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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時期穆克登勘界立碑相關(guān)問題再研究
——結(jié)合16-19世紀若干朝鮮古地圖的考察

2022-05-17 14:44
關(guān)鍵詞:圖們江穆克白山

何 伊

公元1711年和1712年,康熙皇帝兩次派烏拉總管穆克登前往長白山地區(qū)的中朝邊界,一方面是借助調(diào)查李萬枝越境殺人掠參事件的契機劃清邊界,另一方面是為了收集資料以編纂《大清一統(tǒng)志》及《皇輿全覽圖》。(1)馬孟龍:《穆克登查邊與〈皇輿全覽圖〉編繪——兼對穆克登“審視碑”初立位置的考辨》,《中國邊疆史地研究》2009年第3期,第85-99頁。穆克登一行與朝鮮接伴使及其他隨行人員在長白山地區(qū)就鴨綠江、圖們江的分水嶺進行實地勘定,并豎碑(即“穆克登碑”)以確定兩國界限。光緒年間,朝民越境頻繁,清政府令朝鮮召回流民,而朝鮮狡辯稱越墾地區(qū)為朝鮮領(lǐng)地。中朝談判無果,決議于1885年重勘邊界。至此,康熙年間的穆克登勘界事件尤其是界碑的位置開始受到重視。

由于中方文獻較少,該問題的研究以朝鮮保存的較為完好的資料為基礎(chǔ)。穆克登查邊肩負實地測繪《皇輿全覽圖》之務(wù)。稍后編成的《皇輿全覽圖》對距離和定位的繪制比朝鮮地圖更精確,但是它未標明定界碑和分水嶺的位置,沒能將長白山地區(qū)的中朝邊界描繪清楚。學(xué)界對穆克登勘界及豎碑地點的爭論主要分為“小白山說”與“長白山說”兩派,雙方爭論多年。(2)“小白山說”又稱“移碑說”,認為穆克登碑原先立于今朝鮮境內(nèi)小白山、三汲泡附近分水嶺上(約在長白山天池以南20里處),后來被朝鮮擅自移至長白山天池附近?!伴L白山說”認為穆克登立碑之處原來就是在天池東南麓,即1885年重勘時所發(fā)現(xiàn)立碑之處,并未經(jīng)歷人為移動。李少鵬的《康熙時期穆克登碑初立位置新證》(以下簡稱《新證》)通過對朝鮮史料的進一步搜集,依據(jù)《西北界圖》等新史料,分析穆克登勘界事件以佐證“小白山說”之合理性——認為穆克登碑初立于小白山下,朝鮮是出于“北拓政策”的動機以及對長白山的覬覦,擅自向北進行移碑。(3)李少鵬:《康熙時期穆克登碑初立位置新證》,《中國邊疆史地研究》2019年第4期,第87-96頁。但是《西北界圖》本身存在諸多不足,以往“小白山說”所使用的若干史料表述模棱兩可,可作多種解讀,兩派文章對“長白山”“小白山”“白山”等名稱的指代不夠嚴謹。

近年來,隨著朝鮮古地圖數(shù)據(jù)庫的開放以及衛(wèi)星地圖的廣泛使用,為中朝邊界問題提供了新的探索維度。地圖蘊含了時人對邊界問題的認識流變。本文以“再研究”為題,從朝鮮古地圖的角度重新出發(fā),以地圖和文本史料互證,對圖們江源判定、朝鮮人擅自移柵、“白山”系列名稱指代等問題逐一進行探研。對關(guān)鍵地點進行直觀的地理還原,厘清時人對領(lǐng)土勘定的考量,在宏觀視域下把握中朝邊界的沿革變化。

一、“石碑”“暗流”的繪制偏差:對《西北界圖》的解讀

奎章閣藏《西北界圖》是一張鮮有中國學(xué)者關(guān)注的古代朝鮮地圖。根據(jù)圖上標注的寨堡間距以及旁注清軍入侵對策可知,該地圖是一張朝鮮軍用地圖。通過古厚州鎮(zhèn)的標識,可判定該圖為公元1776年之前所制?!缎伦C》將該地圖中小白山附近的“石碑”圖案視作穆克登定界碑,由此得出穆克登定界碑一開始位于小白山附近的結(jié)論。

