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星　韓晶

摘要：“趣城”是由張宇星博士和韓晶博士共同提出的城市設計新理念和新方法。“趣城”的核心思想是期望從微小而有趣的地點塑造開始，通過策略性、系列化的“城市針灸”行動，來激發(fā)整個城市的活力。趣城工作室是一個以“趣城”理念為核心的研究、實踐機構，專注于城市微更新和城市策展，近年來創(chuàng)作了一系列重要作品，獲得了廣泛認可。

關鍵詞：城市微更新；城市策展；趣城計劃；趣城地圖；趣城工作室

Abstract：? " Q-TOWN " is a new concept and method of urban design jointly proposed by Dr. Zhang Yuxing and Dr. Han Jing. The core idea of " Q-TOWN " is to start from the small but interesting location shaping and stimulate the vitality of the entire city through strategic and serial "urban acupuncture" actions. ARCity Office is a research and practice institution with the concept of " Q-TOWN " as the core， focusing on urban micro-renewal and urban curation， and has created a series of important works in recent years， which have been widely recognized.

Keywords： Urban Micro-Renewal; Urban Curation; Q-TOWN Project; Q-TOWN Map; ARCity Office

2009年12月，深圳市出臺了《深圳市城市更新辦法》（深圳市人民政府令第211號），標志著深圳全面進入以存量發(fā)展為核心的城市更新階段。在深圳城市更新辦法中明確提出，城市更新主要包括拆除重建、綜合整治和功能改變等三種類型，其中，綜合整治和功能改變類正屬于城市微更新范疇。由于深圳現(xiàn)存有大量城中村，并有接近一半人口（約900萬人）居住、生活在城中村，因此，有關城中村的城市微更新就是深圳城市更新工作的重中之重。為了探索以城中村為主要對象的城市微更新理念和方法，以系統(tǒng)化激活城市地點的微更新系列項目——“趣城計劃”應運而生。另一方面，伴隨著深圳從經濟特區(qū)向超級大都市轉型，以“城市策展”為核心的城市空間文化孵化與培育工作，也正方興未艾。在長期的城市更新實踐過程中，我們意識到，城市微更新與城市策展的融合也許是未來深圳城市空間發(fā)展的新范式。這種新范式同時包含了空間創(chuàng)新與內容創(chuàng)新，能夠把城中村、歷史遺產地區(qū)、舊工業(yè)區(qū)和舊居住區(qū)等轉化為充滿活力的新場景。

1.? 趣城計劃

2010年，筆者張宇星時任深圳市規(guī)劃和國土資源委員會城市設計處處長，發(fā)起并主持實施了“趣城計劃”（Q-TOWN Project）。趣城計劃旨在找出一條針灸式城市設計的可實施路徑，創(chuàng)造有活力、有趣味的深圳。趣城計劃主要包含三部分：一是“趣城地圖”；二是“趣城-美麗都市計劃”；三是“趣城-社區(qū)微更新計劃”。

1.1 趣城地圖

1.1.1 《趣城-深圳城市設計地圖》

如何尋找深圳有趣又具有文化內涵的地點，在繁忙的都市生活當中找到好去處？《趣城-深圳城市設計地圖》（中國地圖出版社，2012年出版）通過收集整理城市中能體現(xiàn)趣城精神的空間和場所，使更多的市民可以加入到趣城生活中來，體驗城市樂趣，同時發(fā)現(xiàn)更多城市里不為人知的有趣地點?！度こ?深圳城市設計地圖》（圖1-2）是深圳乃至全國首份以廣義城市設計為主題的“城市行走”（city walk）地圖，它從城市設計角度對深圳開展了全面的調研、梳理，通過收集整理深圳優(yōu)質自然、人文景觀和標志性建筑等資料，并用手繪地圖的方式，將這些元素匯集在一張圖紙上，使讀者更直觀深入地了解城市，發(fā)現(xiàn)和體驗身邊隱藏的美。

展開手中的趣城地圖，有趣的文化建筑、活力的公共空間、宜人的自然景觀、前沿的創(chuàng)意園區(qū)、多樣的休閑場所等，都一一浮現(xiàn)在讀者眼前，讓觀者瞬間變成“老深圳”，輕松發(fā)現(xiàn)“新深圳”。地圖以深圳全市為范圍編制，收集整理城市各類特色地點，共分成六大類型：公共開放空間、自然開放空間、城市建筑空間、人文歷史空間、城市創(chuàng)意空間及休閑活動空間，并細分為特色濱水空間、特色街道街區(qū)、特色紀念標志物、古村落、宗教祠堂建筑、歷史建筑等26小類。

地圖編制過程中，先初選了近2000個獨特的自然與文化資源地點，包括重要的城市景觀點、觀景點、自然景觀地區(qū)（地質遺產、郊野公園、市政公園、動物園、植物園、濱海休閑帶、綠道網等）、人文景觀地區(qū)（標志性建筑、歷史街區(qū)、歷史建筑、名人故居、考古遺跡等）、公共文化景觀（科學館、博物館、展覽館、藝術館、大型畫廊、劇院、畫家村、藝術區(qū)、創(chuàng)意園、具有特色的體育場館等）、公共娛樂休閑地點（游樂園、主題公園、獨特的廣場、公共空間等）、步行街區(qū)等。最終精選出461個有價值、有趣、具有代表性的空間，最終形成一個可供人直接感知這個城市的立體地圖。

