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進

胡喬木

胡喬木是杰出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家、政論家和社會科學家，思想理論宣傳文化戰(zhàn)線的卓越領導人，也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研究事業(yè)的開拓者和奠基人。他被譽為“黨內第一支筆”“百科全書式的馬克思主義學者”，他十分重視學習、研究、宣傳新中國史，積極倡導和推動新中國史研究，為新中國史研究事業(yè)的發(fā)展作出了開創(chuàng)性貢獻。

開創(chuàng)新中國史研究工作，起草黨的第二個歷史決議

1951年，正值中國共產黨成立30周年，胡喬木遵照毛澤東的指示，承擔了撰寫《中國共產黨的三十年》的任務。他在黨的六屆七中全會通過的《關于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基礎上，把中國共產黨前30年的歷史進行了新的階段劃分，即黨的成立和第一次國內革命戰(zhàn)爭、第二次國內革命戰(zhàn)爭、抗日戰(zhàn)爭、第三次國內革命戰(zhàn)爭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四個階段，從而構建了中國共產黨前30年歷史的基本框架。其中，雖然把新中國成立和國民經濟恢復時期與第三次國內革命戰(zhàn)爭時期作為一個部分整體敘述，但是新中國成立的篇幅與其他歷史時期是并重甚至是更重的。胡喬木深刻闡述了新中國成立前后的歷史及其偉大意義，從黨的七屆二中全會“決定了黨對奪取全國勝利以及在全國勝利以后的基本政策”到全國除臺灣外“都解放了”，從毛澤東發(fā)表《論人民民主專政》到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通過把“毛澤東同志關于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基本觀點”“都以法律的形式確定下來”的《共同綱領》，從新中國的成立“引起了全世界人民的歡呼”到“立即進行巨大的工作來恢復和改造被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以及戰(zhàn)爭和災荒所重重損害的經濟”“在全國施行土地改革”，再到“進行了轟轟烈烈的抗美援朝的正義斗爭”。這部著作是“運用馬克思主義的普遍真理同中國革命的具體實踐相結合的觀點，來敘述和總結中國共產黨30年歷史的第一本簡明黨史”，也第一次明確地總結了新中國成立之初的兩年歷史，明確闡釋了新中國成立對中華民族、對世界社會主義運動的偉大意義。這充分彰顯了胡喬木“善于駕馭史料和能夠以概括的語言抓住歷史的脈絡的本領”。

這部著作于1951年6月底先后由《人民日報》發(fā)表和人民出版社出版，在黨史、新中國史的教學與研究中產生了重大而積極的影響，兩次被教育部指定為高校黨史課教材代用本和毛澤東著作講授提綱，還被譯為多種外文向國外發(fā)行。成為新中國成立以來黨史研究、新中國史研究的奠基之作、開篇之作。難能可貴的是，在《中國共產黨的三十年》發(fā)表出版后，胡喬木虛懷若谷，不斷吸納修改意見，對其繼續(xù)進行補充和完善。

“文化大革命”結束后，百業(yè)待興。1977年11月被中央任命為中國社會科學院院長、黨組書記之后，胡喬木立即投入中國社會科學研究最高學術機構的創(chuàng)建工作中。他親自起草了一份《八年內擬新建的研究所（草案）》的規(guī)劃，設想用八年的時間成立包括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研究所在內的五六十個研究所。對胡喬木的這個計劃，鄧小平在1978年3月28日同他、鄧力群談話時表示贊成，要他們寫報告，并說：什么事情總得有個廟，有了廟，立了菩薩，就可以動起來了。有些事情要趕快立廟，有些具有專業(yè)知識的人年紀已經大了，如不趕快立廟，過幾年立起廟，菩薩也請不到了。老人沒有了，很多事情就沒辦法再了解。在組建研究所時，胡喬木籌劃成立了現(xiàn)代史研究室（開展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的研究）、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研究所。

