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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簡《詩經(jīng)》虛詞異文考略

2022-07-20 01:43
北方論叢 2022年4期
關(guān)鍵詞:句末虛詞介詞

周 翔

引言

《安徽大學(xué)藏戰(zhàn)國竹簡(一)·詩經(jīng)》[1]是目前所見時代較早、相對較完整的《詩經(jīng)》抄本(以下簡稱“簡本”),與《毛詩》等傳世本相比,異文較多,相應(yīng)的研究成果亦已頗豐。不過,當(dāng)下對簡本與《毛詩》等本子在虛詞方面異文的探討還比較有限,因此我們試圖對這類問題進行集中梳理、分類、考辨(1)本文所探討的虛詞異文主要是簡本與《毛詩》相較意義、用法明顯有差異的虛詞,一些常見的通讀如“才”讀為“哉”、“寺”讀為“之”、“可”讀為“兮”之類除非有語言文字方面研討之必要,一般不在討論范圍內(nèi)。為編排方便,全文所引安大簡《詩經(jīng)》文字中為古文字隸定字形而難于錄入者采用寬式釋文或通讀后文字,具體寫法及原字形詳參整理報告。,在此基礎(chǔ)上提出一些總結(jié)與思考,以期推動相關(guān)語言文字及文本問題的綜合研究。

一、簡本與《毛詩》在相同位置上所用虛詞不同

(一)不 弗

(二)只 氏 也

《毛詩·周南·樛木》“樂只君子”凡三見,簡本8、9號簡均作“樂也君子”。陸德明《經(jīng)典釋文》:“只,之氏反,猶是也?!笨资瑁骸啊赌仙接信_》箋云‘只之言是’,則此‘只’亦為‘是’。此箋云‘樂只君子’,猶言‘樂是君子’矣?!敝祆洹对娂瘋鳌罚骸爸?,助語辭?!盵3]5過去有學(xué)者從古文字字形出發(fā),認(rèn)為語氣詞“只”或為“也”之形訛[4]。但也有學(xué)者通過梳理字形指出,這種意義和用法的“只”自有來源,并非文字訛誤的產(chǎn)物[5]。另外,《毛詩·鄘風(fēng)·柏舟》“母也天只,不諒人只”凡兩見,簡本84、85號簡均作“母可(兮)天氏(只),不京(諒)人氏(只)”?!笆稀泵黠@應(yīng)讀為《毛詩》“只”,而與“也”沒有字形或語音聯(lián)系,亦可證“只”并非單純源于“也”之訛。

(三)息 思

《毛詩·周南·漢廣》第一章“南有喬木,不可休息”,簡本15號簡作“南又(有)喬木,不可休思”。毛傳:“思,辭也。漢上游女,無求思者?!笨资瑁骸皞鹘狻畣棠尽拢妊浴?,辭’,然后始言‘漢上’,疑經(jīng)‘休息’之字作‘休思’也。何則?詩之大體,韻在辭上,疑‘休’‘求’字為韻,二字俱作‘思’,但未見如此之本,不敢輒改耳。”《經(jīng)典釋文》:“休息并如字,古本皆爾,本或作‘休思’,此以意改耳?!焙啽緦?yīng)《毛詩》“息”正作“思”,為句末語氣詞,與其他幾句之“思”字形明顯相同,而與楚文字“息”字形迥別。不僅文句較《毛詩》更諧,亦證明古人之說確為真知灼見?!睹姟分鳌跋ⅰ睂偻儆梅ǎ浼俺鐾廖墨I中二者通假之例頗多,茲不贅舉。此外,《召南·殷其雷》毛、簡二本亦存在類似異文,詳下條。

