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偉
隨著疫情的緩和,企業(yè)相關消費的修復或成為2023年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超預期的重要彈性來源之一。
近期,關于疫后消費修復、預防性儲蓄等討論較多,其中存在一些誤解和誤讀。
誤區(qū)一是,消費低迷,主因預防性儲蓄增多。一些觀點認為,2022年居民儲蓄增長顯著超過以往,存在較大規(guī)模的超額儲蓄,據(jù)此認為預防性儲蓄對消費拖累比較大,居民加大預防性儲蓄使用會對消費產(chǎn)生明顯提振。但上述觀點存在邏輯漏洞,最直觀的問題是不能以結(jié)果來倒推結(jié)果。
居民消費支出下降超過收入,或顯著受到場景約束的影響。2021年經(jīng)驗顯示,居民商品消費修復較快、服務消費較慢,即使剔除基數(shù)效應,居民商品消費支出同比較2019年高1.9個百分點,也比2021年收入增速高0.4個百分點,而服務消費支出增速較2019年低8.8個百分點,更依賴場景的文化娛樂等消費尤為低迷,而以商品消費為主的食品煙酒、生活用品等支出增速已高于疫情前,皆指向場景對消費的抑制。
所謂預防性儲蓄是個“偽命題”,2022年居民儲蓄加快增長更多緣于購房等投資減少。2022年前11月居民新增存款近15萬億元,較2020年同期多增5.3萬億元,而這兩個階段均明顯受到疫情干擾、收支下滑等影響,核心差異在于居民購房行為不同,最近兩輪地產(chǎn)周期中地產(chǎn)銷售下降均對應居民存款高增;若以2019年同期為基準,2022年前11個月居民新增存款較2019年同期多增6.8萬億元,其中近80%或由購房下降貢獻。
誤區(qū)二是,儲蓄多消費彈性就大,儲蓄少消費彈性就小。消費受儲蓄的影響或被高估,尤其是如果儲蓄增多核心不在于消費下降,就不能反過來說儲蓄多消費彈性就大。而且,消費不只是受儲蓄影響,還受收入、場景等約束,疫情前后各省市居民消費支出和儲蓄變化,并沒有正相關性、不能簡單估算居民儲蓄變化對消費的影響。
高收入人群消費受儲蓄影響較小、受場景約束較大,更容易受益于疫后場景修復。經(jīng)驗顯示,居民收入越高、儲蓄越高,反過來,消費受儲蓄的影響或更小。低收入人群儲蓄低并不意味著消費修復彈性小,其就業(yè)和收入改善帶來的消費提振或更顯著。經(jīng)驗顯示,低收入人群消費對收入變化的邊際彈性大于高收入人群。疫情前,低收入人群收入增長最快,平均9%,但疫情后降幅最大,超2.8個百分點,對消費的抑制更強;低收入人群就業(yè)集中在勞動密集行業(yè),受疫后修復提振顯著,收入改善的彈性或較大。
誤區(qū)三是,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等同于居民消費。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以商品消費統(tǒng)計為主,服務類消費僅統(tǒng)計餐飲收入,占比約11%,而居民服務類消費支出占比達44%,不少居民服務類消費并未計入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除了居民消費,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還包括企業(yè)、政府等社會集團消費,我們推算社會集團商品消費占商品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的比重略超50%。
相較于居民消費,社會集團消費對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拖累更大,疫情期間受場景壓制更強。2021年,商品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同比為4.5%,較2019年低3.4個百分點,居民商品消費同比為7.5%,較2019年高1.7個百分點,而社會集團商品消費增速為2%、較2019年低9.6個百分點。社會集團商品消費,是企業(yè)不直接用于投入生產(chǎn)的中間品和原材料,但用于展業(yè)和社會交往的實物商品,受場景約束較大。
伴隨場景修復、線下活動增多,企業(yè)消費修復的彈性,或大于總體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的修復彈性。伴隨防疫優(yōu)化,企業(yè)職員逐步走出疫情影響,線下辦公、商旅出差、商務活動、公務接待等開始逐步恢復,進而帶動企業(yè)相關消費的修復,或成為2023年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超預期的重要彈性來源之一。高頻數(shù)據(jù)顯示,國內(nèi)、國際執(zhí)行航班開始逐步增多,除了假期旅游以外,商務出行也開始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