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懷宗

7月25日，首屆北京文化論壇開幕，邀請了來自文化、科技等行業(yè)的領軍人物。論壇開幕當天，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中央文史研究館館員陳曉明接受了新京報記者的采訪。

從新文化運動開始，到新中國成立后的文學，到新時期文學，再到二十一世紀的新時代，北京這座城市，一直在引領著現(xiàn)代文化和現(xiàn)代文學的前行，但在如今這個文化多樣、娛樂豐富的年代，文學的聲音似乎越來越小。

長期從事文藝理論研究的陳曉明表示，文學式微是一個世界性的現(xiàn)象，背后的原因有很多，但文學并沒有消失，也不會枯竭，它依然存在，依然在影響著無數(shù)人，比如網絡文學。

“在碎片化和快節(jié)奏的今天，文學依然是民族文化的根基，是一個民族母語的傳承與革新、精神的延續(xù)和弘揚的基礎，而北京這座城市，在現(xiàn)代化歷程中，一直都在引領著文學和文化的發(fā)展，過去如此，今天亦如此?！标悤悦髡f。

談北京文學北京文學豐富多元總在引領進步

新京報：北京有悠久的文學傳統(tǒng)，也有深厚的文學積累，這種積累是怎樣開始的？

陳曉明：作為千年古都，北京在很長時間里，都是文化中心，也是文學繁盛之地。

進入現(xiàn)代化之后，北京也同樣開啟了璀璨的文學歷程。北京的現(xiàn)代文化，是豐富而多樣的，正如蔡元培先生所說的“兼容并包”那樣。從新文化運動開始，北京的文化，就帶著包容、多元、發(fā)展的底色。在文學上亦是如此，它非常豐富，很難用一種概念或定義去理解它。

新京報：在你看來，如何認識北京的文學傳統(tǒng)？

陳曉明：從一開始，北京的現(xiàn)代文學，就有一種革新精神，這是它的本質。它總是在引領進步、開風氣之先，這是它最鮮明的特點，它和中國進入現(xiàn)代化的偉大進程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

新京報：改革開放后，中國文學出現(xiàn)了井噴式的發(fā)展，許多優(yōu)秀的作家，至今活躍在文學領域，當時的北京是怎樣的？

陳曉明：改革開放后的新時期文學時代，是一個風起云涌的時代，在那個時代，北京文學、北京文化，同樣是引領改革的先鋒。不論是傷痕文學，還是現(xiàn)代文學、先鋒派，北京都出現(xiàn)了大量優(yōu)秀的作家，比如劉心武、陳建功、劉恒等。

到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北京的文學變得更加繁榮，比如陜軍東征中的代表人物，陳忠實、賈平凹、高建群等，他們或在北京發(fā)表作品，或本人就在北京生活和創(chuàng)作。還有京味兒文學的代表之一王朔，也是在那個時期開始變得非?；钴S。

談文學發(fā)展移動互聯(lián)網時代北京依然是創(chuàng)作重鎮(zhèn)

新京報：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很多人覺得文學影響力開始衰退了，當時北京的文學是怎樣的？

陳曉明：王蒙曾說，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后，文學失去了轟動效應。但背后的主因，并不是文學衰落了，而是文化形式變得更加多樣了。事實上，那個時代的文學還是非常繁榮的，比如王蒙、王朔、王小波都在大量地創(chuàng)作。

《不死的純文學》是2007年6月1日北京大學出版社出版的一本圖書，作者是陳曉明。本書主要闡述了中國當下的文學變動趨勢。

那個時期，北京還有很多非?；钴S的女作家，比如林白、陳染、喬葉、畢淑敏、徐坤等，那也是女性文學和女性主義研究興起的時期。此外，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開始成名的許多先鋒作家，如余華、莫言等，也在北京活動和創(chuàng)作，他們也是當時北京文學中的一部分。北京的兒童文學也非常強大，比如獲得安徒生獎的曹文軒就在北京。

