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明 富,周 穎
(西南大學(xué) 歷史文化學(xué)院,重慶 400715)
清朝從1644年入關(guān),到1683年解決臺灣問題,初步實現(xiàn)了對全國的統(tǒng)一。清朝對全國的初步統(tǒng)一,是通過鎮(zhèn)壓李自成、張獻忠農(nóng)民起義軍,消滅南明諸政權(quán),平定“三藩之亂”及統(tǒng)一臺灣來實現(xiàn)的。這是一個艱巨而復(fù)雜的歷史過程。清朝統(tǒng)治集團完成這一過程用了整整39年的時間。在這一歷史過程中,富察氏家族成員驍勇善戰(zhàn),喋血疆場,功勛卓著。這一歷史過程的順利完成,為清朝后來歷史的發(fā)展、特別是對多民族國家的統(tǒng)一和空前鞏固奠定了堅實的基礎(chǔ),具有十分重要的歷史意義。
清代富察氏,即遼之蒲察氏,歷金、元、明,庚續(xù)不斷,至清為滿族八大姓之一,源遠流長,族大支繁,散居各地。學(xué)者對其家族杰出人物的研究較多,比如:對??蛋瞇1-7]、傅恒[8-10]、明亮[11]等的研究,對整個家族的研究甚少[12-15]。富察氏家族是清朝統(tǒng)一全國的重要支持者、參與者和貢獻者,然學(xué)界鮮有論述。本文擬在充分占有材料的基礎(chǔ)上,盡量還原富察氏家族在清朝統(tǒng)一全國過程中的地位和作用。不妥之處,尚祈方家教正。
清朝入關(guān)是明末清初社會矛盾的產(chǎn)物。沒有吳三桂的乞師引誘,清朝也是會入關(guān)的。只不過路線有所不同而已。因為在明清鼎革之際,清朝密切關(guān)注關(guān)內(nèi)形勢,已有進取中原之志,并清醒地認識到,要奪取天下,實是與“流寇”角逐。
清軍與李自成大順軍的第一次碰撞、交鋒發(fā)生在著名的山海關(guān)。這次戰(zhàn)役對雙方都意義重大,其勝負決定了他們各自的命運和未來的歷史走向??上?,山海關(guān)之戰(zhàn)李自成戰(zhàn)敗了,并由此喪失了重新組織抗擊的勇氣和魄力!1644年4月30日凌晨,李自成撤出北京,一路向西,逾固關(guān),入山西。在稍事布置,留下將領(lǐng)防守太原、大同后,就回到了西安,欲以陜西為反清基地。清軍則掌握戰(zhàn)略主動,猛追不舍,在占領(lǐng)北京、攻占山西后,從北、東兩面進軍陜西,夾擊西安。潼關(guān)、榆林、綏德、延安失陷,西安無險可守。李自成棄西安南走,東出武關(guān),進入湖廣地區(qū)。阿濟格跟蹤追擊,李自成連戰(zhàn)不勝,一路退卻,由襄陽退至武昌,又由武昌南走,于4月下旬退至通山縣,在九宮山遭遇襲擊而亡。真是兵敗如山倒!李自成從1644年3月攻破北京的高光時刻,到1645年5月17日殞命九宮山,僅僅一年零一個月的時間!成敗轉(zhuǎn)換何其迅速!
富察氏家族的不少成員自山海關(guān)之戰(zhàn)開始,就奉朝命與李自成大順軍作戰(zhàn)。其后,下山西,破潼關(guān),取榆林,占西安,出湖廣,直至李自成敗亡,無役不有富察氏家族成員驍勇善戰(zhàn)的身影。
季爾塔巴(?—1652年):順治元年(1644),隨清軍入關(guān),參加山海關(guān)戰(zhàn)役。順治二年正月,攻打潼關(guān),同纛章京阿爾津以步戰(zhàn)破“流賊”第一、第二營[16]卷145《哈什屯》,3755。
敦拜(?-1660年):順治元年,隨清軍入山海關(guān),擊李自成軍,追至望都。順治二年正月,率護軍至陜州。陜州位于晉、陜、豫交界處,東據(jù)崤山,連中原腹地,西接潼關(guān)、秦川,扼東西交通之要沖,戰(zhàn)略地位非常重要。李自成部將劉方亮領(lǐng)兵千余來攻,敦拜同護軍統(tǒng)領(lǐng)圖賴、尼堪等奮勇作戰(zhàn),將其擊敗。自成軍復(fù)夜襲清營,敦拜率兵連敗之,遂破潼關(guān)。李自成西安失守,由商州遁走湖廣,敦拜同護軍統(tǒng)領(lǐng)阿爾津等追斬自成軍三百余人[17]卷25《本科里》,607-608[18]卷147《敦拜》,420-421。
費雅思哈(?—1672年):順治元年,隨睿親王多爾袞入山海關(guān)打敗李自成,又追敗之于望都。順治元年冬,隨英親王阿濟格西剿李自成。順治二年春,至榆林,李自成軍來攻,奮前破之。至延安府,圍延安城,李自成軍乘夜出城突圍,偕都統(tǒng)噶達渾敗之。李自成棄守西安,南走湖廣,費雅思哈追至湖廣安陸、荊州、武昌等府,凡三敗李自成軍。復(fù)順江而下,到達江西九江,率所部乘船追擊李自成殘兵,繳獲船只三十[18]卷149《費雅思哈》,448-449。
安泰(?—1673年):順治元年,隨睿親王多爾袞入山海關(guān),同多莫克圖擊敗唐通。又追李自成至安肅,斬殺甚眾。再追至慶都縣。順治二年正月,至潼關(guān),同傅喀四敗大順軍。又同巴雅喇擊大順軍第一營步兵,同穆成格擊大順軍第二營步兵,并敗之[16]卷160《安泰》,4002。
