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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騎士”的反抗與悲情

2023-12-20 05:01兗健宇
長江小說鑒賞 2023年7期
關鍵詞:反抗蕭紅

[摘? 要] 抗戰(zhàn)時期,逃難成為社會熱點話題,蕭紅小說《馬伯樂》講述了一位知識分子的逃難人生。主人公馬伯樂在環(huán)境因素的壓迫與自性化生存的反抗中,依托“罵”與“逃”,逐步構建起自己獨特的人生哲學,他荒誕的言行與生命體驗,既折射出知識分子脆弱、掙扎的精神世界,也揭示了人性的潛隱弱點及其產生的文化根源?!榜R伯樂式哲學”應引起人們對個體命運與時代困境的思考。

[關鍵詞] 蕭紅? 《馬伯樂》? 逃亡? 反抗? 人格面具

[中圖分類號] I207.4? ? ? [文獻標識碼] A? ? ? ?[文章編號] 2097-2881(2023)07-0074-05

蕭紅是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上頗具個性的一位女作家。她的作品不僅融入較多主觀情感元素,還有一種真誠的藝術感染力。在《馬伯樂》中,蕭紅圍繞馬伯樂“青島—上?!暇錆h”的戰(zhàn)時逃亡路線以及“讀書—經商”的生活出逃經歷敘述文本,塑造了一位性格鮮明的“逃亡騎士”形象。

榮格認為自性化過程是圍繞以自性為人格核心的一種整合過程[1],自性化的內在體系與人格面具相悖。馬伯樂不斷地在內外矛盾和張力之中進行調適和探索,并最終營造了自身的悖謬處境——“反抗且悲情”。新時期對《馬伯樂》的研究主要從文化批判角度展開分析,而忽視了蕭紅和馬伯樂“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悲劇因素,“馬伯樂式哲學”作為一種特定時代、特殊背景下出現(xiàn)的心理特征,其形成機制有一定必然性,也具有一定的研究價值。

一、逆時而作,風格獨具

“我將與長天碧水永處,留得半部‘紅樓給別人寫了——半生盡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這是蕭紅臨終前的吶喊,可見,她口中的“半部紅樓”承載和訴說著她的血與淚。

“半部紅樓”即《馬伯樂》,該書醞釀于1939年的重慶,1940年至1941年寫作于香港,1941年1月大時代書局出版《馬伯樂》單行本,即現(xiàn)今所稱“上部”?!跋虏俊庇谙愀邸稌r代批評》半月刊連載至第九章,后蕭紅因病輟筆,直至逝世未見續(xù)稿。同《呼蘭河傳》《生死場》等作品相比,《馬伯樂》并未引起極大關注,20世紀40年代甚至被認為是“灰沉煩瑣”之作遭受冷落。

《馬伯樂》遭受冷遇的原因不僅在于它是一部未完成的作品,抗日戰(zhàn)爭背景下,它亦與“抗戰(zhàn)文藝”的創(chuàng)作模式背道而馳。蕭紅反映戰(zhàn)爭的主觀意愿常常脫離戰(zhàn)時文藝的權威話語,作為諷刺作品的《馬伯樂》較難登堂入室?!恶R伯樂》雖然提供了另一種閱讀的可能性,但其存在一些消解“抗戰(zhàn)文藝”的因素,主人公身上呈現(xiàn)的自私、雜瑣、無聊、狼狽狀態(tài),與時代要求塑造的“英雄人物”截然不同?!胺从⑿刍辈粌H拆穿了當時部分知識分子冠冕堂皇口號下的反抗心理,亦批判了當時某些國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劣根性。

蕭紅以長篇形式詳盡而準確地描摹特定人物的作品唯有《馬伯樂》。此書的出版顛覆了蕭紅長期以來人物形象塑造不夠鮮明的特點。這是一部與蕭紅以往創(chuàng)作風格截然不同的作品,采用雜文式漫畫手法組織小說,通過主人公的“罵”和“逃”深化主題,構建起“馬伯樂式哲學”。蕭紅不以悲憫細膩的寫作風格反映眾生相,而是通過聚焦的形式對馬伯樂這一人物形象進行立體刻畫,進而諷刺和審視知識分子群體,以獨特的女性體驗發(fā)掘他們潛藏的怯懦特性。無論是原型塑造還是手法選擇,《馬伯樂》皆展現(xiàn)了蕭紅別樣的一面——詼諧、先鋒、自由。蕭紅自身的流亡經歷和馬伯樂類似,作為流亡者,他們“同在天涯,共墜天涯”?!榜R伯樂式哲學”流露出諸多的悲劇因素,像極了“半部紅樓”。