為了把科研搞上去，胡喬木除了擬訂規(guī)劃、進行宏觀指導外，還具體地考慮重要選題研究，提出了“幾個外國研究中國的現(xiàn)狀”等12個重要科研課題，“中華人民共和國史”“抗美援朝戰(zhàn)爭史”“中國的社會主義革命”“中國的社會主義建設”“中國共產黨反對‘四人幫的斗爭”“新中國與帝國主義”“人民中國外交史”“中國與第三世界”“中國的社會主義文化”“中國的社會主義科學與技術”“論社會主義法制”等100個關于馬克思主義基本著作的選題，提出“趕快著手研究”中華人民共和國歷史，并對編寫國史提出了指導意見。這些規(guī)劃和指導，對于開創(chuàng)包括新中國史在內的社會科學研究作出了重要貢獻。

1979年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30周年，是對新中國成立30年歷史進行總結的機會。6月，中共中央作出決定，由時任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的葉劍英代表中共中央、全國人大常委會、國務院在10月1日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30周年大會上發(fā)表一篇講話，回顧新中國成立以來的30年歷史，對30年歷史作基本總結，對“文化大革命”和“文化大革命”前17年的重要問題作出一定的具有總結性的說明。對此，鄧小平提出，這個講話要有一些新內容，要能講出新水平。這篇講話的起草在中央常委直接領導下進行，具體工作由胡喬木負責。胡喬木隨即組成了一個15人的起草小組，并根據(jù)鄧小平的指示主持講話的起草工作。經過反復修改，講話在9月27日召開的黨的十一屆四中全會上正式通過。講話共分“光榮偉大的三十年”“決定國家命運的大決戰(zhàn)”“向著四個現(xiàn)代化的宏偉目標前進”三部分，關于毛澤東、毛澤東思想、“文化大革命”、30年歷史的分段和評價、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的目標和道路等問題都作了不少新的闡述，對于廓清思想認識、凝聚共識、團結一致向前看發(fā)揮了重要作用。葉劍英國慶講話發(fā)表后，在海內外引起了極大反響，但同時大家又感到不滿足，期待對新中國成立以來的歷史問題作全面結論。

為了實現(xiàn)黨的指導思想的撥亂反正，正確認識新中國成立以來黨的歷史、科學評價毛澤東的歷史地位、深刻揭示并堅持發(fā)展毛澤東思想，中共中央決定起草《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以下簡稱“第二個歷史決議”）。在中央政治局和鄧小平的主持下，胡喬木具體負責第二個歷史決議的起草工作。從1979年葉劍英在新中國成立30周年慶祝大會上發(fā)表講話后即著手準備，到1981年6月黨的十一屆六中全會通過，歷經一年零八個月得以完成。胡喬木根據(jù)鄧小平關于起草決議的基本精神，帶領起草小組，從決議起草稿的初步設想開始，征求意見，集中黨內討論的意見，反復研討、修改，直至定稿。在此期間，胡喬木僅同起草小組的談話就達32次之多，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為寫好歷史決議可謂嘔心瀝血。為科學總結黨的歷史經驗，分清歷史是非，他認真研究黨史上的重大問題，特別是科學評價毛澤東的歷史地位和深刻揭示毛澤東思想的科學體系，為創(chuàng)立和制定黨在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的理論、路線和政策，開創(chuàng)改革開放新局面作出了重要貢獻。

在概括適合我國情況和特點的實現(xiàn)現(xiàn)代化道路的科學內涵中，胡喬木提出：“決不能把階級斗爭看做是比生產力的發(fā)展更為根本的動力”，“一定要把發(fā)展生產力作為社會主義的根本任務、中心任務”，要對什么是社會主義進行科學的拓荒研究。他主張要在總結歷史經驗教訓，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實踐經驗的基礎上，對開創(chuàng)“一條適合我國情況和特點的實現(xiàn)現(xiàn)代化的道路”作出概括。起草小組隨后將這一道路的內涵概括為十個“主要點”。鄧小平對此評價說：“十條基本經驗很重要，可以給人以信心?！?/p>

在第二個歷史決議起草過程中，胡喬木還主張在研究新中國史時要處理好黨與國家的關系。他指出：“《歷史決議》里講到黨要成為一個什么樣的黨，有一部分講到黨和國家的關系。我認為，我們應該確定，中國共產黨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家生活中究竟占什么地位，應該給它明確的規(guī)定，不能給它籠統(tǒng)的規(guī)定?！边@些原則和理念在他之后指導國史研究中得到了較好的體現(xiàn)和發(fā)展。

