲得更多的政治資本。
再次,美西方的對華投射性傳播雖然在中國外交關系和國家形象等方面形成壓力和傷害,但是對西方自身的反噬也是不言而喻的。投射性傳播在給中國塑造負面形象時,西方看似通過移情宣泄了自己的情緒,因譴責他人而獲得了暫時的解脫,但其實這更容易讓人聯(lián)想起西方不光彩的歷史,提醒更多國家、更多民族牢記幾百年來西方對他們的殖民、奴役、侵略和屠殺的歷史。這對于美國及其西方盟友來說正是一種反噬。西方一些國家曾在歷史上對亞非拉等很多地區(qū)實行殖民,并進行燒殺搶掠乃至種族滅絕、實行殘酷剝削或者強迫勞動,有著血腥的暗黑歷史,這是他們十分不愿意被揭開的瘡疤。然而投射性傳播的特質之一就是反身性,就像槍炮的后坐力一樣極易傷及槍手自己。
對中國的投射性傳播除了揭露西方歷史上種族主義、種族滅絕的暗黑歷史之外,對西方媒體的公信力也造成了嚴重的自傷。任何新聞報道都強調真實、客觀,這是西方新聞理論一直強調的原則,但是西方政治勢力和媒體的投射性傳播恰恰背離了這個原則。所謂“種族滅絕”“強迫勞動”等“新疆問題”完全是臆想的結果,是“疆獨”分裂分子配合美西方國家對中國的制肘,任何具備理性和歷史常識的人都不會相信這些謊言。一味散播關于中國的不實消息,只會讓國際社會甚至西方內(nèi)部越來越多的人產(chǎn)生質疑和厭惡。
2016年以來,“后真相”一直是西方學界關注的重點。牛津字典將其定義為“訴諸情感及個人信念,較客觀事實更能影響民意”。在投射性傳播中,理性讓位于情感,事實讓位于偏見,而真相徹底消失不見。美西方媒體專注于從極個別“異見人士”的采訪中尋找/確定“真相”,卻對真相本身熟視無睹,受損害的自然是西方媒體的公信力。牛津大學對全球46個媒體市場新聞消費的年度調查顯示,美國民眾對國內(nèi)新聞媒體的信任度已降至近幾年最低,很多民眾開始選擇相信社交媒體的小道消息而非看電視、讀報紙。當然,西方的反華勢力可以轉移到社交媒體上繼續(xù)對華展開投射性傳播,但是結果將不言而喻,其社交媒體同樣會遭遇新一輪的公信力危機。
投射性傳播本質上是一種心理現(xiàn)象,是自我經(jīng)驗的歷史情結在當下的表露。通過宣泄和轉移情緒可能會給傳播對象制造情緒壓力,但未必能減輕傳播者自己的沮喪、失望和憤怒,特別是當這種傳播喚醒歷史記憶之后,帶給西方社會的是更深刻的愧疚和無盡的心靈折磨。最近,英國新上任的女外交大臣特拉斯就殖民歷史給英國帶來的心理負擔,呼吁英國停止對其殖民歷史的愧疚和罪惡感,宣稱“英國人不應該被這段歷史帶來的羞愧和對未來的懷疑所折磨,而是應該為自己的身份和立場感到自豪?!笨梢?,西方特別是曾經(jīng)有過殖民侵略、種族屠殺等歷史的老牌殖民主義和帝國主義國家,在對待其歷史問題時有多大的精神壓力,而試圖通過投射性傳播傳導、轉移這種精神壓力也就可以理解了。
那些西方國家,如果想徹底放下殖民侵略、種族屠殺的精神包袱,想從愧疚、焦慮的心理陰影中走出來,就必須正視自己的歷史,真誠地向被侵略和屠殺的民族道歉,而非將自己的情緒投射到別國身上。面對美西方的投射性傳播,中國占據(jù)歷史和現(xiàn)實的高地,應該堅決地對西方的投射性傳播進行反擊,并要求他們在歷史問題上進行反省和道歉。
四、對投射性傳播的回應
針對美西方對中國的投射性傳播,中國政府與媒體作出了有力的回應。外交部發(fā)言人多次強調,所謂新疆“強迫勞動”是一場世紀謊言,是捏造事實、別有用心之舉,世界上大多數(shù)人并不會相信。一些主流媒體如《環(huán)球時報》等則撰文指出,真正的強迫勞動存在于美國及西方的歷史和現(xiàn)實當中。然而,投射性傳播是一種心理活動,是對新聞報道中客觀、真實原則的過濾和舍棄,對它的回應不能停留于一般的認知階段,而應該進行系統(tǒng)全面的認識并作出相應的反擊。
(一)用歷史事實和客觀現(xiàn)實封鎖投射性傳播過程,解構投射性傳播機制。投射性傳播是一種選擇性傳播,它通過有意識或無意識地對自己的歷史經(jīng)驗進行簡單復制粘貼,操縱整個傳播過程,并用修改過的傳播內(nèi)容建構他國形象,最終影響受眾認知。想要阻擊投射性傳播,就要把投射性傳播機制中“被傳播主體舍棄的歷史事實和客觀現(xiàn)實”補充回來,用“歷史事實和客觀現(xiàn)狀”代替“傳播主體的歷史經(jīng)驗”,重建一條完整的傳播鏈條?!皻v史事實和客觀現(xiàn)狀”包含兩方面的內(nèi)容,一是作為傳播者的美西方的歷史事實,這種事實隱藏在傳播者的記憶深處,而傳播者所報道的事實只是傳播者心理、記憶的鏡像,這就需要受眾(旁觀者)提醒、喚起傳播者的記憶,通過提醒和喚起,補足投射性傳播機制中被舍棄的部分。二是要補足被傳播者或傳播對象的歷史事實和客觀現(xiàn)實情況,以呈現(xiàn)所有的歷史事實和現(xiàn)實事實,并完成對這一傳播過程的糾正。這種糾正本身就是一種傳播,也是一種傳播者和傳播對象之間身份的轉換,有利于被傳播者或傳播對象扭轉輿論劣勢,奪回話語主動權。
