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克, 楊 濤, 郝 斌
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lowerextremityatherosclerotic occlusive disease,LEAOD)是下肢動脈粥樣硬化斑塊堵塞血管,致使下肢慢性缺血、缺氧的綜合征[1]。血管內(nèi)介入治療作為一種微創(chuàng)術式,已廣泛應用于LEAOD 治療,可有效改善肢體缺血、缺氧情況[2]。 但經(jīng)長期臨床觀察,LEAOD 患者經(jīng)血管內(nèi)介入治療后支架內(nèi)再狹窄(in-stent restenosis,ISR)發(fā)生率較高,普通金屬支架ISR 發(fā)生率在15%~30%,即使應用藥物洗脫支架,其ISR 發(fā)生率也在10%左右[3]。 因此,探究預示ISR 的指標有著重要意義。 目前關于ISR 病理生理機制還未完全闡明, 可能與血管內(nèi)皮損傷、動脈粥樣硬化、炎癥、血管平滑肌細胞異常增殖和遷移等有關[4]。 有研究顯示, 微小核糖核酸(miR)-140-5p 可靶向toll 樣受體4, 抑制氧化型低密度脂蛋白誘發(fā)的氧化應激和細胞凋亡,干擾動脈粥樣硬化斑塊形成[5],因而認為miR-140-5p 參與了LEAOD 支架植入術后ISR 過程。目前鮮有研究分析miR-140-5p 與LEAOD 支架植入術后ISR 的關系。本研究選取LEAOD 患者作為研究對象, 分析miR-140-5p 與支架植入術后1 年內(nèi)ISR 的關系,以期為ISR 預防和治療提供幫助。 現(xiàn)報道如下。
參照《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診治指南》[6]診斷LEAOD,就診患者有間歇性跛行、靜息痛或麻木等癥狀,踝-肱指數(shù)(ABI)<0.9,經(jīng)CTA 檢查確診為LEAOD。 選取2019 年2 月至2020 年3 月在山西白求恩醫(yī)院接受支架植入術治療的136 例LEAOD 患者作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①首次確診為LEAOD;②符合支架植入手術指征;③年齡<80 歲;④配合完成研究相關事宜。 排除標準:①伴肝、腎功能或凝血功能異常;②伴大動脈炎、高同型半胱氨酸血癥、惡性腫瘤、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或骨關節(jié)炎等;③術后未遵醫(yī)囑服用抗血小板聚集藥物; ④臨床資料不完整。 本研究符合赫爾辛基宣言,所有受試者均簽署手術知情同意書,并經(jīng)醫(yī)院醫(y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
術前行常規(guī)檢查,包括血常規(guī)、尿常規(guī)、血生化、凝血功能等。 采用Seldinger 法穿刺股動脈,CTA檢查后行球囊擴張血管成形術, 根據(jù)血管病變位置、 長度等選擇大小適宜的同種類型支架并植入,然后依次撤出導絲、導管,最后拔出動脈止血鞘管,局部加壓止血。術后口服氯吡格雷(75 mg/d)和阿司匹林(100 mg/d)6 個月,此后口服阿司匹林。
收集患者年齡、性別、體質(zhì)量指數(shù)(BMI)、糖尿病史、高血壓史、高脂血癥史、冠心病史、缺血性腦卒中史、Fontaine 分期、 泛大西洋學會聯(lián)盟(TASC)Ⅱ分型、 抗血小板聚集藥物服用情況、 空腹血糖(FBG)、總膽固醇(TC)、三酰甘油(TG)、低密度脂蛋白膽固醇(LDL-C)、高密度脂蛋白膽固醇(HDL-C)和C 反應蛋白(CRP)等指標。
采用復診方式了解術后患者ISR 發(fā)生情況,每6 個月1 次,共2 次。行下肢動脈超聲檢查了解ISR和支架脫落等情況, 必要時行CTA 檢查。 共隨訪150 例患者,其中14 例失訪,失訪率為9.3%,未將失訪患者納入研究分析。 隨訪過程中無死亡患者。 ISR定義:原支架植入兩端5 mm 內(nèi)血管腔內(nèi)徑狹窄≥50%。