倡議“修一部大部頭的、完整的現(xiàn)代中國、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歷史”

從事和指導黨史和新中國史研究、編纂和宣傳工作，是胡喬木畢生事業(yè)的重要組成部分。他充分運用在思想宣傳戰(zhàn)線上積累起來的工作經驗，帶著對若干黨史問題、新中國史問題的長期思考與深邃認識，積極領導和推動黨史研究機構的創(chuàng)建、黨史基本著作和新中國史著作的編撰等工作。1980年，中共中央決定成立中央黨史委員會、中央黨史編審委員會，并在編審委員會領導下成立中央黨史研究室，胡喬木擔任編審委員會成員、中央黨史研究室首任主任。1982年，中央決定中央書記處下設黨史工作小組，胡喬木亦為成員之一。

1981年黨的十一屆六中全會通過第二個歷史決議后，系統(tǒng)研究和總結新中國成立以來歷史的條件已經成熟。1982年5月，胡喬木在出席中國社會科學院第一次青年社會科學工作者座談會時，倡議要對新中國成立以來各條戰(zhàn)線的歷史進行研究，編寫若干部專著。他指出，這不僅是為新中國歷史研究積累資料，而且可以從中探究規(guī)律，指導我們的工作。為落實這一倡議，中國社會科學院及其所屬的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提出方案，準備編寫出版《當代中國》大型叢書。中央宣傳部部務會議決定積極貫徹胡喬木的這項倡議，立即著手組織落實，于同年11月向中央作了報告。當月，中央書記處即討論通過了由胡喬木倡議、中宣部提出的《關于編寫出版〈當代中國〉叢書的報告》。

此后，中宣部、中國社會科學院、新聞出版署等部門組織全面啟動《當代中國》叢書編寫出版工作，中央各部委、國家機關各部委黨組、軍委各總部黨委、各人民團體黨組和省、市、自治區(qū)黨委收到報告后立即著手組織力量開展這項編寫工作。在1983年2月召開的《當代中國》叢書編委會會議上，胡喬木指出，“叢書要記錄的事實，要總經的經驗，主要不是政治方面的，而是各部門業(yè)務本身的發(fā)展，本身的成就，本身的經驗?！薄拔覀儾蛔鲞@些工作，對不起過去的人，對不起現(xiàn)在的人，也對不起將來的人?！薄鞍慈丝趤碚f，中國在世界上將近占到四分之一。這樣一個大的國家三十多年的歷史，沒有敘述，沒有系統(tǒng)的報道，卻流傳著種種的奇談怪論，如果我們不起來加以糾正，把中國的真相告訴世界的人民，這就是我們的錯誤?！薄拔覀儸F(xiàn)在是三十三年，書寫起來，大概至少到三十四年，也許到三十五年，才能分門別類地寫出。這樣的書如果各個部門都能陸續(xù)地編寫成功并出版，那末，我們就有可能修一部大部頭的、完整的現(xiàn)代中國、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歷史”。關于編寫這套叢書的重要價值，他認為，不僅“可以記錄下我們的干部、群眾所做的斗爭，記錄他們可歌可泣的事跡，使人民了解今天中國來之不易，也給后人一種榜樣”，“還可以把中國的發(fā)展變化報告給全世界”，“又可以為干部教育提供教材”，“還能為將來進一步修中華人民共和國史做好準備”。

在胡喬木的指導和推動下，廣大新中國史研究者和出版工作者先后有10萬多人投入到我國第一套全面記錄中華人民共和國史大型叢書的編撰出版工作之中?！懂敶袊穮矔?983年全面啟動至1999年全部完成，共出版152卷、212冊，1億字，3萬幅圖片。1999年6月30日，《當代中國》叢書暨電子版完成總結大會在人民大會堂隆重舉辦。時任中共中央總書記江澤民發(fā)表講話指出，總結歷史，說明現(xiàn)在，探索規(guī)律，啟示未來，是我們從事歷史研究和其他研究工作的同志們的光榮而艱巨的使命。正如胡喬木所指出的，《當代中國》叢書，為我們研究新中國成立以來特別是探索和開創(chuàng)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發(fā)展進程、經驗和規(guī)律，為廣大干部群眾開展愛國主義、集體主義、社會主義思想教育提供了豐富的史料、生動的教材，為資政育人、推進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提供了重要的學術支撐。