哈寧阿(1589—1649年):順治元年,隨多爾袞入山海關(guān),追剿大順軍至慶都,大破其眾。又率噶爾布什賢兵追至真定,破之。大順軍焚毀輜重,倉皇遁走。順治元年冬,“征流賊”至綏德州,“賊”聞風(fēng)遁走,同噶喇昂邦席特庫、希爾根追及敗之。至延安府,城內(nèi)兵出犯,與戰(zhàn)復(fù)敗之,直逼城下。李自成出遁湖廣,同賈塔追擊從武昌府逃出之大順軍,恰遇五名清兵為大順軍二百余人圍困,遂從旁沖入戰(zhàn)陣,將清兵救出。又同鰲拜巴圖魯包圍承天府,獲舟八十艘[16]卷159《哈寧阿》,3984-3987[17]卷25《阿爾都山》,627-629。
哈珠(?—1652年):順治元年,隨睿親王多爾袞入山海關(guān),擊大順軍,追至慶都縣。順治元年五月,隨固山額真葉臣平定山西,在太原城下,四敗大順軍。順治二年正月,至潼關(guān),破大順軍第二營[16]卷208《哈珠》,4792。
法特哈:順治元年,從清兵入山海關(guān),同葉克舒擊敗“流賊”。順治二年,追“流賊”至江南池州府,“斬賊哨”,獲船七只[16]卷201《索柱》,4678。
阿哈尼堪(?—1652年):順治元年,隨睿親王多爾袞入山海關(guān)擊“流賊”,復(fù)隨拜音圖步戰(zhàn)敗“賊”,追至慶都縣[16]卷145《阿哈尼堪》,3752[18]卷136《阿哈尼堪》,195-196。順治二年正月,在潼關(guān)擊“流賊”有功[16]卷145《阿哈尼堪》,3752[18]卷136《阿哈尼堪》,195-196。
鰲貝:順治元年,隨睿親王多爾袞進山海關(guān)擊大順軍,率擺牙喇敗自成騎卒,復(fù)追至慶都縣擊敗之。順治二年正月,在潼關(guān)擊“流賊”亦有功[16]卷164《鰲貝》,4067。
布丹(?—1654年):順治元年,隨睿親王多爾袞征李自成,先敗唐通于一片石,遂入山海關(guān),逐自成軍于安肅、望都,屢戰(zhàn)皆捷[18]卷164《布丹》,778-779。
鄂屯(?—1676年):順治元年,隨睿親王多爾袞入山海關(guān),同參領(lǐng)珠瑪喇擊敗李自成騎兵,追至望都,復(fù)敗之[16]卷160《鄂屯》,4001-4002。
碩詹(1598—1662年):順治元年四月,隨睿親王多爾袞入山海關(guān)擊李自成軍。順治二年正月,連破自成軍,克潼關(guān),取西安[16]卷157《碩詹》,3960-3961[18]卷164《碩詹》,781-782。
濟席哈(?—1662年):順治元年,跟隨清軍入山海關(guān),同都統(tǒng)恩格圖進擊李自成軍,追至望都[16]卷148《季什哈》,3804[18]卷148《濟席哈》,446。
除上述外,還有不少。額色黑(?—1661年):順治元年,隨清軍入山海關(guān),定鼎燕京[16]卷160《額色黑》,4101。佟濟(?—1660年):隨睿親王多爾袞入山海關(guān),定都北京,皆著勞績[16]卷159《噶布喇》,3986。石圖(?—1656年):順治元年,隨睿親王多爾袞入山海關(guān)擊大順軍[16]卷208《石圖》,4795。鄂內(nèi):甲喇章京。順治元年,入山海關(guān),進北京[16]卷201《鄂內(nèi)》,4681。瓦古禮:順治元年,隨睿親王多爾袞入山海關(guān)擊大順軍,以步戰(zhàn)敗其眾[16]卷209《瓦古禮》4809。鄂拜:順治元年,隨大軍入山海關(guān),擊走李自成軍[16]卷164《阿爾虎》,4072。瓦星阿(?—1661年):順治二年正月,至潼關(guān),伏擊大順軍,率先沖殺[16]卷208《瓦星阿》,4083[18]卷168《額色赫》,23-24等等。共計20人。這些記載雖然簡略、概括,但已粗線條地勾畫出了富察氏家族成員血戰(zhàn)山海關(guān)以及在山西、河南、陜西、湖廣的各個戰(zhàn)場馳馬彎弓,奮勇爭先的歷史場景。
鎮(zhèn)壓張獻忠起義軍、夔東十三家農(nóng)民軍也有富察氏家族成員的參與。順治三年,肅親王豪格受命進軍四川,以消滅張獻忠大西政權(quán),跟隨豪格出征的富察氏將領(lǐng)有3人,皆戰(zhàn)績不凡。費雅思哈(?—1672年)所部屢戰(zhàn)皆捷,斬獲無算[18]卷149《費雅思哈》,448-449。安泰部擊敗何進忠、張獻忠軍于漢中諸處[16]卷160《安泰》,4002。哈寧阿部遇張獻忠兵,率軍迎擊,連敗之[16]卷159《哈寧阿》,3984-3987[17]卷25《阿爾都山》,627-629??滴跞?1664年),定西將軍圖海等奉命率軍圍剿活動于川鄂交界的房、竹山區(qū)的大順軍余部,進攻茅麓山。喇珠(?—1674年)率所部多次擊敗李來亨的義軍,隨眾攻入茅麓山,血洗夔東十三家義軍的據(jù)點王坪[16]卷208《哈珠》,4792。明末農(nóng)民起義的余燼亦被最后澆滅。