1.1.2 《趣城-深圳建筑地圖》

《趣城-深圳建筑地圖》（海天出版社，2014年出版）是一本以建筑為主題的趣城地圖。在前期摸底調研、建筑分類篩選、建筑信息匯編的基礎上，通過公開征集、專家研討、公眾評選形式，篩選出299 個入選建筑。其中的建筑，既有萬科梅沙中心這樣的大師作品，也有上海賓館這樣有深刻集體記憶的標志性建筑；既有獨具特色的工業(yè)遺存，也有一些鮮為人知的歷史古建。時間上以深圳經濟特區(qū)成立30年發(fā)展階段為主（截止2013年），并部分涵蓋深圳經濟特區(qū)成立前的一些歷史建筑?？臻g上跨越深圳10個行政區(qū)，西到新啟用的深圳機場T3航站樓，東至大鵬地質博物館，北到龍崗老墟鎮(zhèn)，南到蛇口原廣東浮法玻璃廠?！度こ?深圳建筑地圖》（圖3）首次嘗試以專業(yè)化的視角遴選建筑，并以公眾化的語境介紹建筑，為人們提供了一本具有深圳本地特色的建筑檔案和建筑導覽地圖。

1.2 趣城-美麗都市計劃

“趣城-美麗都市計劃”首次提出了“趣城”的概念，并提出了與趣城概念相關的一系列具有創(chuàng)新性的城市設計理論體系和方法論。

2.1.1 《趣城：深圳美麗都市計劃》

《趣城：深圳美麗都市計劃》是“趣城計劃”的關鍵內容，核心思想是通過“針灸式城市設計”的地點活化，來帶動整個城市的整體活力。主要內容包括四部分：（1）趣城價值目標；（2）趣城案例庫；（3）趣城創(chuàng)意地點策劃提案；（4）趣城項目實施策略。地點活化的類型包括六大類：特色濱水空間、特色公園廣場、街道慢行生活、創(chuàng)意空間、特色建筑、城市事件。經過現(xiàn)場調研和反復梳理，最終形成約100 個創(chuàng)意地點策劃提案（圖3）。

《趣城：深圳美麗都市計劃》的價值目標，旨在通過針灸式城市設計實現(xiàn)公共空間的四種屬性，即：功能性、可達性、舒適性和社會性。比如，針對舒適性的問題，根據深圳多雨炎熱的氣候特點，提出了全天候風雨長廊計劃，連接公交場站、地鐵站以及大型公共設施，為市民遮陽擋雨；在某些提案中，針對功能性問題，提出城中村的微改造方式，并通過拆除一些建筑物來打造開放的社區(qū)公園；針對社會性問題，提出城市空間變奏的設想，將某一種功能空間在特定時間轉變?yōu)榱硪环N活動功能，實現(xiàn)城市功能的活化；針對步行可達性的問題，提出了公園邊緣柔化計劃，去除圍墻和籬笆，增加多個出入口，讓公園真正融入城市等。

《趣城：深圳美麗都市計劃》的實施策略包括：結合法定圖則、城市更新或土地整備規(guī)劃，對計劃中的有價值空間進行預留和預控；結合年度計劃對項目進行直接落地實施策劃；通過容積率獎勵、利益平衡等方式鼓勵企業(yè)和社會資金加入計劃實施；將風雨長廊、連廊建設等公共空間直接納入土地合同、規(guī)劃許可等內容，要求開發(fā)主體主動予以實施等。

因其創(chuàng)新性的城市設計理念和方法體系，《趣城：深圳美麗都市計劃》榮獲了“2013年度全國優(yōu)秀城鄉(xiāng)規(guī)劃設計獎一等獎（城鄉(xiāng)規(guī)劃類）”。

2.1.2 《趣城鹽田》

自2014年7月開始啟動的《趣城鹽田》，是《趣城：深圳美麗都市計劃》在城市地區(qū)層級的實踐示范項目。《趣城鹽田》主要包括藝術裝置、小品構筑、景觀場所三大類計劃，共50個項目，其中，藝術裝置類包括“動畫嵌板”等11個創(chuàng)意地點策劃提案，小品構筑類包括“風生水起”等21個創(chuàng)意地點策劃提案，景觀場所類包括“海景路集裝箱創(chuàng)意街”等18個創(chuàng)意地點策劃提案（圖5-6）。

《趣城鹽田》具有三個特點：（1）通過“場所”激發(fā)“活動”。針對鹽田的特征，提出了系列針灸式城市設計的具體地點及創(chuàng)意設想。以公共空間為突破口，通過“點”的力量，借助小地點和場所的營造，吸引人們的參與，增加城市活動，激發(fā)整個區(qū)域的活力；（2）動員了建筑師、藝術家們參與其中，特別是深圳六位年輕建筑師——張之楊、張健蘅、馮果川、楊小荻、陳澤濤、陳壽恒的加入和支持，使得《趣城鹽田》一期項目得以圓滿實施；（3）與區(qū)政府投資計劃進行了結合?！度こ躯}田》從開始就定位為與區(qū)政府的投資計劃相結合，同時也獲得了鹽田區(qū)政府的高度認可，保證了項目較強的可實施性?！度こ躯}田》的實施是一次創(chuàng)新，意義不在于簡單地城市設計，而是一種實施路徑的探索。為加強項目編制統(tǒng)籌協(xié)調，順利推進相關工作，由區(qū)前期辦作為項目牽頭單位，負責做好與區(qū)相關職能部門的溝通協(xié)調工作。區(qū)發(fā)改局負責該項目立項等工作，區(qū)財政局負責做好資金保障。鹽田區(qū)前期辦的核心工作在于確保項目的落地，把方案變成實際項目。