二、“罵”——荒誕的詈辭,現(xiàn)實的反抗

艾青說:“個人的痛苦與歡樂,必須融合在時代的痛苦與歡樂里?!薄恶R伯樂》中“真他媽的中國人”一句,不僅體現(xiàn)出馬伯樂個人無意識狀態(tài)下的生存壓抑,也是戰(zhàn)亂時代背景的微觀映射,展現(xiàn)了民族文化中人性情感的脆弱一面。

馬伯樂原名馬保羅(Paul),他的名字極富《圣經》色彩,因他主張反宗教,故取諧音詞語改為馬伯樂。馬伯樂與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伯樂相馬”的故事產生關聯(lián),不僅展現(xiàn)了其機警、有預見性的性格特點,亦反映出他不為人所理解的精神痛苦與孤獨。馬伯樂的原型是蕭紅小說《逃難》中的何南生。“在《逃難》中主人公也是一位自私自利、怨天尤人、無所作為的現(xiàn)代知識男性,蕭紅筆下的知識男性形象總是陷入一種莫名的悲觀中不可自拔”[2],這種知識男性喜歡通過言行抨擊當時社會的黑暗和丑陋,卻又淪為生活中的“多余人”。

“他媽的”曾被魯迅認為是中國的國罵,魯迅說:“無論是誰,只要在中國過活,便總得聽到‘他媽的或其他類似的口頭禪?!盵3]“他媽的”作為詈辭被冠以國字號,可見其普及范圍之廣、影響之深。蕭紅情景式、具體化、針對性地將其表達為一句“真他媽的中國人”,彰示出其對個體精神苦役的反抗與掙扎。當個人潛意識中存儲的責罵、否定等負面情緒通過語言表現(xiàn)出來時,也就意味著其心靈的創(chuàng)傷被一層層地剝離開來?!恶R伯樂》中出現(xiàn)了31次“真他媽的中國人”,誠如蕭紅借馬伯樂之口所說:“他一定把獄中黑暗暴露無遺,給他一點兒也不剩,一點也不留,要說的都說出來,要罵的都罵出來,唯獨這樣才能夠得上一個作家?!盵4]馬伯樂不喜歡人人仿佛都很厲害的世界,因而一看到別人熱鬧高興了就說“真他媽的中國人”,中國人不懂得鑒賞藝術、看不起人、只講形式不講內容,他罵;中國人不識抬舉、自命非凡,他罵;遇事不順,他罵;遇見人擠人、人撞人等小事情,更是時常地罵。無論是無人理睬他所說的逃難,還是自身遇到麻煩事,甚至是有人文章寫得好,他都要說一句“真他媽的中國人”?!傲R”充斥馬伯樂的生活,且隨著他的逃亡愈加模糊化,蕭紅在非現(xiàn)實空間中展現(xiàn)著知識分子孤獨又脆弱的精神世界。