順治二年2月,阿濟格、多鐸兩路大軍會師西安后,清廷命阿濟格綏理關(guān)中,并追剿李自成;命多鐸進軍江南,消滅南京的弘光政權(quán)。豫親王多鐸遂返旆河南,經(jīng)蘇北南下。4月25日,破揚州;5月15日,進入南京。富察氏家族又開始投入新的戰(zhàn)斗,馳騁江南水鄉(xiāng)之地。
安泰:順治二年3月,向南京進發(fā),同鄂碩率八旗噶布什賢兵之半先行,克睢寧縣。比至南京,城內(nèi)步兵迎戰(zhàn),同傅喀敗之。5月,隨貝勒博洛趨杭州府,同鄂碩敗馬士英兵。攻湖州府,同白爾赫圖以云梯克其城[16]卷160《安泰》,4002。
敦拜:從大軍破揚州,趨江寧。朱由崧聞訊,欲逃往蕪湖,將登舟渡江,敦拜率兵趕到,同阿爾津、圖賴等扼據(jù)江口,截其去路。黃得功與清軍激戰(zhàn),中流矢死。南明總兵田雄等見大勢已去,執(zhí)由崧以獻,弘光政權(quán)覆滅[17]卷25《本科里》,607-608[18]卷147《敦拜》,420-421。
濟席哈:順治二年,隨端重親王博洛征浙江,既下杭州,以副都統(tǒng)駐守。時福王朱由崧已滅,其大學(xué)士馬士英、總兵方國安踞嚴州,糾眾二萬余,屢犯杭州,濟席哈督兵御擊,五戰(zhàn)皆捷[16]卷148《季什哈》,3804[18]卷148《濟席哈》,446[19]卷1《濟什哈》,23。
阿哈尼堪:攻揚州府時,城內(nèi)兵出抵御,隨大兵敗之。進攻常熟縣,同固山額真馬喇希指揮清兵,攻毀其城[16]卷145《阿哈尼堪》,3752[18]卷136《阿哈尼堪》,195-195。瓦星阿(?—1661年):進攻常熟縣城,于紅衣大炮擊破城墻處率先登城[16]卷208《瓦星阿》,4083。鰲貝:擊敗弘光政權(quán)蕪湖縣步兵[16]卷164《鰲貝》,4067。這些材料顯示,在短短的不到四個月的時間里,清軍即取睢寧,破揚州,占南京,攻常熟,克杭州,下湖州,勢如破竹,江浙席卷而下。富察氏家族的作用不可低估。
清軍攻占浙江后,隨即進征福建隆武政權(quán)。富察家族又隨貝勒博洛于順治三年進入福建,在消滅隆武政權(quán)的戰(zhàn)役中亦多立戰(zhàn)功。南安縣隸屬泉州府,他們在攻克南安縣城的戰(zhàn)斗中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季爾塔巴(?—1652年)同甲喇章京俄拜等并肩作戰(zhàn),先于泉州府多次擊敗唐王軍隊,后又擊敗南安縣馬步兵六百余人,奪門直入,攻克其城[16]卷145《哈什屯》,3755。鰲貝隨貝勒博洛平定福建,同巴郎擊泉州府兵,連敗之。至南安縣,與奇爾塔巴擊敗守兵,奪門直入,遂克其城[16]卷164《鰲貝》,4067。隨端重親王博洛由浙江進征福建的富察氏家族將領(lǐng)還有敦拜(?—1660年)[18]卷147《敦拜》,420-421、鄂內(nèi)[16]卷201《鄂內(nèi)》,4681、鄂拜[16]卷164《阿爾虎》,4072、西巴里(?—1678年)[16]卷208《石圖》,4795等。他們在攻克福建其他地方的戰(zhàn)斗中也發(fā)揮了不小的作用。
隆武政權(quán)于順治三年六月失敗后,明兩廣總督丁魁楚、廣西巡撫瞿式耜、湖廣總督何騰蛟、湖北巡撫堵胤錫等在廣東肇慶擁立桂王朱由榔即皇帝位,建元永歷。此時,國內(nèi)社會的主要矛盾已由階級矛盾轉(zhuǎn)變?yōu)槊褡迕堋@钭猿?、張獻忠余部先后與桂王政權(quán)合作,成為顛沛流離的桂王政權(quán)存在十余年之久的重要支撐力量。在清廷與桂王政權(quán)的軍事斗爭中,不少富察氏家族成員進入中南、華南、西南,克服水土不服、作戰(zhàn)環(huán)境惡劣等困難,鏖戰(zhàn)于湖廣、兩粵、云貴的平原、丘陵和高原。
安泰:順治五年,從征湖廣,率噶布什賢兵,在沅州、靖州等處,六戰(zhàn)桂王楊總兵及王進才、一只虎、郝永忠等,并敗之,斬殺楊總兵[16]卷160《安泰》,4002。
碩詹:順治五年,隨鄭親王濟爾哈朗征湖南,時衡州府為桂王軍隊所據(jù)。六年四月,碩詹同都統(tǒng)佟圖賴、伊拜等自湘潭進擊衡州,桂王軍隊于距城三十里處據(jù)橋立寨,有千余人駐守。碩詹督兵擊敗之,奪其寨,斬桂王總兵陶養(yǎng)用,遂定衡州[16]卷157《碩詹》,3960-3061[18]卷164《碩詹》,781-782。
阿哈尼堪:順治六年八月,隨鄭親王征湖廣,同都統(tǒng)劉之源率兵趨寶慶,乘夜馳往,平明激戰(zhàn),殲滅王進才、馬進忠部,攻克寶慶;又擊破袁宗第等十營于洪江。大軍入沅州,留阿哈尼堪駐守。十二月,王強等復(fù)來攻,阿哈尼堪遣署護軍統(tǒng)領(lǐng)都爾德等破之于沅水,斬副將三人、士兵七百余級[16]卷145《阿哈尼堪》,3752[18]卷136《阿哈尼堪》,195-196。
