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耕耘三尺講臺12年的語文教師張泉正式辭職下海。在此之前，他一邊做教師一邊編教輔，堅持了7年。年年帶高三畢業(yè)班的張泉一直在思考如何幫助學生更高效地提升學習效率，但接觸到的輔導練習材料能給予的幫助十分有限，“能不能自己出題，編寫適用于學生的教輔材料呢？”當這一想法付諸實際，他的職業(yè)生涯也隨之發(fā)生改變。

世紀金榜成立之初，僅37人，蝸居在100平方米左右的居民樓中辦公。從名不見經傳發(fā)展到今天成為年策劃圖書4300多種，年銷售碼洋47.1億元，員工1397名，多業(yè)并舉、實力雄厚的綜合文化企業(yè)集團。25年時間，從教書育人到編書助人，張泉帶領著世紀金榜初心不改，為教育服務，為學生與老師服務。

作為民營書業(yè)中第一家實行七審七校標準，第一家推出地方專版圖書，第一家將二維碼植入圖書，第一家推出教學資源網，第一家開發(fā)出互動教育平臺的教輔企業(yè)……眾多的唯一和第一是世紀金榜品牌獨樹一幟的價值所在，這其中離不開掌舵者大膽創(chuàng)新的勇氣與遠見卓識的布局。

《出版人》雜志特約世紀金榜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張泉進行對話，看他如何回應變化帶來的機遇與挑戰(zhàn)，如何看待教輔圖書市場的競爭與流變。

“好的圖書產品可以彌合差距”

《出版人》：對教育出版行業(yè)而言，學齡人口是一個重要指標，它決定了市場規(guī)模，最近幾年人口下滑的趨勢明顯，世紀金榜目前在業(yè)務上有所感知嗎？是否有做相對應的戰(zhàn)略規(guī)劃？

張泉：人口是未來市場必須考量的現(xiàn)實要素。目前來說，我們還沒有受到沖擊，推算可能是兩三年、三四年后開始在小學這一端有明顯的感知，再向上傳導到初中、高中，這需要一個過程。從這個角度說，我們可能還能過一段好日子。2024年高考人數(shù)是1342萬人，創(chuàng)下歷史新高，之后兩年可能會更高。

但是增長總會到頂，對于教育出版行業(yè)，人口下滑的大趨勢已經形成了，甚至短期內不可改。我們在公司里對低幼產品做了一些強化精簡，比如減少開發(fā)幼學的《三字經》等國學類品種。我們做精做強不做多，這個陣地要守住，不能放棄，只能減少，這是個總體狀況。讀者不是沒有了，只是縮減了，所以要通過爭取市場份額來補救。我認為這些產品是幫助孩子成長的成本最小的方式，為教育服務的產業(yè)有它的公德價值。在社會存在一定貧富差距的情況下，我希望好的產品能彌補、彌合這種差距。相應地，我們也在轉向去考量適合于老年人的社會產品。哪里消費者多，我們就往哪里去做開發(fā)性的服務。

《出版人》：但是作為一家教輔企業(yè)向老齡群體發(fā)展，它的路徑是什么，具體會以什么樣的商業(yè)模式去服務這個群體呢？是服務老年群體閱讀還是跳出出版去做發(fā)展？

張泉：主要是瞄向出版。如果說放棄出版完全就是多元化探索了，我暫不否定這些，但那樣還是脫離了自己所擅長的。做教輔是公司的定位，原先的擅長和倚仗就是多年的出版經驗及由此建立起來的作者隊伍、代理商隊伍。我認為對文化和出版來說，技能是一通百通的。給員工加以培養(yǎng)和訓練，在其他類型出版上也是可以轉型的。如果放棄了文化去做其他，那會比較難。

《出版人》：從行業(yè)的角度來看出版的其他板塊難及教輔是事實。過去幾年比較紅火的少兒出版在這幾年下滑得也很厲害，而社科歷史的門檻還要偏高一些，它的市場規(guī)模也不如教輔，你們預期會轉向去做哪個品類？如果擴展到某個品類之后，你們是以業(yè)務擴張為模式，還是以投資為主要路徑？

張泉：現(xiàn)在倡導全民閱讀，2024年是全民閱讀連續(xù)11年被寫入政府工作報告。同時，國家也大力倡導弘揚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世紀金榜正在積極探索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與全民閱讀的融合路徑，已經推出了《中華古詩詞分類鑒賞》《國學經典》及世紀金榜文化日歷等。其中世紀金榜文化日歷共有兩本，一本是《中華詩詞名家誦讀賞析日歷》，一本是《國學金句分類賞讀日歷》。

