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中華民族的抗戰(zhàn)歷程是重要的民族記憶，具有深遠的歷史價值。文章基于媒介記憶理論，以媒介記憶的內(nèi)在運作機制為研究框架，采用內(nèi)容分析法和文本分析法，選取具有代表性的各級主流媒體的報道文本，研究主流媒體在微博平臺上發(fā)布的關于九一八事變爆發(fā)90周年相關報道對抗戰(zhàn)記憶的建構過程。研究發(fā)現(xiàn)，相關報道對抗戰(zhàn)的記憶建構過程，是一種從潛移默化到累積質(zhì)變，再到根治基因的過程。首先通過媒介議程設置進入公眾的媒介淺層記憶，而后通過重點突出加深公眾的媒介深層記憶，最后將公眾的認同感積淀為媒介底層記憶。這種媒介記憶建構方式有助于引導青年群體樹立正確的歷史觀、價值觀，建構公共領域的文化歷史認同，傳承民族精神與信念，對主流媒體媒介記憶建構具有借鑒意義。

關鍵詞：媒介記憶建構；九一八事變90周年；主流媒體；抗戰(zhàn)報道；建構方式

中圖分類號：G20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2）06-0102-03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新的征程上，我們必須增強憂患意識、始終居安思危”。即使身處和平年代，也不能忘記歷史。在振興中華民族精神和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過程中，抗戰(zhàn)記憶的建構必不可少。研究主流媒體如何建構抗戰(zhàn)媒介記憶，具有深遠的現(xiàn)實意義，有助于增強民族凝聚力，傳承民族精神。隨著媒體環(huán)境不斷變化，傳統(tǒng)媒體的運作流程發(fā)生變化，其記憶功能不斷增強，在抗戰(zhàn)記憶的建構方面發(fā)揮著重要作用。

媒介是人的延伸，因此媒介記憶也可看作是個人記憶的延伸。從哈布瓦茨群體記憶的理論視角出發(fā)，發(fā)現(xiàn)媒介記憶和個人記憶的運作具有相似之處。以個人記憶運作過程為基礎，可將媒介記憶劃分為淺層記憶、深層記憶、底層記憶。媒介記憶建構的過程是三者相互聯(lián)系、相互促進的過程，三者屬于遞進關系。因此，本文將媒介記憶運作機制作為理論框架（見下圖），分析各級主流媒體推出的九一八事變爆發(fā)90周年相關報道。

一、九一八事變爆發(fā)90周年相關報道的媒介記憶建構過程

（一）潛移默化：通過議程設置進入媒介淺層記憶

外部的各種信息首先進入的是媒介淺層記憶，紛繁復雜的信息不斷被分享和更新[1]。但是，人們對于外部信息的接收是有限的。一方面，記憶是人主觀的反映，人們通常接觸的都是自己感興趣的信息。另一方面，媒介會對信息進行篩選。

在九一八事變爆發(fā)90周年這一特殊時間節(jié)點，媒介對與九一八事變相關且有價值、有意義的新聞內(nèi)容進行了優(yōu)先篩選，潛移默化地使公眾在接收信息的過程中接受媒體的議程設置。例如，新浪微博話題#九一八90周年#閱讀量達45.8億，討論量達2136.3萬；話題#勿忘九一八#閱讀量達58.2億，討論量達2248.3萬。央視網(wǎng)主持的話題#為什么九一八不能忘#閱讀量達1.6億，討論量達5.8萬。

可見，主流媒體影響力之大，公眾參與度之高。主流媒體通過議程設置，提高九一八事變爆發(fā)90周年相關新聞報道的曝光率，并且使特定的、篩選后的報道更多地被公眾接觸和感知。

大量有關九一八事變爆發(fā)90周年的報道和話題討論，使公眾對這一特殊的日子有了更多接觸和感知，但這種接觸和感知如同艾賓浩斯展示的人類記憶遺忘曲線，是短暫且容易被遺忘的記憶，無法伴隨媒介的高曝光率固化。