敦拜:順治十一年,李定國由廣西進攻廣東,清廷遣珠喇瑪為靖南將軍,以敦拜佐之,統(tǒng)兵往征。定國擁眾新會,據(jù)山峪立寨,敦拜同珠喇瑪至,合兵進剿,攻破新會,斬獲甚眾,復(fù)追至橫州江岸。定國遠遁,獲大象16頭,馬200余匹,廣州、雷州、廉州等三府二十五州縣,悉皆收復(fù)[17]卷25《本科里》,607-608[18]卷147《敦拜》,420-421。李定國新會之戰(zhàn)失敗,不得不退回廣西。其失敗原因甚多,但與鄭成功會攻失期不無關(guān)系。參加新會之役的富察氏家族成員除敦拜外,還有若干。鰲貝:順治十一年,從征廣東,至新會縣,擊李定國,同梅勒章京畢力克圖、委署纛章京賴塔大敗其眾。追至江邊,復(fù)同賴塔等擊敗之[16]卷164《鰲貝》,4067。莽亦祿(?—1703年):順治十一年,隨靖南將軍珠瑪喇征廣東,李定國糾集步騎四萬據(jù)新會縣之山峪,列炮、象拒戰(zhàn),奮擊之,奪山隘,定國遁[18]卷158《莽亦祿》,636-637。順治十一年,傅達理隨征廣東,于新會擊李定國有功[16]卷201《翁阿岱》,4673。納考隨靖南將軍朱瑪喇征廣東,敗李定國于新會縣[16]卷209《納考》,4810。
濟席哈:順治十四年十二月,受命率副都統(tǒng)四員、護軍參領(lǐng)八員,赴寧南大將軍洛讬軍前,受其節(jié)制,征桂王朱由榔。十五年,大兵由湖南、四川、廣西三路進攻貴州,濟席哈率將士助征南將軍卓卜特自廣西進兵貴州,駐都勻,“降貴陽等九府、五州、十四縣、十一衛(wèi)”,招降桂王指揮、副將以下官千余人、兵四萬零六百人,敗李定國兵十萬眾。隨大軍攻入云南,朱由榔退入緬甸[16]卷148《季什哈》,3804[18]卷148《濟席哈》,446[19]卷1《濟什哈》,23。
費雅思哈:順治十三年,率兵赴湖南駐防,時孫可望居辰州,費雅思哈同都統(tǒng)卓羅、副都統(tǒng)泰什哈等由澧州、常德進征,可望棄城遁,縱火焚其船以阻追兵,費雅思哈取其未及焚者以濟,追擊至瀘溪,“殲賊甚眾”。十八年,隨定西將軍愛星阿剿桂王朱由榔于緬甸,緬人執(zhí)由榔以獻[18]卷149《費雅思哈》,448-449。
武穆篤(?—1678年):順治十五年,隨信郡王多尼征桂王朱由榔,由貴州趨云南,擊敗李成蛟于涼水井、李定國于雙河口。進至盧噶,李定國列象陣拒戰(zhàn),敗之;十六年,追至磨盤山又敗之[18]卷138《武穆篤》,232-233。
其他尚有,如噶布喇(?—1659年):順治九年,駐守荊州,率所部士卒在盧溪縣擊敗郭嘉、王嘉二千伏兵[16]卷159《哈寧阿》,3986-3987[17]卷25《阿爾都山》,627-629。布爾賽:順治十一年,從定遠大將軍、貝勒屯齊征湖南,擊敗孫可望兵于岔路口[16]卷209《布爾賽》,4810。達海:順治十一年,從征湖南,于岔路口擊孫可望,中鳥槍陣亡[16]卷145《達?!?,3753。賈哈喇(?—1669年):順治十五年,從征貴州,駐扎靖州,招降桂王總兵田國欽、黃世貴等[16]卷201《賈哈喇》,4684。伊勒慎:康熙元年,隨定西將軍愛星阿征云南,平桂王,效力戎行有功[16]卷159《哈寧阿》,3986-3987[17]卷25《阿爾都山》,627-629。薩穆哈:順治十五年,隨征桂王,至貴州,敗敵于涼水井及魯喀[16]卷210《吳爾東阿》,4836。有史可考者,富察氏家族成員共17人參加了討平桂王政權(quán)的戰(zhàn)爭。其中,就某個具體戰(zhàn)役而言,參加順治十一年廣東新會戰(zhàn)役的富察氏家族成員即達5人之多。
鎮(zhèn)壓叛清、反清勢力,富察氏家族也出力頗多。順治五年,李成棟、金聲桓據(jù)廣東、江西叛清。敦拜隨征南大將軍譚泰討伐江西叛將金聲桓,直抵九江城下,擊敗其眾。金聲桓與其黨王得仁糾集步騎七萬余眾,自南昌來援,敦拜合兵奮擊,敗之。同時,還對金聲桓軍進行分化瓦解,成功招撫臨江一府四縣[17]卷25《本科里》,607-608卷147《敦拜》,420-421。順治六年,姜瓖據(jù)大同叛清。費雅思哈(?—1672年)隨英親王阿濟格前往征討,掘壕圍城,姜瓖步騎萬余出戰(zhàn),費雅思哈率眾予以擊退。時姜瓖黨羽“分踞左衛(wèi)”,陷汾州,窺太原,與大同相呼應(yīng)。費雅思哈先后率護軍征剿,所至克捷。大同孤立無援,叛軍勢蹙,姜瓖部屬楊振威斬瓖首出降[18]卷149《費雅思哈》,448-449。姜瓖之亂平定。參加此役的富察氏家族成員還有白亨特。他作戰(zhàn)勇敢,清軍用紅衣大炮轟擊左衛(wèi)城,他置個人安危于不顧,于頹毀處登城,為戰(zhàn)役勝利發(fā)揮了重要作用[16]卷210《白亨特》,4839。
