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黃壽成
先父黃永年教授為史學(xué)名家,特別是在北朝隋唐史、歷史文獻(xiàn)學(xué)研究方面貢獻(xiàn)甚夥,這已為學(xué)術(shù)界所共知。但是他擅長書法、篆刻,且對書法史頗有研究,卻少為人知。而其有關(guān)魏晉南北朝、隋唐時期書法研究的論文《王羲之書師法鍾張》《〈蘭亭序〉為梁陳人書》《南北書派異同》《晉唐小楷不可信》《唐人楷書述論》等見載于《黃永年談藝錄》,下面圍繞這幾篇論文,談?wù)勏雀笇@一時期書法的一些看法,祈請方家指正。
一
有關(guān)王羲之的書法,人們多津津樂道于《蘭亭序》,而先父黃永年教授則不以為然。他首先從王羲之書法師承入手,在《王羲之書師法鍾張》一文中,據(jù)《晉書》卷八〇《王羲之傳》中王自云:“我書比鍾繇當(dāng)抗行,比張芝草猶當(dāng)雁行?!庇謸?jù)《法書要錄》卷一所引南齊王僧虔錄劉宋羊欣《采古來能書人名》所云:“晉中書郎李充母衛(wèi)夫人,善鍾法,王逸少(羲之字)之師?!本矶捔禾蘸刖啊杜c梁武帝論書啟》又云:“逸少學(xué)鍾,勢巧形密?!绷何涞鄞饡骸耙萆賹W(xué)鍾,的可知?!闭J(rèn)為王羲之學(xué)鍾繇書法。另據(jù)《法書要錄》卷二所引虞龢《論書表》所云:“羲之……嘗以章草答庾亮,亮以示翼,翼嘆服。因與羲之書云:‘吾昔有伯英章草書十紙,過江亡失,常痛妙跡永絕,忽見足下答家兄書,煥若神明,頓還舊觀?!保ā稌x書·王羲之傳》同)推知王羲之書法亦師法張芝。[1]
至于王羲之師法鍾繇、張芝書體,據(jù)《法書要錄》卷二所引虞龢《論書表》記載:“獻(xiàn)之始學(xué)父書,正體乃不相似。至于絕筆章草,殊相擬類,筆跡流懌,宛轉(zhuǎn)妍媚,乃欲過之。”卷一所引南齊王僧虔《論書》又載:“郗愔章草亞于右軍(即王羲之)?!奔熬硪凰淆R王僧虔錄劉宋羊欣《采古來能書人名》記載的鍾繇書體,結(jié)合現(xiàn)今傳世鍾繇所書《上尊號碑》《受禪表》的書體,認(rèn)為“然羲之所師鍾繇銘石必作此等隸書可知”。又據(jù)《法書要錄》卷一所引南齊王僧虔錄劉宋羊欣《采古來能書人名》無王羲之改易本師記載,推翻唐人張彥遠(yuǎn)“羲之遂改本師,仍于眾碑學(xué)習(xí)焉”之說,再次分析認(rèn)為,王羲之書體師承漢魏隸書碑石。[2]
而王羲之草書,先父仍據(jù)《晉書》卷八〇《王羲之傳》所云“我書比鍾繇當(dāng)抗行,比張芝草猶當(dāng)雁行”,《法書要錄》卷九所引“吾真書勝鍾,草故減張”等記載,認(rèn)為“皆羲之隸勝于草之證”。[3]另外,我為撰寫本文查閱了《法書要錄》一書,可是有關(guān)王羲之擅長行書的記載甚少,僅見于卷三有唐人褚遂良《晉右軍王羲之書目》、徐浩《古跡記》,可是他們這么說全是基于唐太宗李世民認(rèn)可《蘭亭序》為王羲之所書,卻沒有南北朝時期學(xué)者士人的記載,卷八所引張懷瓘《書斷》的記載亦當(dāng)基于此。至于王羲之隸書、草書,張懷瓘《書斷》有云:“隸書三:鍾繇、王羲之、王獻(xiàn)之?!薄罢虏莅耍簭堉ァ⒍哦?、崔瑗、索靖、衛(wèi)瓘、王羲之、王獻(xiàn)之、皇象?!奔又稌x書》及《法書要錄》中南朝士人學(xué)者記載,說明他擅長隸書、草書是可靠的。
二