“爆破式”詞匯的輸出可以強烈地表達說話者的情感,作家在作品中進行“爆破式”詞匯的輸出也容易引起讀者的共鳴。1925年7月,魯迅專門在《語絲》上發(fā)表了《論“他媽的!”》一文,對中國的國罵進行了分析。老舍更是將“他媽的”用到極致的代表作家,據(jù)蔡旺、羅盺如等統(tǒng)計,老舍作品中“他媽的”一詞大約出現(xiàn)了92次,這或許是其作品貼近北方人生活的重要原因。由此可見,作品中詈辭的出現(xiàn)使文本表達更貼合現(xiàn)實生活,反映現(xiàn)實的作品也需要更加生活化的語言,以真切地再現(xiàn)個體的生存困境。“他媽的”在民間的使用頻率亦很高,且有數(shù)百年歷史。有人認為其出現(xiàn)是因為中國古代極重血統(tǒng)但實際上又存在混亂的性關系,受壓迫階級以詈辭表達反抗,揭露社會的黑暗和丑陋。亦有學者認為,包括“他媽的”在內的詈辭均與性有關,性是人壓抑于內心深處的反抗,因而使用其作為罵人的詞語??梢?,即使存在爭議,但他們皆不約而同地將該詈辭的出現(xiàn)歸因于對所處現(xiàn)狀或生存環(huán)境的反抗。有學者認為“和西方人強調獨立的個體不同,國人更看重整體,在這種思維方式影響下,人們往往會從時代背景中尋找原因”[5]。如該觀點所述,《馬伯樂》的創(chuàng)作與戰(zhàn)時環(huán)境有密切聯(lián)系,陳潔儀認為:“《馬伯樂》一書很可能是蕭紅從青島到香港的漫長日子里,積聚不少她對‘進步文人的印象,結合自己流亡時對中國人的觀察,再將這些片段集合起來,作為馬伯樂的原型?!盵6]

在前線抗戰(zhàn)、后方逃難的時代大環(huán)境下,國家處于危難之中,救亡主題奏響了時代的主旋律,文藝也緊跟時勢潮流,將抗日救亡的主題推至文學創(chuàng)作中心。蕭紅從東北流亡至香港,亦積極加入抗日文學大軍,從事抗日文學創(chuàng)作?!恶R伯樂》關注現(xiàn)實生存,將戰(zhàn)爭逃難過程中部分人的動物性本能暴露出來,大眾得以直面群體中的自畫像。蕭紅將人間悲苦、殘酷的一面刻畫得淋漓盡致,引起個體對自身的批判性反思。

端木蕻良回憶蕭紅創(chuàng)作《馬伯樂》時曾說作家創(chuàng)造的人物有典型才能不朽,蕭紅也一直問自己這個問題,她的最終答案是要創(chuàng)造她自己[1]?!恶R伯樂》同樣凝練了蕭紅對自我的審視,也飽含著她對弱者的理解之情。普通個體深陷生存困境,荒誕詈辭是對荒誕生活的反抗。

三、“逃”——自性化進程中的“逃亡騎士”

“罵”是個體慰藉心靈的語言表達,“逃”則是一種生物的應激本能,遵循優(yōu)勝劣汰的原則,馬伯樂開啟了逃亡之旅。他像一個奔跑不休的競技者,既有自私懦弱、孤獨脆弱的自性化特征,又有浪漫固執(zhí)的騎士精神。

榮格曾用“自性化”這個術語來表示一種心理過程,經由這個過程,個體逐漸變成一個在心理上不可分的統(tǒng)一體或整體[8]。在統(tǒng)一性的基礎上,榮格又提出自性化可分為兩部分的主張:一是成為充分獨特的個體;二是超越、重建,實現(xiàn)心理統(tǒng)一[9]。馬伯樂忠于自我的個人主義性格與對逃亡的崇高式追求是自性化發(fā)展的充分體現(xiàn),自性化的實現(xiàn)以充分的個性化為前提。馬伯樂膽小脆弱,自私機警,“萬事總要留個退步,‘退步就是‘逃步,他不顧一切,好像洪水猛獸在后邊追著他”[4]。馬伯樂是自私的,他愛自己勝于一切人,越是自己的事情就一定比別人夸張、麻煩得多。“他的眼睛是黑沉沉的,常常帶著不信任的光輝”[4],他不關心他人,亦是他不相信任何人的表現(xiàn)。他預料壞的事情要發(fā)生,于是事情就越來越往壞的方向發(fā)展,他學業(yè)失敗、事業(yè)無成,生活不能獨立自主。馬伯樂被自己與世界雙向拋棄,于是不得不逃。馬伯樂有“青島—上?!暇錆h”的戰(zhàn)時逃亡路線和“讀書—經商”的生活出逃經歷。他預感戰(zhàn)爭即將來臨,于是立即準備逃亡,“盧溝橋事變”后,馬伯樂從青島逃向上海,“九一八”事變后從上海逃到南京,再之后逃往武漢,一路奔走,一路流亡?!榜R伯樂第一次逃往上海讀書,并非像時代新青年那樣,向著新知識,向著光和熱而出走”[2],而是為了逃出讓人發(fā)霉的家庭。第二次到上海開書店,三個月的時間里,馬伯樂未賣出一本書,支撐不起生活開銷的他又逃回家去。他是時時刻刻都準備著再逃的,“逃”已然成為他崇高的人生追求。另一方面,自性化將世界與人的自性化密切相連。榮格認為,“凡已經達到整合與超越目標的人,就能擁有一種任何情感障礙和強烈的情感震蕩都無法影響到他的態(tài)度,即一種超然于世界的意識,顯然,自性化就是通過整合人格的意識和潛意識方面,使人格達到完整和一體化”[9]。馬伯樂整個人生已不為自我意識所把控,卻時刻制衡他的行為方式。馬伯樂相信“逃”能隔斷過去,他不僅對過去不留戀,甚至感到厭倦,而他對未來仍然抱有期待,他將人生目標甚至人生追求都投入在“逃”的行為過程中。逃避意味著馬伯樂在感到人生虛妄空幻,找不到生活的意義的困境中,仍不停止探索與征戰(zhàn)的腳步,彰顯了他對自身信念的追求。