鄭氏海上勢力讓清廷頭疼不已。隆武政權(quán)覆亡后,鄭成功奉永歷年號,以金門、廈門為根據(jù)地,在東南沿海堅持抗清。富察氏家族在打擊鄭氏海上勢力的斗爭中亦多有可圈可點之處。順治五年,鄭彩掠福建,踞長樂、連江、同安、平和等縣,濟席哈(?—1662年)隨靖南將軍陳泰南征,合兵攻克[16]卷148《季什哈》,3804[18]卷148《濟席哈》,446[19]卷1《濟什哈》,23。順治九年,鄭成功據(jù)海澄縣,平南將軍金礪請增兵進剿。朝廷調(diào)江寧駐防兵二百往助,鄂屯(?—1676年)與理事官額赫理烏庫理“率之以行”,至則進攻海澄東壘,三戰(zhàn)皆捷,先后招降鄭兵數(shù)千,平寨數(shù)十[16]卷160《鄂屯》,4001-4002[20]卷167《鄂屯》,15。順治十一年(1654),喇珠(?—1674年)隨大兵征福建,攻廈門。鄭成功列戰(zhàn)艦六百余艘于澄蒲嶴,喇珠同都統(tǒng)索渾破之[16]卷208《哈珠》,4792。順治十六年六月,為策應(yīng)李定國以解西南危局,鄭成功舉兵北伐,克鎮(zhèn)江、破瓜洲,圍困南京,江南震動。然由于鄭成功驕兵輕敵,北伐江南失敗,退回廈門。史籍中留下了富察氏家族成員參加此次戰(zhàn)役的記錄:鄭成功攻江寧府,賈哈喇(?—1669年)、布爾賽隨梅勒章京噶褚哈會同本地官兵連敗其眾[16]卷201《賈哈喇》,4684。鄭成功退回廈門,清軍尾隨追擊,妄圖一鼓作氣予以消滅。福建沿海戰(zhàn)事綿延,富察氏家族成員多有參與,陣亡數(shù)人。如蓋峙山之戰(zhàn),異常慘烈,富察氏家族陣亡3人:順治十七年,噶布喇[16]卷159《噶布喇》,3986-3987、佟濟[16]卷159《噶布喇》,3986、希佛[16]卷159《安泰》,3984-3987從征福建,攻廈門,往蓋峙山,歿于陣。海澄之役,達色殉職:順治十七年,達色隨征福建,劉國軒率軍萬余犯海澄,達色赴援,身冒槍炮力戰(zhàn),聞城陷自經(jīng)死,“詔如陣亡例予恤”[16]卷157《碩詹》,3960-3061[18]卷164《碩詹》,781-782。在清除“通?!比藛T的斗爭中,富察氏家族成員也有出力。清初江南人心未穩(wěn),多與鄭成功海上勢力聯(lián)絡(luò),互通聲息。順治十七年,給事中孫光祀、成肇毅及鎮(zhèn)海將軍劉之源、江南總督郎廷佐上疏彈劾蘇松提督馬逢知“陰附”鄭成功,朝廷未得實情,將信將疑,命尼滿(?—1669年)往江南“確審”。尼滿核實,在鄭成功進攻江寧時,馬逢知托言招撫,“陰相比附”,“交通書信”,確有為鄭成功提供軍事情報之事。案情水落石出,馬逢知被誅。鏟除了鄭成功安置在清軍內(nèi)部的“間諜”[18]卷137《尼滿》,219-220。對清廷清除海上反清勢力有一定的推動作用。
“三藩之亂”即是平西王吳三桂、平南王尚之信、靖南王耿精忠發(fā)動的反對清朝中央政府的叛亂。這次叛亂自康熙十二年(1673)始,至康熙二十年方告平定,持續(xù)時間長達八年之久。富察氏家族自始至終堅定地支持平叛。他們有的位居政治中樞,堅決擁護康熙的撤藩決策;平藩戰(zhàn)爭爆發(fā)后,復(fù)精心運籌,竭力保障平叛大軍的糧草供給,并嚴禁地方官員借機勒索百姓,紊亂地方社會秩序。如,米思翰(1631—1674年),在“三藩”之亂爆發(fā)前,任戶部尚書,位列議政大臣。他堅決支持康熙皇帝撤藩。南明政權(quán)解決以后,全國性的大規(guī)模戰(zhàn)爭宣告結(jié)束,然而新的社會問題凸顯,“三藩”將弁驕縱,吳三桂“尤自恣”,成為危害清朝社會穩(wěn)定和中央集權(quán)鞏固的重大隱患??滴醯劬糜鉀Q“三藩”問題。康熙十二年,尚可喜請求撤藩,歸老遼東。吳三桂、耿精忠也上書請求撤藩,借此試探朝廷??滴踝寫簟⒈坑懻?,多數(shù)認為吳三桂不可撤,撤即反;只有米思翰與兵部尚書明珠認為應(yīng)該三藩俱撤,將其移住山海關(guān)外,徹底消除“三藩”勢力??滴醪杉{了“撤藩”的意見。吳三桂未達目的,舉起叛旗,康熙命王貝勒大臣率八旗勁旅征討。此時,又有大臣提出不同意見,認為征調(diào)大兵,軍需浩繁,宜就近調(diào)兵守御。米思翰分析形勢,認為,“三藩”勢焰猖獗,非綠旗兵所能制,宜以八旗兵會剿。至于軍需,無需他慮,內(nèi)外協(xié)濟可支十年。并請求“以內(nèi)府所儲分年撥給,復(fù)綜核各省庫金倉粟以時撥運”。動用中央、地方全部財力,保障戰(zhàn)爭供給。所奏悉獲批準。平定“三藩”戰(zhàn)爭打響,米思翰擔心地方官員以戰(zhàn)爭需求為名任意私派,增加百姓負擔,激化社會矛盾,又于康熙十三年六月偕戶部諸臣上疏:“大兵剿賊,屢奉明詔,以正賦給軍需,恐有司尚多借端私派,請敕各督撫嚴察所屬,凡有供應(yīng)糧餉薪芻,一切動用官帑,毋許苛派。其購自民間者,務(wù)視時價支給,勿纖毫累民?!笨滴趺叭缱h速行”。米思翰是康熙的鐵桿支持者,具有和“三藩”斗爭的堅強意志和能力。然天妒英才,康熙十三年十二月,米思翰憂勞成疾,心臟停止了跳動,年僅43歲[18]卷139《米思翰》,242-243。有的雖身處平凡崗位,但盡心本職工作,為平叛默默貢獻力量。阿蘭泰,滿洲鑲藍旗人,世居賽音訥殷。初任兵部筆帖式,累遷職方司郎中。自吳三桂叛后,專司軍機文檄,日夕勤勞,兢兢業(yè)業(yè),詳慎無誤[20]卷180《阿蘭泰》,268-270。不過,更多的富察氏家族成員是在疆場與叛軍拼殺,用生命和鮮血維護國家的安全和穩(wěn)定。