(二)講好中國故事,以柔性的、韌性的力量抵消包括投射性傳播在內(nèi)的西方對華輿論戰(zhàn)、信息戰(zhàn),改變國際受眾因西方輿論蒙蔽而對中國形成的偏見。習近平總書記在2021年5月31日的講話中指出,“要加快構建中國話語和中國敘事體系,用中國理論闡釋中國實踐,用中國實踐升華中國理論,打造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疇、新表述,更加充分、更加鮮明地展現(xiàn)中國故事及其背后的思想力量和精神力量。”國際受眾,特別是西方受眾長期生活在與中國不同的社會文化環(huán)境中,原本就與中國受眾有著截然不同的政治觀、文化觀和歷史觀等價值觀,加之西方媒體長期片面和歪曲報道,導致他們形成了對中國的種種誤解。面對這樣的受眾,中國媒體應以敘事方式講述中國故事,柔性地傳播中國聲音,化解他們心中對中國的刻板印象,讓他們心中的中國形象更加立體飽滿,更有人情味。另外,我們要在實際工作中充分利用各種國際主客場,主動設置議程,引導國際受眾、國際輿論對中國的視角、判斷和立場。2022年初在北京冬奧會期間,中國充分利用主場優(yōu)勢,用優(yōu)美舒適的環(huán)境、優(yōu)良暖心的服務、優(yōu)秀高質的技術,感動了眾多參賽運動員和隨團人員,為世界人民貢獻了一場體育盛宴,有力地塑造了中國積極、友善、包容、先進的正面形象。這一案例將是我們未來面向國際受眾開展國際傳播可資參考、推廣的范本。
(三)國際傳播也要敢于和善于開展輿論斗爭,用堅定、果斷、決絕的態(tài)度和手段回擊西方投射性傳播以及各種抹黑、歪曲的壓迫性輿論。西方輿論挑起沖突的國際傳播場實際是傳播戰(zhàn)場、輿論戰(zhàn)場和信息戰(zhàn)場,既然上了戰(zhàn)場,就不能時時刻刻想著“避戰(zhàn)”,更不能“懼戰(zhàn)”。國際輿論場是特殊的戰(zhàn)場,其重要性、影響力不比正面軍事戰(zhàn)場弱,因此要學會各種“戰(zhàn)”,正面戰(zhàn)、迂回戰(zhàn),集團戰(zhàn)、游擊戰(zhàn),全面戰(zhàn)、陣地戰(zhàn),每一種戰(zhàn)斗形式都因應不同的場合被選擇。唯有熟練掌握各種戰(zhàn),才能“招之即戰(zhàn),戰(zhàn)之能勝”。中國政府和媒體沒有意愿主動挑起各種“戰(zhàn)”和制造麻煩,中國應戰(zhàn)只是因為沒有別的選擇,也沒有退路,迎戰(zhàn)的目的只為以戰(zhàn)止戰(zhàn)。因為歷史的原因,西方輿論在國際傳播場形成了一種霸權態(tài)勢,積極地配合了它們在軍事、政治、經(jīng)濟等各方面的霸權。但是,無論哪一種霸權,其實都有話語建構的因素。霸權之所以得以實現(xiàn)是通過把社會作為固定、自然、必然的存在而進行了話語構筑,而差異化的語言將顛覆話語霸權。中方可以運用“差異化語言”解構并顛覆這種話語霸權,對其展開輿論斗爭。投射性傳播實則體現(xiàn)了一種霸權話語調性,唯有勇敢地面對它,并同它進行堅決的斗爭,才能抵御它的攻勢,把它有力地擋回去。
(四)國際傳播的戰(zhàn)略設計要打破傳統(tǒng)的“傳者-受者”二元對立思維,讓數(shù)量龐大的網(wǎng)民成為國際傳播的積極力量。新媒體時代,受眾不再是被動接受信息的一方,通過各種評論區(qū)、朋友圈和自媒體,他們同時也是信息發(fā)布者。新冠肺炎疫情暴發(fā)以來,中國網(wǎng)民所表現(xiàn)出來的主動性、積極性、專業(yè)性和正義性,足以證明他們不是被有些人所稱作的“網(wǎng)絡民族主義者”,也不是“烏合之眾”,更不是“網(wǎng)絡暴民”。他們成長在媒介技術高度發(fā)達的時代,深諳網(wǎng)絡傳播規(guī)律,同時又具有濃烈的愛國熱情,對一系列涉華輿情,特別是對西方發(fā)起的包括投射性傳播在內(nèi)的各種輿論沖擊,有著清醒認識,經(jīng)常能夠主動進行回擊。網(wǎng)民就是人民,人民就是力量,在人民面前,投射性傳播一類的西方輿論沖擊將不攻自破,而中國的聲音將無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