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玉翠，盧玉林，饒 夢， 史書毓，王肖芹

2018年，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教育大會上提出“培養(yǎng)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1]，這是教育事業(yè)發(fā)展必須始終牢牢抓住的靈魂。2020年，中共中央、國務院正式印發(fā)《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總體方案》，這是新中國第一個關于教育評價系統(tǒng)性改革的文件[2]。在這樣的背景下，全國院校教育評價改革將迎來熱潮。對護理本科教育而言，具有專業(yè)特色的教育評價體系是其一直以來的重點和難點?；谖覈壳案叩茸o理教育評價的發(fā)展趨勢和存在問題，構建符合素質教育和護理人才培養(yǎng)要求的特色教育評價體系，既滿足新時代教育評價的發(fā)展需求,也符合護理教育的發(fā)展趨勢，是目前護理專業(yè)教育教學改革系統(tǒng)工程中的當務之急。

1 對象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2022年3月—2022年8月采用目的抽樣法，選取我院不同學科的護理教師作為訪談對象。納入標準：①具備5年以上教育、教學、管理的工作經歷；②具有本科及其以上學歷；③近3年為護理本科生授課或管理護理本科生；④對本研究內容熟悉，知情同意后自愿參與本研究。樣本量的確定以訪談信息達到飽和狀態(tài)[3]，即沒有出現(xiàn)新的主題為標準，本研究訪談至第16名時資料飽和，故樣本量為16名教師。其中，男5人(編號M1～M5)，女11人(編號F1～F11)；包含思想政治教師、護理學教師(院校+醫(yī)院)、體育教師、美學教師和輔導員教師5種類屬；教授2人，副教授2人，講師4人，助教2人，醫(yī)師1人，主任護師5人；年齡30～59歲；工作年限5～41年；訪談時間共323 min，每人約20 min。

1.2 方法

1.2.1 資料收集方法 采用面對面訪談和半結構化訪談法收集資料。正式訪談前與受訪者取得聯(lián)系向其介紹本研究的相關內容并簽署知情同意書。與16名教師協(xié)商選擇合適的訪談時間，均在會議室進行訪談，訪談全過程錄音[4]；訪談時采用筆記和錄音相結合的方式真實記錄訪談內容，且觀察其微表情的變化，對受訪者闡述模糊或描述不到位的回答進行補充提問。

根據(jù)研究目的，研究成員在充分討論的基礎上擬訂訪談提綱，選取2名教師預訪談后修訂訪談提綱并邀請相關專家進行論證，最終形成正式的訪談提綱：①您認為現(xiàn)在護理本科生的教育評價體系怎么樣？②您對“德智體美勞”了解多少？③您認為“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對護理本科生的重要性體現(xiàn)在哪里呢？請分別舉例說明。④您認為可以從哪些方面來評價德育/智育/體育/美育/勞育？請您分別闡釋，越細化越好。⑤除此以外，您還有其他的意見或者建議嗎？

1.2.2 資料分析方法 為保證資料的準確性和完整性，訪談結束后的24 h內務必將錄音材料轉錄為文字資料，按照M1～M5和F1～F11的順序將每個受訪對象的訪談記錄依次進行編號，且創(chuàng)建成各自獨立的文檔，再采用Colaizzi 7步分析法[5]進行資料整理分析。

1.2.3 質量控制 質性訪談中的質量控制具體表現(xiàn)在：①對訪談中不確定的觀點要求受訪者再次澄清,確保真實記錄受訪者觀點；②訪談中保持中立位置,不施加干預和言語誘導，對受訪者的觀點不予評價；③整理資料發(fā)現(xiàn)不確定的地方,再次向受訪者求證；④讓受訪者核對整理好的文字表述，提高結果的真實性。

1.2.4 倫理原則 本研究已經順利通過學校倫理委員會審查。研究小組承諾：簽署知情同意書，嚴格遵循保密原則，對研究對象所提供的全部信息進行保密，絕不向第三方透露，所有數(shù)據(jù)僅用于科學研究。

2 結果

2.1 對目前護理本科教育評價體系的認知

2.1.1 主題一：護理本科教育評價的優(yōu)勢 F4:“總體來說評價體系還是很全面的，涵蓋很多方面的內容,它還是比較能真實、客觀和全面地反映一個學生的綜合素質，還是相對比較公平和公正的一個體系?！盕5:“教育評價體系應該是比較科學全面的，也是與時俱進的，總的來說能夠起到風向標的作用?！盕9:“現(xiàn)在我們教育評價體系的優(yōu)點在不斷細化和完善中，這是一個很好的發(fā)展趨勢?！?/p>