另外，世紀金榜與山東省政協(xié)聯(lián)合策劃出版的《山河齊魯多嬌——山東概覽》于2020年8月28日出版，本書全景式展現(xiàn)了山東的風采神韻和厚重人文，受到了省政協(xié)領導的一致好評。這些都是世紀金榜在跳出原有教輔圖書外的新嘗試。

《出版人》：世紀金榜如果想要在全民閱讀的過程中有所擔當，公司這邊有什么具體行為和戰(zhàn)略嗎？

張泉：2018年，世紀金榜公益讀書屋落成啟用，填補了濟南市乃至山東省在這方面的空白，成為濟南文化新地標。公益讀書屋藏書10000余冊，人文社科、文藝生活、教育勵志，應有盡有；中外名著、國學典籍、暢銷圖書，一應俱全。世紀金榜的公益書屋還作為所在轄區(qū)的環(huán)衛(wèi)工人休息室，我們欣喜地看見有些環(huán)衛(wèi)工人，趁著休息時間，也捧起了書本。世紀金榜的公益書屋，不定期組織讀書沙龍、公益知識講座等活動，豐富了當?shù)厝说木裎幕睢?/p>

世紀金榜為方便農村群眾閱讀，還多次向“鄉(xiāng)村圖書館”捐贈圖書。曾向臨清市、齊河縣、平邑縣等“鄉(xiāng)村圖書館”暨“希望小屋”捐贈了價值24萬余元的愛心圖書。

世紀金榜在踐行全民閱讀的過程中，一直行而不輟，鍥而不舍。我們曾經出版過社科類圖書《愛比現(xiàn)實高半米》《諜影局中局》《民國情事》《迷霧重重的大唐王朝》等，接下來集團也會多多接洽一些知名作家和學者，尋找一些好的選題，為全民閱讀繼續(xù)貢獻我們的力量。

“井水不犯河水，現(xiàn)在都是水，沒有誰不犯誰”

《出版人》：您自己出鏡短視頻，也曾直播帶貨過日歷產品，現(xiàn)在的短視頻和直播對圖書品宣與銷售的帶動效果是非常明顯的，且已經被定義為新的零售渠道，您對此如何看待？世紀金榜在這方面的建設如何？

張泉：每個時代都有精英，每個時代都有風口。從個人角度，直播我做過，短視頻我個人也在拍攝更新。其實，當行業(yè)整體都處在一種焦慮和混沌的時期時，我自己是有點“自作多情”的責任感，想以正面的形象，鼓勵、鼓舞大家。萬事向上、向善、向陽，以積極樂觀的心態(tài)去想，年年難關，關關難過，關關過吧。信心是比黃金更重要的，多跟大家說兩句好聽的可能就撐過去了。

從公司的角度，現(xiàn)在融媒體中心把直播和電商組合在一塊，有專人在做，但是我們起步相對晚，占比也相對小，這是今年我們主要的發(fā)力方向，最近他們每天早晨6點就開始直播了，早起的鳥兒找蟲吃，起步晚就要跑得快一些。

另外一個維度是我們正在布局產品，從終端消費者開始布局，做一些有網感的圖書，讓這個產品從一誕生就帶著網絡屬性，現(xiàn)在網絡上的出版物也應該更豐富和多元。目前我們全新策劃推出的《小學成功數(shù)學閱讀》等系列圖書，以其新穎的策劃理念，獨特的助學角度，均在網絡上廣受讀者朋友的喜愛和追捧。

《出版人》：您是否有關注到像學而思、猿輔導和一本這樣的公司，它們轉型后的教輔圖書跟你們的競爭是比較直接的，你們是否把它們看作對手？又如何看待像上海心學堂文化這種專做教輔的后起之秀？

張泉：關注且有感知。這些培訓公司在“雙減”以后的轉型確實有它們的優(yōu)勢，不僅積攢了大批受眾，過去形成的品牌認可和消費慣性讓大家還存在對它們品牌的追捧與依賴。政策帶來品牌賽道的轉變，但受眾還是那些，過去他們講課就有自己的講義，現(xiàn)在把講義這種內部資料變成了正式出版物，我們的發(fā)行渠道不一樣，它們在零售上更擅長。也不能說是井水不犯河水，現(xiàn)在都是水，沒有誰不犯誰，其實我們喜歡這樣的充分競爭，你也阻擋不了誰來。對于產品的管理，對于人的管理，對于渠道的管理，對于價格政策的制定等等這些是否能跟上形勢，這是真正的商業(yè)競爭。