關(guān)于《蘭亭序》是否為王羲之所書的問題,在20世紀(jì)后半葉的學(xué)術(shù)界乃至整個社會上掀起軒然大波,首先是郭沫若先生1965年5月在《文物》(《光明日報》轉(zhuǎn)載)撰文《由王謝墓志的出土論到〈蘭亭序〉的真?zhèn)巍?,依?jù)出土的《謝鯤志》《王興之志》提出《蘭亭序》非王羲之所書,而是后人偽作。隨之高二適先生撰《〈蘭亭序〉的真?zhèn)务g議》,提出不同看法,認(rèn)為《蘭亭序》仍是王羲之手筆,并非后人偽作。先父當(dāng)時也寫了這篇《〈蘭亭序〉為梁陳人書》,只是苦于戴罪之身不能刊發(fā),后與其他幾篇書法論文一并油印成冊,貽贈好友。進入21世紀(jì),承蒙時任中華書局總經(jīng)理徐俊及總編顧青二位先生的關(guān)注,在先父去世后,由我將其與《篆刻藝術(shù)》《碑刻學(xué)》合并,于2014年出版。
在此文中,先父首先旗幟鮮明地提出“王羲之墨守鍾、張舊體,字體雄強,與今流傳所謂《蘭亭序》書法大相徑庭,今本《蘭亭序》之非羲之書跡,已無待言?!盵4]并據(jù)《法書要錄》卷二所引蕭梁陶弘景《與梁武帝論書啟》,認(rèn)為今本《蘭亭序》為行書,字體介于正、草之間,這一時期行草書帖多為偽作,只有陸機《平復(fù)帖》等極少數(shù)近真。提出此時正書見于流傳及出土的多為寫經(jīng)、碑志、造像,并將其亦分為三個時期:魏晉為第一階段,有《上尊號碑》《受禪表》《辟雍碑》《石尠志》《謝鯤志》,皆繼承東漢隸書一脈,但更方整嚴(yán)謹(jǐn)。此后的《谷朗碑》《廣武將軍碑》《王興之志》《劉剋志》《王丹虎志》等,亦脫離第一階段波磔,卻未形成北魏體的點畫;第二階段北魏體大行,其代表作有《爨龍顏碑》《劉懷民墓志》《始平公造像》《穆亮墓志》《司馬紹墓志》《元祐墓志》《賈思伯碑》《張猛龍碑》;第三階段演變始于南朝《永陽昭王蕭敷墓志》及《永陽王妃王氏墓志》,北朝由《敬顯碑》《李仲璇碑》《元誘墓志》《爾朱紹墓志》《元天穆墓志》《元延明墓志》《高湛墓志》《劉懿墓志》等,變方筆險峻為虛和流美,結(jié)體由傾斜轉(zhuǎn)趨平正。[5]
進而分析認(rèn)為“今本《蘭亭序》之正書成分,既非隸書舊體之整齊波磔,復(fù)無北魏體之險勁方筆,置于第一、二階段,均格不相入,必至第三階段之虛和流變,始與今《蘭亭序》有共通之處”。再據(jù)《世說新語·企羨》劉孝標(biāo)注所引《臨河敘》(即《蘭亭序》)結(jié)尾“故列序時人,錄其所述”下增出“右將軍司馬太原孫丞公等二十六人,賦詩如左,前余姚令會稽謝勝等十五人,不能賦詩,罰酒各三斗”數(shù)語,以說明今本《蘭亭序》非王羲之手跡。最終提出:“然文之不偽,不必書之便真。今本《蘭亭序》之非羲之之書跡,明書法演變源流自易論定,無勞旁事推術(shù),節(jié)外生枝,徒費日力也。”[6]
加之我在近年的教學(xué)科研中亦看到一些兩晉時期的書帖[7],除《蘭亭序》外,還有陸機《平復(fù)帖》、王羲之《上虞帖》《萬歲通天帖》(其中部分為王羲之書跡)。
《上虞帖》和《萬歲通天帖》部分內(nèi)容皆為王羲之所書,其間差異,恐怕一些學(xué)者只能從一為行書,一為草書來解釋,可是《萬歲通天帖》雖與《蘭亭序》書體近似,字體卻大相徑庭,這實在不好解釋。亦可作先父認(rèn)為今本《蘭亭序》并非王羲之所書之佐證。
三