(四)敢或、或敢 敢、或

《毛詩·召南·殷其雷》第一章“莫敢或遑”,簡本33號簡(屬第三章)作“莫或敢皇(遑)”。《毛詩》第二章“莫敢遑息”,簡本同簡則作“莫或皇(遑)思”?!稄V雅·釋詁》:“或,有也?!薄逗鬂h書·應(yīng)劭傳》:“開辟以來,莫或茲酷?!崩钯t注:“或,有也?!薄澳颉币鉃闆]有,“莫敢”則訓(xùn)不敢,意義有別?!睹姟返谝徽隆案一颉贝盎蚋摇敝刮?;第二章“敢”本應(yīng)作“或”,疑因涉上文“敢或”而致誤。毛傳:“息,止也?!币嗍鞘苡炚`文字影響而生訓(xùn),其與簡本作句末語氣詞之“思”之對立,則與上例同理。

袁梅《詩經(jīng)異文匯考辨證》:“山井鼎《考文》謂古本兩句均有‘或’字,作‘莫敢或遑息’‘莫敢或遑處’。準(zhǔn)此句式,首章‘莫敢或遑’句末似脫一字。若增一字,則每章第四句各為五字,句式一律,語義蟬聯(lián),復(fù)沓回環(huán),更見一唱三嘆之趣?!盵6]25現(xiàn)參之簡本,知“古本兩句均有‘或’字”說當(dāng)有所據(jù)。簡本“莫或皇(遑)思”“莫或敢皇(遑)”與“莫或皇(遑)凥(處)”均為對應(yīng)整齊的四字句,辭例亦更為和諧,較《毛詩》當(dāng)更接近原貌。

(五)兮 也

《毛詩·召南·摽有梅》第一章“其實七兮”“迨其吉兮”,第二章“其實三兮”“迨其今兮”,簡本34號簡分別作“亓(其)實七也”“迨亓(其)吉也”“亓(其)實晶(三)也”“迨亓(其)今也”?!睹姟肪淠┱Z氣詞“兮”,簡本均作“也”。

《毛詩·秦風(fēng)·黃鳥》“如可贖兮”凡三見,簡本52、53、54號簡均作“女(如)可贖也”。王先謙《詩三家義集疏》:“蔡邕《陳留太守胡公碑》作‘如可贖也’。《隸續(xù)·平輿令薛君碑》‘如可贖也,人百其身’與邕引《魯詩》合,明《魯》作‘也’,與《毛》異?!盵7]454此皆與簡本作“也”同。

《毛詩·鄘風(fēng)·君子偕老》第三章“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簡本89號簡作“廛(展)女(如)人也,邦之諺(媛)可(兮)”。兩句句末語氣詞“兮”與“也”位置恰好相反。

《毛詩·唐風(fēng)·無衣》第一章“安且吉兮”、第二章“安且燠兮”,簡本114號簡分別作“安且吉也”“安且燠也”(2)《毛詩·唐風(fēng)》之詩簡本多屬《魏風(fēng)》,下同,不一一標(biāo)明。?!睹姟分淠┱Z氣詞“兮”,簡本均作“也”。

(六)矣 可

(七)其 皮

《毛詩·召南·何彼襛矣》第三章“其釣維何”,簡本對應(yīng)該句位置在39—40號簡,39號簡雖僅存一“皮”字,然據(jù)下文知該句可補作“皮〔釣隹(維)何〕”?!睹姟分~“其”,簡本作“皮”讀為“彼”甚明。

(八)其 隹

《毛詩·唐風(fēng)·鴇羽》第一章“曷其有所”、第二章“曷其有常”、第三章“曷其有極”,簡本115、116、117號簡分別作“曷隹(惟)又(有)所”“曷隹(惟)又(有)?!薄啊碴隆出?惟)又(有)亙(極)”?!睹姟分Z助詞“其”,簡本均作“隹”讀為“惟”或“維”?!稄V雅·釋詁》:“惟、其,詞也?!?/p>