1.3 趣城-社區(qū)微更新計劃

“趣城-社區(qū)微更新計劃”是“趣城-美麗都市計劃”在社區(qū)層面的實踐探索，是一種貼近生活末梢的、與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的微小介入，通過對社區(qū)里的小廣場、小公園、指示牌、垃圾桶等的微改造，將消極地點變有活力的場所，慢慢積少成多，就可以讓整個社區(qū)變得更有魅力、更有趣。

2.2.1 《趣城（蛇口）社區(qū)微更新設計》

“趣城-社區(qū)微更新計劃”自2017年7月開始啟動，其主要實施策略是借助于“街道辦”這一基層政府主體來實施社區(qū)微更新。首先，在全市范圍內對各街道進行多輪甄選，并有針對性地向一些街道辦發(fā)出邀請，對于改造意愿強烈、有充足經費的街道優(yōu)先考慮。經過反復必選，選擇了深圳蛇口街道作為社區(qū)微更新首期試點。于是，由深圳市規(guī)劃國土發(fā)展研究中心與深圳市南山區(qū)蛇口街道辦事處合作，正式開始《趣城（蛇口）社區(qū)微更新設計》項目，共同推動了一場以尋重塑蛇口印記為目的的趣城行動。

《趣城（蛇口）社區(qū)微更新設計》首先制訂了四個原則：（1）空間需要“趣”。要滿足人性化、精致化的空間品質要求，注重對城市活力、趣味地點的塑造，吸引人們積極參與和享受豐富多彩的城市生活；（2）社區(qū)需要“活”。針對社區(qū)存在千篇一律、千村一面的現(xiàn)象，需要規(guī)劃師貼近市民，激發(fā)社區(qū)活力，微市民再造公共空間；（3）更新需要“微”。要通過社區(qū)這個層次的小微細胞單元的更新實踐，再造公共空間，彌補大拆大建更新模式的缺陷；（4）設計需要“實”。傳統(tǒng)城市設計大多數(shù)只能通過法定規(guī)劃實施，成效并不理想，需要尋找一條更高效、更接地氣的事實路徑。

通過蛇口街道辦、社區(qū)、居民的多方溝通，綜合規(guī)劃分析、現(xiàn)狀條件和居民意愿廣泛征集試點，結合空間句法、形態(tài)學分析、行為活動研究、SEVS指標體系空間賦值等多種技術手段進行評估篩選，最終在蛇口街道辦轄區(qū)范圍內選取了四個社區(qū)微更新地點：蛇口學校墻體、蛇口學校南門廣場、石化大院入口、環(huán)網柜。其后，通過網站、微信公眾號、海報等多種宣傳渠道（圖7），面向全市征集方案，方案設計無資質要求，設計團隊、藝術家、市民等均可參加，每個項目（含施工）費用預算不超過50萬元。方案評審由專家評審為主，結合居民投票意見，按照安全性、經濟性、有特色、有趣味、接地氣的原則評選出優(yōu)勝獎，并由設計師負責實施，減少方案轉譯的過程，確保設計理念落地。最終實施完成的四個微更新項目效果非常理想，受到了當?shù)鼐用竦囊恢抡J同。

因其創(chuàng)新性的實踐策略和實施效果，《趣城（蛇口）社區(qū)微更新設計》項目榮獲了“2021年度全國優(yōu)秀城鄉(xiāng)規(guī)劃設計獎一等獎（城鄉(xiāng)規(guī)劃類）”。

2.2.2 《趣城：逕口復興》

《趣城：逕口復興》是“趣城計劃”在鄉(xiāng)村聚落層面的示范項目，選擇位于深圳生態(tài)控制線內的一個古老村落——光明區(qū)逕口村，對其實施系統(tǒng)化的社區(qū)微更新。2016年12月，筆者張宇星作為逕口村的社區(qū)規(guī)劃師，聯(lián)合了著名建筑師劉珩和規(guī)劃師朱震龍，共同啟動了《趣城：逕口復興》計劃。該計劃包含了一系列地點活化項目，如：祠堂戲臺、鄉(xiāng)村書院、榕樹廣場等，通過具有傳統(tǒng)村落特色的空間重塑，將古村落的文化魅力重新煥發(fā)出來。同時，還策劃了趣城采摘、趣城騎行、趣城馬拉松等系列化的事件與活動，巧妙連接了城市和田園，實現(xiàn)了鄉(xiāng)村文化的整體復蘇。

2017年12月，作為第七屆深港城市＼建筑雙城雙年展（UABB）光明逕口分展場，逕口村得以再次被激活。延續(xù)趣城逕口的工作思路，策展人尹毓俊組織策劃了一系列藝術介入活動，將雙年展作為激發(fā)鄉(xiāng)村活化的重要因子，利用UABB的強大影響力來激活社區(qū)，使之煥發(fā)出嶄新活力（圖8）。