首先,需要對這座無名“石碑”的具體情況進行比較和辨析。它是否能確定為“穆克登定界碑”?《西北界圖》原圖一共六卷,上下拼接后形成一張地理范圍從烏蘇里江流域到鴨綠江入海口、描繪中國東北與朝鮮全境的大型地圖。筆者將《西北界圖》卷二、卷三部分地區(qū)進行上下拼合、截取,形成圖1。圖中小白山(黑色圈注,見圖1)東面有一石碑的圖案(白色圈注)。《新證》認為這一石碑圖案即為穆克登碑。(5)李少鵬:《康熙時期穆克登碑初立位置新證》,《中國邊疆史地研究》2019年第4期,第90頁。但是圖上這個石碑并沒有標注名稱,圖中與其形狀相同的石碑標識還有三處:由北至南的第一處石碑圖案在烏蘇里江北岸尼布楚城旁(清中俄邊界),旁注“鄂羅斯界碑”;第二處在圖們江中游、海蘭河地區(qū),標名為“金將軍汝水不忘碑”;第三處位于興凱湖南部的先春嶺附近,標識為“高麗界碑”,似為前高麗國的北界界碑。唯獨小白山東側(cè)這一個石碑圖案沒有注明名稱。參考第二處石碑為普通銘事碑可知,石碑的圖案并不僅僅用來表示“界碑”,也有作為他用的可能。因此,“無名碑”的具體名稱以及它與“穆克登碑”的關(guān)系,即是不是當(dāng)時的中朝界碑,有待考證。

其次,需要確定《西北界圖》中發(fā)源于該“石碑”附近、與堆柵相連的河流名稱。此河流是否為圖們江源?在土門江源以東,至“笠冒峰”三字以北,畫有堆柵?!缎伦C》認為圖上有一條無名河流,從這一石碑處起,流向東南后折向正北,并在笠帽峰處與堆柵相連,即為大紅丹水(見圖1黑色加粗宋體標注)。

根據(jù)《咸鏡北道圖》,笠帽峰(見圖2,黑色圈注)北邊另有河流與柵欄相連,并且與大紅丹水在笠帽峰東邊相匯,這條流經(jīng)笠帽峰北邊的水才是與柵欄相連的河流。另外,根據(jù)1712年朝鮮官方繪制的《白山圖》更進一步可知,甘土峰東側(cè)有水發(fā)源,東南經(jīng)笠帽峰北與南側(cè)大紅丹水相匯并向東南流,旁注“水出”二字,可判定應(yīng)是圖們江源“入地暗流”后的水出之處。(6)《輿地圖》之《白山圖》,參見李花子:《清代中朝邊界史探研:結(jié)合實地踏查的研究》,廣州:中山大學(xué)出版社,2019年,彩色插圖第2頁。另有朝鮮地圖,在白頭山與甘土峰之間標注“絕流三十里”(見圖3),可與白山圖的方位標記相互印證。因此,圖們江源斷流后的涌出口不應(yīng)當(dāng)是大紅丹水,而應(yīng)是“暗流”水出之后形成的紅土山水。

圖2 《朝鮮地圖》之《咸鏡北道圖》(局部)(7)地圖來源:奎章閣藏,奎16030-v.1-7。

圖3 《地圖》之《咸鏡道圖》(局部)(8)地圖來源:奎章閣藏,古4709-92。

結(jié)合今天的衛(wèi)星地圖可更直觀地確定古地圖中相關(guān)河流、山脈的地理位置(圖4是根據(jù)衛(wèi)星地圖制作的流向示意圖)。當(dāng)今朝鮮兩江道地區(qū)的大紅湍郡,為1978年8月所設(shè)。大紅湍郡附近有紅湍(丹)水??び蜓乇R隱山脈東西展開,郡西部邊界為甑山。對照《咸鏡北道圖》等古地圖中甑山、盧隱山以及紅丹水的標注可知,今大紅湍郡位于紅丹水注入圖們江處,即紅湍(丹)水流經(jīng)郡東南后,注入圖們江。由衛(wèi)星圖可知,在經(jīng)盧隱山南部之前,紅丹水由南北兩派水源合流,結(jié)合《青邱要覽》,此二水分別為大紅丹水和小紅丹水(見圖5)。倘若大紅丹水為《西北界圖》中所繪之從笠帽峰東部南北流向之河流,其單獨注入圖們江,并未與小紅丹水合流,不符合現(xiàn)實中兩河交匯情況,且河流走向也并非自南向北。另外,通過示意圖可知,在紅丹水注入圖們江之前,圖們江上游已有若干派水源(見圖4)。因此,結(jié)合《咸鏡北道圖》《白山圖》以及示意圖互勘可知,《西北界圖》對堆柵和圖們江源的繪制較為粗略,圖中缺乏相應(yīng)的地理標識和詳細的支流分布,在河流流向和地理方位上也存在若干不合理之處。

圖4 當(dāng)今圖們江上游水系示意圖

圖5 《青邱要覽》之《總圖》(局部,1895年)(9)地圖來源:奎章閣藏,古4709-21A-v.1-2。

綜上所述,雖然《西北界圖》是從未被使用過的古地圖,在繪制年代上具有一定參考價值,但是該圖大量省略河流枝干,地理標識不統(tǒng)一,石碑圖案的旁注時有時無,存在較多紕漏。