相關報道和話題討論被主流媒體設置為公眾議程，通過對新聞的編排來影響公眾對九一八事變爆發(fā)90周年這一議題的關注，以多形式、多角度、多報道的方式吸引公眾注意。如采用視頻、直播、海報、照片、特別策劃等形式來展現(xiàn)議題，并且在該時間節(jié)點前后重復但不重樣地發(fā)布相關內(nèi)容，使議題在公眾的媒介淺層記憶中存留更長時間，潛移默化地加深對議題的記憶。比如，大部分主流媒體都在2021年9月18日前對九一八事變爆發(fā)90周年報道進行了預熱，并且在該時間節(jié)點后更新了不少相關報道。的確，大量推送相關報道，更易引起公眾注意。雖然在媒介淺層記憶階段會不可避免地出現(xiàn)遺忘現(xiàn)象，但是海量的媒介淺層記憶是一切記憶的基礎和來源。換言之，通過大量相關報道引起公眾注意的次數(shù)越多，公眾對議題的印象就會越深刻，議題被遺忘的速度也就越慢。

（二）累積質(zhì)變：重點突出加深媒介深層記憶

媒介中零散的淺層記憶經(jīng)過量的積累逐漸發(fā)生質(zhì)變，形成媒介深層記憶。

從物質(zhì)層面講，媒介深層記憶來源于淺層記憶的量變與質(zhì)變，是對淺層記憶的歸檔[2]。比如，新華社用抗戰(zhàn)歌曲《松花江上》來勾起人們對抗戰(zhàn)歷史的回憶，其間不斷重復數(shù)字“14”和“ 90”，加深人們對時間點的印象?！?4”代表中國人民的14年抗戰(zhàn)，意在表達抗戰(zhàn)艱辛；“90”代表九一八距今的時長，提醒人們勿忘歷史，牢記曾經(jīng)的苦難以及堅持不懈、頑強拼搏的精神。

主流媒體推出豐富多樣的九一八事變爆發(fā)90周年相關報道，逐步將公眾的媒介淺層記憶轉(zhuǎn)變?yōu)槊浇樯顚佑洃洠磳π侣劚澈蟮臍v史的記憶。歷史由口口相傳到印刷品記錄，再到社交媒介數(shù)字化記錄，伴隨技術的不斷發(fā)展，記錄載體不斷更新，使關于九一八事變的歷史記憶更容易被提取和搜索。在新聞報道過程中，主流媒體利用超鏈接等形式讓公眾一鍵就能回溯歷史事件，加深媒介淺層記憶。

從精神層面講，媒介淺層記憶不斷加深，進而形成積淀，逐漸轉(zhuǎn)變?yōu)槊浇樯顚佑洃?。這一轉(zhuǎn)變過程也是媒介不斷對公眾進行媒介議程設置的過程。

媒介將公眾的注意力逐漸轉(zhuǎn)移至九一八事變爆發(fā)90周年相關報道，將淺層記憶信息如“90周年”“九一八”“英雄人物”“老兵”“警鐘”“抗日歌曲”“九一八歷史博物館”“勿忘”等有組織地排列起來，形成某種經(jīng)驗或理論，即對九一八事變爆發(fā)90周年這一議題進行整合，突出有關這一歷史事件的記憶，強調(diào)九一八事變既是中華民族的苦難史，也是中華民族的奮斗史，最終引出抗戰(zhàn)精神。如此，讓歷史背后的邏輯成為每個中國人的程序化記憶，這部分記憶不僅包括中國發(fā)展的歷史脈絡、黨和人民的奮斗歷程，還包括對歷史背后的經(jīng)驗教訓的總結。在媒介記憶建構中，通過媒介淺層記憶的不斷積累和激發(fā)，形成媒介深層記憶，最終搭建起媒介敘事框架。

可見，無論是物質(zhì)層面還是精神層面，在九一八事變爆發(fā)90周年議題傳播過程中，都在不斷刺激新的媒介淺層記憶。新的媒介淺層記憶被激活的同時，帶動整個媒介記憶建構過程。

在此過程中，人們對九一八事變有了更清晰、更全面的了解，在鏈接深層記憶的同時，對新的媒介淺層記憶產(chǎn)生影響，從而形成淺層記憶與深層記憶間的互動，并最終與媒介底層記憶相呼應。