(九)之 是

《毛詩·秦風(fēng)·車鄰》第一章“寺人之令”,簡本42號簡作“寺人是命(令)”,簡本“是”對應(yīng)《毛詩》“之”。

《毛詩·魏風(fēng)·園有桃》第一章“其實之殽”、第二章“其實之食”,簡本74、75號簡分別作“亓(其)實是肴”“亓(其)實是飤(食)”(3)《毛詩·魏風(fēng)》之詩簡本多屬《侯風(fēng)》,下同,不一一標(biāo)明。。亦以“是”對“之”。王引之《經(jīng)傳釋詞》:“是,猶‘之’也?!盵9]199

(十)我、亓 言、我、余

(十一)我 者

《毛詩·唐風(fēng)·蟋蟀》“今我不樂”凡三見,簡本101、102、103號簡均作“今者不樂”?!睹姟分拔摇?,簡本均作“者”?!敖裾摺奔唇駮r、現(xiàn)如今,意稍別。

(十二)其誰知之 隹亓智之

《毛詩·魏風(fēng)·園有桃》“其誰知之,其誰知之”凡兩見,簡本75、76號簡均作“隹=亓=智=之=(誰其知之,誰其知之)”。語序不同,“其”與“隹(誰)”位置正相反。

(十三)之 亓

《毛詩·魏風(fēng)·碩鼠》第三章“誰之永號”,簡本82號簡作“隹(誰)亓(其)羕(永)唬(號)”。《毛詩》“之”,簡本作“亓”讀為“其”。

(十四)實 是

《毛詩·鄘風(fēng)·柏舟》第一章“實維我儀”、第二章“實維我特”,簡本84、85號簡分別作“是隹(維)我義(儀)”“是隹(維)我惪(特)”?!睹姟贰皩崱?,簡本均作“是”。二者固然可通,然而文獻中“是”亦有相同功能?!缎⊙拧ろ熪汀罚骸坝许熣咣停瑢嵕S伊何?”鄭箋:“實,猶是也。言幽王服是皮弁之冠,是維何為乎?”《大雅·韓奕》:“實墉實壑,實畝實藉?!编嵐{:“實當(dāng)作寔,趙、魏之東,實、寔同聲。寔,是也……故筑治是城,浚修是壑,井牧是田畝,收斂是賦稅,使如故常?!惫蚀恕笆恰弊魅缱肿x亦無不可。

(十五)是、以 盍、何不 矣、也

《毛詩·唐風(fēng)·山有樞》第一章“他人是愉”,簡本106號簡作“佗(他)人以愈(愉)”?!睹姟贰笆恰保啽咀鳌耙浴?。

《毛詩》第三章“何不日鼓瑟”,簡本107號簡作“盍日鼓瑟”。《隸釋》載《魯詩》殘碑作“胡不”,意即“何不”?!睹姟贰昂尾弧保啽咀鳌邦痢?。故訓(xùn)多謂“盍”即“何不”?!队衿っ蟛俊罚骸邦?,何不也?!薄蹲髠鳌こ晒辍罚骸白宇翉谋姡俊倍蓬A(yù)注:“盍,何不也?!边@一組異文恰可證二者之同訓(xùn)。

《毛詩》該篇“宛其死矣”凡三見,簡本107、108號簡均作“宛亓(其)死也”;106號簡第一章作“宛亓(其)死”,當(dāng)是脫漏句末語氣詞“也”。《毛詩》之句末語氣詞“矣”,簡本除首例外均作“也”。

(十六)于、為 其、既

《毛詩·鄘風(fēng)·定之方中》第一章“作于楚宮”“作于楚室”,簡本92、93號簡分別作“作為疋(楚)宮”“作為疏(楚)室”?!睹姟分樵~“于”,簡本作動詞“為”,與“作”同義連用,亦可理解為少一介詞。

《毛詩》第三章“卜云其吉”,簡本94號簡作“卜員(云)既吉”?!凹取庇?xùn)已經(jīng),言卜筮結(jié)果已然顯示吉兆,與《毛詩》“其”語意略有不同。

