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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唐河方言的兒化變音與“娃兒”后綴

2022-08-26 00:55:14
河池學(xué)院學(xué)報 2022年3期
關(guān)鍵詞:唐河兒化娃兒

張 麗

(北京語言大學(xué) 語言科學(xué)院,北京 海淀區(qū) 100083)

一、引言

唐河是河南省南陽市的下轄縣,根據(jù)《中國語言地圖集·漢語方言卷》(B1-5 B1-10)[1],唐河方言屬于中原官話南魯片,由于地理位置上處于河南省西南部與湖北省西北部的交接處,其南面緊鄰棗陽市(歸屬襄樊市),兩地構(gòu)成中原官話南魯片向西南官話鄂北小片的交接狀態(tài)。結(jié)合前人對南魯片中原官話和鄂北小片西南官話的調(diào)查研究以及筆者的實地考察,筆者可以基本肯定:唐河縣只有南部鄉(xiāng)鎮(zhèn)有少量西南官話的語音特征,其他區(qū)域均呈現(xiàn)出南魯片中原官話的語音特征,反倒是緊鄰唐河的棗陽話有不少中原官話的語音特征。

李如龍指出:“漢語的語流音變大多不是單純的多音節(jié)的連音變讀,而是和詞的構(gòu)成方式、詞的意義(詞匯意義和語法意義)以及詞在句中的語法地位緊密相關(guān)的?!盵2]“兒化”不僅是“詞根(X)+詞綴(兒)”在語流中發(fā)生合音的結(jié)果,還能引起詞根語義和語法功能發(fā)生變化,李榮[3-4]稱這種詞性、語義或功能伴隨語音變化而變化的現(xiàn)象為“變音”,由于“兒化”一般表現(xiàn)為“兒”融入前字音節(jié),所以可以暫稱這種變音現(xiàn)象為“兒化變音”。唐河方言中有成系統(tǒng)的“兒化變音”現(xiàn)象,部分詞語變音后會改變詞性。例如“伴[p?n31]”“包[pɑu23]”“戳[t?hu23]”“刺[tsh31]”等原為動詞,兒化以后變?yōu)椤鞍閮篬pr31]”“包兒[pr23]”“戳兒[t?hu?r23]”“刺兒[tsh31]”等名詞。還有部分名詞兒化以后會增加“喜愛、憐憫、蔑視”等感情色彩。例如“八兒[iɑu55pr23]是對家中排行第八的孩子的昵稱”“日本兒[23p21]是對日本人的蔑稱”,等等。值得注意的是,唐河方言中的兒化變音現(xiàn)象已經(jīng)成為當(dāng)?shù)厝说囊环N說話習(xí)慣,甚至大部分名詞會以變音形式出現(xiàn),鮮見本音形式,且變音不能“指小、表愛”,只有和“小”或者“娃兒”等構(gòu)成短語才能實現(xiàn)此類語用功能,例如“小皮球兒[siɑu55phi42thiur42]”“包子娃兒[pɑu23ts21ur42]小包子”,等等。這主要和“兒”在唐河方言中語法化程度較深并已經(jīng)引發(fā)后語法化演變有關(guān)。此外,唐河方言中有規(guī)律較為明顯的“兒化閃音”,此類現(xiàn)象常見于河南、山東、河北等地的方言中,以下將結(jié)合不同方言的表現(xiàn)對這類兒化閃音現(xiàn)象進行分析。

二、唐河方言的共時語音面貌

變音的基礎(chǔ)是本音,本音系統(tǒng)的特征會直接作用于變音系統(tǒng),因此,不同方言的本音系統(tǒng)各具特征,變音系統(tǒng)也各不一致。一個典型的例子就是漢語方言小稱變韻在不同方言中有卷舌、平舌、鼻尾、鼻化、變調(diào)等不同語音形式。造成這類現(xiàn)象的主要原因是不同方言中參與變音的語音成分各不相同,具體是指“本音系統(tǒng)”與“表小成分”的語音不同,其中“本音系統(tǒng)”的特點主要通過聲母、韻母、聲調(diào)和語音組合規(guī)律等方面表現(xiàn),“表小成分”則主要表現(xiàn)為“兒”“子”“囝”“崽”等詞綴的語音形式。因此在討論唐河方言的“兒化變音”之前十分有必要介紹唐河方言的語音系統(tǒng)。以下簡要從聲母、韻母、聲調(diào)和聲韻調(diào)拼合關(guān)系四個方面簡要說明唐河方言的音系特點。