2.1.2 主題二：護理本科教育評價的局限性 M2:“其實目前護理主要的評價體系還是以應試教育(平時成績+期末考試)為主。”F3:“建議結合地方院校的實際，將國家標準轉換成院校標準。”F4:“現(xiàn)實中把不同的學生都放進同一個體系里，其實不利于學生個性化發(fā)展?！盕10:“教育評價體系包含5個維度，看似5個字，實際上實施起來需要很細化的指標?！盕11:“護理本科生的教育評價體系更多的是偏向于知識和技能掌握，我覺得對于整個高素質人才的培養(yǎng)維度并不是很全面?！?/p>

2.2 對構建“五育并舉”評價體系認知

2.2.1 主題一：“五育并舉”的重要性 M1:“德智體美勞都非常重要，任何一個方面都不能偏，都不能落下?！盕4:“我覺得非常重要，對于我們的學生來說，以后要有所發(fā)展和建樹，最主要的就是必須有較強的綜合素質能力?！盕5:“我認為‘五育并舉’是教育領域育人工作的目標導向，我們最終培養(yǎng)的是全面發(fā)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F9:“護理學生能夠全面發(fā)展是最好的，也是當今社會所最需求的?！?/p>

2.2.2 主題二：對“德智體美勞”5個維度認知評價

2.2.2.1 德育 M1:“作為護理學生，在德育方面，應該結合學科的特點，有所側重，最終要落實立德樹人這一根本目標，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同心同德，德育的培養(yǎng)之路任重而道遠?！盡3:“德育的發(fā)展起到統(tǒng)帥作用，首要問題是思想政治素質的教育培養(yǎng)，提倡思政課程和課程思政同向同行，護理學生要把思想知識教育和人文素質教育內在的結合起來。在教育培養(yǎng)評價體系里，政治思想理論的學習需內化于心、外化于行。如果一個人政治思想導向不正確，那么就不是我們要培養(yǎng)的人。”F2:“我認為德育在護理本科生身上真正體現(xiàn)的就是醫(yī)德/護德，作為教師，要從內心去感化學生，引領學生對護理職業(yè)的價值認同，始終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盕9:“我覺得德育對護理學生來說，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對護理專業(yè)的認知、認同、認可和熱愛，這也包含在我們的職業(yè)素養(yǎng)中。”F11:“我認為德育最基本的要求是遵守法律法規(guī)或者規(guī)章制度，護理本科生的人品、思想品德和社會公德也應納入?！?/p>

2.2.2.2 智育 M2:“智育其實體現(xiàn)的就是智能、智慧，它的評價體系可以說已經很成熟和完善了。”F1:“護理實際上是一個非常有技術含量的職業(yè)，肯定要求對護理基礎知識的掌握以及自身知識的儲備量,現(xiàn)在主要以課程成績來計算，畢業(yè)時有學分績點。”F3:“智育可以等同于各種專業(yè)知識的學習，通過成績標準基本上可以界定了，護理學生畢業(yè)前還有護士職業(yè)資格考試也可納入?！盕7:“智育靠日積月累形成，慢慢才會對知識力量產生共鳴。知識的獲得可以通過正規(guī)教育獲得，也可通過自我學習獲得，有了知識才能成為有智慧、有志向、有能力的人。”F11:“智育包含對基本知識、技能的掌握，還應該了解最新的護理、疾病的進展，否則以后無法勝任工作崗位?！?/p>

2.2.2.3 體育 M1:“體育鍛煉僅靠體育課肯定是不夠的,需要增加體育實踐的項目，為了讓學生體質保持最好的狀態(tài)?！盡4:“體育其實是一個長期投資的過程，我認為醫(yī)學生要有終身體育的概念，目前護理學生在體育鍛煉方面，整體來說重視度不夠，也有的確實基礎太差，存在參差不齊的現(xiàn)象，為了良好的身體素質還是要加強體育鍛煉?！盡5:“體育最主要的還是要調動學生對它的興趣，學習體育的內動力才是最關鍵的，或者可以考慮適當增加體育項目?！盕1:“我認為體育主要是養(yǎng)成鍛煉身體的習慣，能有一個好的體魄。目前體育測試不太完美的地方在于它沒有過程性評價，達標了就結束了?！盕2:“護理工作是相當辛苦的一項事業(yè)。如果沒有健康的體魄，沒有良好的身體素質，是很難勝任這項工作的，建議選擇各種各樣的方法進行鍛煉。”F8:“我理解的體育應該說是體力、體能方面，作為臨床護理人員，工作強度也比較大，對護士體格的要求很高，尤其是重癥監(jiān)護室(ICU)、急診等科室，沒有良好的身體素質，吃不了這個苦的?！?/p>

