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暉

先說“指名”。古人有名有字，《禮記·檀弓上》篇中規(guī)定：“幼名，冠字?！碧拼鷮W者孔穎達注解說：“名以名質(zhì)，生若無名，不可分別，故始生三月而加名，故云‘幼名也。”人出生三個月，由他的父親在祖廟中取名。

孔穎達又說：“人年二十，有為人父之道，朋友等類，不可復呼其名，故冠而加字?！背扇酥?，不能再直呼其“名”，因此要取一個“字”，此“字”由參加冠禮的正賓所取。

《儀禮·士冠禮》中說：“冠而字之，敬其名也?！碧拼鷮W者賈公彥注解說：“故君父之前稱名，至于他人稱字也，是敬定名也?！币馑际亲鹬馗改笧樗〉摹懊?，因此只能在尊長之前稱“名”，其他人則要稱“字”。

由此可知，平輩之間甚至一般關(guān)系的尊長對晚輩都必須以“字”來稱呼對方，以示尊重，自稱則必須用“名”。比如諸葛亮字孔明，別人稱呼他時，必須稱“孔明”（字），他自稱時，必須稱“亮”（名）。因此，“指名”即為不禮貌的行為。

再說“道姓”。《說文解字》：“姓，人所生也。古之神圣母感天而生子，故稱天子?！笨梢姟靶铡北緛硎谴碛泄餐?、血統(tǒng)、血族關(guān)系的族號。著名文獻學家張舜徽先生在《說文解字約注》一書中寫道：“古之所謂姓，即近世史家所稱原始氏族制也。而母系氏族為最先，每一母系氏族，皆必有名號以相區(qū)別，此乃姓之所由興，故姓字從女也。”

進入父系氏族社會之后，“姓”一轉(zhuǎn)而為父系的名號，如果直呼其“姓”，即是不尊重對方父親的無禮行為，因此向別人詢問“姓”時，要用“尊姓”“貴姓”的敬語，而絕不能直接“道姓”。

這就是之所以不能“指名道姓”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