這套叢書在編寫史書尤其是編寫新中國史著作的方法和體例上都有開創(chuàng)性意義。在編寫方法方面，按系統(tǒng)、部門、地區(qū)來全面組織編寫史書，而且各卷由現(xiàn)任或退居二線的領導擔任主編，吸收各方面專家、學者和實際工作者共同參與編寫，這在中外史書編寫工作中實屬罕見。在編寫體例方面，采用章節(jié)體體例和縱橫結合的寫法，融匯了編年、通志、紀事本末、專題等中國史書傳統(tǒng)編寫體例和現(xiàn)代編寫體例。在各卷內容設置方面，開篇均為緒論或“歷史概說”之類的篇章，概要闡述舊中國與各自部門或地區(qū)有關的情況，可視為該部門、該行業(yè)、該地區(qū)解放以來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發(fā)展的歷史過程及經驗教訓，繼而分述各方面的狀況。以地方卷為例，分述政治、經濟、文化、教育、科技、社會等各方面、各行業(yè)發(fā)展的歷史，有些地方卷還用一定的篇幅記述本地區(qū)所屬市、地區(qū)的概況。這些開創(chuàng)之舉為今后黨史、新中國史編寫工作確立了可供遵循的范例。

叢書各卷編寫人員以唯物史觀為指導，遵循實事求是的原則，運用可靠的材料，客觀撰寫本部門、本行業(yè)、本地區(qū)新中國成立以來的建設史、發(fā)展史，旨在總結各部門、各行業(yè)、各地區(qū)的經驗教訓，認識和把握規(guī)律。不少研究還填補了空白，如《當代中國的航天事業(yè)》《當代中國核工業(yè)》《當代中國海軍》等分別對新中國的航天工業(yè)、核工業(yè)和海軍等從無到有、從小到大發(fā)展的光輝歷程和克服種種艱辛而取得舉世矚目成就第一次作了全面、生動的敘述。這些著作一經出版，廣受追捧，讀了令世人歡欣鼓舞。

這套叢書是我國第一套全面記錄新中國歷史的規(guī)?？涨暗膮矔?，也是一部科學的信史。胡喬木雖然在有生之年未能見到這套叢書的最終完成，但他在新中國史研究、編纂方面的開創(chuàng)之功永載史冊。

推動成立當代中國研究所，統(tǒng)籌全國新中國史研究工作

在推動編寫《當代中國》叢書的同時，胡喬木又積極推動籌建新中國史研究機構—當代中國研究所和編寫中華人民共和國史。1989年11月在與中央黨史研究室、中央文獻研究室、中國社會科學院等單位負責同志談話時，胡喬木指出：“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40多年了。我們應當對共和國的歷史進行研究，編寫共和國的歷史?！彼岢鱿雀阋粋€中華人民共和國編年史，計劃編到1989年，并分析了開展這項任務的基礎和條件，就分期問題具體地談了有關設想。為順利開展當代中國研究所的籌建工作，胡喬木在中央黨史領導小組內部也進行了協(xié)商溝通。他提議成立當代中國研究所，一方面組織編寫中華人民共和國史，另一方面為將來成立國史館作準備。這一提議得到了中央黨史領導小組組長楊尚昆和副組長薄一波的大力支持。與此同時，胡喬木多次就籌建當代中國研究所的具體事宜與鄧力群交流。他在給鄧力群的信中說：“對當代中國研究所的確實開張營業(yè)的時間，以及能立即專門著手調查研究整理資料部署工作的專職人員的調集就位，希望能早日決定了。而且還需要向中央、國務院正式報告請示。我常想，這一輩子實在沒有做什么工作，今后也做不了什么，有些早該做而未做的事現(xiàn)在得抓緊些，否則后悔自責晚矣?！?/p>