采用實時熒光定量聚合酶鏈反應(PCR)[7]檢測患者血清miR-140-5p 表達。 抽取患者支架植入術前后(出院前、術后7 d)肘部靜脈血10 mL,離心后取上清液,置于Eppendorf 管(EP)中-80℃保存待驗。 實驗步驟:取出EP,解凍后用RNA 提取試劑盒(日本TaKaRa 公司)提取總RNA,紫外分光光度計(上海光學儀器五廠有限公司) 檢測RNA 純度,吸光度值比(OD260/280)在1.9~2.0;取2 μg RNA,用反轉(zhuǎn)錄試劑盒(日本TaKaRa 公司)將其轉(zhuǎn)錄為cDNA;用PCR 儀(美國Thermo Fisher 科技公司)擴增cDNA,反應條件為95℃10 min,95℃60 s,35 個循環(huán),60℃60 s,72℃60 s。 選取10 名年齡、性別與LEAOD 患者匹配的健康體檢者作為對照,2-DDCt 法計算LEAOD 患者miR-140-5p 相對表達量。 miR-140-5p和內(nèi)參U6 序列見表1。
表1 引物序列
采用SPSS 23.0 軟件包進行統(tǒng)計學分析。 計量資料行Shapiro-Wilk 檢驗, 正態(tài)分布的以均數(shù)±標準差表示,兩組間比較用獨立樣本t 檢驗;非正態(tài)分布的以M(P25,P75)表示,兩組間比較用Mann-Whitney U 檢驗;兩組間術前、術后miR-140-5p 相對表達水平比較用重復測量方差分析。 計數(shù)資料以例(%)表示,兩組間比較用χ2檢驗。 采用受試者工作特征曲線(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 curve,ROC)評價miR-140-5p 預判支架植入術后1 年內(nèi)ISR 的價值,logistic 回歸分析miR-140-5p 與支架植入術后1 年內(nèi)ISR 的關系。 P<0.05 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136 例LEAOD 患者中男88 例,女48 例;年齡50~78(59.9±6.1)歲;BMI 為(23.8±2.6) kg/m2;有高血壓史68 例,糖尿病史38 例,高脂血癥史106 例,冠心病史37 例,缺血性腦卒中史32 例;血管病變均位于股腘動脈段;Fontaine 分期Ⅱ期10 例, Ⅲ期88 例,Ⅳ期38 例;TASCⅡ分型A 型81 例,B 型39 例,C 型16 例。 支架植入術后1 年內(nèi)有52 例(38.24%)發(fā)生ISR(ISR 組),84 例(61.76%)未發(fā)生ISR(非ISR 組)。
兩組患者年齡、性別構(gòu)成比,BMI、高血壓史、糖尿病史、高脂血癥史、冠心病史、缺血性腦卒中史占比,F(xiàn)ontaine 分期構(gòu)成比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 ISR 組TASCⅡ分型B+C 型占比高于非ISR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臨床特征比較
兩組患者FBG、TC、TG、HDL-C 水平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ISR 組LDL-C、CRP 水平高于非ISR 組(均P<0.05),見表3。
表3 兩組實驗室指標比較 (x±s)
兩組間miR-140-5p 相對表達水平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F=42.316,P<0.001);ISR 組miR-140-5p 相對表達水平在術前、術后均低于非ISR 組(均P<0.05),術前與術后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F=467.020,P<0.01);兩組術后miR-140-5p 相對表達水平均分別高于術前(均P<0.05),其時間與ISR 間存在交互效應(F=6.158,P=0.014);ISR 組miR-140-5p 相對表達升高程度低于非ISR 組(P<0.05),見表4。
術前miR-140-5p、術后miR-140-5p、miR-140-5p差值預判支架植入術后1 年內(nèi)ISR 的ROC 曲線下面積(AUC)、最佳截斷點、靈敏度、特異度,分別為0.639(95%CI:0.542~0.736)、0.58、48.08%、78.57%,0.824(95%CI:0.757~0.892)、0.94、80.77%、70.24%,0.617(95%CI:0.520~0.715)、0.28、71.15%、52.38%。術前miR-140-5p 與miR-140-5p 差值間預判支架植入術后1 年內(nèi)ISR 的AUC 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Z=0.234,P=0.815), 術后miR-140-5p 預判支架植入術后1 年內(nèi)ISR 的AUC 高于術前miR-140-5p(Z=3.012,P=0.003)、miR-140-5p 差值(Z=5.274,P<0.01),見圖1。