唐河方言中的聲母共有24個(包括零聲母):p、ph、m、f、ts、tsh、s、n、l、t、th、t?、t?h、?、、t、th、、、k、kh、x、、。從發(fā)音部位上看,唐河方言的聲母包含雙唇、唇齒、舌尖前、舌尖中、舌面前和舌根6類,與北京話相比多了舌根音[]。唐河方言有幾個相對特殊的音值:(1)t、th拼齊齒呼時,略帶舌面色彩。(2)t組聲母舌位靠后,近于t?、t?h、?、,這組韻母拼y或-y-時,實際音值為t?、t?h、?,因此尖音、團音發(fā)音不穩(wěn)定。尖音多為ts組聲母,而團音多為t或t?組。如果尖音發(fā)t組,則團音一定是t?或k組,為方便起見,文章將尖音統(tǒng)一記為[ts/tsh/s],團音統(tǒng)一記為[t/th/]。

唐河方言和北京話一樣只有4個單字調(diào),分別是陰平23、陽平42、上聲55、去聲31。

唐河方言的聲韻調(diào)拼合關(guān)系大致與北京話相同,其中需要特別強調(diào)的個性有:(1)唐河話中的[f]聲母可以和齊齒呼韻母[i]相拼。例如“飛[fi23]”“廢[fi31]”,等等。(2)唐河方言中的[t/th/ts/tsh/s/?]聲母一般不與合口呼韻母[uei]相拼,而是讀為[tei/thei/tsei/tshei/sei/?ei]一類開口呼韻母的音。例如“隊[tei31]”“腿[thei55]”“歲[sei31]”“嘴[tsei55]”“水[?ei55]”“睡[?ei31]”,等等。(3)北京話中[nl]聲母不能與合口呼相拼,而唐河方言中存在[nuei/luei]一類的音。例如“內(nèi)[nuei31]”“雷[luei42]”,等等。(4)北京話中零聲母拼開口呼的音在唐河話中讀為舌根濁擦音聲母[]與開口呼韻母相拼,例如“安[?23]”“恩[n23]”“藕[u55]”,等等。(5)[ts/tsh/s]聲母和[t/th/]聲母都能與齊齒呼和撮口呼韻母相拼,讀音不同。例如“酒[tsiu55]”≠“九[tiu55]”“焦[tsiau23]”≠“驕[tiau23]”“錢[tshi?42]”≠“乾[thi?42]”“全[tshy?42]”≠“拳[thy?42]”“修[siu23]”≠“休[iu23]”“新[sin23]”≠“欣[in23]”,等等。(6)唐河方言中的“兒耳二”等字讀為自成音節(jié)的舌尖后半元音[],與北京話的[]在音值上差異顯著。

共時層面的語音差異往往和歷時方面的語音演變有密切關(guān)聯(lián)。賀巍曾總結(jié)過中原官話南魯片(主要是河南省西南部地區(qū))的典型歷時語音演變特征[5-6],其中就包括以上聲母、韻母和聲韻拼合關(guān)系的重要方面。在這些語音面貌基礎(chǔ)之上產(chǎn)生的兒化變音特征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豫西南地區(qū)兒化變音的重要特征。以下著重對唐河方言中的兒化變音情況進行分析。

三、唐河方言的兒化變音情況

一些方言中“兒”以完整音節(jié)的形式置于詞根音節(jié)之后,就是處于“詞綴”階段,如杭州方言中的“兒[l]”即如此。當(dāng)“兒”與前字音節(jié)融合后會逐漸丟失原本單字音的某些成分,這才開始步入“兒化”階段,唐河方言中沒有“兒綴”,只有“兒化”。王洪君認(rèn)為“兒化”就是“二合一”式的合音構(gòu)詞法,這種合音是一個歷史過程[7]201-208。王福堂曾指出漢語方言的“兒化韻”是一種由“合音”或“兒化”的語流音變所形成的[8]104。由于音節(jié)結(jié)構(gòu)存在差異,“兒”在與前字音節(jié)融合時可能會對韻尾、主元音、介音和聲母的影響不同。如果對“兒”與前字音節(jié)融合的過程進行劃分,則可以得到以下演變鏈:(1)兩個音節(jié)階段→(2)一個半音節(jié)階段→(3)長音節(jié)階段→(4)長度正常的特殊音節(jié)階段→(5)正常單音節(jié)階段[9-10]。唐河方言中成系統(tǒng)的卷舌型兒化變音處于第(5)階段。不同方言“兒”的語音形式和該方言的音系特點不同,最終形成的合音結(jié)果自然也不相同,只是共時層面有相關(guān)性和相似性的兒化變音形式能幫助我們梳理出變音的動態(tài)歷時演變過程。