北京還匯聚了大量的高校，因此在文學理論、文學批評的領域，北京也非常繁榮，《人民文學》《北京文學》等刊物一直都在文學發(fā)展中起著重要作用，也出現(xiàn)過一大批知名的作家和編輯。所以，北京的文學特質，一直都是豐富多彩的。

《無邊的挑戰(zhàn)：中國先鋒文學的后現(xiàn)代性》對中國當代小說創(chuàng)作進行研究，作者以敏感與精辟、銳氣與生動的文筆，對當代先鋒派文學的創(chuàng)作、中國當代文學的后現(xiàn)代性問題進行探討。

新京報：在今天，文學的聲音似乎越來越小，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北京又是怎樣的？

陳曉明：文學式微是一個世界性的現(xiàn)象，背后的原因有很多，文化形式的多樣化、科技產品對人的改變等。但文學并沒有消失，也不會枯竭，它依然存在，依然在影響著無數(shù)人，比如網絡文學。

網絡文學誕生于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進入二十一世紀后逐漸繁榮。在網絡文學中，創(chuàng)作者可能遍布天南海北，但很多重要的平臺都在北京，所以北京依然是創(chuàng)作的重鎮(zhèn)。尤其在今天，移動互聯(lián)網時代，文學閱讀的普及性，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高，創(chuàng)作者的數(shù)量，也比任何時候都多。

《中國當代文學主潮》是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陳曉明的著作。該書描繪了自1942年以來的中國當代文學主導潮流的形成的變革歷程。全書視野開闊，以論帶史而富有整體氣勢，語言清峻而犀利，展現(xiàn)出一種嶄新的文學史風格。

談文學的意義民族的文化傳承、教育都依賴于文學

新京報：在如今這個文化多樣、娛樂豐富的年代，你認為文學的意義有何變化？

陳曉明：很多人對文學未來的命運持悲觀態(tài)度，我覺得倒不必如此，因為文學，是民族文化的根基，一個民族的文化傳承、教育都要依賴于文學，文學是和母語聯(lián)系在一起的，母語的傳承和革新，也同樣依賴于文學，它不可能死去，不可能枯竭，也不可能被別的東西替代。

《德里達的底線》在整個后結構主義興起的知識背景上來闡釋德里達及其解構主義，考察解構主義在當今知識領域產生的必要性。陳曉明的《德里達的底線》2011年獲第北京大學十一屆人文社科優(yōu)秀成果獎一等獎，獲2012年第六屆高等學?？茖W研究優(yōu)秀成果三等獎（人文社會科學）。

或許有人覺得，文字會被圖像替代，比如視頻，更加直觀，但實際上，文字依然是它的靈魂，這個靈魂不會消失，因為它和一個民族的文脈聯(lián)系在一起，和它最根本的精神聯(lián)系在一起。在更廣闊的視野中，文學是和人類的生命聯(lián)系在一起的，只要生命還在存續(xù)，文學就會存在。

新京報：你認為文學依然有不可替代性？

陳曉明：守護文學，也是守護文化的根基，守護文化的穩(wěn)定性。在今天乃至未來，科技的發(fā)展會不斷地改變人們的生活，這是社會的進步。但同時要看到，科技也讓生活變得浮躁，變得表面化、碎片化，變得不穩(wěn)定?？渴裁醋屓藗兊男撵`、生活重新變得穩(wěn)定？還是文學。

新京報：在這個過程中，北京這個文化之城、文學重鎮(zhèn)，能發(fā)揮什么作用？

陳曉明：中國文化的生命力非常強大，這是我們獨有的特質，而北京仍然是文學乃至文化發(fā)展的引領者，這里聚集著大量的文化工作者、文學創(chuàng)作者，他們付出了非常大的努力，為這座城市增添了無數(shù)文學、文化的底蘊。

我想，在未來，文學不會被邊緣化，也不該被邊緣化，因為那是人類曾經有過的一種生活，一種符合人性的生活，讓人成為人的生活。

中國文化的生命力非常強大，這是我們獨有的特質，而北京仍然是文學乃至文化發(fā)展的引領者，這里聚集著大量的文化工作者、文學創(chuàng)作者，他們付出了非常大的努力，為這座城市增添了無數(shù)文學、文化的底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