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市余杭區(qū)五常中學913班? 宋濤
天氣確實轉涼了。空調扇葉最后一次合上,電風扇漸漸停轉,柳樹原先濃密得使人喘不過氣的綠中滲進了雜雜的枯黃。蚊子在涼風的掃蕩下銷聲匿跡,隨之而去的還有掙扎的蟬鳴。
回到家,將書包一把拉開,房間地板漸漸被書堆滿了。我擰開臺燈,坐在它制造的一圈枯黃之中。窗外的雨時斷時續(xù),風夾帶著雨甩在窗上,被拒后悻悻而歸,留下滿窗的水滴。我寫著作業(yè),思緒如無形的游絲般無法集中。猛然意識到河岸邊缺少了蟬的聲音,我卻沒有發(fā)覺。臺燈之外的世界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我漸漸不再關切,似乎世界本身也不在乎這些變化。
失去了呼喚的指引,我被冷漠和沉寂死死地包裹著,令我打著寒戰(zhàn)。就連呼吸也不再真實,深吸一口氣,氣體剮蹭著鼻腔通過,胸腔鼓起,僅此而已。
一次偶然,我打開了冰箱下層,握起了一團雪球。雪球的表面很硬,已經(jīng)被捏成了一層透明的冰。我一直很期盼雪,雪的到來能久久地激起我心中的興奮。我想把冬天的雪花收藏,直到下一個飛雪的時刻,再將它們放歸,融入無盡的茫茫中。于是,在一個飄雪的冬天,我用那紅腫的雙手團出一個潔白的雪球,夾帶著這次冬天的清涼和對下次冬天的期盼,將它放在冰箱的角落。
窗外的雪在溫暖中露出了身下泥土的棕黃,柳樹的嫩綠加深又變黃,世界在臺燈灑下的枯黃外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枯黃的屏障卻愈加堅不可摧。散發(fā)著冷氣的冬的期盼瘦成了失望,凝成了一層堅冰,雪球在冰箱終年不變的恒溫中變得僵硬。它被我遺忘了,我也與當初用紅腫的手團出雪球的自己漸行漸遠。
虛無中,我沉默的心開始無聲地吶喊,呼喚著我的過去,呼喚著我的童真。我奮力伸出我因久久握筆而麻木的手,臺燈的一圈枯黃卻將我緩緩地罩住。四周的色彩隨洶涌的風向沉沉的黑跌去,我努力分辨風聲中游絲般的呼喚……
手上雪球的寒冷刺醒了我,周遭的色彩回歸到原處。我將雪球放入冰箱的深處,略微遲疑了一下,又重新將它取出。我快步走回房間,將雪球穩(wěn)穩(wěn)地擱在窗臺。
我終于又感受到了呼吸,手心殘余著不久前雪球帶來的冰涼。秋風從敞開的窗口涌來,鼓鼓地吹著我身上的衣物。我關上了窗,任雪球浸沒在秋風中——也在我的心中漸漸消融。
在那個秋與冬相遇的時候,我感受到了呼喚。
(指導老師:陳治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