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麗
“左”源自左手,與之對應(yīng),“右”源自右手。不僅如此,“左”“右”二字在意義發(fā)展脈絡(luò)上的很多方面都是對應(yīng)的。
“右”的甲骨文字形像一只右手的形狀,實(shí)際上是“又”,也就是說,“右手”的“右”最初寫成“又”。到了金文,字形中增加了“口”,于是,原來像右手的部分既表示字的意思,同時也表示字的讀音,而對于“口”在字形中所起的作用,則主要有兩種觀點(diǎn):一種意見認(rèn)為,它表示口和手相配合;另一種意見認(rèn)為,“口”只是一個區(qū)別性符號,本身并沒有實(shí)質(zhì)含義。
如果按照前一種觀點(diǎn),用手做事,以口助之,強(qiáng)調(diào)的是幫助,因此,“右”較早就有“幫助、佑助”等意思。許慎《說文解字·右部》:“右,手口相助也?!闭f的就是這個意思?!蹲髠鳌は骞辍罚骸巴跤也洝?,是說周靈王扶持王叔國一位名叫“伯輿”的貴族?!稘h書·翟方進(jìn)傳》:“是天反復(fù)右我漢國也?!闭f的是上天的保佑。不過,后來又在“右”的左邊加“亻”,另造了“佑”,“右”的這部分意思也就轉(zhuǎn)移到了“佑”的身上。
從甲骨文字形來看,“右”最初的意思是“右手”。《尚書·牧誓》:“王左杖黃鉞(yuè),右秉白旄以麾”,意思是說,周武王左手持著儀仗用的大斧,右手拿著軍旗指揮全軍?!秶Z·越語下》:“范蠡乃左提鼓,右援枹(fú)。”是說范蠡左手提著鼓,右手拿著鼓槌。
顯而易見,“右”表示“右邊”這種方位含義是從“右手”的意思發(fā)展而來的,并且成為它沿用至今最基本的意思。
面南背北時,左側(cè)為東,右側(cè)為西,因此,跟“左”指地理上的東方相對,“右”在古代常被用來表示地理上的西方?!秲x禮·士虞禮》:“陳三鼎于門外之右”,意思是放三只鼎在門外的西邊。唐代溫庭筠《過五丈原》:“天清(有的版本作“晴”)殺氣屯關(guān)右,夜半妖星照渭濱?!薄瓣P(guān)右”也稱“關(guān)西”,古代指函谷關(guān)或潼關(guān)以西地區(qū),在這首詩里指的是函谷關(guān)以西的地方,在今陜西省中部地區(qū)。三國魏鐘會《檄蜀文》:“姜伯約屢出隴右?!薄半]右”指隴山以西地區(qū)。姜伯約是三國時期蜀漢名將姜維,“伯約”是他的字。文中說姜維多次從隴西出兵,侵?jǐn)_魏國。類似的說法還有“山右”“江右”等,在古代分別指太行山以西的地區(qū)和長江下游以西的地區(qū)。
古代多以右側(cè)的位置為尊,因此,“右”就有了“較高的位置或等級”等意思?!豆茏印て叻ā罚骸按呵锝窃?,以練精銳為右?!薄妒酚洝ちH藺相如列傳》:“以相如功大,拜為上卿,位在廉頗之右?!惫糯芏喙谝浴坝摇钡恼f法,都有“高、貴、上”的含義,比如,“右姓”指豪族大姓,“右族”指有聲望的大族,“右客”指尊貴的客人,“右地”指要地,“右列”指先賢。
因?yàn)橐杂覟樽穑?,?dāng)“右”表示行為動作時,就有“尊崇、崇尚”的意思?!痘茨献印ゃ嵴撚?xùn)》:“兼愛尚賢,右鬼非命,墨子之所立也?!薄坝夜怼币馑际亲鸪绻砩?。唐代劉禹錫《天論·上》:“右賢尚功,建極閑邪:人之能也?!薄坝屹t”即尚賢。尊重賢德,崇尚功績,建立準(zhǔn)則,防止邪惡;這是人所能做的。古代有“右文”“右武”之說,意思是崇尚文治、崇尚武功。
到了現(xiàn)代,“右”有時表示“保守的、反動的”意思,比如“右派”“右傾”“右翼”等。跟“左”一樣,這也是受歐洲政治文化影響而出現(xiàn)的用法。
“無暇”和“無瑕”
“暇”和“瑕”都讀xiá,要分辨意思的話,看偏旁就很明白了。
“暇”從“日”,而“日”字旁的字意思大多跟太陽、時間有關(guān)?!跋尽敝缚臻e時間,“無暇”就是沒有空余時間去做某事,比如《紅樓夢》第七十六回賈府過中秋,提到“探春又因近日家事著惱,無暇游玩”。
“瑕”從“王”,實(shí)際上是“斜玉旁”—斜玉旁的字意思都跟玉石的形、色、質(zhì)等有關(guān),比如“瑜、瑾、瑪、瑙”等?!拌Α北緛碇讣t色的玉石,后來引申出“玉上的斑點(diǎn)”之義,有一個詞叫“白璧微瑕”;也用來比喻東西的缺點(diǎn)或人的過失。“無瑕”就是完美、沒有缺點(diǎn),所以《枉凝眉》里唱“一個是美玉無瑕”。(雙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