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盛基

如果留意觀察，你會發(fā)現(xiàn)，有些植物的花仰面朝天開，而有的則俯首向下開，珙桐屬于后者。至于原因，走進華西雨屏就會找到答案。

華西雨屏，成都平原向川西高原過渡的狹長地帶，平均相對高差約2000米，最高可達5000米。這里終日陰雨連綿，云遮霧罩，部分區(qū)域年降雨天數(shù)超過200天，320多天都見不到太陽，故被當(dāng)?shù)厝藨蚍Q為“天漏地區(qū)”。又因陡然升高的地勢猶如一面聳立的屏風(fēng)，因此得名“雨屏”。

豐沛的雨水，滋養(yǎng)了華西雨屏多種多樣的植物，從19世紀開始，這里就一直是植物學(xué)家進行研究的熱點地區(qū)。自不必說，具有“植物活化石”之稱的珙桐受到了他們的格外青睞。

經(jīng)過研究，植物學(xué)家發(fā)現(xiàn)，珙桐的花粉非常脆弱，一旦遇水就會失去活性，失去繁殖力。然而，珙桐已經(jīng)在這里生存了7000萬年，260萬年以來還遭遇了多次冰期，冰川將大部分山脈覆蓋，珙桐在山谷褶皺之間的夾縫里頑強地幸存了下來，并且在冰川消退后重新回到失地，成為幸運的孑遺植物，也是世界著名的觀賞植物。

那么，遭此劫難，而且花粉脆弱且極其怕水的珙桐為什么能在多雨的環(huán)境中繁衍而生生不息呢？珙桐花面朝下開就是最好的詮釋。

從外觀上看，珙桐花呈白色，只有兩片大大的花瓣。隨著微風(fēng)吹拂，珙桐花猶如翩翩起舞的白鴿，悠然地扇動著翅膀。因此，珙桐又被稱作“鴿子花樹”。

其實，所謂的花瓣只是花序外面的兩枚苞片，中間紫黑色的小球才是真正的花。碩大的苞片像雨傘一樣為珙桐花遮風(fēng)擋雨，保護花粉不被雨水淋濕。而球狀的花也不張揚，而是埋頭躲在傘下，以最大努力保持自己的活性。就這樣，珙桐一代代生存了下來。

由此可見，懂得自我保護而自帶“雨傘”、保持低調(diào)而“眼睛”向下，才是珙桐源遠流長的生存之道。

（馬谷天摘自《五月風(fēng)》2023年第3期 圖/視覺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