馬伯樂式的“逃”是追求自性化發(fā)展的一種表現(xiàn),但他的“逃”也是反抗的、悲觀的。馬伯樂對自身所處環(huán)境感到無奈,且無力做出積極改變,他對每次逃離早有預感,抓住一絲機會就要逃,既體現(xiàn)出他時時刻刻逃避的個性化特征,也顯現(xiàn)了他孤獨的內在本性,是無奈且悲情的。人格面具與自性化在內外兩個層面反映個體的生存狀態(tài)。榮格進一步指出“人格面具的功能既有隱藏個人意識與思想與情感的一面,也有將它們顯露給他人的一面”[10]。同時,“一個人若變得對某一種人格面具過于專注,過于熱衷和沉溺于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把自己僅僅認同為自己扮演的角色,人格的其他部分就會被棄之不顧,他就會失去自己的本性,生活在沖突造成的緊張狀態(tài)當中”[11],進而使個體深陷于生存的矛盾境遇中難以脫身。

一個面具就是一個子人格或人格的一個側面,“逃亡騎士”便是馬伯樂的人格面具。蕭紅親自設計《馬伯樂》封面——馬伯樂手持長矛,身騎黑馬,儼然一位“堂吉訶德”般的理想主義者形象,即是最好的證明。馬伯樂在某種意義上亦是忠于自我的,他更似一位個人主義騎士。首先,理想主義是騎士精神的主要特征之一,馬伯樂具有一定的理想主義特征,逃難時屋子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是黑夜,但他自己不那么以為著,他以為二十四小時都是白晝,亮通通的,電燈好像小太陽似的照著他”[4]。對他來說,“逃”是與過去不幸、與惡劣環(huán)境的告別。掙扎和反抗,正是因為他還有希望,盡管現(xiàn)實中逃亡不止,他依舊尋覓他的精神家園。

其次,逃亡本身充滿被動與無奈,馬伯樂的逃亡卻是他主觀的“心之所向”。逃避意味著自己遠離付出,也遠離犧牲,“逃”成為馬伯樂的精神追求,他可以逃得毫不猶豫,逃得輕輕松松。馬伯樂通過“逃”的行為方式和過程進行心靈慰藉,他認為生存環(huán)境的改變可以拯救自我,因而面對“逃”,他并未退縮,反而期待并為之努力。他期待著再逃,生活的困窘、戰(zhàn)亂的環(huán)境,仿佛只要他隨時準備著逃,處處準備著逃,為逃做打算,他的生活即可以自我消化和忍受。例如,當國民黨政府從武漢撤退的消息傳來時,他立馬打起了精神,想到即將要逃亡,立刻精神飽滿。當逃的理由消失時,他反而陷入焦慮、悲哀、無聊。

最后,人與殘酷現(xiàn)實對抗難免是無力的,但騎士總會發(fā)現(xiàn)悲劇里的積極因素。即使當下令人厭倦,未來也并不使人向往,馬伯樂仍一直與自我斗爭。逃亡打破了馬伯樂平靜的生活,他可以不必直視自己生命的蒼白和軟弱,逃亡激發(fā)了他的創(chuàng)造力和生命的活力,馬伯樂的自我能量在逃亡中爆發(fā)般地閃現(xiàn)出來。對于馬伯樂來說,他的選擇是逃避,生存也是逃避。

