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鑫慧·山東省濟(jì)南市稼軒學(xué)校八(6)班
每當(dāng)看到父親的背影,我都會想起那個風(fēng)起的早晨。
那一次,父親遠(yuǎn)行,我體會到了離別的滋味。
清晨,天黑得像墨,地上的積雪堆了一尺來厚,映著還未離開的月光。我穿著靴子,拉著母親熱乎乎的手,把雪踩得咯吱咯吱響。前往火車站的路上,歪七扭八的腳印,仿佛延伸到了天邊。在火車站旁,我們買了碗老豆腐,香氣自碗里飄向空中,像縷炊煙。我老老實實地喝掉豆腐湯,心里酸酸的,但總算暖和了許多。父親此刻還在收拾行李,我便拽著母親到處溜達(dá),清晨的火車站,長街黑暗,賣豆?jié){的小店冒著熱氣。寂靜的空氣里,只剩下兩個人溫?zé)岬暮粑暋?/p>
酣睡的漸漸蘇醒了,沉默的終于開口了。天邊泛起了魚肚白,積雪褪去了那層暗淡。站臺上,走來了幾個人,都是民工,身上的工作服洗得發(fā)白,手指甲里還夾著沙土。幾個人微笑著,用方言彼此打趣。沒有點煙,也沒有粗魯?shù)恼Z氣,唯有背上的包顯得格外沉重。也許,里面裝的都是相思吧。
清晨轉(zhuǎn)為早晨,又起了風(fēng)。我瞇著眼,蒙眬間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快速向我奔來。腳步聲在長廊里回蕩,母親走過去,接過父親的包,差點跌倒。
“裝了什么東西,這么沉!”母親抱怨道,“就差把家搬過來了!”
父親憨厚地笑了笑,胸口一起一伏,正喘著粗氣?!敖o孩子買了點兒吃的,還有衣服,天這么冷,別讓她凍著了……”說著,從包里拿出牛奶、水果和棉服。我什么也說不出口,愣在原地,看著滿頭大汗的父親。忽然,風(fēng)大了起來,遠(yuǎn)處傳來火車在隧道里的巨大轟鳴,像一陣號角,把父親召喚到遠(yuǎn)方。父親跑向上車的地方,我朝他揮了揮手,他回頭望著我,許久。我也望著他,許久。
最終,父親還是走了,我有些后悔,什么也沒和他說。但又慶幸,我們相視無言。
因為那天,風(fēng)替我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