依據(jù)合音以后的語音特點可以將兒化變音分為:卷舌型、平舌型、鼻音型、變調(diào)型,等等?!捌缴嘈汀笨梢岳斫鉃椤吧嗝嬖羰健眱夯侵赣谩皟骸边@個舌面元音音節(jié)作為前一音節(jié)韻尾的現(xiàn)象[11],如蘭州方言中“馬兒[ma]”“葉兒[ie]”“杯兒[pe]”“鏡兒等等。有的方言則是用‘兒’全部替換了前一音節(jié)的韻腹(單韻母i、u、y除外)和韻尾,這樣就出現(xiàn)了兒化韻的大合并,如云南保山開齊合撮四呼,只有4個兒化韻。“平舌型”在山東、豫北、晉南等地區(qū)均有分布?!氨且粜汀笔潜且粜偷摹皟骸迸c前字音節(jié)融合而成,依據(jù)融合結(jié)果可以劃分出“鼻尾”和“鼻化”等不同類型,在吳語、徽語、閩語、客家話、粵語等東南方言中就以鼻音型兒化韻為主,這些地區(qū)“兒”的單字音通常帶有[/]等鼻音聲母,如浙江金華湯溪鎮(zhèn)方言中“兒”的單字音是[?11](陽平),當(dāng)?shù)胤窖灾泄抨柭曧嵑凸湃肼曌值陌鬃x丟失塞音韻尾和鼻音韻尾,與“兒”融合為一個音節(jié),例如“細(xì)雞兒[sia52-33ti?24]小雞兒”“飯勺兒[vo314-11io?113]”,等等。又如浙江金華的“兒”單字音是[?313],可以單獨使用作為“兒子”,與前字融合后會使前字音節(jié)的韻母發(fā)生鼻化,例如“盒兒兔兒小生兒[siau55s?334]”,等等[12]。“變調(diào)型”是指“兒”與前字音節(jié)融合后使得前字音節(jié)的聲調(diào)發(fā)生變化,據(jù)孫建華研究可知,這在山西晉語和吳徽語中呈現(xiàn)出“ABA”式的遠(yuǎn)隔分布的類型[13]。就目前所見的語料可知,“卷舌型”“平舌型”“鼻音型”和“變調(diào)型”在同一種漢語方言中可能并非單獨存在,而往往是“卷舌+變調(diào)”“卷舌+平舌”“鼻音+變調(diào)”等多種形式組配的情況。

表1 唐河方言兒化韻表

表1(續(xù))

表1(續(xù))

經(jīng)過對表1的整合,我們可以得到以下“本韻——變韻”對照表:

表2 “本韻——變韻”對照表

結(jié)合表1、表2可以看出唐河方言的兒化變韻使得本方言中的語音系統(tǒng)呈現(xiàn)簡化的趨勢,原本有39個韻母,兒化以后簡化成17個韻母。這種趨勢中包含以下幾條重要的規(guī)律:

[A/iA/uA]、[ai/iai]、[i?]、[?/i?/u?/y?]、[a?/ia?/ua?]、[?/i?/u?/y?]韻母原本不相混,兒化以后組成開齊合撮四呼相配的[r/ir/ur/yr]。例如“(像……一樣)大兒”=“帶兒”=“蛋兒[tr31]”“匣兒”=“鞋兒”=“弦兒[ir42]”“刷兒”=“閂兒[?ur23]”“(腳)丫兒”=“煙兒”=“頁兒[ir23]”“(煤油)燈兒”=“單兒[tr23]”“(禿)頂兒”=“點[tir55]”“莊兒”=“盅兒[t?ur23]”,等等。

唐河方言的兒化變音有其他幾條顯著的規(guī)律,可以概括如下:

(1)個別韻母的兒化變韻形式是基本韻母加上卷舌動作,它們分別是[u/y/?/u/iu]韻母。例如“小屋兒[siau55ur23]”“小魚兒[th?42yr23]”“煙盒兒[i?23x?r42]”“頂牛兒[ti?55iur42]”“小偷兒[siau55thur23]”,等等。