《趣城：逕口復興》嘗試用設計點亮空間、用文化凝聚社區(qū)、用綠色重塑生產、用展覽激活場域，最終實現(xiàn)了“逕口復興”。因其巧妙的藝術介入方式以及可持續(xù)的鄉(xiāng)村活化策略，《趣城：逕口復興》項目榮獲了“2020年大灣區(qū)城市設計大獎（城市介入項目）大獎”。

2.? 趣城工作室

2018年10月，筆者張宇星和韓晶共同創(chuàng)立了趣城工作室（ARCity Office），專注于城市微更新和城市策展等工作。某種意義上，趣城工作室是趣城計劃的延伸，力圖通過更加具體的實踐行動，貫穿“趣城”的理念和方法。

2.1 城市微更新

作為中國城市微更新領域的先鋒機構，近年來，趣城工作室設計創(chuàng)作了諸多重要作品，包括：坪山亦山品物、沙井古墟新生、沙井村民大廳、橋頭廢墟花園、南頭古城新生等，并相繼榮獲了一系列重要國際獎項。

2.1.1 坪山亦山品物

坪山亦山品物是深圳市坪山區(qū)的一個文化創(chuàng)意空間旗艦店，位于深圳市坪山區(qū)坪山文化聚落，毗鄰坪山美術館。室內總建筑面積約400平方米，層高為5米。旗艦店集中展示銷售坪山本土文創(chuàng)品牌“亦山品物”全線產品，并兼具圖書銷售、咖啡茶飲、文化休閑和文化沙龍活動等功能。亦山品物旗艦店的室內設計由趣城工作室主持完成，2019年4月開始施工，2019年11月完成并開業(yè)。

坪山亦山品物的原室內空間，是一個標準化的混凝土結構網格空間，這個標準化的混凝土網格空間是極其平庸和單調的，需要通過室內空間設計，創(chuàng)造出空間的獨特性，以符合亦山品物文化品牌的內在文化特質。設計師嘗試在這個標準化的單調空間中，加入一個完整的“空間插件系統(tǒng)”，來增加室內空間的豐富性和異質性。所謂空間插件系統(tǒng)，是指運用某種特定的空間邏輯所建構形成的特定空間構型。這個空間構型是高度邏輯自洽的，能夠自成體系和自我生長。同時，也具有高度的空間適應性，可以通過適當?shù)慕Y構與形態(tài)變化，來適應各種各樣的空間邊界條件和功能需要。

具體而言，項目設計是通過對中國傳統(tǒng)木構架體系的深度研究，以及對坪山本土建構文化的考察，將木構體系中的一些典型要素予以抽象化，形成既來源于傳統(tǒng)又異于傳統(tǒng)的全新空間構型。設計采用了一種可稱為“構型抽象+構型融合”的理念和方法，希望通過對中國傳統(tǒng)木構架體系的構型抽象化，以及將這種抽象化構型融合到標準化、工業(yè)化的現(xiàn)代建筑構型之中，形成具有獨特魅力的雙重美學系統(tǒng)（圖9-12）。

2.1.2 橋頭廢墟花園

橋頭廢墟花園是深圳市寶安區(qū)橋頭村的一棟兩層高工業(yè)廠房，建于上世紀80年代初期，曾經作為村辦包裝廠。大約在五年前被廢棄，作為廢墟一直空置著。該項目位于地鐵11號線站點，由于城市更新的需要，有可能被拆除改造成為一個商業(yè)辦公綜合體。建筑師提出了“減量建造”構想，希望探索一種城市更新的新方法，不再是簡單的拆除更新。

作為2019深港城市＼建筑雙城雙年展（UABB）寶安橋頭分展場的展場空間一部分，同時也作為參展作品。在雙年展期間，橋頭廢墟花園是展覽開幕式以及大量公共活動的舉行地點，展覽之后也成為當?shù)鼐用裥蓓?、游覽的場所。橋頭廢墟花園由趣城工作室主持創(chuàng)作和設計，2019年9月開始施工，2019年10月完成。施工的主要工藝是用切割機對混凝土樓板、墻面、地面等進行切割。切割剩余的結構框架體成為廢墟花園的主體，切割剩余的樓板殘片被部分利用作為休息坐凳裝置（圖13-18）。

該項目遵循了可持續(xù)發(fā)展的5R設計原則（Revalue、Re-new、Reduce、Reuse、Recycle），通過減量建造形成新的空間狀態(tài)。以減量建造為導向的設計，是從已有的建筑體量和空間中去掉多余。這種逆向設計如同做減法，就像是石頭雕刻法一樣。逆向設計的設計目標，是從已有的建構實體中發(fā)現(xiàn)有價值的“隱形建構實體”，這個隱形建構實體是看不見的，需要通過設計塑造成型，然后再呈現(xiàn)出來，成為被觀賞和使用的新建筑和新空間。也就是說，通過逆向設計所被創(chuàng)造的剩余物其實創(chuàng)造和增加了新價值。

橋頭廢墟花園的前身是一個被廢棄空置的工廠建筑，建筑師將這個不完全廢墟空間進一步增強，使之變成真正的廢墟，上述過程可以稱之為“增強廢墟”。為了讓這個廢墟框架體具有一種生命重生的感覺，建筑師決定在框架中增加一些植物。于是廢墟就變成了空中花園。竹子和草坪被種植在切割剩余的樓板、屋頂和地面上。當然，不僅僅是這些刻意設計的自然之物在廢墟花園中安家落戶，風吹來的蒲公英，以及鳥兒帶來的野生草籽，都伴隨著時間年輪的循環(huán)慢慢進入到花園之中。