額司泰(?—1677年):康熙十二年,吳三桂反,康熙命順承郡王勒爾錦統(tǒng)師征討,以額司泰參贊軍務(wù)。時吳三桂已由黔入湘,攻占常德、長沙等地。軍情緊急。額司泰同護軍統(tǒng)領(lǐng)伊爾都齊簡選精銳,星夜進發(fā)。十三年二月,抵達荊州??滴跤枰员阋诵惺轮畽?quán):“爾身在地方,倘勢有難行,仍當相機調(diào)度,不必固執(zhí),慮違朕命。”[21]額司泰頗有將才,在湖廣平藩前線指揮的著名戰(zhàn)役主要有兩個。一是彝陵之戰(zhàn)??滴跏耆?,叛將劉之復(fù)、陶繼智率軍萬余,駕船七百余艘,直逼彝陵。為遏其北上,額司泰乃自荊州移師赴援,按地相度,出水師橫江截擊,炮槍齊發(fā),大獲全勝。疏入,康熙大喜,賜蟒服、克食等物,疾馳軍中優(yōu)勞之。二是君山之役??滴跏迥耆拢逋⒚ト≡乐?,時尚善“部勒”水陸諸軍,令額司泰統(tǒng)率進剿。敵船列陣洞庭湖上,“鐵鎖鉤連”,炮火鏃矢如雨。額司泰自率銳卒“沖其北”,令副將都統(tǒng)路什擊其南,軍士奪船奮進,大敗吳軍,追擊三十余里,君山之敵皆遁,獲船五十二艘,纛仗盔甲無算,擒敵一百七十余人。取得君山之役的重大勝利。額司泰“在行間久”,練兵習(xí)藝之暇,博涉兵書謀略。研究由楚入滇的進軍路線,凡山川險要之地,繪制成圖,懸于壁間,朝夕審?fù)妗J甓?,以積勞成疾,卒于軍中[16]卷161《額司泰》,4026-4027[20]卷169《額司泰》,44-45。
鄂克遜(1643—1729年):康熙十三年正月,以參領(lǐng)銜隨征吳三桂,至江西南昌。時三桂軍已攻陷龍泉縣,吳三桂部將陳升、總兵陳邦俊占據(jù)石灰澳隘口,敵副將劉鳴贊占據(jù)山都澳、黃世標占據(jù)河塘澳,擁眾萬余,各立營壘,互為犄角。清軍分隊進擊,鄂克遜在奪取石灰澳隘口后,乘勝攻破山都、河塘二澳敵壘,敵眾潰遁,追擊二十里,直抵曹林,焚其糧糗,獲器械無算,收復(fù)龍泉。十五年四月,吳三桂將領(lǐng)高大杰率兵三千據(jù)守吉安北關(guān),施放槍炮,鄂克遜攻破其壘,奪其關(guān)城,敵眾奔潰,乘勝掩殺,追至吉安城下,填濠毀墻,攻克吉安府城。克吉安后不久,與吳將馬寶、韓大任數(shù)萬眾激戰(zhàn)于螺子山,鄂克遜突前沖擊,身受數(shù)創(chuàng),所乘馬中槍倒斃,鄂克遜墜地,大呼躍起,徒步殺死數(shù)人。后見有敵騎花馬者,奪而乘之,擊敵益力,“殿后以還”。十七年二月,韓大任自萬安退走福建,鄂克遜與將軍額楚分路進剿,敗敵于汀州之老虎洞,焚其營寨,殲敵六千余;七月,隨征南將軍穆占進攻湖南,時護軍統(tǒng)領(lǐng)拉賽、署前鋒統(tǒng)領(lǐng)薩克察被圍于永興,糧彈匱乏。七月初八,穆占令鄂克遜送米四十四船,火藥一船,接濟永興城內(nèi)兵丁。鄂克遜于二更領(lǐng)眾至城下,拉賽害怕是奸細,不敢打開城門。鄂克遜于城下徹夜鏖戰(zhàn),次日天明,方才放入。初十日,復(fù)帶空船殺出,并生擒敵千總一員,兵士三名,送至辰州穆占軍前斬之。十八年二月,從將軍穆占向永州進發(fā)。二十二日,遇吳將郭應(yīng)輔兵于獅子嶺,鄂克遜率眾擊敗之,追殺十余里,斬首六百余級。二十六日,復(fù)大破吳將張祖法兵,復(fù)長寧縣城。又于白水等處屢敗敵眾,斬獲甚多。三月,至永州,敵于浮橋列陣拒戰(zhàn),鄂克遜奮勇入陣,奪取浮橋,大敗敵兵,復(fù)永州府。十九年十月,進征貴州。初八日,至新田衛(wèi),擊走吳將韓天福,復(fù)新田衛(wèi)城;十一日,攻鎮(zhèn)遠,鄂克遜領(lǐng)兵為頭隊,吳將張祖法、楊永宣等設(shè)立三營拒戰(zhàn),連戰(zhàn)二日,敵勢不支,夜半遁去。鄂克遜率兵追擊,攻克偏橋、興隆二衛(wèi)。穆占令鄂克遜襲取重安江浮橋,鄂克遜四更馳至,殺走敵兵,然橋板已去其二。鄂克遜立即修理橋板,大軍得濟,進取平越,抵貴陽,敵眾宵遁。二十年二月,大兵攻克新縣,鄂克遜追擊敵兵,斬獲甚眾。旋復(fù)普安州,進入云南,圍省城。二十一日,吳將胡國柄率眾萬余,列象陣以拒,鄂克遜奮勇當先,沖入敵陣,手斬胡國柄,敵遂大潰,追殺至城下,擒獲無算。尋奪取桂花寺等處,昆明城破,吳世璠自刎死。“三藩”遂告平定。鄂克遜膽識兼具,是一員猛將,從江西、湖廣、貴州,一路打到云南,“出征諸處,共計破賊一百六陣,克復(fù)二十一城”[16]卷145《鄂克遜》,3764-3767[18]卷139《鄂克遜》,246-247,戰(zhàn)功赫赫。