(3)鼻音韻母或者鼻化韻母在兒化時會丟失鼻音韻尾或鼻音色彩,[?/i?/u?]、[n/in/un/yn]、[a?/ia?/ua?]、[?/i?/u?/y?]等韻母都表現(xiàn)如此。例如“軍兒[tyr23]”“洞兒[tur31]”“箱兒[ir23]”“丸兒[ur42]”,等等。

(4)不同韻母發(fā)生兒化時受到卷舌動作帶來的改變互不相同,例如:[]韻母在兒化時會使得主元音動程變大,實際音值為[?r],而[au/iau]韻母在兒化過程中韻尾消失,主元音舌位升高,整個音節(jié)兒化韻動程變小,實際音值變?yōu)閇r/ir]。

(5)-i韻尾在兒化過程中被刪除,比如:[ai/iai]、[ei/uei]韻母的兒化均表現(xiàn)如此。例如“刀背兒[tau23p31]”“墨水[mei23?55]”“耳垂兒[55t?hu42]”“沒味兒[mu55u31]”“名牌兒[mi?42phr42]”,等等。但同樣是-u韻尾的[u/iu]韻母在兒化時就不會刪除-u韻尾,而只是增加卷舌動作,例如“頂牛兒[ti?55iur42]”“棉球兒[mi?42thiur23]”,等等。

(6)有成系統(tǒng)的兒化閃音。

(7)大部分名詞兒化以后都不再“指小、表愛”,如果想要表達此類語義,則需要在這些名詞之后加上“娃兒”后綴。

以上是唐河方言兒化變音的具體情況。下面將結(jié)合漢語其他方言中的情況對唐河方言中兒化閃音的形成機制進行分析。

四、唐河方言“兒化閃音”形成機制淺析

“閃音”是“r類音”中的一個典型成員,另一個典型成員是“舌葉顫音”?!皉類音”包括:r、、、、、R、、,主要是因為這些語音具有聲學(xué)或聽覺上的相似性[14]268。唐河方言“兒化閃音”的發(fā)音部位是舌尖及舌葉,實際音值可以概括為:發(fā)音伊始,舌尖做好向后卷起的準(zhǔn)備,隨著聲母發(fā)音結(jié)束,舌尖迅速向后移動,移動過程中高頻率地刮碰“上齒齦-硬腭”區(qū)域,伴隨之產(chǎn)生彈動的動作,但是這種閃音并不穩(wěn)定,在一些語音環(huán)境中十分輕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文章均以“[]”記之。唐河方言“兒化閃音”出現(xiàn)的位置有3種:聲母和主元音之間;介音和主元音之間;聲母和介音之間(甚至介音和閃音同時發(fā)音),這3種不同發(fā)音形式主要和聲韻組合情況相關(guān)。以下結(jié)合唐河方言兒化閃音的具體分布情況對這一點進行說明:

(2)齊齒呼韻母在發(fā)生兒化時幾乎都會在韻母[i]后,或者在介音-i-之后增生一個舌尖閃音。例如“小姨兒[siau55i42]”“玩意兒[u?n42i31]”“皮兒[phir42]”“腳印兒[ty31i31]”“頂牛兒[ti?55iur42]”“火苗兒[xu55miaur42]”“一瓢兒[i23phiaur42]”“印兒[ir31]”“有勁兒[iu55ti31]”“蛋清兒[t?n31tshir23]”,等等。

(4)撮口呼韻母中只有[y]有時會出現(xiàn)閃音。例如“小曲兒[siau55tshyr55]”“小裙兒[siau55thyr42]”。這類閃音并不穩(wěn)定。