(十七)敢 可

《毛詩·唐風(fēng)·揚之水》第三章“不敢以告人”,簡本105號簡作“不可以告人”。《毛詩》之“敢”,簡本作“可”。《荀子·臣道》引詩“國有大命,不可以告人”,與簡本此句異曲同工[11]252,以往諸家或以為《荀子》所引為逸詩,或以為即該詩,劉剛先生有文詳論,可參[12]。

(十八)者 之

《毛詩·唐風(fēng)·有杕之杜》“有杕之杜”凡兩見,簡本111、112號簡均作“又(有)杕者芏(杜)”?!睹姟贰爸?,簡本均作“者”?!爸薄罢摺本勺鹘Y(jié)構(gòu)助詞,典籍中亦見互用之例。《毛詩·鄘風(fēng)·干旄》“彼姝者子”,《論衡·本性篇》引作“彼姝之子”[13]137?!堵市云芬畡t與《毛詩》同,劉盼遂案語引吳承仕曰:“《本性篇》引此詩,作‘彼姝之子’?!摺暭~同,皆指事詞?!盵13]70毛、簡二本之別恰與此同理。

二、簡本較《毛詩》缺少虛詞

(一)不永懷、永褭 不永傷、永觴

《毛詩·周南·卷耳》第二章“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懷”,第三章“我姑酌彼兕觥,維以不永傷”,簡本7號簡(章次相反)分別作“我古(姑)勺(酌)皮(彼)金罍,隹(維)以羕(永)褭(懷)”“我古(姑)勺(酌)皮(彼)兕衡(觥),隹(維)以羕(永)觴(傷)”。簡本兩句明顯都比《毛詩》少一否定副詞“不”,字面意思截然相反。

(二)其嘯也歌、嘯也訶 其后也處、后也凥

《毛詩·召南·江有汜》第二章“其后也處”、第三章“其嘯也歌”,簡本37號簡(章次相反)分別作“后也凥(處)”“嘯也訶(歌)”,兩句均少一代詞“其”。

(三)于嗟乎騶虞 于差從唬

《毛詩·召南·騶虞》“于嗟乎騶虞”凡三見,簡本40號簡僅存一句,作“于差(嗟)從(縱)唬(乎)”,少一語氣詞“乎”。

(四)于我乎、始也于我 于嗟乎、于差

《毛詩·秦風(fēng)·權(quán)輿》“于我乎”“于嗟乎”凡兩見,簡本59號簡均分別對應(yīng)作“始也于我”“于差(嗟)”,都少一語氣詞“乎”。

(五)殊異乎公族 殊異公族

《毛詩·魏風(fēng)·汾沮洳》第三章“殊異乎公族”,簡本72號簡作“殊異公族”,少一介詞“乎”。同簡第二章“□□公行”句對應(yīng)《毛詩》“殊異乎公行”,據(jù)此辭例可補作“〔殊異〕公行”,亦應(yīng)無“乎”。至于完全缺失的第一章對應(yīng)《毛詩》“殊異乎公路”句亦當(dāng)類似。

(六)心之憂矣、心之憂 謂我士也驕、胃我士喬 謂我士也罔極、胃我士無亟

《毛詩·魏風(fēng)·園有桃》第一章“心之憂矣”,簡本74號簡作“心之憂”,少一語氣詞“矣”。不過,從75號簡亦作“心之憂矣”與《毛詩》相同來看,則此處似乎存在脫文。

《毛詩》同篇第一章“謂我士也驕”,簡本75號簡作“胃(謂)我士喬(驕)”;第二章“謂我士也罔極”,75號簡作“胃(謂)我士無亙(極)”。均少一句中語氣詞“也”。

(七)聊以行國 翏行四或

《毛詩·魏風(fēng)·園有桃》第二章“聊以行國”,簡本75—76號簡作“翏(聊)行四或(國)”,少一介詞“以”。

(八)《十畝之間》全詩少“兮”