武穆篤:康熙十三年,耿精忠反,命貝子傅喇塔為寧海將軍,武穆篤為前鋒統(tǒng)領(lǐng),由浙江進攻福建。十一月,至臺州,耿軍將領(lǐng)魯實、陳理列營黃瑞山,武穆篤偕副都統(tǒng)吉爾塔布、提督塞白理奮擊敗之。十四年八月,清兵至涼蓬隘口,殺敵伏兵幾半,耿軍夜遁。武穆篤與提督段應(yīng)舉、護軍統(tǒng)領(lǐng)費雅思哈等追擊,收復(fù)黃巖縣城;九月,進軍上塘嶺,耿軍將領(lǐng)曾養(yǎng)性糾集水陸三萬大軍拒戰(zhàn),武穆篤統(tǒng)領(lǐng)前鋒沖擊,大敗之,身被數(shù)創(chuàng),擒斬敵軍官六十余,獲甲械無算,收復(fù)太平、樂清、青田三縣及大荊、盤石二衛(wèi);十五年八月,自處州啟行,至云和縣石塘嶺,其地當溫州入閩要沖,“敵據(jù)險守”。傅喇塔檄副都統(tǒng)沃申、總兵陳世凱奪其山寨,命武穆篤與費雅思哈等統(tǒng)率援兵乘大霧直搗敵巢。十七年七月,因創(chuàng)發(fā)卒于軍[18]卷138《武穆篤》,232-233。
莽亦祿(?—1703年):康熙十三年,署護軍統(tǒng)領(lǐng),隨征湖廣。十五年三月,由石首縣進軍太平街,敵兵八千拒戰(zhàn),同護軍統(tǒng)領(lǐng)伊勒都齊夾擊敗之,斬首百余級,敵遁回營。復(fù)隨貝勒察尼分兵夾擊,陣斬三百余人。十九年十一月,隨征南將軍穆占進攻貴州,收復(fù)靖遠、清平及平越府。時吳世璠據(jù)貴陽,其將韓天福據(jù)新添衛(wèi),莽亦祿與前鋒統(tǒng)領(lǐng)薩克察巴圖魯?shù)阮I(lǐng)驍騎擊敗之,殪賊千余,追奔三十余里,乘勝攻克龍里縣,進迫貴陽。吳世璠遁,遂克貴陽,并復(fù)威清、敷勇、平壩、鎮(zhèn)西等衛(wèi)及定番州城。二十年正月,進軍平遠州,世璠將領(lǐng)高起隆、夏國相、王永清、楊應(yīng)選、張足法、儂朋、王會等擁眾二萬據(jù)城拒戰(zhàn),莽亦祿與副都統(tǒng)花色等統(tǒng)前鋒護軍奮擊之,自午至酉,斬級千余。王會降,高起隆等遁,招撫軍官三百四十四員,士兵三千零七十人,收復(fù)平遠。三月,同游擊王成功領(lǐng)兵四千追剿逸敵張足法等,陣斬千余人,墜崖死者無算。旋收復(fù)黔西、大定諸城,擒世璠巡撫張維堅等斬之,遂入云南,圍省城。十一月,吳世璠自殺,云南平。莽亦祿“才品優(yōu)長”,“實心效力”[18]卷158《莽亦祿》,636-637,平藩之役屢建奇功。
圖世錫(?—1722年):康熙十三年,陜西提督王輔臣響應(yīng)吳三桂,據(jù)平?jīng)龇?,四處攻伐,陜西危急。圖世錫隨貝勒董額進討。至平?jīng)龈?,王輔臣列陣拒戰(zhàn),圖世錫奮勇?lián)糁?,面鼻皆被?chuàng)。沒過多久,又與王輔臣戰(zhàn),大破其眾,得頭等功牌。十九年,至四川,聞敵兵圍永寧,率兵往援。未至而永寧已陷,撤師以還,圖世錫獨殿后[16]卷160《安泰》,4002-4003。
官布:康熙十三年,以委署護軍,隨征耿精忠,至江西,在建昌府南康縣等處,屢敗敵兵。十七年,進征廣東,隨將軍莽依圖等敗敵于韶州。十九年,至廣西,敗敵于柳州。二十年,進征云南,破黃草壩,抵昆明城外[16]卷210《官布》,4842。在行間擊敵多立功勛。
阿爾虎(?—1677年):康熙十三年十二月,吳三桂驍將王屏藩和投吳叛清的四川總兵吳之茂,由四川窺伺陜西,陜西提督王輔臣舉兵叛清響應(yīng)。署副都統(tǒng)阿爾虎同振武將軍坤巴圖魯率兵御敵。十四年二月,阿爾虎率兵五百守寶雞。五月,敵兵七百余由鳳縣來犯,阿爾虎遣兵擊敗之,陣斬四百余級,生擒叛軍總兵劉偶三。八月,康熙命將軍佛尼勒分兵六百令阿爾虎統(tǒng)轄,嚴防棧道諸險要。阿爾虎盡心職守,九、十月間,先后在仰天池、益門鎮(zhèn)等棧道口卻敵,使敵不敢出棧道。十五年,大軍克平?jīng)?,阿爾虎隨將軍穆占移師湖廣。十六年,戰(zhàn)歿長沙[16]卷164《阿爾虎》,4072[20]卷173《阿爾護》,138-139。
托羅(?—1674年):康熙十三年,隨簡親王喇布征吳三桂,至江西,在吉安府螺子山,與三桂將韓大任軍作戰(zhàn),歿于陣[16]卷210《吳爾東阿》,4836。
薩穆哈:康熙十三年,從征耿精忠,至浙江,敗敵于金華府等地方,俱有功[16]卷210《吳爾東阿》,4836。
尼喀納:康熙十三年八月,從征耿精忠,隨定南將軍希爾根至江西建昌府,敗敵帥李茂珠、李復(fù)生等于釧鼓山,并敗連塘口、馬安寨賊兵。十六年十月,三桂將馬寶等領(lǐng)兵萬余,分五路進犯韶州,尼喀納隨鎮(zhèn)南將軍莽依圖“敗賊有功”。十八年二月,隨都統(tǒng)勒貝等至廣西,敗吳世璠將吳世琮兵六千。十九年六月,復(fù)敗吳世璠將范齊韓、詹仰等兵于柳州陶屯。二十年,隨征南大將軍賴塔進征云南。正月,破何繼祖等于石門坎;三月,復(fù)破敵于黃草壩,直抵昆明城。尼喀納“并在行間有功”[16]卷169《尼喀納》,4152。
另外還有:康熙十三年,喇珠(?—1674年)從征吳三桂,卒于岳州軍中[16]卷208《哈珠》,4792??滴跏吣?,西巴里(?—1678年)從征吳三桂至湖廣,攻岳州府力戰(zhàn)陣亡[16]卷208《石圖》,4795??滴醵?,察穆布、桑格襲、常壽隨征南大將軍賴塔平定云南,奪石門坎、黃草壩,攻克昆明城,俱有功[16]卷209《察穆布》,4823;卷201《賈哈喇》,4684;卷202《季什哈》,4679。等等。明確記載,參與平定“三藩之亂”的富察氏家族成員達17人。
