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選
1974年“五一”,我和王竹青結了婚。
當時,我是沈陽軍區(qū)某部的連職參謀,她是歪頭山鐵礦的一名女工,我倆都住在各自單位集體宿舍里,兩地相距50公里。
由于我的職級原因,愛人不夠隨軍條件,婚后我便申請了單身干部宿舍。周末,愛人便來沈陽和我團聚——那間9平方米的房子里,留下了我們的一段幸福時光。
單身干部宿舍的小房緊緊挨在一起,一樓住了我們4戶小家庭。一到周末,房間里便都飄出一陣陣歡笑聲……
常言道,民以食為天。我們遇到的最大困擾,就是吃飯難題,軍官可以去機關食堂就餐,但不允許打包外帶。于是,我們在走廊里擺個凳子,放上煤油爐,湊合著自己做飯。那是個熱鬧的場景,走廊里煙熏火燎,軍嫂們相互取經(jīng),不同的家庭做著不一樣的菜,大家會不約而同地把分量做得足一些,相互分享。
小家初建,幾名年輕軍嫂缺乏過日子的經(jīng)驗,就時常湊到一起切磋交流。郭干事的母親,從河南來幫著看孫子,老太太有一手做面食的絕活。年輕軍嫂們就向老人家學習做面食,陸續(xù)掌握了蒸饅頭、烙餅、搟面條、包餃子等技能,做出的面食形色味俱佳,甚至可與機關食堂的老廚師相媲美。
廚藝沒什么問題了,燃料緊缺的難題又出現(xiàn)了。休息的時候,我們幾個男人身穿便裝,跑遍附近的大街小巷尋煤油,一旦買到就興奮得不得了,撲空了便難免垂頭喪氣。有了孩子后,一次,我家因為沒有煤油,幾天做不成飯、熱不了牛奶,孩子餓得嗷嗷叫,愛人急得抓耳撓腮。鄰居家的備用煤油也都用完了。正在一籌莫展時,分管機關行政管理的副參謀長聽說情況后,特批分給每家一個液化氣罐,徹底解決了燃料難題。
單身干部宿舍里沒有女廁所,家屬們上廁所要么等單身干部上班后再去,要么讓愛人在廁所外面“站崗”,每次都跟做賊似的躡手躡腳,來去匆匆。夜里,大家只得使用尿盆。天亮后,往往是丈夫第一個起床,端著尿盆直奔廁所,趁沒人匆忙倒掉、洗刷,唯恐被人看見了“掉價”。
我們的兒子李黎1975年出生。帶孩子住單身干部宿舍,最大的考驗是夜里和午休時不能讓孩子哭鬧,怕影響大家休息。兩口子矛盾再大,也不敢爭吵,擔心隔墻有耳,成為第二天單身干部飯桌上的“笑料”。
為了節(jié)省開支,孩子的衣服都是年輕軍嫂自己動手縫制,不舍得花錢購買。兒子2歲時,我們一家三口有一張雪中合影:兒子的一身衣服,除腳上的棉鞋是奶奶做的之外,頭上的毛線帽子,身上的棉衣、棉褲和罩衣,手上的棉手套,都出自于愛人之手。她心靈手巧地把兒子打扮得整潔得體,誰看了都要夸贊幾句。
后來,在單位的協(xié)調(diào)下,愛人從礦上調(diào)到了駐地一家皮鞋廠工作。
1977年5月,我的職級晉升為副營,愛人符合了隨軍條件,我們搬離那間9平方米的單身干部宿舍,住進了帶衛(wèi)生間的房子。
搬遷那天,我們歡天喜地放鞭炮,像過年一樣開心熱鬧。
(作者為軍休干部)
編輯/朱德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