愈是理想主義者,“逃”就愈顯悲情。1941年9月,蕭紅在《給流亡異地的東北同胞書》中提道:“幻想不能泛濫,現(xiàn)實在殘酷地抨擊你的時候,逃避只會得到更壞的暗襲。”在抗爭和逃避之后,她感到脆弱、無力、孤獨,因此,面對逃亡,她又充滿拒絕,渴望人生不再逃亡。馬伯樂的逃亡警醒讀者,主動的逃亡是悲哀的。逃亡與主動的二律悖反,環(huán)境的改變并不能使自我變得更強大,對懦弱者來說,哪里都是逃亡。

四、物競天擇,“不適者”逃

蕭紅的思想主題和創(chuàng)作風格,往往是細膩、客觀的,《馬伯樂》中的小人物描寫增添了她文本中的人文關懷意識。她對小人物命運存在方式、人生意義的探尋和思考,亦具有哲理意味。透過這些小人物,讀者可以體悟到他們自身無法安于現(xiàn)狀又無力改變現(xiàn)實的逃避狀態(tài),豐富了作品的精神審美主題。

盡管小人物敘述占比較少,但并未與文本主題脫節(jié),他們雖未參與戰(zhàn)爭,卻在各自的人生軌跡里處處經歷逃亡,他們總是困于殘酷的現(xiàn)實中,難以脫身。小人物的塑造體現(xiàn)了蕭紅悲憫的人文情懷,社會百態(tài)的現(xiàn)實生活描摹亦反映出逃亡帶給一代人普遍的精神創(chuàng)傷?!恶R伯樂》中的這些小人物是時代的“不適者”,他們無時無刻不在自己的生活中掙扎、反抗,蕭紅的女性意識和強烈的主觀情感在這些小人物故事中細膩地呈現(xiàn)出來。家庭狀態(tài)亦是戰(zhàn)時逃難的微觀映射,馬伯樂的三個孩子一起參與逃亡,預示“逃”可能隨時代繼續(xù)下去,被下一代人延續(xù),蕭紅對此敲響了警鐘,引起人們對自身所處時代的思考。

諸多小人物形象的塑造增添了文本的真實感,也貼切反映了社會生活主題。蕭紅將自我情感付諸筆尖的小人物,書寫他們對人生的反抗與命運的悲哀,與主人公的“逃”交相呼應。這些小人物在世間掙扎、跋涉,不知何時走出“逃”的牢籠。戰(zhàn)爭年代,大部分“不適者”為求生存而選擇出逃,“逃”作為一種選擇,是他們慰藉自己的方法。

《馬伯樂》中充滿“逃”的氣息,主人公馬伯樂和其他小人物都在時代的困境中掙扎和追求,但他們未意識到,“逃”不僅不能拯救自身,反而使自我陷入更深的泥淖中,承受更多痛苦。探討蕭紅的文本,離不開觀察她筆下的小人物。生存的悲劇色彩在這些小人物身上得到更好的彰顯。物競天擇,這些“不適者”,只好選擇逃。

魯迅曾評價蕭紅的文學創(chuàng)作是“以女性作者的細致觀察和越軌的筆致寫出了對于生的堅強和死的掙扎”[12]。主人公馬伯樂對逃亡有一種崇高的追求,在民族話語的語境中,他的言行反映了部分知識分子自私怯懦、孤獨脆弱的個性特征,應對這種個性進行批判。但置身在特殊的時代困境里,馬伯樂不僅沉浸于自己的悲劇性格中追求自性化發(fā)展,亦戴著理想主義的騎士面具在逃亡之路上沖鋒陷陣,他荒誕的言行帶有諸多的不可抗因素,某種程度上也應得到一定的理解與寬容?!榜R伯樂式哲學”將個體的矛盾境遇與時代的苦難景象聯(lián)系起來,進而引起人們對人之命運的悲劇性思考,這種思想所體現(xiàn)的生存狀態(tài)和價值取向值得進一步探討與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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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陸曉璇)

作者簡介:兗健宇,上海師范大學人文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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