2.2.2.4 美育 M1:“目前美育還處于探索的階段，沒有明確的指標，我認為對于護理學生來說，美育可能會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將來面對病人，言行舉止就是美育的體現(xiàn)，另外建議增加美育素養(yǎng)?！盡2:“美育部分確實比較單薄，最重要的是要動員學生學美育，組織相應的活動，讓更多的同學參與進來，搭建美育的特色學習平臺?！盕1:“護理美學或是護士人文修養(yǎng)等課程，其實體現(xiàn)了美育的要求，當然不僅局限于課程教育，還有人文環(huán)境、隱形課程和老師的形象、氣質等，會直接影響學生對美的沉浸式體驗。”F4:“我覺得欣賞美和發(fā)現(xiàn)美的能力是需要去熏陶的，并不是與生俱來的，可以組織各種文學類、藝術類的講座或參加各種各樣的文體藝術競賽，還可以通過閱讀充實自我，提升了解美、涵養(yǎng)美的能力?！盕6:“護士人文修養(yǎng)中講禮儀、儀容、儀表、儀態(tài)等，凸顯的是外在美；一個人有了知識和素養(yǎng)，散發(fā)出來的其實是內在美，我認為美育的培養(yǎng)和教育應該融入真善美?！盕8:“護理人員應該具備審美的基礎知識,對美的追求和看法，不需要濃妝艷抹，但是要非常大方得體?！?/p>

2.2.2.5 勞育 F7:“我認為目前勞動教育這方面的培養(yǎng)是暫時缺失的，評價也是不夠完善的，實際要真正注重動手能力的培養(yǎng)，也可融入勞動素養(yǎng)。”F8:“臨床護理工作本身就是一種勞動，要有一種吃苦耐勞的品德，要從內心去認同、接受這份職業(yè)的光榮。”F1:“相對來講我覺得勞育的評價要去考慮如何加強勞動意識和動員護理本科生自覺主動地去參加勞動教育，還有學生的認可度、參與度和效果如何，都需要考慮?！盕4:“勞育的話，最直觀的就是參加勞動教育實踐活動或者志愿服務活動等，可以考慮開發(fā)出更多項目讓護理學生參與進來?！?/p>

2.3 對“五育并舉”發(fā)展性評價體系的展望

2.3.1 規(guī)避“短板原理”的參差性 短板原理又稱為木桶效應，是指一個水桶無論有多高，它盛水的高度取決于其中最低的那塊木板[6]。該短板就成了這個木桶盛水量的“限制因素”。在“五育并舉”的發(fā)展性評價體系中，每個維度都顯得十分重要，那么能否真正做到“五育并舉”，補齊短板呢？M1:“在新醫(yī)科的背景下護理如何構建具有專業(yè)特色的五育評價體系？如何去平衡？這些是值得思考的地方，我覺得還是很有價值的?！盕1:“總體來說，我認為德育和智育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了，但是相反，體育、美育和勞育其實有很大提升空間，如何用一種合理的評價辦法來促進3個方面的提高，有待深入思考?！盕8:“我覺得對護理學生來說，五育的評價體系是現(xiàn)實生活和工作當中真正需要的，但是構建的具體標準能不能代表德智體美勞5個方面和代表護理專業(yè)，這可能需要花費很多時間和精力去驗證?！?/p>

2.3.2 強調“激勵機制”的方向性 評價的最終目的在于改進[7]，建構護理學生的“五育并舉”發(fā)展性評價體系在于促進護理本科生向著德智體美勞的高素質護理人才發(fā)展。M2:“我認為非常有必要，因為只有相應的體系才有明確的目標性，才能夠指揮或者帶動學生往相應的發(fā)展方向發(fā)展?！盕4:“我們倒推回來，也就是從評價到實施，這個評價體系本身對學生的整個成長起到激勵的作用，有助于學生從自身的角度去發(fā)現(xiàn)不足之處，從而留有進步的動力和空間?！盕7:“相當于有了大致的主體架構，去判斷是否達到了標準，我想，學生會朝著這個方向努力，這樣一來，整體的素質會有明顯提升。”

2.3.3 注重“跨學科培養(yǎng)”的多元性 任何專業(yè)的發(fā)展都離不開借鑒和學習，跨學科、跨專業(yè)是當今的大勢所趨，護理專業(yè)同樣如此。研究指出，美國具有最為先進的護理教育評估體系[8]。F3:“我覺得目前最需要解決的是，跳出護理專業(yè)的圈子，與外界其他學科做更多的接觸，哪怕是通過實踐活動也好，促成思想的碰撞，實現(xiàn)多學科的交叉?！盕5:“針對護理專業(yè)做‘五育并舉’的評價體系，要充分結合專業(yè)特色，尤其要能夠跳出現(xiàn)有的考評體系，做出全新的閃光點。”F10:“我覺得教育不分國界，國外的評價體系也有值得學習和借鑒的地方?！?/p>