漢語方言中的兒化閃音比較常見,這在河南泌陽[15]、河南登封[16]、河南商丘[17]、山東壽光[18]、山東膠南[19]等地方言中均可見。前人的著作中可見[//r/]這幾種不同的記音符號,稱說方式也各不一致,但是對“兒化閃音”產(chǎn)生的機制大致有相同的解釋。從音理的角度來看,唐河方言的“兒化”屬于卷舌型,“兒”是音節(jié)終點,卷舌動作也是音節(jié)的終點。在發(fā)音開始時,舌尖準(zhǔn)備向后“卷起”,當(dāng)聲母發(fā)出后,舌頭開始向韻母的發(fā)音部位移動,此時舌尖微微卷起、靠近“上齒齦—硬腭”的區(qū)域,如果在這個時候舌尖與這一塊區(qū)域相觸就會阻礙氣流流出。由于舌尖的終點是卷起,所以舌尖會繼續(xù)以摩擦的方式向后移動,在氣流沖擊的作用下舌尖高頻率地彈動,最終形成閃音。唐河方言中的“兒化閃音”還有幾個值得注意的方面:老年人使用頻率最高;對同一發(fā)音部位的聲母來說,[-送氣]要比[+送氣]的閃音更加明顯。從韻母的角度出發(fā),唐河方言中容易增生閃音的齊齒呼和撮口呼韻母都具有[+舌面前]、[+高]這些區(qū)別特征。一個主要原因是[+舌面前]、[+高]元音本身就與上齒齦到硬腭之間的這塊區(qū)域距離較近,而與卷舌音的終點相差較遠(yuǎn),在舌頭向后卷起的過程中更容易與“上齒齦—硬腭”這一塊區(qū)域相觸。此外,能與齊齒呼韻母和撮口呼韻母相拼的聲母[t/th/t/th//m/p/ph]都具有[+前]這一特征,它們和介音-i-、-y-或韻母[i]、[y]的連接更為緊密,幾乎可以將“聲母+介音”視為一個整體,閃音出現(xiàn)于介音-i-、-y-之后或韻母[i]、[y]之后。對開口呼韻母音節(jié)也有相同的情況,容易增生閃音的都是在具有[+前]這一特征的[t/th/ts/tsh/s]這些聲母,例如“綁腿兒[pa?55th55]軍人的裹腿布”“燈兒[tr23]”,等等。而發(fā)音部位靠后的聲母[k/kh/x/t?/t?h/?/n/l]與開口呼韻母相拼時就不會增生閃音。例如“蒜薹兒[su?31thr31]”“打盹兒[tA55tu55]”“門口兒[mn42kur55]”“腳后跟兒[ty23xu31k23]”。

李宇明指出,河南泌陽方言“凡韻母為齊齒呼、撮口呼的兒化韻,都帶兒化閃音;凡聲母為[t/t‘/ts/ts‘/s/t/t//]的,都帶兒化閃音”[15]。段亞廣指出,河南登封方言中“閃音的出現(xiàn)與聲母發(fā)音部位有關(guān),主要出現(xiàn)在[p/ph/m/f]、[t/th/m/l]、[ts/tsh/s]、[t/th/]4組聲母中,部分零聲母也會讀閃音。……而[t?]組和[k]組聲母一般沒有閃音出現(xiàn)?!盵16]時人前賢等對山東膠南[19]、山西平定[9]、河南商丘[17]以及豫北地區(qū)[20]“兒化閃音”現(xiàn)象的研究中也體現(xiàn)出以上幾條突出的共性,由此可以肯定唐河方言的“兒化閃音”規(guī)律具有相對普遍的適用性。

五、“兒”高度語法化的補償機制——“娃兒”的產(chǎn)生

“兒”本是一個成詞語素,為“幼子”之義。《說文解字》:“兒,孺子也,從兒,象小兒,頭囪未合。”“兒”起初只和有生名詞組合,如“豬(之)兒”“兔(之)兒”“牛(之)兒”,等等,其中“兒”依舊保留本義,當(dāng)它與更多詞語組合,語義會逐漸泛化,進而演變出更多抽象的語義。例如“屬兔兒”“屬鼠兒”等不是“屬小兔子”“屬小老鼠”,“兒”只是語氣輕松的表現(xiàn);“串兒”“戳兒”“碟兒”等只是將“串”“戳”“碟”等變?yōu)槊~;“慢慢兒”“紅紅兒”“綠綠兒”等都是為了減輕程度或緩和語氣?!皟骸钡恼Z音形式從自成音節(jié)到化入前字音節(jié),就是語法化程度不斷加深的表現(xiàn)。語法化的重要特征之一是單向性,即由實到虛,而不會由虛到實。當(dāng)一個實詞開始語法化,伴隨之會產(chǎn)生語義虛化、句法泛化、語用淡化、語音弱化等現(xiàn)象,如果最終這個實詞的表義功能趨近于無,那么句法形式或者語音形式都將走向消失。在“兒”過度語法化后,語義上就不再“指小、表愛”,語音上開始逐漸影響本音系統(tǒng)。唐河方言中的“兒化”現(xiàn)象十分常見,一些兒化詞甚至已經(jīng)取代了非兒化詞,如“面條兒[mi?31thir42]”“關(guān)門兒[ku?23m42]”“鞋底兒[iai42ti55]”“后日兒[xu31i23]后天”“沒影兒了[mu23ir55lA0]失蹤、丟了”“前半晌兒[tshir42pr31]”“后半晌兒[xu31pr31]”,等等,都是此類情況。