二、大紅丹水不是圖們江源:對樸權(quán)“馳啟”的誤解

對《西北界圖》中河流的判讀引申出另一個問題:對當(dāng)時勘界的穆克登判定圖們江源之分歧。結(jié)合《白山圖》《咸鏡道圖》(見圖3)可知,圖們江在分水嶺發(fā)源之后,隨著地勢漸平遂演變成地下潛流,在地面上呈現(xiàn)“斷流”的狀態(tài),穆克登在定界時對圖們江的斷流表現(xiàn)出了擔(dān)心,反復(fù)告誡朝鮮人要在圖們江斷流處設(shè)柵,“使眾人知有邊界,不敢越境生事”。(10)《同文匯考》原編卷48,“疆界”,第1冊,首爾:韓國國史編纂委員會,1978年,第907頁?!缎伦C》一文以朝鮮接伴使樸權(quán)向朝鮮政府的“馳啟”作為其論述的主要證據(jù),認為圖們江斷流后的“水出”之源是大紅丹水:“臨江遠近處,有一水來合于大紅丹水,明是白山東流之水,此乃真豆江;而欽差(即穆克登)所得水源,乃是大紅丹水上流也”。(11)《朝鮮王朝實錄》(40),首爾:韓國國史編纂委員會,1968年,第441頁。

據(jù)樸權(quán)所言,穆克登指定的江源為“大紅丹水上流”。需要注意的是,“大紅丹水上流”與“大紅丹水”并非完全是同一條河流?!吧狭鳌背四澈印吧嫌巍敝x,還可以表示為兩個不同等級的支流之間的相對關(guān)系:甲河注入乙河;或甲、乙共同注入丙河,但甲河先于乙河注入,則甲河可稱之為“乙河上流”。例如,《水經(jīng)注》漆水部分,“謂扶風(fēng)之漆水,至岐山入渭,在灃水之上流”,“(而《書》言)渭水會灃、會涇,之后乃過漆、沮。則漆、沮在灃水、涇水之下流”。(12)《水經(jīng)注》卷16,《四部備要》第47冊,北京:中華書局,1989年,第260頁。這個討論本是關(guān)于漆、沮二水之辨,但是從中可以看出,默認“上流”與“下流”的含義與前文所述不同級水系的“相對關(guān)系”一致——在注入渭水的河流中,如果認同漆水先于灃水注入渭水,則對于灃水來說,漆水為上流;反之亦然。結(jié)合《水經(jīng)注圖》可以更好地理解漆水、灃水相對于渭水來說的并列關(guān)系,以及注入干流的先后順序。(13)楊守敬編繪:《水經(jīng)注圖》,北京:中華書局,2009年,第303-306頁。結(jié)合咸鏡北道地圖來看,大紅丹水的“上流”應(yīng)理解為位于大紅丹水之前的另一條同級河流,即不是大紅丹水干流本身。由古地圖及今天的水系示意圖(見圖4)可知,在大紅湍水(即大紅丹水)匯入圖們江之前,有若干北邊來水并行(包括紅土山水),均可稱為大紅丹水的“上流”。

紅土山水等支流與大紅丹水交匯于豐坡處,并繼續(xù)南流為圖們江。這些河流相對于大紅丹水來說,即為“上流”。此處密布眾多細流,水系復(fù)雜。穆克登誤將流入松花江之支流作為圖們江源,朝鮮官員據(jù)其地理位置,及看似匯入大紅丹水之狀,認為此水源與“白山東流之水”不符,將其命名為“大紅丹水上流”。實際上該水源并未流入大紅丹水,而是轉(zhuǎn)而向北注入松花江。朝鮮官員之誤判造成了文本上的誤記。

綜上所述,樸權(quán)“馳啟”所反映的是穆克登定錯圖們江源一事,事件本身及樸權(quán)的描述中并未表明穆克登將圖們江源錯定為“大紅丹水”。結(jié)合相關(guān)地圖,根據(jù)圖們江上游水系分布的具體情況來看,“馳啟”中所言“大紅丹水上流”描述的是在大紅丹水之前匯入圖們江的水源,而非大紅丹水本身。但是這種描述本身亦為朝鮮官員對錯綜復(fù)雜的支流脈絡(luò)的一種誤判。

三、朝鮮向內(nèi)擅移堆柵:從北部邊界沿革來看移柵邏輯

穆克登要求在圖們江斷流之處設(shè)立堆柵,但朝鮮并未遵照穆克登指定的連接位置,而是自行劃出了從定界碑到“水出”處的圖們江源連接線設(shè)柵。大多數(shù)學(xué)者默認朝鮮自然是往中國方向移動堆柵,這一邏輯似與朝鮮“北拓政策”自然而然地聯(lián)系起來:移柵舉動完全符合拓土之需。(14)陳慧:《穆克登碑問題研究——清代中朝圖們江界務(wù)考證》,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11年,第142-177頁;刁書仁:《康熙年間穆克登查邊定界考辨》,《中國邊疆史地研究》2003年第3期,第54-55頁。但這中間存在諸多值得推敲的部分。