表4 兩組miR-140-5p 相對表達比較
將支架植入術后1 年內(nèi)是否發(fā)生ISR 作為因變量,性別、TASCⅡ分型、LDL-C、CRP 和術后miR-140-5p 作為自變量(納入標準為P<0.10,賦值見表5)納入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 結(jié)果顯示TASCⅡ分型、LDL-C、CRP 是LEAOD 患者支架植入術后1 年內(nèi)ISR 的獨立危險因素(均P<0.05),術后miR-140-5p是術后1 年內(nèi)ISR 的獨立保護因素(P<0.05),見表6。
表5 自變量賦值情況
表6 logistic 回歸分析支架植入術后1 年內(nèi)ISR 結(jié)果
ISR 嚴重影響著LEAOD 介入治療預后, 是臨床急需解決的問題之一。 探究預示ISR 的指標有著重要意義。目前已有多數(shù)miRNA 被報道參與了LEAOD發(fā)病和進展過程, 如miR-342-5p、miR-29a 和miR-143[8-10]等。 本研究主要分析miR-140-5p 與LEAOD患者支架植入術后1 年內(nèi)ISR 的關系,結(jié)果顯示ISR發(fā)生率為38.24%,與徐永平等[11]研究結(jié)果(33.82%)接近;ISR 組術前和術后miR-140-5p 相對表達均低于非ISR 組,兩組術后相對表達均高于術前,ISR 組升高程度低于非ISR 組,提示miR-140-5p 與LEAOD患者支架植入術后1 年內(nèi)ISR 有關,或可作為輔助預判ISR 的潛在生物標志物;ROC 曲線分析結(jié)果顯示術后miR-140-5p 預判支架植入術后1 年內(nèi)ISR的AUC、靈敏度、特異度分別為0.824、80.77%、70.24%,其預判價值高于術前miR-140-5p 和miR-140-5p差值,提示術后miR-140-5p 對于LEAOD 患者支架植入術后1 年內(nèi)ISR 有一定預判價值,可輔助用于ISR 診斷。
進一步采用logistic 回歸分析顯示, 術后miR-140-5p 是LEAOD 患者支架植入術后1 年內(nèi)ISR 的獨立保護因素。推測其原因:miR-140-5p 可靶向toll樣受體4, 抑制氧化型低密度脂蛋白誘發(fā)的氧化應激和細胞凋亡,干擾動脈粥樣硬化斑塊形成,其表達水平與動脈粥樣硬化斑塊形成有關,進而反映支架植入術后1 年內(nèi)ISR 情況;miR-140-5p 還被報道參與多種炎癥性疾病,如骨關節(jié)炎[12]、腦出血誘發(fā)的神經(jīng)炎癥[13]等,其可能通過調(diào)節(jié)炎性反應參與ISR 發(fā)生過程, 因此其表達水平可反映ISR 發(fā)生情況。本研究結(jié)果還顯示TASCⅡ分型、LDL-C 和CRP均為LEAOD 患者支架植入術后1 年內(nèi)ISR 的獨立危險因素,與既往一些研究結(jié)果一致[14-16];糖尿病與術后1 年內(nèi)ISR 無關, 與上述研究結(jié)果不一致,推測可能與樣本量大小、區(qū)域等因素有關,還需開展大樣本、多中心研究予以驗證。 支架植入數(shù)量和支架直徑等因素也或與ISR 有關,但本研究未納入這些因素進行分析,原因在于支架植入數(shù)量取決于患者血管病變支數(shù), 支架直徑取決于血管狹窄程度,而TASCⅡ分型包含上述內(nèi)容。
圖1 miR-140-5p 預判支架植入術后1 年內(nèi)ISR 的AUC
本研究尚存在一定不足,僅分析了術前、術后miR-140-5p 與LEAOD 患者支架植入術后1 年內(nèi)ISR 的關系,未確定最佳時點的miR-140-5p 用于診斷。 對于接受球囊擴張治療患者術后miR-140-5p是否可用于ISR 評價仍未可知,還需開展研究予以驗證。 本研究結(jié)果與既往研究結(jié)果有略微差異,后續(xù)將開展大樣本、多中心研究進行驗證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