橋頭廢墟花園以極低成本（總造價僅約70萬元人民幣），創(chuàng)造了獨特的公共空間。某種意義上，橋頭廢墟花園已經成為一個有趣的社區(qū)活力中心，附近橋頭村的居民也經常在此聚會、休憩。橋頭廢墟花園提供了一種存量空間改造的可能性，同時也探索了減量建造與逆向設計方法。未來，也許橋頭廢墟花園會被拆除，代之以標準化的摩天樓場景。但是我們希望，這粒生長于廢墟的頑強種子已經開始生根和發(fā)芽。

2.1.3 沙井古墟新生

沙井古墟地處深圳市寶安區(qū)沙井街道，是深圳現(xiàn)存最大的混合型歷史街區(qū)，占地面積約26萬平方米。包括一條古老的河流——龍津河，一幢上千年歷史的南宋建筑遺址——龍津石塔，以及幾百棟老屋、十幾處祠堂，若干古井、牌坊、廢墟和遺跡等。今天，它又混雜了城中村、臨時建筑與非正規(guī)移民社區(qū)，整體風貌呈現(xiàn)出極具特色的新舊雜陳和多元共生狀態(tài)。

為了最大限度地保護沙井古墟的歷史文化價值，探索一種基于新的設計理念和設計方法之上的城市更新與城市價值再生模型，趣城工作室（ARCity Office）受沙井街道辦和華潤置地集團委托，策劃、設計了一組景觀/建筑/室內設計微改造（含新建）項目，從2019年9月初開始，到2019年12月底全部完成，整個設計、施工過程歷時四個月（圖19-24）。

沙井古墟新生是一個包含了河流整治、景觀設計、建筑和室內設計等項目在內的歷史空間保護、激活、再生系列計劃，其主體項目是對龍津河的一段（約70米）進行示范性的水體整治和景觀改造。同時，在龍津河沿岸選擇了有代表性的場域地點（如廢墟、老屋、戲臺等），采用“融合設計”方法，在保持場所特質的基礎上，刪繁就簡、順勢營造，增加整個地區(qū)的在地空間吸引力。沙井古墟新生，類似于一種“針灸療法”，選擇最關鍵的經脈、穴位，對其進行輕微干預，避免因為突兀的設計介入而造成地區(qū)社會結構和空間紋理的斷裂。

沙井古墟新生包含六個（組）改造和新建設計項目，分布于龍津河兩側：A、龍津河河岸景觀；B、龍津水榭；C、戲臺；D、廢墟花園；E、山墻之家；F、老屋影像館。

沙井古墟新生榮獲了一系列國際獎項，包括：2021年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亞太地區(qū)文化遺產保護獎（同時獲得其中的兩項大獎：遺產文脈中的新設計獎和可持續(xù)發(fā)展特別獎）、第6屆霍爾希姆獎（Holcim Awards）亞太區(qū)銀獎、2020年WA中國建筑獎社會公平獎、2022年美國建筑師協(xié)會AIA國際設計獎等。

2023年6月19日下午，在沙井古墟戲臺舉行了“2021年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亞太地區(qū)文化遺產保護獎——深圳沙井古墟頒獎儀式活動”（圖25-26）。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曼谷辦事處文化部主任景峰，代表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和亞太遺產獎評委會給張宇星博士和韓晶博士頒發(fā)了獲獎證書與獎牌。頒獎會上，景峰主任高度評價了沙井古墟新生項目對中國乃至世界城市微更新的示范作用，他指出，沙井古墟是一片完整、宏大且有原真性狀態(tài)的歷史街區(qū)，較完好保存了傳統(tǒng)文化肌理。項目團隊遵循著“輕介入”“微改造”“可還原”的原則，采用“城市針灸”的方法，在保持場所特質的基礎上，刪繁就簡、順勢營造，以“低成本”的方式，充分利用現(xiàn)存建筑結構和公共空間，在尊重古老城市形態(tài)的同時強化社區(qū)互動，增加整個地區(qū)的空間吸引力，更是用設計實踐，建立公眾對歷史文物保護共識。這個融合了建筑和藝術，立足于歷史遺產保護同時又面向日常生活的設計作品，讓大眾看到了建筑的頑強生命力和無限可能，而這種采用輕微介入的方式所進行的老城區(qū)環(huán)境改造和治理，具有積極的現(xiàn)實意義與示范作用。

正如亞太遺產獎評委會對沙井古墟項目的評語：“沙井古墟項目巧妙地采用了‘城市針灸'的方法，在關鍵地點置入最少量的設計介入和行動干預，使這個可追溯到清代中期的傳統(tǒng)商業(yè)聚落重獲新生?；趯Ξ?shù)剡z產和社會、經濟狀況的縝密研究，以此為指導，該參與性項目在經濟、社會、環(huán)境等多個可持續(xù)性維度，對改善居民福祉產生了有益影響。以低成本、低技術的方式修復河岸，并重新利用現(xiàn)存建筑結構和公共空間創(chuàng)造出新的設施，在尊重古老城市形態(tài)的同時增強了社區(qū)互動。在復興本地傳統(tǒng)生活方式的同時，該項目證明了城市創(chuàng)新在以一種整體的方式維護歷史景觀方面的重要性?！?/p>