1990年6月14日，中央黨史領導小組組長楊尚昆和副組長胡喬木等聯(lián)名給中央提交報告，提出：“我國建國已40余年，建國以來的歷史已占黨的歷史的大部分。而至今對于建國以來國家和黨的歷史的研究工作都極為薄弱，亟須有計劃有組織有領導地予以加強?！薄拔覀冋J為，當代中國史（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的研究機構和研究工作，由鄧力群同志負責組建和指導較為適宜?！?月28日，時任中共中央總書記江澤民和中央政治局常委李鵬、喬石、姚依林、宋平、李瑞環(huán)分別圈閱同意成立當代中國研究所，并任命鄧力群為中央黨史領導小組副組長，由鄧力群同志代表中央黨史領導小組在政治上指導當代中國研究所工作。至此，當代中國研究所正式成立。新中國從此有了正式的專門從事研究、編纂和出版中華人民共和國史，搜集和編輯有關新中國史資料，參與新中國史的宣傳與教育，聯(lián)系與協(xié)調各地區(qū)、各部門新中國史研究工作的機構。

1990年11月25日，胡喬木在珠海拱北賓館寫日記

當代中國研究所成立后，積極推動各地區(qū)各部門建立和健全新中國史研究機構、籌備成立國史學會、開展全國百家大中型企業(yè)調查、繼續(xù)編輯出版《當代中國》叢書等。1990年12月，當代中國研究所在陜西西安主辦“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編纂工作研討會”。1991年3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發(fā)出《關于轉發(fā)〈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編纂工作研討會紀要〉的通知》。《通知》說：“經中央領導同志同意，現(xiàn)將《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編纂工作研討會紀要》轉發(fā)給你們。寫出一部符合實際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史，是一項十分重要而艱巨的工作，必須依靠全國各地區(qū)和各有關部門的通力協(xié)作。請你們給予積極支持?！薄都o要》提出：“開展當代中國史的研究，系統(tǒng)地深刻地總結中國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的歷史經驗，必將對我國，乃至全世界產生深遠影響?！薄伴_展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研究，不僅是一項適應形勢需要的迫切的政治任務，而且是一樁具有長遠意義的馬克思主義歷史科學的重要建樹?！薄都o要》要求：“全國各地區(qū)、各部門所進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的研究工作，由當代中國研究所負責聯(lián)系與協(xié)調?！敝腥A人民共和國史編纂工作研討會的召開和《紀要》的轉發(fā)，不僅明確了當代中國研究所負有聯(lián)系和協(xié)調全國開展新中國史研究的職責，更開啟了從中央到地方全面統(tǒng)籌推動新中國史研究的新局面。

這項由胡喬木開創(chuàng)和奠基的新中國史研究事業(yè)，從此與新中國同行共進，不斷推出新中國史研究的權威著作成果，如2012年出版的五卷本《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稿》、2016年出版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研究叢書》（2019年增訂再版）、2019年出版的《新中國70年》《中華人民共和國簡史（1949—2019）》、2021年出版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簡史》等。這些著作成果記述了新中國成立以來波瀾壯闊的歷史，全景呈現(xiàn)偉大飛躍的光輝歷程，集中展現(xiàn)跨越發(fā)展的偉大奇跡，深刻揭示歷史變革的寶貴經驗，為我們在新時代更好地堅持和發(fā)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提供有力學理支撐和強大精神動力。這些著作成果深刻彰顯了胡喬木等領導同志創(chuàng)建當代中國研究所賦予的“修史、資政、育人、護國”職責使命。

總結歷史經驗，探究發(fā)展規(guī)律，努力形成中國學派

胡喬木對黨史、新中國史研究一直懷有一種強烈的政治責任感。他在這方面作了大量的新思考，產生了一系列有深度、有新意、有價值、有影響的理論成果，形成了一系列具有認識論和方法論意義的重要論述，推動了黨史、新中國史研究事業(yè)的創(chuàng)新發(fā)展。