《毛詩·魏風(fēng)·十畝之間》:“十畝之間兮,桑者閑閑兮,行與子還兮。十畝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與子逝兮。”簡本82—83號簡:“十畝之肩(間),喪(桑)者閑=(閑閑),行與子還。十畝之外,喪(桑)者大=(泄泄),行與子逝?!泵烤渚僖徽Z氣詞“兮”,形成整齊的四言。

(九)言之丑也 言之猷

《毛詩·鄘風(fēng)·墻有茨》第三章“言之丑也”,簡本87號簡作“言之猷(丑)”,少一句末語氣詞“也”。由于上文簡本作“言之辱也”“言之長也”(86),與《毛詩》無異,故此處當(dāng)有脫文,原文應(yīng)有“也”。

(十)《君子偕老》少多種虛詞

《毛詩·鄘風(fēng)·君子偕老》第二章“玼兮玼兮,其之翟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揚且之晰也,胡然而天也”,簡本88號簡分別作“玼亓(其)易(翟)也”“玉瑱象啻(揥)也,昜(揚)且此(皙)也,古(胡)肰(然)天也”。不僅內(nèi)容多寡差異較大,且少“兮”“之”“而”等句中、句末虛詞。

《毛詩》第三章“揚且之顏也”“展如之人兮”,簡本89號簡分別作“昜(揚)且顏也”“廛(展)女(如)人也”,均少“之”。關(guān)于《毛詩》與簡本在這首詩上的諸多差異,程燕先生有文詳論,可參[14]。

(十一)《桑中》少多處“乎”

《毛詩·鄘風(fēng)·桑中》“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矣”凡三見,簡本90、91、92號簡均作“期我桑中,邀我上宮,遺我淇之上可(兮)”,皆少介詞“乎”。

(十二)彼君子兮 皮君子

《毛詩·唐風(fēng)·有杕之杜》“彼君子兮”凡兩見,簡本111、112號簡均作“皮(彼)君子=(子子)”,皆少句末語氣詞“兮”?!秲x禮·喪服》:“君子子為庶母慈己者?!编嵶ⅲ骸熬幼诱?,大夫及公子之適妻子?!辈贿^,若將“子=”視為抄寫時受前文《綢繆》“子=可=”影響而致誤,或理解為“子也”合文,則另當(dāng)別論。

三、簡本較《毛詩》多出虛詞

(一)螽斯羽 眾斯之羽

《毛詩·周南·螽斯》“螽斯羽”凡三見,簡本10號簡均作“眾(螽)斯之羽”,多一結(jié)構(gòu)助詞“之”。

(二)殷其雷 殷亓雷矣

《毛詩·召南·殷其雷》“殷其雷”凡三見,簡本32、33號簡均作“殷亓(其)雷矣”,多一句末語氣詞“矣”。

(三)之子歸 寺子于歸

《毛詩·召南·江有汜》“之子歸”凡三見,簡本36、37號簡均作“寺(之)子于歸”,多一介詞“于”,則與《周南·漢廣》《周南·桃夭》《邶風(fēng)·燕燕》等篇屢見之“之子于歸”同。

(四)宛在水中央、宛在水之中央 宛在水中沚、宛在水之中沚

《毛詩·秦風(fēng)·蒹葭》第一章“宛在水中央”、第三章“宛在水中沚”,簡本49、50號簡分別作“宛在水之中央”“宛在水之中沚”,多一結(jié)構(gòu)助詞“之”。中間對應(yīng)《毛詩》第二章“宛在水中坻”一句殘失,以文例推之,亦當(dāng)多一“之”。

(五)美如玉 亓美女玉

《毛詩·魏風(fēng)·汾沮洳》第三章“美如玉,美如玉”,簡本72號簡作“亓(其)=美=女(如)玉”。若據(jù)“亓美”下有重文符號,讀為“其美其美如玉”,顯非。故“如玉”二字下當(dāng)脫重文符號,實應(yīng)讀為“其美如玉,其美如玉”。準(zhǔn)是,則簡本多一代詞“亓(其)”。