先父受先外祖童丕繩(童書業(yè))教授辨析所謂繪畫南北分宗問題的啟發(fā),撰寫《南北書派異同》。此文據(jù)《魏書·崔玄伯傳》《晉書·衛(wèi)瓘傳》,結(jié)合出土《謝鯤志》《王興之及妻宋氏志》《劉剋志》《王丹虎志》《劉懷民墓志》,及傳世《爨寶子碑》《爨龍顏碑》,認(rèn)為鍾繇、張芝書體傳統(tǒng)于北朝綿延數(shù)百年而不息。而據(jù)《法書要錄》所引南齊王僧虔錄劉宋羊欣《采古來能書人名》、南齊王僧虔《論書》,推知鍾繇、張芝、王羲之書體舊傳統(tǒng)至南朝前期尚無改變。[8]再根據(jù)《法書要錄》所引《采古來能書人名》、陶弘景《與梁武帝論書啟》,認(rèn)為蕭梁時期書風(fēng)大變,《蘭亭序》的那種稿、行新體大行,江左地區(qū)書法遂超越北朝。而顏之推以梁人入北齊、北周,王褒入北周,將此稿、行新體傳入山東、關(guān)隴這兩大地區(qū)。而由于東魏、北齊地處今之河南、山東,與南朝交往頻繁程度遠(yuǎn)超關(guān)中,因此其碑志滲入稿、行新體成分亦先于北周所統(tǒng)治的關(guān)隴地區(qū)。并將南北書風(fēng)異同歸納為“自東晉以至宋、齊,江左、中原共循鍾、張舊法,初無南北書派之分,蕭梁稿、行新體大行,南書遂勝于北。北之碑榜舊體吸收南稿、行新法,后成東魏、北齊之新體正書,為隋唐今楷導(dǎo)夫先路”[9]。
至于晉唐小楷,先父認(rèn)為現(xiàn)今傳世者基本靠不住。他老人家撰有《晉唐小楷不可信》一文,據(jù)梁武帝《答陶弘景論書啟》所云:“逸少跡無甚極細(xì)書,《樂毅論》乃微粗健,恐非真跡?!碧蘸刖啊杜c梁武帝論書啟》云:“《樂毅論》,愚心近甚疑是摹,而不敢輕言。今旨以為非真,竊自信頗涉有悟?!睋?jù)君臣論書啟答,先父認(rèn)為:蕭梁時期雖有王羲之書《樂毅論》《黃庭經(jīng)》《勸進表》《東方朔畫像贊》《洛神賦》之說,可是梁武帝、陶弘景等人亦看不到真跡,即便皇宮所藏《樂毅論》也非真跡。由此推知,唐初褚遂良所撰《晉右軍王羲之書目》雖有《樂毅論》《黃庭經(jīng)》《東方朔畫像贊》《墓田丙舍帖》《尚書宣示孫權(quán)所求》諸帖,皆為蕭梁之后人的偽作。[10]
宋人石刻小楷,據(jù)歐陽修《集古錄》、董逌《廣川書跋》、沈括《夢溪筆談》等書,基本認(rèn)為《賀克捷表》《薦季直表》《力命表》《宣示表》《墓田丙舍帖》等,非鍾繇、王羲之等人所書。而《賀克捷》諸表之作今楷與出土的前涼西域長史李柏致焉耆五書、陸機《平復(fù)帖》大相徑庭。至于唐人褚遂良《西升經(jīng)》《陰符經(jīng)》《靈寶經(jīng)》、顏真卿《麻姑山仙壇記》等小楷,《宣和書譜》《中興館閣錄》均未著錄,只有《西升經(jīng)》見載于米芾《寶章待訪錄》。就其書體來看,《西升經(jīng)》《陰符經(jīng)》《靈寶經(jīng)》,與《樂毅論》《黃庭經(jīng)》相同,皆用側(cè)筆,絕非《雁塔圣教序》《孟法師碑》的褚書。小字《麻姑山仙壇記》,趙明誠《金石錄》見載。也不對路,非顏真卿所書。[11]
以上僅據(jù)所謂褚遂良《西升經(jīng)》與其所書《圣教序》《孟法師碑》加以比對,可見它們之間確實有異,書寫方法不同。
黃永年著《六至九世紀(jì)中國政治史》封面上海書店出版社2004年版
黃永年著《黃永年文史論文集》封面中華書局2015年版
四