1991年為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70周年而作的《中國共產黨怎樣發(fā)展了馬克思主義》這篇“提綱式的論文”中，胡喬木站在總結黨的70年歷史的高度，從12個方面論述了以毛澤東同志為核心的黨的第一代中央領導集體和以鄧小平同志為核心的黨的第二代中央領導集體對馬克思主義理論作出的重要發(fā)展和貢獻，提出了“中國在五十年代確立了社會主義制度，在八十年代實行了改革開放。中國的一切成就都應歸功于這兩座里程碑”，“改革開放事業(yè)是五十年代社會主義改造事業(yè)的真正的續(xù)篇”的論斷。他把黨的兩代中央領導集體對中國社會主義道路的艱辛探索及其積極成果聯(lián)系起來，統(tǒng)一起來，并提出了把馬克思主義研究引向深入的新思路，強調研究的目的是為了解決實際問題，提高中國的馬克思主義文化水平和學術水平，“形成中國學派”，可謂精辟獨到，意義深遠。

關于為黨和國家修史的戰(zhàn)斗性和科學性，胡喬木認為，黨史工作不應看成是平靜的、書齋里的事業(yè)，而是思想斗爭最前線的一項戰(zhàn)斗性的工作?！拔覀兊狞h史工作要科學地論證我們黨和人民所走過的這條道路，是符合歷史發(fā)展的客觀需要和客觀趨勢的，如果過去采取其他的發(fā)展道路，不可能有中國今天的一切。如果今天走其他的道路，中國只能出現(xiàn)大混亂、大倒退?！彼鲝?，歷史唯物主義要求非常仔細地、具體地分析具體情況。研究黨的歷史、新中國的歷史，不能僅從會議、文件出發(fā)，而要從歷史實際出發(fā)，把握基本史實，理清歷史脈絡，用史實來說明問題?？创龤v史不能簡單化，不是像貼標簽那樣，不能把歷史唯物主義簡單化、庸俗化。

關于編寫黨史、新中國史的根本立場和方法，胡喬木提出了許多具有指導性的意見，同樣適用于黨團結帶領人民進行建設和改革的新中國歷史。胡喬木強調編寫黨史時應注意三個問題：一是要表現(xiàn)黨是在人民中間奮斗的，黨的斗爭是反映人民群眾要求，依靠群眾取得勝利的;二是要表現(xiàn)黨是依靠與黨密切合作的人共同奮斗的，這些人在黨史中也應當有自己的地位;三是既要寫黨中央和中央領導人的活動，還要寫黨的地方組織、黨的優(yōu)秀干部和廣大黨員群眾的活動。在寫作中，胡喬木提出了“四面八方”原則，即“黨的歷史與一定的社會政治、經濟發(fā)展的歷史是分不開的”。寫黨史必須要寫人民群眾、寫朋友、寫地方和普通干部和黨員，要闡明黨的每一步勝利都是馬克思主義與中國的實際情況相結合的結果。他還提出，寫黨史要表現(xiàn)我們的滿腔熱情，革命經驗是革命先烈用大量鮮血換來的，要帶著感情恰當?shù)剡M行評論，不能用平淡無奇的筆法，采取無動于衷的態(tài)度來寫。歷史不僅是簡單的記事，要把抽象的事實、具體的事實和事實背景三者搭配好，還要有許多名言軼事，有人物描寫，既要寫大人物，也要寫小人物，要像司馬遷的《項羽本紀》那樣寫得膾炙人口。這些思考、觀點體現(xiàn)了他始終牢記黨史、新中國史研究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根本立場、對黨和國家事業(yè)滿腔忠誠的熾熱情懷、對人民飽含深情的為民情懷。

胡喬木關于黨史、新中國史研究的理論與方法，對于黨史、新中國史研究事業(yè)，對于積極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學科體系、學術體系、話語體系，形成中國學派，充分體現(xiàn)中國特色、中國風格、中國氣派有著長遠的指導意義和深遠的歷史影響。

胡喬木的一生把為黨服務、為國家服務、為人民服務作為最大光榮，勤勤懇懇、盡心盡力、飽含深情，為堅持和發(fā)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強國、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留下了彌足珍貴的精神財富。正如楊尚昆所評價的：“他的思想，他的感情，他的期望，都已經流瀉在他畢生寫作的不計其數(shù)的文字之中了。這些文字寫上他個人名字的只是一小部分，大量的是用了黨和國家的名義。他個人已經同我們的黨、我們的國家、我們的民族融為一體了。這是一個終生用筆為人民服務的人所能達到的最高的境地”。

（責任編輯?姚建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