2.1.4 沙井村民大廳

沙井村民大廳原為深圳市寶安區(qū)沙井村崗頭柴油發(fā)電廠，該電廠建成于1980年代，它緊鄰深圳沙井古墟，作為沙井崗頭村辦工業(yè)區(qū)的一部分，改革開發(fā)初期為沙井村和相鄰城中村供應電力。隨著深圳電力供應被國家電網完全覆蓋，該電廠于十幾年前被廢棄。由于年久失修，電廠廢墟已經成為危房。為了建設寶安蠔鄉(xiāng)湖公園，電廠廢墟以及周邊建筑物按計劃將被完全拆除，并于2019年10月開始啟動拆除工作。

趣城工作室發(fā)現(xiàn)了這個電廠廢墟，被其獨特的時間印跡之美所打動，希望通過設計實現(xiàn)電廠廢墟新生，隨后，在設計方案中提出把電廠廢墟改造成“沙井村民大廳”，將廢墟作為工業(yè)遺產進行保護和活化，使其獲得新的價值。

主要從物質性和精神性兩方面讓廢墟再生：一是廢墟的物質性再生，舊的廢墟實體、結構和細微痕跡得到最大程度保留，廢墟的混凝土結構經過加固后全部被循環(huán)利用；另一方面，新的鋼結構和玻璃等材料和體塊，或插入、或包裹著舊廢墟，它們相互編織、交融在一起，含混了新與舊的絕對界限，使得整個建筑成為連續(xù)生長的有機體，猶如老樹發(fā)新芽，“新”從“舊”中自然萌發(fā)、自然生長出來；二是廢墟的精神性再生，從廢墟上重生的沙井村民大廳，作為向沙井村民和深圳市民開放的公共空間，提供創(chuàng)意、休閑、服務等功能；另一方面，沙井村的各種具有地方特色的傳統(tǒng)文化活動可以在此匯聚，包括：村史展覽、民俗儀式、祖先追憶、家族議事、文化交流等。某種意義上，被茅洲河緊緊環(huán)繞的沙井村民大廳，猶如一個具有象征意義的精神性空間（圖27-32）。

沙井村急需能夠適應年輕人生活方式的“新祠堂”，因為村中的古老祠堂大多數(shù)處于閑置、毀損、待維修狀態(tài)，僅留下老人們在看守。沙井村民大廳改變了人們對祠堂的固化認知，從一個電廠廢墟轉變?yōu)楣部臻g，改造后的建筑如同一個空間媒介，吸引年輕人來此匯聚，并進而關注已經衰弱的古老村落，諸如舞獅子、螳螂拳、粵劇等傳統(tǒng)在地文化，也可以籍此機緣逐漸恢復。該項目是一個小的實驗和探索，希望對中國當前正在進行的城市更新運動具有啟發(fā)性。它旨在以與工業(yè)場所兼容的方式詮釋和振興傳統(tǒng)空間文化，通過“村民大廳”這種新型公共空間的建造，使當?shù)厣鐓^(qū)產生喪失已久的文化凝聚力。某種意義上，我們不僅僅需要改造一個舊工廠使之變得重新有用，更需要在現(xiàn)代城市的一切廢墟之上重建個人和社區(qū)的精神世界，從而將“物質工廠”轉化為“精神工廠”。

沙井村民大廳榮獲了一系列國際獎項，包括：2022年美國Architizer A+Awards評委會大獎、2022年美國建筑師協(xié)會AIA國際設計獎、2023年亞洲建筑師協(xié)會AAA榮譽提名獎等。

2.1.5 南頭古城新生

春景街、梧桐街和中山南街一坊，是位于深圳市南頭古城中的三條城中村內街里巷。趣城工作室選取了其中的六棟村民握手樓進行微更新實驗，嘗試采用輕微、巧妙的改造，激發(fā)出城中村空間的內在魅力（圖33-36）。

U1-平臺市集——是春景街上一棟巨構握手樓的一層。這棟握手樓沿春景街的底層還設有六間商鋪。主要對其中的四間店鋪進行微改造，沿著春景街，建筑師在店鋪入口的臺階上設置了三組懸挑平臺，它們高低錯落，提供了觀賞街景和建筑的多重視角。這些平臺既是展臺，也是公共開放空間。

U2-我的宿舍——在沿春景街的兩層小屋，保留了一層的斑駁墻面，并用六根鋼柱將一個新建的鋼盒子托舉到二層，鋼樓梯穿過切割的樓板將新的鋼盒子與舊的底層空間聯(lián)系起來。磚混結構的主樓在改造完成后，將作為快遞員的宿舍。每當夜幕降臨，燈光亮起，春景街上的鋼盒子就如同內巷中的燈塔，指引著人們回家的路。

U3-改裝之家——延續(xù)了這棟樓的野生建造智慧，精心保留防盜網、苔痕等日常生活印跡，并對建筑局部進行“空間改裝”，打開院落圍墻，創(chuàng)造出兩個立體交叉的樓梯，強化了空間體驗，也大大增加了公共性。此外，還借用鋼結構塑造出兩組廣府民居的典型坡屋面，并在立面上局部插入紅磚墻，用古老、人性化的材料對南頭古城民居的生長過程加以還原。

