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林
一場老掉牙的雪
和一個老掉牙的標(biāo)題
當(dāng)它們被我寫出
依然會瞬間流出新鮮的汁液
傳遞無名的快感
恰如此刻
雪從虛無中飄落下來
墨水
在虛無的紙上留下足跡
我一生要遭遇多少場雪
哪些雪在身上融化 消失
哪些被彈落 揮灑
哪些在心里沉積
變成冰冷而堅硬的石頭
應(yīng)該屬于統(tǒng)計學(xué)的范疇
而我最終都將被一場大雪淹沒
徹底地
陷入虛無之中
我知道卻又無法逃避
或許這就是
我寫作的真正理由
筆斜著身子在紙上書寫
就是我弓著脊背在雪中行走
但我用鋒利的筆尖
切開被雪掩藏的真相
世界就會因此而改變?
有限的黑色的墨水
能否寫盡無限的白和蒼茫?
我將疑惑與詰問寫下來
我生命中消失的雪就會再次結(jié)晶?
沉積在心底的石頭
就一定會變得柔軟?
第三日,還在下雨,小雨
有一撇無一撇,比我還懶散
柏油馬路似要生出苔蘚
天空茫茫然,睜著白內(nèi)障眼
汽車的喇叭聲依舊刺耳
電動車和行人,依舊匆忙
在紅黃綠的路口,匯聚,分散
奔赴各自的日常與無常
站在酒店窗口,我依稀記起昨夜
曾和雁西,沙克,少東
在這里飲酒,杏花村酒,后來
又一起走出酒店,穿過斑馬線的濕滑
到對面秀山閣喝茶,杜牧的秀山門和
李白的秋浦樓,就在秀山閣左邊
但我們誰都沒有在意。仿佛它們
是在另一個時空里
只對我們的偶然,產(chǎn)生影響
記得當(dāng)晚,我們都很興奮,說了很多話
此刻我一句也想不起來,但我卻
看見一首詩,在不遠(yuǎn)處閃耀
就像當(dāng)年的牧童,為一個人的俗常生活
指出了另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