九一八事變爆發(fā)90周年相關新聞報道內(nèi)容豐富，既有淺層記憶，又有深層記憶。物質(zhì)層面是對九一八事變的回溯，精神層面是對經(jīng)驗教訓的總結，體現(xiàn)在九一八事變爆發(fā)90周年報道的媒介敘事中即是抗戰(zhàn)精神。這兩個層面共同建構起公眾的媒介深層記憶。

媒介深層記憶連接媒介淺層記憶和媒介底層記憶，具有重要作用。主流媒體在公眾的媒介深層記憶建構過程中時常運用更貼近公眾生活的方式，如央視新聞創(chuàng)建話題#那些用烈士名字命名的地點#，遼寧日報推出系列微視頻，特別策劃《抗爭——遼寧人·遼寧事》，用講故事的方式以小見大地突出九一八事變爆發(fā)90周年所代表的物質(zhì)層面的歷史檔案和精神層面的歷史事跡、歷史經(jīng)驗及教訓。

（三）根植基因：認同感積淀為媒介底層記憶

媒介底層記憶是媒介深層記憶積淀后的底色，承載著一個民族的價值觀念和一種文化的基因密碼[3]。從某種意義上說，如果沒有記憶，人們無法知道自己從哪里來，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九一八事變爆發(fā)90周年相關報道背后，蘊含的是中國人對歷史的認同、對民族的認同、對國家的認同。正因這種認同感，充分激發(fā)了公眾的愛國熱情，強化吾輩當自強的信念。此外，公眾本身也有認同的需求。

人民日報制作英烈誓言海報，如#每個中國人都該銘記今天#、#牢記九一八#等話題海報，進一步激發(fā)了公眾對民族的認同感；以話題#今日中國再不是1931年的中國#制作視頻，充分彰顯民族自信。此外，在媒介記憶建構過程中，還挖掘了不少老兵和普通人的記憶，通過多視角敘事豐富抗戰(zhàn)記憶話語，完善抗戰(zhàn)記憶圖景。

央視新聞在位于沈陽“九·一八”歷史博物館、殘歷碑廣場開設直播，意在回顧歷史、感受歷史。特定環(huán)境的直播能有效喚起人們的愛國情懷和民族情懷，并且直播突破了空間限制，帶給觀眾強烈的在場感，使觀眾產(chǎn)生情感認同，進而加深對民族精神的認同和媒介底層記憶。

二、九一八事變爆發(fā)90周年相關報道的媒介記憶建構價值

（一）引導青年群體樹立正確的歷史觀、價值觀

如今，青年群體是使用媒介的主要群體。隨著科學技術不斷進步，傳播平臺不斷拓展，越來越多的青年通過不同媒介獲取信息，尤其在微博平臺上，青年群體占比較大。

近年來，隨著經(jīng)濟社會的發(fā)展，青年群體中出現(xiàn)了過度娛樂化、缺乏獨立思考能力、人云亦云等現(xiàn)象，這一定程度導致青年群體對歷史的認知受到歷史虛無主義的影響。《單向度的人》提出，年輕人更有自己的想法[4]，他們會以自己對媒介記憶的解讀來建構屬于個人的記憶。因此，主流媒體應探索更多貼近青年群體的媒介記憶建構方式，以真誠打動他們。也就是說，要充分了解他們的需求，用其更容易接受的方式進行媒介敘事。

九一八事變爆發(fā)90周年相關報道敘事方式多樣。各級主流媒體紛紛通過制作具有視覺沖擊力的海報，開設青年群體樂于接受的直播，拍攝MV、短視頻等方式來宣傳英雄人物，講述抗戰(zhàn)故事，不斷激勵青年群體樹立正確的歷史觀、價值觀，以英雄人物和抗戰(zhàn)精神為指引，在大是大非面前守好底線，不畏艱難，奮斗拼搏，成長為對社會有用的人。