為了彌補“兒”過度語法化留下的語義空缺,唐河方言中只能用其他能夠起同樣或類似語法作用的成分來填補,這種現(xiàn)象就是“更新”,在唐河方言中起到這一作用的成分就是“娃兒[ur42]”。

唐河方言中的“娃兒”與“兒”的構(gòu)詞功能既有相同之處,又有不同之處。首先,“兒”可以加在動詞之后起到改變詞性的作用。例如“泡[phɑu31]”>“泡兒[phr31]”,“刷[?uɑ23]”>“刷兒[?ur23]”,“墊[ti?31]”>“墊兒[tir31]”,等等。“兒”還可以加在形容詞之后,使形容詞程度變?nèi)?。例如“硬硬兒哩[?31r13li0]”“紫紫兒哩[ts55ts23li0]”,等等。兒化后的這批形容詞包含輕松的語氣,而“娃兒”就沒有這兩種情況。其次,“兒”既可以作為有生名詞的修飾成分,也可以作為無生名詞的修飾成分,而“娃兒”更常見于對有生名詞的修飾,罕見于對無生名詞的修飾。例如“狗娃兒[kou55ur42]”“桌子娃兒[t?u23ts0ur42]”,等等,一些不可數(shù)名詞、動詞和形容詞后均不可加“娃兒[ur42]”。最后,已經(jīng)兒化的詞之后往往還可以再加“娃兒[ur42]”作為后綴,使得原本不能“指小、表愛”的詞語實現(xiàn)這一功能。例如“蓋兒娃兒[kr31ur42]”“墩兒娃兒[tu23r42]”“勺兒娃兒[?u42ur42]”,等等。

除了唐河方言外,還有不少地區(qū)的方言都有在兒化的基礎(chǔ)上添加“娃兒”后綴的現(xiàn)象。據(jù)目前所見語料可以看到湖北棗陽[21]、丹江口[22]、安陸[23]、宜城[24]、鄖陽[25]、鄖縣[26]、隨州[27]、巴東[28],河南汝陽[29]、羅山朱堂鄉(xiāng)[30],陜西洛南[31]等地區(qū)均分布此類現(xiàn)象。這些方言有的在地理位置上與唐河方言相近,有的在方言歸屬上與唐河方言同為一類。更重要的是這些方言都和唐河方言一樣屬于卷舌型兒化變音,很少有用其他語法形式“指小、表愛”的。在西南官話鄂北小片南部的區(qū)域中可見“子”尾表小,這些區(qū)域中就很少有“娃兒”后綴。至于“娃兒”后綴為何能連片存在,仍需我們進一步探討。

六、結(jié)語

與河南大部分中原官話區(qū)的方言一樣,河南唐河方言的“兒化變音”在語音特征上屬于典型的卷舌型,“兒”融合進前字音節(jié)的過程大致可以概括為:韻尾→主元音→介音→聲母。從語義演變的角度來看,唐河方言“兒”的語法化并不是一個直線的演變過程,而是伴隨了發(fā)散與循環(huán)。“兒”起初會同時演變出語義A、B……隨后在這些不同的語義基礎(chǔ)上再進一步演變出其他語義,使得在“兒”的原義被削弱,此時不得不產(chǎn)生一個同義詞來填補“兒”本義缺失的情況。整個過程形成了所謂的“語法化輪回”(grammaticalization cycle)。學(xué)界對包括唐河方言在內(nèi)的所有中原官話相對缺乏單點深入的描寫和分析。這主要是由于這些區(qū)域的語音一致性遠(yuǎn)多于差異性,外延型層次多于內(nèi)積型層次。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對一個方言點“兒化變音”現(xiàn)象進行深入的調(diào)查和研究,才更有助于對其他同類型的“兒化變音”現(xiàn)象進行觀察和預(yù)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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