根據(jù)《八旗通志》的統(tǒng)計,直接加入清朝統(tǒng)一全國這一歷史進程的富察氏家族成員,共49人。當然,這只是獲得爵位和擔任較高官職的富察氏家族成員,未具入史條件和資格者肯定遠遠大于此數(shù)。這49人可以視為清統(tǒng)一全國時期的富察氏家族的代表。他們在清朝對全國的統(tǒng)一過程中,有的身居廟堂,出謀劃策,貢獻智慧,為清廷決策提供參考;有的披堅執(zhí)銳,馳騁疆場,浴血奮戰(zhàn),摧鋒陷陣;更有的置生死于度外,殺身成仁,獻出了寶貴的生命。他們的勇氣和執(zhí)著有力地推動了清朝統(tǒng)一全國的進程,也演繹出了人生的不朽與精彩。
富察氏家族成員大多能征貫戰(zhàn),英勇無畏,縱馬馳騁。在清統(tǒng)一全國時期,其戰(zhàn)斗的足跡遍布黃河上下、長江兩岸、瀕海各省以及西南的崇山峻嶺,包括一片石、山海關(guān)、安肅、慶都、望都、真定、大同、太原、潼關(guān)、榆林、延安、綏德、平?jīng)?、西安、寶雞、永寧、襄陽、茅麓山、荊州、承天府、夷陵、武昌、九江、龍泉、吉安、建昌、南康、池州、睢寧、揚州、江寧、蕪湖、常熟、杭州、湖州、金華、縉云、臺州、黃巖、云和、南安、泉州、汀州、長樂、連江、同安、海澄、廈門、岳州、君山、沅州、靖州、永興、永州、長沙、衡州、寶慶、洪江、瀘溪、新會、韶州、柳州、辰州、都勻、新田、鎮(zhèn)遠、龍里、平遠、貴陽、偏橋、興隆、新縣、普安、黔西、大定、涼水井、磨盤山、黃草壩、昆明等上百個地方,經(jīng)歷的大小戰(zhàn)斗不下數(shù)百次。不少人身上布滿了槍箭傷痕!更有的為了統(tǒng)一永遠地失去了生命!據(jù)統(tǒng)計,在清統(tǒng)一全國時期,富察氏家族或陣亡,或積勞而逝,或卒于軍中者共12人:順治十一年,達海中鳥槍陣亡于岔路口;順治十六年,噶布喇陣亡蓋峙山;順治十七年,佟濟、希佛與鄭氏激戰(zhàn)蓋峙山,歿于陣;鄭經(jīng)等攻海澄,達色力戰(zhàn)赴援未果,城陷自經(jīng),詔如陣亡例優(yōu)恤;康熙十三年,米思翰為平藩憂勞成疾病逝;托羅陣亡吉安螺子山;喇珠卒于岳州軍中;康熙十六年,額司泰積勞成疾,卒于湖南前線;阿爾虎攻長沙歿于陣;康熙十七年,武穆篤創(chuàng)發(fā)卒于福建征耿軍中;西巴里力戰(zhàn)岳州府陣亡。也許,他們舍生忘死,在主觀上只是為了效忠清朝,但客觀上卻推動了國家統(tǒng)一的進程。
富察氏家族在推動國家統(tǒng)一進程的同時,自身也在血與火的考驗中得到了淬煉,他們的地位在清統(tǒng)治集團中獲得了較大提升。據(jù)統(tǒng)計,在清統(tǒng)一全國時期,富察氏家族晉爵一等阿達哈哈番者4人:鄂內(nèi)、哈寧安、哈珠、鰲貝;二等阿達哈哈番4人:傅達理、瓦星阿、噶布喇、托羅;三等阿達哈哈番3人:季爾塔巴、法特哈、瓦古禮;拖沙喇哈番9人:季爾塔巴、賈哈喇、哈珠、納考、布爾賽、鰲貝、常壽、官布、薩穆哈;一等子爵1人:敦拜;三等男爵2人:濟席哈、費雅思哈;一等阿思哈尼哈番1人:阿哈尼堪;三等阿思哈尼哈番1人:喇珠;云騎尉3人:布丹、鄂屯、碩詹;拜他喇布勒哈番8人:白亨特、佟濟、石圖、察穆布、布爾賽、桑格襲、特密猷、尼喀納;一等輕車都尉1人:鄂拜。晉官太子太保2人:敦拜、額色黑;大學(xué)士1人:額色黑(保和殿);尚書3人:濟席哈(刑部)、阿哈尼堪(禮部)、米思翰(戶部);護軍統(tǒng)領(lǐng)2人:費雅思哈、額司泰;都統(tǒng)1人:希爾根;副都統(tǒng)9人:莊圖、莽亦祿、布丹、安泰、喇珠、鰲貝、鄂拜、訥秦、阿爾虎;前鋒統(tǒng)領(lǐng)2人:武穆篤、佟濟;協(xié)領(lǐng)1人:鄂屯;參領(lǐng)2人:達色、鄂克遜;侍郎2人:碩詹、尼滿;位列議政大臣3人:額色黑、費雅思哈、米思翰。有的既有官職,又有爵位;有的一身兼有數(shù)職。整體地看,和清朝崛起時期的富察氏家族相比,進入政權(quán)中樞、獲得高級別官職和爵位的人明顯增多,富察氏家族在這一階段已經(jīng)進入了她的發(fā)展時期。
最后,還應(yīng)提到,富察氏家族參與了對農(nóng)民起義軍的鎮(zhèn)壓,雙手沾滿了起義軍的鮮血,無疑蒙上了歷史的污點。但我們也應(yīng)看到,農(nóng)民起義軍在完成了推翻腐朽的明王朝的反動統(tǒng)治后,他們已失去了先進性,自身無法再前進一步以擔負重建統(tǒng)一的使命。分析當時的幾種政治軍事勢力,重建統(tǒng)一的使命必然落在清王朝的肩上。農(nóng)民起義軍的被鎮(zhèn)壓似是歷史進入新階段必然要付出的代價。富察氏家族的所為只是有意或無意地順應(yīng)了時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