首先回到判定水源的事件本身。穆克登從山上下來之后,未及“水出”之處十余里便發(fā)現(xiàn)小水,穆克登以為自己來到的即是在山上所見之水,于是確定此水為圖們江源。該小水的地理位置在甘土峰十?dāng)?shù)里外沙峰之下。他將該小水以南“十余里”遠的土地作為附贈朝鮮之地,以朝鮮“多得地方為幸”。(15)《朝鮮王朝實錄》(40),首爾:韓國國史編纂委員會,1968年,第472頁。但未曾想到,新指定的水系并非圖們江上流,而是最終北入松花江的河流。李善溥追溯該水源后認為,首先要保證斷流以上的部分設(shè)柵之完整,“既誤之江源,雖不可擅自變通,而勿論下流之如何,斷流處以上,則故當(dāng)在設(shè)標之中”。(16)《朝鮮王朝實錄》(40),首爾:韓國國史編纂委員會,1968年,第472頁。但從事設(shè)柵工程的差使許梁、樸道常連接了甘土峰下往南的“第二派水”,即紅土山水,“源流分明,少無可疑之端”。(17)《承政院日記》第25冊,肅宗三十九年(1713)三月十五日,首爾:韓國國史編纂委員會,1977年,第14頁;《備邊司謄錄》第65冊,肅宗三十九年(1713)正月二十八日,首爾:韓國國史編纂委員會,1959年,第10頁。朝鮮肅宗認可了這一舉措。

朝鮮為什么要向南退至第二派水源、主動修正這一誤判,放棄額外獲贈之地呢?縱觀中朝邊界線沿革可以發(fā)現(xiàn),獲取對長白山以南地區(qū)的掌控權(quán),對朝鮮來說極其重要,這與朝鮮半島古代國家的北部邊界線內(nèi)撤有關(guān)。高句麗滅亡后,其國境北部皆入唐,“儀鳳二年(677年),以降王為遼東州都督,遺歸遼東”。(18)《三國史記》卷22《高句麗本紀十》,寶藏王四年條,首爾:乙酉文化社,1950年,第399頁。新羅只占據(jù)了朝鮮半島南部及中部地區(qū),“取百濟地,遂抵高麗南境”。(19)《新唐書》卷220《新羅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6204頁。高麗王朝建立后,國土也未曾抵達鴨綠江。元朝至正年間在朝鮮半島北部及中部設(shè)置東寧路、開元路。明初,在海洋(今朝鮮咸鏡北道之吉州)和南京(今吉林省延吉市)設(shè)置了女真千戶所。明太祖想要繼續(xù)深入朝鮮半島并設(shè)立鐵嶺衛(wèi)(今朝鮮江原道淮陽北、高山南)以抗高麗,因高麗內(nèi)亂、朝鮮換代戛然而止。高麗北界曾設(shè)有江界都護府,位于鴨綠江南部130里處。(20)《新增東國輿地勝覽》,平壤:科學(xué)院出版社,1959年,第263-264、598頁。由此可知,有高麗一代,北部邊界始終未能拓至半島以北地區(qū)。

朝鮮時期,通過積極爭取,順利將邊界向北推進至鴨綠江、圖們江沿岸。永樂二年(1404年),朝鮮使臣金瞻入京稱“自公嶺之鎮(zhèn)歷孔州、吉州、端州、英州、雄州、咸州等州俱系本國(朝鮮)之地”,請求“令本國管轄如舊”,明成祖竟批準這一請求。(21)《朝鮮王朝實錄》(2),首爾:韓國國史編纂委員會,1968年,第220頁。由此,元朝所轄半島東北哈蘭府(治所咸州,今朝鮮咸興)、雙城總管府(治所和州,今朝鮮永興)的大片土地讓給朝鮮。朝鮮在鴨綠江地區(qū)設(shè)置義州、朔州等,屬平安道,與遼東隔岸相望;在圖們江地區(qū)設(shè)立咸鏡道,隸孔、鏡、吉、端、青、洪、咸等七州,(22)《新增東國輿地勝覽》,平壤:科學(xué)院出版社,1959年,第291、534頁。與圖們江北岸的今農(nóng)安、琿春相對。但受到女真人盤踞的影響,朝鮮尚未取得兩江分水嶺、長白山天池以南地區(qū)的控制權(quán)。

