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長江不盡滾滾來,時間的車輪從遠古到如今,再到將來,從不止息。充滿鄉(xiāng)情的村落也許會掩埋于塵埃,只是,門口的桃樹是否仍安在?
我對這棵桃樹的喜愛,從第一眼就開始了,那種來自心底的歡喜,像是與故友久別重逢,自然是興奮的。正值春天,它披紅染綠,不知是花香染了綠葉還是綠葉襯了粉花,它綠著粉著香著。一年四季,從盛開到凋零,我是它的見證者,全家亦是。
別人家在門前的空地上都會種些蘿卜、白菜,既有觀賞性,又有食用價值,可謂物盡其用。而爺爺不,他覺得種菜,便要在菜地里種,于是家門口只種了棵桃樹,門口的人經(jīng)過我家,都會看看這棵孤獨的桃樹??钢z頭的李叔路過,喊一聲,“準(zhǔn)備吃桃子?。俊睜敔敺畔率种械臒煷?,應(yīng)著:“吃不到喲?!边@就吵到了檐上的云雀,撲棱下翅膀,飛走了。
門口的桃樹雖然植株不比桑榆,但也苗條好看,開花時,淡粉的花朵嬌柔嫵媚,仿若女子低眉撫發(fā),正應(yīng)了那句“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三嬸家的后山上種著一大片桃林,花又大又密,花團錦簇,分外妖嬈,尤其是到了結(jié)果時期,桃子飽滿,吃起來甜滋滋的。我家那棵孤單的“美人兒”自是比不過,兀自襯著有些年頭的老屋。但這樣的院子來棵明媚的桃樹,又的確多了些生機,枝丫上的花葉顏色明亮,熱情地歡迎著每一個路人。不止我,連一向不喜花的母親也時常給它澆水,但是,幾年來,它不結(jié)果,一個桃子的影兒都沒見著。我瞅著它,有時忍不住了,攀著枝條輕輕一搖,粉嫩的花瓣順勢飄飄晃晃地灑下來,落到我的頭發(fā)上、衣服上、肩上……奶奶出來見到我,打趣著:“哪兒來的小花仙???”我們咯咯地笑起來,飄著花兒的桃樹也忍不住彎了眉眼,低低地啞笑。
鄰家的阿姐也喜桃樹,她常說:“要是我家也有一棵就好了。”語氣酸溜溜的,我立馬護著桃樹堅決地說:“不行!你家若是有了桃樹,你就不常來找我玩了!”我們繞著桃樹一直跑,此刻,晚霞灑向老屋,灑向桃樹,晚風(fēng)輕輕地吹,我們一點兒也不覺得歲月漫長,希望能一直這樣下去……
從春開始,到冬結(jié)束,人們都喜歡感慨世事變遷,盛極必衰,誰又知道衰后會不會再盛呢?正如這桃樹,冬季凋零衰敗,凄凄慘慘,來年又生機勃勃,燦爛盛放,那淡淡的花香、嬌媚的模樣也留在我心上……
如今,隨父母離鄉(xiāng)五載,由于種種原因,未能返鄉(xiāng),對于桃樹的現(xiàn)狀,只能從電話中得知一二。奶奶會笑盈盈地給我說:“桃樹長得旺了,啥時回來???”“快了,奶奶。”我在鄉(xiāng)愁的另一邊應(yīng)著。
又是一年,“桃樹今年長勢不好,是想你了,回家看看吧?!薄昂冒 !蔽矣行┻煅剩Z氣頓了頓。月是故鄉(xiāng)明,現(xiàn)在公園路邊隨處可見桃樹,卻不是心中模樣。
總是放不下,兒時的牽掛便是一生掛念,只道是,人也在,桃也安,思念長長……
‖江蘇省徐州銅山區(qū)啟星中學(xué)‖指導(dǎo)教師:經(jīng)志芹
只有離開家鄉(xiāng)的人,才會真切地體會“思鄉(xiāng)”這種銘心刻骨的痛。那些關(guān)于家鄉(xiāng)的記憶,一草一木、一物一景、一聲一音,都會勾起心底遙遠的呼喚,化為滿心的酸楚。就像老家院中那棵孤獨的桃樹,不時牽動著小作者回眸的視線。
從作者記事時起,這棵不那么高、也不那么壯的桃樹就被爺爺安置在家院之中,盡管它不結(jié)果,但是在作者眼中,它依然那么美好:開花時嫵媚嬌柔,宛若佳人;花落時落英繽紛,熱熱鬧鬧。連鄰居家的阿姐都時不時發(fā)出羨慕的感嘆。寒來暑往,童年的美好時光就這樣與桃樹一起烙印在心海深處。桃樹在表,親情在里,交融在一起,成為記憶里最溫馨的章節(jié)。
離鄉(xiāng)日久,奶奶會在電話中告知桃樹的近況。小作者思念桃樹與親人,家鄉(xiāng)的人又何嘗不在思念遠方的游子呢?桃樹像一根隱形的絲線,牽著親情兩端,為鄉(xiāng)愁演奏著綿延的思念之音。
【適用文題】鄉(xiāng)愁;有一種思念;童年的記憶……(苗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