U4-街市美術館——保留了它的水刷石外觀，從一個樓梯入手對它進行微改造，通過置入一個新的三跑樓梯間，使樓梯周圍的空間出現(xiàn)豐富、有趣的錯置關系，同時，在面向中山南街一坊的二層轉角房間外，設置了兩片巨大的花紋鋼板，以及一段曲折的小外廊。人們可以在這里走出建筑，來到街道的上方，身臨其境地感受城中村的煙火氣。

U5-城墻遺產工坊——是建造在南頭古城明代城墻基址上的兩棟民居，一棵巨大的龍眼樹從其中一棟建筑中生長出來，它見證了南頭從古城到城中村的歷史。面對消失的城墻和城外的考古遺址現(xiàn)場，采用了遺產保護的策略，用一組懸掛在建筑之外的樓梯和連廊重塑了人們對城墻的身體體驗。

U6-梧桐村友會——是梧桐街上一棟瘦高的握手樓，它的面前有一片三角形的狹長廣場。結合廣場，強化了這棟建筑的公共屬性，對它的一、二層和屋頂進行微改造。一層空間在改造后直接對廣場開敞，成為城中村居民的客廳，樓梯間的入口也因此被釋放出來，變成一平方米的小畫廊。五個彩色鋼盒子被放置到屋頂，這里成為一個“天臺美術館”。

2.2 城市策展

近年來，趣城工作室的兩位創(chuàng)始人張宇星博士和韓晶博士作為策展人，共同及分別主持策展了一系列重要展覽，包括：“未知城市：中國當代建筑裝置影像展”、“時光漂流：沙井古墟新生”、“自在溪涌：2019深港城市＼建筑雙城雙年展（UABB）大鵬溪涌分展場”、“重新發(fā)電：沙井蠔鄉(xiāng)新生”、“坪山造物：藝術新能源”、“時間剖面-深圳建筑的可能性：深圳建筑師集群展”、“春景梧桐-城村拼圖：2022深港城市＼建筑雙城雙年展（UABB）南山區(qū)南頭古城分展場”。

2.2.1 未知城市

“未知城市：中國當代建筑裝置影像展”是深圳坪山美術館的開館展，同時也是2019年中國最重要的一次建筑師集群展。展覽邀請了包括王澍、張永和、劉家琨、隋建國等在內的超過70位中國當代著名建筑師和藝術家參展，他們都圍繞這次展覽的主題“未知城市”進行了專門創(chuàng)作。作品的形式包括臨時建筑、建筑和藝術裝置、建筑模型、建筑圖紙、繪畫和多媒體影像等（圖37-39）。

“未知城市”展覽是中國當代建筑師們對中國過去幾十年高速城市增長和城市化過程的一次集體反思和批判，同時也是對未來有可能出現(xiàn)的城市新模型的集體研究與探索。為期六個月的展覽，吸引了數(shù)萬人前來坪山美術館觀看展覽。展覽成為了一個具有廣泛影響力的城市公共事件，極大地激發(fā)出美術館的活力，使地處城市邊緣的坪山美術館逐漸成為深圳的文化創(chuàng)新中心。

2.2.2 時光漂流

“時光漂流：沙井古墟新生”城市現(xiàn)場展是沙井古墟新生計劃的一部分。展覽邀請了包括冰逸、沈少民、劉慶元等在內的20多位中國當代著名藝術家參展，藝術家們同時也邀請了一些當?shù)卮迕駞⑴c現(xiàn)場創(chuàng)作。作品的形式包括大型墻面壁畫、建筑和藝術裝置、繪畫、多媒體影像等。

“時光漂流”是一次發(fā)生在城市日常生活現(xiàn)場的展覽，藝術家的作品都直接放置于河流、古樹、老屋、人行道、建筑屋頂和墻面之上，人們在行走和游憩的過程中，就可以很方便地觀看甚至觸碰藝術品。為期兩個月的展覽，讓沙井古墟的城中村村民第一次零距離接觸藝術展覽，許多村民，包括兒童和老人都樂此不彼地參與其中。展覽為城中村創(chuàng)造了獨特的節(jié)慶氛圍，同時也潛移默化地改變了當?shù)厝说纳罘绞?，使他們換一種眼觀來觀看自己的生存環(huán)境（圖40-42）。

2.2.3 自在溪涌

“自在溪涌：2019深港城市＼建筑雙城雙年展（UABB）大鵬溪涌分展場”位于深圳溪涌工人度假村內，是一場以“自然”為主題的城市現(xiàn)場展。展覽邀請了30多位青年建筑師和藝術家參展，展覽現(xiàn)場是一處深圳東部海濱的工人度假村，有著非常美麗的沙灘和自然植被。作品的形式包括臨時建筑、建筑和藝術裝置、墻面涂鴉、多媒體影像等（圖43-45）。

“自在溪涌”展覽探討了自然與人類共存的新的可能性。人類如何才能減少對自然的破壞和掠奪，學會用最少的資源占用去獲得最大的心靈自由？這也許需要一種人類共同智慧。為期三個月的展覽恰逢2019年新冠疫情爆發(fā)初期，雖然很多人不能到展覽現(xiàn)場參觀，但是通過互聯(lián)網仍然在線體驗了展覽的感人魅力。