(六)置之河之干兮、今將至者河之干可 置之河之側(cè)兮、今將至者河之昃可 置之河之漘兮、今將至者河之沌可

《毛詩·魏風(fēng)·伐檀》第一章“寘之河之干兮”、第二章“置之河之側(cè)兮”、第三章“置之河之漘兮”,簡本76、77、78、79號簡分別作“今將至(寘)者(諸)河之干可(兮)”“今將至(寘)者(諸)河之昃(側(cè))可(兮)”“今將至(寘)者(諸)河之沌(漘)可(兮)”。不僅均多一“今”,“之”也作“之於”或“之乎”的合音詞“者(諸)”。陳喬樅《詩經(jīng)四家異文考》:“《齊詩》三章并作‘諸’?!稘h書·地理志》引第二章‘置諸河之側(cè)’可證也?!盵15]卷二30-31其均與簡本同。

(七)曷 何以

《毛詩·唐風(fēng)·有杕之杜》“曷飲食之”凡兩見,簡本112號簡均作“可以酓(飲)飤(食)之”,多一介詞“以”。鄭箋:“曷,何也。言中心誠好之,何但飲食之?當(dāng)盡禮極歡以待之?!标悐J《詩毛氏傳疏》則謂“曷”與“盍”同義,訓(xùn)何不[16]23,文意與簡文略有別。然簡文如字讀“可以飲食之”似較以往諸說更加文從字順。

四、對上述現(xiàn)象的總結(jié)與思考

通過對上述異文實例的考辨與分析,我們可以大致梳理出如下一些規(guī)律性的現(xiàn)象:

其一,功能類似的語氣詞、特別是句末語氣詞,簡本與《毛詩》常常互作。尤以“只”“也”“矣”“可(兮)”的互相替換最為突出、活躍。

其二,簡本與《毛詩》有些常見代詞之間也容易發(fā)生替換,如“之”“是”“其”“我”“言”等。

其三,《毛詩》中有些非四字句,簡本因與之相比缺少或多出虛詞形成整飭的四字句。相反,有些《毛詩》的四字句簡本亦因同樣原因變成非四字句。

其四,簡本與《毛詩》并不總是虛詞與虛詞之間構(gòu)成異文,有一者作虛詞而另一者作實詞的情況。

其五,有些功能相同的異文實際上在文獻或故訓(xùn)中經(jīng)??梢姡M一步證實了古人的語言習(xí)慣。如“是”與“實”、“盍”與“何不”等。

其六,簡本中一些與《毛詩》不同的虛詞卻與齊、魯、韓三家《詩》及其他傳世或出土文獻中所見、所引《詩》相合。

在這些實例和現(xiàn)象的基礎(chǔ)上,應(yīng)有如下一些認(rèn)識和思考:

其一,簡本與《毛詩》在虛詞上存在較多差異,除了明顯的通假、異體、古今等可以通讀無別的異文,以及明顯的訛誤或脫漏。這些差異從其在詩句中所處的位置看,既有句首的,也有句中的,更有句末的。從具體詞類看,囊括了語氣詞、副詞、連詞、介詞、代詞、助詞等幾乎所有常見的虛詞類型,還有一些上古漢語尤其是《詩經(jīng)》特殊句式的具有特定功能的虛詞。從異文的產(chǎn)生方式來看,則有相同位置用詞不同、簡本較《毛詩》缺少虛詞、簡本較《毛詩》多出虛詞等情況。這反映了虛詞在構(gòu)成詩句時靈活多變的使用特點,不同的傳詩人可以根據(jù)自己的需要或者語感改動、增減虛詞。其目的或效果大概也是為了便于吟唱、記誦,傳情達意。