先父既是文史學(xué)家,又擅長書法,他老人家常言他寫的就是文人字。不過正因為如此,他對古人書法頗有研究,除以上所提到的論文外,《唐人楷書述論》則是對于唐代楷書研究的一篇論文。他在此文開篇就對于小篆、隸書、楷書的出現(xiàn)娓娓道來,尤其是利用《初學(xué)記》《法書要錄》《后漢書》《魏書》《水經(jīng)注》《洛陽伽藍(lán)記》《顏氏家訓(xùn)》等傳世典籍,講述了楷書的演變過程。指出到宋代,今之楷書不再稱為“隸書”,而稱“正書”“真書”“楷書”。[12]
先父認(rèn)為,今之楷書,是從八分隸書演變而來的,東晉南北朝是過渡時期,到隋代大體定型,至唐完全成熟。并根據(jù)《法書要錄》所引唐高宗時李嗣真《書后品》、唐玄宗時張懷瓘《書斷》,指出歐陽詢、虞世南、褚遂良是當(dāng)時最享盛名的書法家。不過接著又說歐、虞二人貞觀年間去世時已年過八旬,實際都是隋人而晚年入唐者。先父在談到虞世南時,說到其楷書只有《孔子廟堂碑》一塊,且立碑不久即損毀,現(xiàn)今傳世的一為北宋初年王彥超在西安摹刻的所謂陜本,一為元代在山東成武摹刻的所謂成武本,分別為《西廟堂碑》《東廟堂碑》,雖然陜本筆道圓腴而結(jié)構(gòu)稍見欹斜,成武本轉(zhuǎn)形細(xì)銳,不過皆與原石拓本相近似,寫得不見得高明。至于為何如此,先父認(rèn)為虞世南本來擅長于蕭梁時期出現(xiàn)的與《蘭亭序》一脈相承的行書,并不擅長書寫楷書,而當(dāng)時沒有用行書寫碑的先例,于是他勉為其難,舍長就短,參考當(dāng)時通行的楷書來寫,弄得非驢非馬,徒負(fù)重名而令人難以心服。其指出:“后世也絕無習(xí)《廟堂碑》成大家的,可見虞楷在書法史上并無多大影響。”[13]
有關(guān)歐陽詢的書法,先父據(jù)《舊唐書》卷189上《儒學(xué)·歐陽詢傳》記載,認(rèn)為其初學(xué)所謂王羲之行書,后“漸變其體”,成為“筆力險勁”的楷書。他的代表作傳世有《九成宮醴泉銘》《溫彥博碑》《皇甫誕碑》《化度寺邕禪師舍利塔銘》等,其書體后人通常稱歐體,似乎是他所創(chuàng)??墒窍雀竻s根據(jù)出土的《元公墓志》《元公妻姬氏墓志》《蘇孝慈墓志》《郭世昌墓志》《張喬墓志》《張受及妻李氏墓志》《曹海凝墓志》《王世琛墓志》,認(rèn)為:這些墓志書體大致相似,說明此時有不少人愛寫這種楷體,歐陽詢不過是其中一員,只因為他年壽長,入唐后又官至從四品上階的太子率更令,遂成為知名書法家。同時還指出現(xiàn)存的《等慈寺碑》《裴鏡民碑》《房山石經(jīng)》以及敦煌寫經(jīng)等還或多或少地保留了北朝所謂北魏體的筆意。[14]
先父還指出,初唐時真正有影響的楷書正統(tǒng)不是虞世南、歐陽詢,而是以褚遂良為代表的一派。又說明之所以說一派而不說褚遂良個人,是因為當(dāng)時除褚遂良外還有許多人書寫類似書體,現(xiàn)存有王知敬《李靖碑》《金剛經(jīng)》、高正臣《杜君綽碑》《明征君碑》、于立政《于志寧碑》《令狐德棻碑》、竇懷哲《蘭陵長公主碑》、諸葛思禎《李孝同碑》、裴守真《李愍碑》,結(jié)構(gòu)運筆相似,都繼承隋碑中平整流美一派,更提高為新書體。在這些新體書家中比較杰出的是褚遂良,他的傳世之作有《孟法師碑》《雁塔圣教序》《房玄齡碑》,其中《雁塔圣教序》則比《孟法師碑》更進了一層。其身后從唐高宗、武則天、唐中宗、唐睿宗直至唐玄宗前期,幾乎所有碑志皆作褚體。而薛稷《信行禪師碑》只是死學(xué)《房玄齡碑》這種褚體。[15]