明中期以降,在東北地區(qū)設(shè)立都衛(wèi)、驛站。清初對東北地區(qū)實行“封禁”政策,行政及軍事機構(gòu)配置從簡。起先,清朝設(shè)立寧古塔昂邦章京及副都統(tǒng)二人管理此地??滴跏迥?1676年),移鎮(zhèn)守寧古塔等處將軍于吉林。自吉林向東南與朝鮮毗鄰處,包括琿春、長白山等地皆為吉林烏喇副都統(tǒng)轄區(qū)。根據(jù)康熙五十年(1711年)定額丁冊,吉林人丁數(shù)總共僅為33 025;直到光緒十七年(1891年),琿春地區(qū)也僅有旗人1 403(23)《吉林通志》卷12《沿革下》,《中國地方志集成·省志輯·吉林》第一冊,南京:鳳凰出版社,2009年,第243、519頁。,依然人煙稀少。荒山僻野,為朝鮮攫取對長白山以南地區(qū)的實際掌控權(quán)提供了極佳時機。

作為朝鮮“圣山”,朝鮮在向清朝爭取此地的過程中付出了巨大努力。在穆克登實地勘界前,朝鮮多次提出對長白山天池以南地區(qū)的領(lǐng)土要求。正因如此,在長白山以南地區(qū)正式劃界之后,為了保住這一片來之不易的合法領(lǐng)土,朝鮮不愿再大費周章地重劃分界,以免丟失長白山以南的管控權(quán)。因為一旦向清朝上報情況,重新定界在所難免,“彼若送他差更審,則難保其如穆差之順便,或于定界處,反有變改減縮之患”。(24)《朝鮮王朝實錄》(40),首爾:韓國國史編纂委員會,1968年,第472頁。清政府極易采取一勞永逸的辦法,順勢將中朝邊界劃在偏南部的地區(qū),以確保水源不會流入松花江,則朝鮮勢必與長白山南麓無緣。

光緒時期邊界重勘會議的中方陳述可以佐證這一推論。中方代表認為立碑處(即長白山天池附近之碑)并不是鴨綠江和圖們江的分水嶺,而是鴨綠江和松花江的分水嶺。重新勘定分水嶺的首要原則是要將松花江水系排除在外,小白山作為鴨、圖二江分水嶺可達到這一點。(25)總理衙門輯:《吉朝分界案》,全國圖書館文獻縮微復(fù)制中心編:《國家圖書館藏清代孤本外交檔案續(xù)編》第5冊,2005年,第1810頁。綜上所述,朝鮮擅自“改動”邊界的說法并不準確,似用“校正”更宜。在定圖們江水源之初,穆克登所指定的水源本身已經(jīng)比朝鮮所期望的更偏北,朝鮮領(lǐng)土不但沒有削減甚至有所增益。朝鮮擅自挪動堆柵一事,實際上是修正穆克登在實地考察中定錯的地理位置,按照雙方此前在地圖上約定的圖們江源重新堆柵。而“小白山說”所謂的直接向外進行移柵,以達到對外拓張的目的,忽略了朝鮮北部邊界的歷史變動。

這一時期,雖然“尊周崇明”的影響依舊根深蒂固,清、朝的宗藩關(guān)系變質(zhì),但是隨著燕行使常態(tài)化,實學(xué)思潮的興起以及近代國家觀念的成型,朝鮮士人對清朝的觀念也漸趨多元開放,朝鮮對領(lǐng)土的爭取更多來自現(xiàn)實意義之考慮,雙方的邊界領(lǐng)土談判具有一種微妙的平等色彩。

四、“長白山”“白山”“小白山”混用:對邊界山名之考證

從圖們江源的判定分歧中可窺見另一個重要問題,即是“小白山”“白頭山”的名稱并不統(tǒng)一,“白山”“長白山”“小白頭山”等名稱常出現(xiàn)于文獻當(dāng)中,所指代的山脈究竟為哪一座?部分研究對相關(guān)史料中所指代的山脈未加考釋,也未區(qū)分兩座山脈的其他別名。刁書仁引用《朝鮮肅宗實錄》中的勘界報告,“自惠山由柏德嶺過蘆隱東山至茂山,不過三四日程,而路不甚險,且處于白頭山之南,長白之北,正是豆?jié)M江上流”,(26)《朝鮮王朝實錄》(39),首爾:韓國國史編纂委員會,1968年,第261頁。將報告中的“白頭山”斷定為清朝所稱的長白山,將“長白山”斷定為“小白山”。朝鮮慣稱長白山為“白頭山”無誤,但咸鏡道鏡城郡內(nèi)另有一山同名“長白山”,位于天坪以南,距我們所通稱的長白山以南300里左右。“北岳:白頭山。咸鏡北道茂山郡……北鎮(zhèn):長白山。咸鏡北道鏡城郡?!?27)《朝鮮王朝實錄》(47),首爾:韓國國史編纂委員會,1968年,第282頁。咸鏡道地區(qū)的相關(guān)地圖可佐證這座長白山的存在,其方位符合《朝鮮王朝實錄》中的描述。因此,朝鮮境內(nèi)“長白山”另有其山,并非如刁文所述為“小白山”別稱。為方便轉(zhuǎn)引朝鮮文獻,不至于引起歧義,下文采用朝鮮慣稱:以“白頭山”代指中國慣稱之“長白山”,以“長白山”代指鏡城郡“長白山”。