其二,我們發(fā)現(xiàn),有些虛詞的不同實際上造成了文意的不同,至少是微殊。這些微妙的差異既值得我們思考到底哪種表述可能更符合作者原意、上下文語境乃至全詩旨趣。例如《周南·卷耳》第二、三章章末詠嘆所要表達的,究竟是酌酒自飲以求慰藉,進而緬懷去憂,還是舉杯消愁愁更愁的無奈?《唐風(fēng)·有杕之杜》的抒情主人公究竟是君子,還是君子之子?這些問題顯然不能因為詩之主旨沒有根本性的變化就忽略不計,也不是一般所謂同意換用或文字通讀所能解決的。當(dāng)然,在目前可據(jù)材料不夠豐富、充實的情況下,總不免孤證難立,還不好斷言何者更優(yōu)、更接近原貌、原意。但這種明顯不同內(nèi)容異文的出現(xiàn),毫無疑問給我們帶來了對千年傳之不疑的若干詩句的多種理解的可能,自然彌足珍貴。

其三,我們更應(yīng)該認(rèn)識到,上文所提到的那種對詩意有明顯影響的異文終究是少數(shù),大多數(shù)虛詞上的異文其實對于詩意的影響并不大。如果單純從解讀或者翻譯詩歌內(nèi)容的角度來看,甚至可以忽略不計。但這并不意味著這些無關(guān)宏旨的異文就沒有其他方面的學(xué)術(shù)價值。我們認(rèn)為,至少有如下兩個值得探討的方向:

一是這些虛詞異文明顯是不同時期漢語字詞關(guān)系發(fā)展、流變的結(jié)果,即簡本所對應(yīng)的戰(zhàn)國時代與四家《詩》所對應(yīng)的漢代對一些虛詞的認(rèn)識和使用是在發(fā)展變化的。此外,這里面還要考慮楚地的地域方言和語言習(xí)慣,以及由此造成的當(dāng)?shù)厝藢碜灾性姼枵Z言的吸收和本土化過程。更要考慮其他各種傳本、文獻引用時虛詞的異同。這些都不可能不對《詩經(jīng)》文本流傳過程中的文字產(chǎn)生異化效果,而由于虛詞本身只有語法意義而沒有詞匯意義,更加靈活自由,因而產(chǎn)生的異文就比實詞的異文更為豐富多彩。

二是正如上文所言,對文意和詩歌面貌產(chǎn)生較大影響的虛詞異文只占少數(shù),大多數(shù)影響是很有限的。因此,這就反過來說明那些據(jù)《詩經(jīng)》文本在流傳過程中出現(xiàn)的不同文字形式來認(rèn)定該文獻本身的不確定性和較大程度的流動性是失之偏頗的。與《毛詩》這樣后世流傳的定本類似的本子至遲在戰(zhàn)國時代就應(yīng)該已經(jīng)存在,甚至可以說有相當(dāng)?shù)纳鐣沧R度,否則不至于流傳至楚地,由楚人傳抄仍然不失其大體。更遑論還有很多我們沒討論的純由文字異體、古今、通假造成的形式有別,其實一也的異文,以及那些完全一致的虛詞。如果把這些一并討論,那么異同之主次源流、差距就更明顯了。至于簡本中各種與《毛詩》有別而與其他材料相合之虛詞,則更證明這種定本在早期是有一定流傳度的。

結(jié)語

以上就是我們對于簡本與《毛詩》等傳世本在虛詞異文方面的大致梳理和粗淺思考,有些具體異文之例到底該如何解讀、認(rèn)識,還有待進一步探討。但我們相信,只要是認(rèn)真研讀過這兩類不同傳本《詩經(jīng)》的人都會承認(rèn),二者在虛詞上的差異是相當(dāng)多樣且值得探討的。如果說之前階段的研究工作,學(xué)者們對二者異文的探究更多側(cè)重于對文意影響較大、顛覆性創(chuàng)獲較多的實詞領(lǐng)域,那么今后的進一步深入研究也應(yīng)該對虛詞領(lǐng)域有足夠多的關(guān)注和投入。相信這種“解剖麻雀”式的深入、細化研究,同樣也會產(chǎn)生諸多令人欣喜的閃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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