2.2.4 重新發(fā)電

“重新發(fā)電：沙井蠔鄉(xiāng)新生”是在沙井村民大廳中舉辦的第一個展覽，該展覽是2020年沙井金蠔節(jié)的一部分。策展人邀請20多位深圳本地藝術家來到沙井蠔鄉(xiāng)湖公園，進行在地創(chuàng)作，作品的類型包括裝置、影像、文獻等，希望通過對沙井千年蠔鄉(xiāng)的重新閱讀，建構起適合于當代年輕人審美習慣的新敘事結構。重新發(fā)電，寓意了曾經的舊電廠廢墟被注入新能量，一個面向未來的公共空間將從這片古老土地里重新生長出來（圖46）。

2.2.5 坪山造物

“坪山造物：藝術新能源”展覽是2021深圳文博會的分會場之一。展覽邀請了30多位深圳本地藝術家參展，作品的形式包括藝術裝置、多媒體影像、藝術市集等。展覽現(xiàn)場是一處舊的工業(yè)園，區(qū)政府希望將之轉變?yōu)橐粋€有活力的LOFT藝術區(qū)。

坪山區(qū)是深圳重要的制造業(yè)基地，策展人從包括比亞迪新能源汽車在內的諸多本地工廠中，收集了一些廢棄工業(yè)品（比如汽車生產流水線、塑料生產機器等），將這些報廢設備和機器交由藝術家進行現(xiàn)場創(chuàng)作，變成獨特的藝術品。坪山造物，象征著工業(yè)生產與藝術創(chuàng)造的相互嫁接，也象征了物質和精神的相互融合（圖47-48）。

2.2.6 時間剖面

2020年12月2日，首屆深圳市工程勘察設計“三師”稱號授予儀式暨“時間剖面：深圳建筑的可能性”展覽在深圳華美術館開幕。本次展覽由孟建民院士發(fā)起，筆者張宇星博士為策展人，深圳市勘察設計行業(yè)協(xié)會、深圳市綠色建筑協(xié)會、萬科集團和華僑城創(chuàng)新研究院4家機構聯(lián)合主辦，華陽國際設計集團等12家深圳本地知名企業(yè)和機構聯(lián)合承辦。展覽邀請了來自深圳的近百位不同設計背景，不同年齡階段的建筑師（團隊）參展，共86個參展建筑項目。這是第一次以集群展的方式，全面展示深圳建筑師的代表作品和整體風貌，對40年建筑設計成果的總結、回顧反思與展望，同時也深度呈現(xiàn)出改革開放40年以來深圳建筑的多種可能性（圖49）

2.2.7 春景梧桐

“春景梧桐-城村拼圖”是第九屆深港城市＼建筑雙城雙年展（UABB）南山區(qū)南頭古城分展場的展覽主題。本次展覽分為“72家房客”“二手城市”“改裝建筑”“藝術日?！彼拇笳褂[板塊，匯集了47組藝術家共97件作品，以及9個快閃空間（圖50-52）。

春景街、梧桐街和中山南街一坊貫穿南頭古城，是南頭古城最具城中村生活氣息的內街里巷，UABB南頭古城分展將春景街、梧桐街作為展區(qū)，更加直觀展現(xiàn)城市和城中村的沖突和矛盾。藝術家們嘗試保持南頭古城自身原有的狀態(tài)，在微改造后的村民握手樓、小綠洲、街道拐角處、城中村圍墻等多個街巷細節(jié)處進行創(chuàng)作與展示，重新建構城中村的表現(xiàn)力，讓街區(qū)中的每一處建筑和生活在其中的村民，都融入到藝術創(chuàng)作之中。人們從主街深入內街里巷，與城中村的建筑、人群、文化產生碰撞交流，讓那些被忽視的生活瞬間通過藝術再次上演，以此改變和延續(xù)城中村的生長空間。

3.結語

趣城的深圳實踐已經持續(xù)了十幾年時間，并且還將持續(xù)下去。趣城，也許體現(xiàn)了我們對城市的某種理想：有趣的就是好的，有趣的城市才是好城市。特別在經過40年快速增長的今天，充滿了“速生性”的中國城市也許更加需要變得有溫度、有質感、有細節(jié)，因為人畢竟不是冷冰冰的物品，城市也終非機器！雖然，勒.柯布西耶在100年前發(fā)出的“住宅就是居住的機器”的震耳發(fā)聵聲音仍然響徹于當代大都市的上空，但是一些微小變化和轉折正在發(fā)生。

城市微更新+城市策展，本質上是恢復現(xiàn)代主義城市中被各種僵化體系割裂已久的日常生活，因為日常生活是最美的，日常生活是我們每個人生活的一個家園，但是日常生活如果我們沒有通過一些巧妙的方式把它轉化為一種新的場景，它也可以說是無價值的，因為每個人司空見慣，覺得毫無意義。所以需要通過城市微更新和城市策展，把一個地方的內在價值要挖掘出來，但是挖掘的過程中，首先要尊重它，所有這些日常生活中固有的這些東西，也是最寶貴的。趣城，作為中國城市微更新運動的發(fā)端之一，已經以其超前視野和接地氣的實踐影響了諸多中國城市。我們希望在進入存量時代的當下，趣城，有可能為中國下一代城市發(fā)展的模型提供另一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