除了“長白山”這一共用的名稱,“白頭山”與鏡城郡“長白山”還存在另一容易混淆的稱呼:“白山”。據(jù)丁若鏞的《大韓疆域考·白山譜》記載,“白山”應(yīng)與“白頭山”系同一座山。由于不同時期、不同區(qū)域的政權(quán)對它的不同支脈的稱呼有別,該山脈沒有總的名稱而以其支脈之名進行稱呼,共有八種名稱,“曰不咸,曰蓋馬,曰徙太,曰白山,曰太白,曰長白,曰白頭,曰歌。古今方譯之殊也”。(28)丁若鏞:《白山譜》,《與猶堂全書·第六集地理集》第三卷,韓國國立中央圖書館藏活字本,1938年,古3648-文69-2號。因此容易混淆。從主山系出發(fā),“東南走三百余里,為白山,上有大池”,“白山在烏拉南千三百里”。(29)丁若鏞:《白山譜》,《與猶堂全書·第六集地理集》第三卷,韓國國立中央圖書館藏活字本,1938年,古3648-文69-2號。根據(jù)天池的存在以及地理距離判斷,這座“白山”即朝鮮所謂的“白頭山”。換句話說,“白頭山”亦可稱為“白山”,二者可互換。

《朝鮮王朝實錄》中有大量“白山”“長白山”“白頭山”混用的情況,且具有歷時性轉(zhuǎn)變的特點:在穆克登勘界事件發(fā)生之前,《朝鮮王朝實錄》中出現(xiàn)的“白山”通常指代鏡城郡“長白山”;在穆克登勘界事件之后,在咸鏡道地區(qū)內(nèi)的“白山”大多指代“白頭山”。朝鮮世宗時期所編《地理志》記載:“(吉州牧)西距野人東良北境白山九十里?!辩R城郡屬吉州牧,甲山郡位于鏡城郡西。據(jù)甲山郡四境,“東距野人東良地一百五十里……北距白頭山三百三十里”,(30)《朝鮮王朝實錄》(5),首爾:韓國國史編纂委員會,1968年,第697-698頁。由距離可判斷“吉州牧”條中“白山”并非“白頭山”。據(jù)18世紀《備邊司方眼地圖·吉州牧》及其標注“自鎮(zhèn)北八玉泉澗至長白山上茂山界五十里”,(31)《備邊司方眼地圖》之《吉州牧》,18世紀繪制,奎章閣藏圖,無編號??纱笾抡J定鏡城郡西90里處“白山”即為鏡城郡“長白山”?!妒雷趯嶄洝分杏涊d,“欽差指揮金聲為招諭事,近蒙赍奉大明皇帝敕諭,將領(lǐng)官軍一百五十員名,前往白山迤東斡木河等處,招諭遼東、三萬等衛(wèi)叛出軍官楊木答兀等”,“斡木河”即會寧府,“西距云頭城三十五里,南距富寧境七十五里,北距鐘城境三十五里”。(32)《朝鮮王朝實錄》(2),首爾:韓國國史編纂委員會,1968年,第606頁;《朝鮮王朝實錄》(5),首爾:韓國國史編纂委員會,1968年,第699頁。該地位于鏡城郡“長白山”之東,兩地方位符合描述。

《朝鮮王朝實錄》中以“白山”代指“白頭山”是受到了清朝稱呼的影響。朝鮮接伴使與清差的第一次交涉中,先是穆克登表明來意的時候,《朝鮮王朝實錄》中特意為“長白山”三字出注,“其一,長白山(即白頭山,胡人或稱長白山云)”。這表明此處的“長白山”即為朝鮮慣稱之“白頭山”。之后清差對朝鮮接伴使進行詢問,將“長白山”三字縮減為“白山”:“又問白山之南,連有把守耶?”(33)《朝鮮王朝實錄》(40),首爾:韓國國史編纂委員會,1968年,第437頁。自此之后,在勘界問題中提及的“白山”大多是對清朝所稱的“長白山”(也就是朝鮮“白頭山”)的簡稱。由此可知,朝鮮與清差就勘界問題交涉的過程中為了統(tǒng)一稱謂,出現(xiàn)了以“白山”代指“白頭山”的這一文本轉(zhuǎn)變。