至于顏體字,先父據(jù)葉昌熾《語石》所述:“開元、天寶,變而為華腴,為精整。”認(rèn)為:這才真正抓住了唐楷的發(fā)展規(guī)律。這種華腴精整的書體,是顏體字的先驅(qū),顏體字不過是其最成熟最有影響者而已。并指出顏體字和過去楷書不同的是,運筆改中鋒為側(cè)偃之筆。而顏真卿的傳世之作有《東方朔畫贊》《郭氏家廟碑》《臧懷恪碑》《麻姑山仙壇記》《中興頌》《八關(guān)齋會報德記》《宋璟碑》《顏氏家廟碑》《顏勤禮碑》等,均名重后世。其中《顏勤禮碑》出土于民國初年,新拓猶同宋拓,最能體現(xiàn)顏體的真相。此外,還有宋儋《道安法師碑》、蘇靈芝《夢真容碑》《鐵彌勒像頌》、王縉《王忠嗣碑》、徐浩《不空和尚碑》及《南川縣主墓志》等,都和顏體一樣作華腴側(cè)筆書寫。[16]
另外,柳公權(quán)的傳世之作有《李晟碑》《玄秘塔碑》《神策軍碑》《金剛經(jīng)》等,他是想恢復(fù)使用中鋒來糾正顏體過于側(cè)偃的毛病,不過他的筆法結(jié)構(gòu)仍囿于顏體,勁有余,壯麗不足。清代著名書法家劉墉對其書體頗有微詞,且后代也從無學(xué)柳體而成名的。[17]
總的來說,唐代楷書大宗只有褚、顏兩家,可以說是褚正而顏變,唐以后的楷書不論以何種面貌出現(xiàn),總是脫離不了褚、顏兩家,如宋代蘇、黃、米、蔡,除黃庭堅外,多習(xí)顏體。元代趙孟用中鋒學(xué)褚體,參以所謂王羲之筆法,創(chuàng)所謂趙體字。明人多習(xí)褚、趙體,晚明董其昌重新提倡寫顏體字。清代張照、劉墉等學(xué)顏體稍有變化,王文治、梁同書學(xué)褚、趙有變化。[18]
注釋:
[1]黃永年.黃永年談藝錄[M].北京:中華書局,2014:8.
[2]黃永年.黃永年談藝錄[M].北京:中華書局,2014:9—11.
[3]黃永年.黃永年談藝錄[M].北京:中華書局,2014:11.
[4]黃永年.黃永年談藝錄[M].北京:中華書局,2014:13.
[5]黃永年.黃永年談藝錄[M].北京:中華書局,2014:14—18.
[6]黃永年.黃永年談藝錄[M].北京:中華書局,2014:18—19.
[7]現(xiàn)今傳世的這些書帖當(dāng)多為唐、宋人摹本,不過摹本則是忠實于原帖,如現(xiàn)在傳世的《蘭亭序》書帖雖皆為摹本,卻各摹本基本相似,應(yīng)該皆忠實于原帖。
[8]黃永年.黃永年談藝錄[M].北京:中華書局,2014:20—21.
[9]黃永年.黃永年談藝錄[M].北京:中華書局,2014:24.
[10]黃永年.黃永年談藝錄[M].北京:中華書局,2014:43—44.
[11]黃永年.黃永年談藝錄[M].北京:中華書局,2014:44—47.
[12]黃永年.黃永年談藝錄[M].北京:中華書局,2014:48—50.
[13]黃永年.黃永年談藝錄[M].北京:中華書局,2014:50—54.
[14]黃永年.黃永年談藝錄[M].北京:中華書局,2014:54—56.
[15]黃永年.黃永年談藝錄[M].北京:中華書局,2014:56—58.
[16]黃永年.黃永年談藝錄[M].北京:中華書局,2014:56—58.
[17]黃永年.黃永年談藝錄[M].北京:中華書局,2014:59—60.
[18]黃永年.黃永年談藝錄[M].北京:中華書局,2014:62—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