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 強(河南)
故道漫漫,歲月悠悠。
滿河水墨丹青。淺水處的野荷、菱角、蘆葦、菖蒲,趣味橫生,個性通透,在蛙鳴鳥語中如錦似繡。
擺渡船,照例以插圖的姿勢,劃入故道。老船深諳水性,牽著浪花,在波光粼粼的修辭中,穿插不休。這只源于擺渡的船,改行做游船生意,以順應時代的新方式載客旅游。擺渡人,沿著故道的脈搏,朝游記深處走。歡聲笑語,染綠漸次打開的風景和水鳥的啁啾。點睛的水蜻蜓知趣飛來,在船的前后左右,有意配合鏡頭。
流過故事的黃河水,厚重得可以做酒。一支水做的民間小調(diào),輕盈地劃槳,擺渡著,正宗的鄉(xiāng)愁。
古黃河大堤上,進退兩難的鐵牛反芻著心事,似褪色的清朝,留守的舊時光。
歷經(jīng)168載剝蝕,重達15噸的鎮(zhèn)河鐵牛尚未走樣。四肢盤踞,翹首靜臥,雙目凝視河面,身披滄桑,疑似人間沉淀的唯一重量。
一條河流的運勢,曾經(jīng)過繼給鐵牛執(zhí)掌。這認命的鐵牛,消瘦著蒼涼,粗糲的鑄鐵,被河風吹傷。那些鎮(zhèn)河的吆喝,在日子側(cè)面,敲疼了寄生的回響。一場過期的大雨,落在隔世的決口,猶如走錯年號的斷章。
再任性的河流,也帶不走故鄉(xiāng)。鐵牛在蒼茫中安身立命,終于讓大河安瀾,民意茁壯。鐵牛蹄下的洪水,早已擱淺,在失憶的河床。
藍天下,失業(yè)的鐵牛時常翻曬生銹的過往,像總也抹不去的淡淡悵惘。流水推薄了風霜,故道把鐵牛拴在舊事的木樁上,只身向前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