《新增東國輿地勝覽》中也出現(xiàn)了混用“白山”“長白山”“白頭山”的情況?!鞍咨剑诟饕话僖皇?,山勢甚峻,至五月雪始消,七月復(fù)有雪。山頂樹木矮小,土人亦謂之長白”。(34)《新增東國輿地勝覽》,平壤:科學(xué)院出版社,1959年,第367-368頁。此處“白山”指的是鏡城郡“長白山”,但其旁引李穡詩句中卻指代的是“白頭山”:“長白山穹窿,鐵嶺關(guān)峍屼。橫亙幾千里,天險不可越。奚丹雜種鳥獸居,弓矢翩獧事馳突。流觀輿地發(fā)浩嘆,秋草蕭蕭埋尹碣。集賢學(xué)士上將軍,分閫此方親授鉞……”。(35)李穡:《牧隱詩藁》卷4《送東北面韓萬戶(得月字)》,奎章閣藏木刻本,1626年,奎4277號。該詩前半部分提及朝鮮北部邊界地區(qū)女真聚居的情況,這一區(qū)域北至“長白山”,南至“鐵嶺”?!拌F嶺”“在(安邊都護)府南八十三里”,位于今咸鏡南道和江原道交界地。女真聚居此地已久,“遼乾統(tǒng)七年(1107年),東女真作亂,奪據(jù)咸州迤北之地”。而朝鮮將部分女真聚居區(qū)納入管轄范圍,將國境向北推至江界,最早發(fā)生在明成祖時期?!拌F嶺以北、以東、以西,原屬(元)開原,所管軍民,仍屬遼東所管?!?36)《朝鮮王朝實錄》(1),首爾:韓國國史編纂委員會,1968年,第297頁。朝鮮太宗十三年(1413年)該地納入道,“以管內(nèi)有永興、吉州,改永吉道”。(37)《新增東國輿地勝覽》,平壤:科學(xué)院出版社,1959年,第292頁。據(jù)李穡生平,貶居咸昌時間集中在洪武二十三年(1391年)四月至洪武二十四年(1392年)十二月,卒于洪武二十七年(1395年)。(38)《牧隱藁》之《牧隱先生年譜》,奎章閣藏木刻本,1626年,奎4277號。也就是說,李穡生前所見女真聚居之所,為“長白山”以南地區(qū)未復(fù)之地。詩中所指并非鏡城郡“長白山”,而是中國通稱的“長白山”(即朝鮮所謂“白頭山”)。《新增東國輿地勝覽》此處引用應(yīng)為疏忽所致。這首詩并非例外,李穡詩集中其他詩文也使用了“長白山”一詞指代“白頭山”:“長白山前多水草,混同江上足雷風(fēng)”。(39)李穡:《牧隱詩藁》卷11《有感》,奎章閣藏木刻本,1626年,奎4277號?;焱l(fā)源于中朝邊界的“長白山”,《金史·世紀》記載“其在北者有混同江、長白山”。(40)《金史》卷1《本紀第一·世紀》,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2頁?!按蟾升堃詵|之水皆會于混同江,北入于黑龍江?!?41)丁若鏞:《上仲氏》,《茶山詩文集》卷20《書》,新朝鮮社活字本,1936年,奎章閣藏?;焱⒎浅r境內(nèi)水系,而是屬于松花江流域。由此可以推斷,詩中所謂“長白山”應(yīng)指的是中國通稱之“長白山”,而非鏡城郡之“長白山”。

類似的問題也出現(xiàn)在“小白山”的指代中?!靶“咨健辈⒎菍C?jù)朝鮮官方史料,朝鮮境內(nèi)“小白山”不只這一座。在咸鏡道鐘城府以南、會寧府以東也有一座“小白山”。《朝鮮王朝實錄》中所提及的“小白山”,有一例指代為咸鏡道鐘城府“小白山”,其余大多為慶尚道順興府境內(nèi)之山,(42)《朝鮮王朝實錄》(1),第324、393頁;《朝鮮王朝實錄》(35),第35頁;《朝鮮王朝實錄》(43),第5頁;《朝鮮王朝實錄》(45),首爾:韓國國史編纂委員會,1968年,第655頁。未有“白頭山”東南之“小白山”。順興府之小白山系朝鮮嶺南學(xué)派白云洞書院坐落之山。(43)李滉:《與沈方伯書》,《謹齋先生集》卷4《附錄》,延世大學(xué)圖書館藏本,1910年。收錄于《朝鮮世宗實錄·地理志》的“小白山”也是慶尚道內(nèi)、太白山附近的“小白山”。(44)《朝鮮王朝實錄》(5),首爾:韓國國史編纂委員會,1968年,第639頁。

“小白山”最早出現(xiàn)于16世紀。16世紀晚期,由鄭尚驥所繪制的《咸鏡道圖》中,“小白山”位于圖們江上游的右岸(見圖6),其方位與先前提到的18世紀末到19世紀初所繪制的《咸鏡北道圖》《北關(guān)圖》之中的“小白山”位置大有不同。比較可知,早期地圖中“小白山”位于圖們江上游的右岸而非圖們江源頭附近,且早期地圖中的“小白山”與“白頭山”并不相連。該“小白山”應(yīng)為咸鏡道鐘城府以南、會寧府以東之“小白山”。在18世紀中期許多地圖中,“白頭山”附近標有“定界碑”字眼,卻沒有對“小白山”的標注。這說明在定界事件過去不久之后,雖然人們有關(guān)于定界碑的概念,但是尚未對“小白山”的具體地理位置,以及其與“白頭山”的關(guān)系形成清晰認識。