（二）建構公共領域的文化歷史認同

微博作為一個人人都可以發(fā)表意見、具有隱匿性和跨地域性的平臺，是一個公共領域。公共領域給網(wǎng)民提供更多發(fā)言機會，但與此同時也導致網(wǎng)絡暴力、人云亦云、缺乏理智判斷等現(xiàn)象發(fā)生[5]。隨著網(wǎng)絡不斷普及，網(wǎng)民素質(zhì)良莠不齊，不少網(wǎng)民缺乏判斷力，加之自身對歷史史實不夠了解，極易受歷史虛無主義的影響。

文化歷史的認同感對于民族團結極為重要。媒介記憶豐富了記憶傳播方式，擴大了受眾的覆蓋范圍[6]，抗戰(zhàn)記憶對公眾的影響是深遠的，不僅能增加公眾的知識積累，以史為鑒激發(fā)個人才能和創(chuàng)造力，還能潛移默化地影響公眾對各種事物的看法，尤其是對國際事件的理解。

主流媒體采用豐富的敘事手法，強化公眾的抗戰(zhàn)記憶，如在九一八事變爆發(fā)90周年相關報道中，通過各種影視劇幫助公眾重溫抗戰(zhàn)記憶；通過記錄老兵的抗戰(zhàn)經(jīng)歷來實現(xiàn)代際傳播，以親歷者的口吻講述歷史，真實而親切。多種敘事方式使公眾感受到抗戰(zhàn)記憶蘊含的強烈的情感價值，意識到個人命運與國家命運息息相關，只有不斷學習、刻苦努力，才能實現(xiàn)人生價值和民族復興。當這種媒介記憶成為公眾的深層記憶后，公眾會自發(fā)成為記憶的宣傳者，為國家、民族記憶添磚加瓦。

（三）傳承民族精神與信念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與責任。主流媒體有責任、有義務通過媒介報道讓青年一代銘記歷史。通過對公眾的媒介議程設置，在特定時間再現(xiàn)歷史，并以豐富多樣的敘事方式讓后輩不忘來路，深刻意識到民族記憶是寶貴的精神財富。

九一八事變這一事件的歷史延伸，則是中華民族14年艱苦卓絕的抗戰(zhàn)。而這14年的抗戰(zhàn)背后，蘊含著中華民族自強不息的民族精神與信念。正是這一信念支撐中華民族不畏困難，勇敢前行。主流媒體對抗戰(zhàn)媒介記憶的建構，是為了讓后輩勿忘曾經(jīng)的苦難，居安思危，加快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

新的時代背景下，應加快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步伐，朝著這一目標不斷邁進。為此，要凝聚民族力量，增強民族自信。歷史連接著過去和未來，承載著巨大的精神力量和教育意義[7]，只有在歷史中汲取營養(yǎng)，才能更加堅定地向著目標邁進。媒介在對抗戰(zhàn)記憶的建構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尤其是主流媒體要更好發(fā)揮黨和人民的喉舌作用，凝聚民族力量，傳承民族精神。

三、結語

本文探究各級主流媒體在微博平臺上發(fā)布的九一八事變爆發(fā)90周年相關報道對抗戰(zhàn)記憶的建構過程，分析主流媒體如何建構抗戰(zhàn)媒介淺層記憶、媒介深層記憶、媒介底層記憶，并從中發(fā)現(xiàn)做好抗戰(zhàn)媒介記憶建構，有助于引導青年群體樹立正確的歷史觀、價值觀，建構公共領域的文化歷史認同，以更好傳承民族精神與信念。

參考文獻：

[1] 邵鵬.媒介作為人類記憶的研究[D].杭州：浙江大學，2014.

[2] 邵鵬.媒介記憶與個人記憶的建構和博弈[J].當代傳播，2012（4）：2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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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鐘夢媛.南京大屠殺的媒介記憶研究[D].廣州：暨南大學，2018.

[5] 王美華.新中國成立70周年集體記憶的媒介建構研究[D].北京：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2020.

[6] 丁琳.媒介記憶視域下國產(chǎn)災難片的集體記憶建構研究[D].成都：成都理工大學，2019.

[7] 紀曉君.媒介記憶視角下人民網(wǎng)汶川地震后災難報道研究[D].南寧：廣西大學，2019.

作者簡介？喻晉，碩士在讀，研究方向：民族文化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