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彭美琳 白潔(整理)
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一種獨特的氣味,日子久了,那種氣味就代表他。譬如,父親愛燒烤,走哪都吃燒烤,來學校接小孩也拎著一把燒烤。在孩子看來,父親的味道是有煙火氣的燒烤味。
在你的記憶中,父親是什么味道的?
文/馬欣鈺(株洲市蘆淞區(qū)體育路中學C108 班)指導老師/劉清華
我的爸爸,老煙槍,抽煙十多年了。
人家閑著的時候才抽煙,他忙事時也抽,悠閑時也抽。他嘴巴一“吧嗒”,那煙氣在肚子里咕嚕好一陣才從鼻孔、嘴巴里冒出來,慢悠悠地爬上鼻梁上那副黑框眼鏡,再分叉往眼睛去了。我一直以為他會嗆到眼睛,這種擔憂是多余的。他眼睛一瞇,煙氣就走了。倒是他的手機、眼鏡挺可憐的,滿是煙味了。
我們不在家,他抽得更兇。他坐在書房里。屋子里的煙霧一團一團的,在半空,在屋頂,也在挨墻的地方。這是他的仙境,是我的噩夢。
爸爸身上的煙味太重,我是不許他親近我的。我得了急性闌尾炎那次除外。那次,爸爸背著我去醫(yī)院。他背上的煙味嗆得我咳嗽,可他的肩膀也讓我覺得安心。
文/唐小堯(株洲市景弘中學 2007 班)指導老師/許潤
父親從地里回來,外表通常是很凌亂的:臉灰撲撲的,手上沾滿了泥土,有時頭發(fā)上還夾著幾根雜草。打開燈,我甚至可以看見躲在他衣服里的小蟲子。母親趕忙招呼他去洗澡。那些臟味、草味、泥土味,全都沖掉后,留下一個帶著肥皂味的父親。這時我就能一頭撲進他的懷里。父親很累了,經不起我這樣的“沖撞”,顫顫地退后幾步,才能緩回神來。他慈愛地摸著我的頭,手上又大又硬的老繭弄得我有些癢。他實在是太累了。一家人輕聲說話間,他不知不覺睡著了。
秋天,麥子成熟了,父親帶我去看他的麥田。他戴著草帽,站在田埂上,癡迷地看著那些麥子。金黃的麥子閃爍著光澤,微風吹來,麥浪翻涌,我聞到了父親身上的味道。那味道是帶著麥香的,成熟的氣味。
文/何謹辰(岳陽市第十中學 2109 班)指導老師/鄒琴
家里的餐桌已經沒了吃飯的地方,擺的都是數(shù)學書。爸爸是教數(shù)學的,書桌不夠他用,于是他把書擺到了餐桌上。
他常在餐桌那加班。他若是微皺眉頭,那肯定是哪個題卡住他了;他若是一雙眼睛亮堂起來,應該是攻克了某個難題。
我在一旁寫作業(yè),他從不打擾我。我有時候問他問題,他接過書,瞟一眼,讓我把題目一字一字地再讀三遍。“發(fā)現(xiàn)沒,題目已經在向你暗送秋波了?!彼吐暩艺f。這也太玄妙了吧,題讀三遍就能解題。我越發(fā)顯得遲鈍了。他拿起尺子,畫上了一條輔助線,“你再看看”。那直直的黑色的細線條,此刻就如同一把解題的鑰匙。
人生或許就是這樣:路要自己一個人去走。那些愛你的人只給你鑰匙,這是最愛你的方式了。
文/龔芊(岳陽經開區(qū)通海路中學212 班)指導老師/危勝初
爸爸側躺在沙發(fā)上,雙手叉在胸前。這個時候是上午十一點鐘。他每天都在凌晨四點鐘去他的早餐店,忙到沒有顧客了就回家睡覺。
他睡在那,呼吸挺均勻。這應該是他最享受的時刻。我湊了過去。濃重的,是他身上那種柴米油鹽的氣息:面粉的味、香蔥的味、肉餡的味和辣椒油的味道。一家人的吃穿用度,都是靠他在天還未白的時候賺回來的。
此時,爸爸猛然醒了。他看見了我,急忙坐起來,笑著說:“芊芊放學回來了!你等著,我去做飯,馬上就好!”話音剛落,爸爸就進了廚房。
每一個清晨,他在早餐店,顧客點單之后他也是說“馬上就好”。他在家,對我也是說“馬上就好”。爸爸忙里忙外,在柴米油鹽這件事上,都講求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