圖6 《東國地圖》之《咸鏡道圖》(局部,16世紀晚期)(45)地圖來源:奎章閣藏,一簑古912.51-D717。

直至18世紀中期,文獻中開始出現(xiàn)“小白頭山”。這一時期的《海岳集》中有一首詩為《小白頭山》:

小白圓而窿,大于大白頭。何謂小白頭,始末究其由。

余登脂峰腰,小白如小舟。脂峰在大白,乃是一小邱。

其腰迥已絕,其頂勢亦抽。其上天池峰,又見云外浮。

若上其巔望,應(yīng)不盈一抔。乃知小白大,難與大白侔。

是謂巨細別,小豈敢大謀。我故作此詩,以戒僭妄儔。

(46)《小白頭山》,《海岳集》卷2《詩》,奎章閣藏活字本,1801年,古3428-256號。

此詩為李明煥到咸鏡道鐘城府、茂山、長坡等邊疆地區(qū)游歷時所作。李明煥在登上“胭脂峰”后,眺望“小白頭”并將其與“大白頭”進行比較。由于“大白頭”上有“天池”,可判斷“大白頭”所指為“白頭山”。由《咸鏡北道圖》(圖2)可知,“胭脂峰”坐落于小白山與白頭山之間,也符合詩人描述的地理位置。由此,詩中“小白頭”為“小白山”。在定界事件發(fā)生前后,人們開始重視邊界地區(qū)的地理標識,以“白頭山”之名冠于周圍其他重要地點中,以標記相對方位。通過定界前后不同時期的地圖中“小白山”方位的變遷可知,在勘界事件之前對該山的記載全然不見于文獻當(dāng)中,且之后的文獻中對其稱呼各異,亦未有專名。這說明朝鮮人對于該地區(qū)“小白山”的具體方位認識模糊。

綜上,中國通稱的“長白山”在朝鮮文獻中為“白頭山”,朝鮮咸鏡道鏡城府另有一座“長白山”,二者相距300里。“白頭山”名稱直到穆克登勘界事件之后才開始出現(xiàn)于文獻中?!鞍咨健彼复挠袃勺剑骸鞍最^山”及鏡城府“長白山”。“小白山”并非專名??苯缡录l(fā)生后,此山才被冠以“小白頭山”。無論是在名稱上還是在地理空間上,“小白山”尚未形成確切的概念。將穆克登水源判斷失誤推理至立碑處誤判,并將立碑處與“小白山”人為地聯(lián)想起來,應(yīng)是后人附會。

五、結(jié)語

基于大量朝鮮古地圖所提供的信息,對《西北界圖》的判讀、圖們江水源的分析、“白山”系列名稱的考證有了新的見解。結(jié)合該地區(qū)河流現(xiàn)狀及“紅丹水”相關(guān)地名考辨可知,《西北界圖》中所繪制的大紅丹水流向有一定偏差。這一流向偏差直接引申出圖們江源錯判之問:江源并非大紅丹水本身,而是與大紅丹水一樣匯入圖們江的其他北部支流,這與穆克登定界于長白山天池東南麓的觀點并無矛盾之處。由中朝邊界歷史可知,朝鮮移動堆柵方向應(yīng)是向內(nèi)而非向外。朝鮮與清朝的邊界領(lǐng)土談判較前朝相比,具有更多的現(xiàn)實色彩。與穆克登勘界事件相關(guān)文獻中可見,“白山”“長白山”等名稱所指代的對象存在歷時性演變。18世紀前,朝鮮文獻中“長白山”與“白山”均指鏡城府“長白山”??苯缡录l(fā)生后,“白山”大多指中朝邊界之山。結(jié)合16到18世紀的朝鮮地圖可知,咸鏡道內(nèi)“小白山”也有兩座。穆克登定界前后的一段時期內(nèi),朝鮮朝野對于定界區(qū)域、分水嶺山脈的具體情況的不甚了解,導(dǎo)致了在地圖上、名稱指代上出現(xiàn)了各種混淆使用的情況。

清中期以前,中朝兩國之間的邊界并不是以“界線”的形式存在的,而是以一定空間作為“緩沖地帶”而存在。明代中朝邊界更像是“甌脫”之地,無人管控也不存在明確的分界;自穆克登查邊定界事件開始,中朝邊界形態(tài)轉(zhuǎn)向明確的“界線”形式。隨之而來的則是延續(xù)百年的邊界爭議及領(lǐng)土爭端:自康熙年間穆克登定界開始,到光緒年間的重勘談判,再到“間島”問題的爆發(fā)——除卻邊界糾紛問題本身,這也是近代危機下中朝兩國關(guān)系轉(zhuǎn)變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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