3 討論

3.1 護理本科教育評價體系的現(xiàn)狀 我國目前的教育評價體系還是比較成熟完整的，教育評價是教育教學發(fā)展方向的指揮棒[9]。2018年，《護理學類教學質量國家標準》[10]的頒布標志著護理學本科專業(yè)認證工作邁入新的里程，實則專業(yè)認證本身就是一項教育評價工作[11]。尤黎明[12]指出只有在符合《國家標準》的基礎上建立和運行教育評價體系，才能使教育評價在培養(yǎng)滿足國家、社會需求的護理學專業(yè)人才中發(fā)揮好教育質量保障的作用。國內護理教育事業(yè)起步稍晚，盡管取得了一定成績，但是在教學評價方面還有待進一步完善和規(guī)范，在“新醫(yī)科”和《總體方案》的時代背景下，尚缺乏具有護理專業(yè)特色的發(fā)展性教育評價體系指標。本次訪談結果顯示，目前的教育評價體系雖然是比較完善的，但實則以“德育、智育”為主，對于“體育、美育、勞育”方面的培養(yǎng)和評價，目前尚處于探索階段。

3.2 構建“五育并舉”評價體系的必要性 通過訪談發(fā)現(xiàn)，受訪者一致認為構建具有護理特色的“五育并舉”教育評價體系是十分必要的?！拔逵狈謩e指德育、智育、體育、美育、勞育，這是對人的素質定位的基本準則，也是人類社會教育的趨向目標。它們是一個完整的要素體系[13]，既不能彼此分離，也不能互相沖擊，即5個部分“缺則皆損，離則全亡”[14]。在目標定位上，德育教人為善，智育教人求知，體育教人健體，美育教人追美，勞育教人光榮[15]?！拔逵⑴e”能幫助學生塑造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促使其全面均衡發(fā)展，培育出新時代、新方向、新發(fā)展格局相適應的高素質護理人才[16]。在評價體系上，建構具有護理專業(yè)特色的“五育并舉”評價體系不僅明確了所培養(yǎng)的對象具備的核心標準，而且豐富了護理教育體系；不僅為高校醫(yī)學教育體系提供了一定的參考價值，而且推動著護理教育事業(yè)向更高水平發(fā)展。在核心導向上，立德樹人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教育的初心和使命，也是新時期落實黨的教育方針的必然要求[17]。以德為先，樹立德業(yè)，做表率[18]。從本質上說，讓護理本科生德智體美勞全面均衡發(fā)展，歸根到底是落實“立德樹人”的根本目標，這是教育事業(yè)發(fā)展的最終歸屬。

3.3 “德智體美勞”教育評價體系的初步構建 關于“德智體美勞”教育評價體系的初步建構，通過查閱相關政策文件，再結合訪談對象的觀點，擬定其囊括5個維度，具體為：第一，“德”定方向，人無德不立，以德為先。教師層面，德育應包括有思想教育、政治教育、道德教育、法治教育、心理教育等[19]。評價學生時，思想、道德、職業(yè)價值觀等方面應屬于其范疇。第二，“智”長才干，智育是全面發(fā)展教育的基礎和核心，在教育過程中具有無可替代的作用，主要包括智力基礎和專業(yè)知識等，其評價方式目前已經相對完善。第三，“體”健身軀，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生命在于運動，體育的最終任務是增強體質，保持身心健康，還應該具備一定的體育素養(yǎng)，養(yǎng)成鍛煉的習慣。第四，“美”塑心靈，純粹之美育，其是全面發(fā)展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培養(yǎng)學生認識美、發(fā)現(xiàn)美和創(chuàng)造美的能力，是內在美和外在美的契合體現(xiàn)，更多傾向于人文素養(yǎng)教育[20]。第五，“勞”助夢想，勞動光榮，它是一切生產力的源泉，應納入勞動素養(yǎng)、勞動實踐等方面的評價?！暗轮求w美勞”是時代新人的本質屬性中不可或缺的主要元素[21]，但其具體明確的指標有待下一步探究。

4 小結

通過研究發(fā)現(xiàn)，我國目前護理教育評價體系需要進一步完善，因此構建具有護理特色的“五育并舉”教育評價體系顯得十分必要，針對“德智體美勞”5個維度的具體指標分別進行細化具有現(xiàn)實指導意義，同時要注意體系建構過程中的短板原理、激勵機制和跨學科培養(yǎng)的問題?！拔逵⑴e”發(fā)展性評價體系的構建是護理教育全面發(fā)展的有力助推器，從護理專業(yè)的視域看，其能為其他專業(yè)教育評價體系的建構落地提供有益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