有一些純教輔圖書公司，則更側重于線上，這兩年在市場上比較迅猛。它們回避了集體征訂，主打零售，繞過了傳統(tǒng)渠道。渠道總是層層扒皮，無論走國營還是走民營，不留下相應的發(fā)行費用是不可能的，這幾方面都決定了它們的優(yōu)勢，像《課堂筆記》類產品的火爆也是合理的。類似的產品我們也有，也很齊全。當然我們在直播這方面還差一些，但是產品形態(tài)比較豐富，零售和集體征訂這兩方面，我們都能夠獨立行走。

《出版人》：線下渠道走征訂要給經銷商和渠道留足夠費用，但線上直銷零售有大量的費用是要留給折扣和投流的，現(xiàn)在根據(jù)線上渠道的特征去訂制產品已經成為趨勢，你們有研發(fā)此類產品嗎？

張泉：電商和融媒體部門有自主權，內部產品的細分只要不打架，可以圍繞熱點和需求去做產品。我們有一套書叫《考前》，策劃理念是在知識的系統(tǒng)性和內容的全面性基礎上，注重中考熱點、熱考題型、學生答題技法的歸納和突破。它通過對試卷命題特點的分析、熱點的逐一突破、典型熱考題型考場破題技法的歸納、閱卷標準的分析，幫助考生掌握答題方法、規(guī)范答題思維，這套書目前深受各個平臺帶貨達人的好評。

其實新渠道我們應該去學習，不能太急功近利，不能一上來就想著盈利，形成了效應以后，有時候想不盈利都難，但一開始就想掙錢，更難。

“我們的數(shù)字化是變種求生存”

《出版人》：數(shù)字教材是很多教育出版社發(fā)展的重要方向，數(shù)字教輔如影隨形，在這個階段里面，世紀金榜在數(shù)字教輔和教育的硬件產品這兩個方向上有投入嘗試嗎？

張泉：無論是數(shù)字化轉型還是高質量發(fā)展，技術突破是重點，是這個時代各個行業(yè)人類共同的命題。對教育行業(yè)而言，數(shù)字化是落后的?？赡茑笥趥鹘y(tǒng)教育領導者、工作者和家長對于網絡、技術的畏懼與抗拒，害怕數(shù)字化帶給孩子的沖擊和不確定性，而延遲了技術發(fā)展的步伐。淘寶電商也好，微信支付也好，美團外賣也好，已經深入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但從教育來看，可能近年才有平板輔助進課堂，這種智慧課堂的試點，之前是能擋則擋，現(xiàn)在一看勢不可當，所以說也在變中求生存，變中求發(fā)展。世紀金榜在數(shù)字化方面一直比較超前，無論是數(shù)字化課件、教學互動平臺、教學資源網等，包括二維碼植入教輔這些手段，我們在行業(yè)里都是領先的。

其實數(shù)字化投入是很燒錢的，我們在這方面的投入沒有停止過。我們的金榜AI智教智學系統(tǒng)研發(fā)多年，今年終于可以投入使用并且實現(xiàn)變現(xiàn)了。

世紀金榜的AI智教智學系統(tǒng)基于人工智能識別技術、大數(shù)據(jù)算法，為學校提供作業(yè)的智能批閱、錯題的重組重練及檢測的精準組卷等服務，為教師減負增效的同時，通過對作業(yè)數(shù)據(jù)的挖掘和分析，讓老師充分了解學生的知識掌握程度、學科能力、素養(yǎng)水平等信息，為個性化教學提供支持，助力學校提升整體教學質量。具體說來，有智能批閱、多端查閱、學情分析、錯題重練、類題即推、智能組卷六大亮點。這套系統(tǒng)背后是海量時時更新的高質量題庫，老師們可以在線高效智能組卷，對學生進行查漏補缺，橫掃學子的學習障礙。一些新技術新手段，有時候它的實用性如果不和學習場景、教學場景充分結合，用著用著會擱淺。世紀金榜AI智教智學系統(tǒng)根據(jù)老師們的反饋情況來看，還是非常正向的。的確，新技術給紙質書的營銷帶來了很大的活力。

《出版人》：您關注人工智能嗎？您怎么看待它對教育的影響？

張泉：有人說AI多么能，能夠取代老師什么的，我覺得胡扯。再能也取代不了，它本身是人類的產物，是為人類服務的。電腦雖然在一些固定程序上比人智能，人就是太個性化、渙散化、主觀化，電腦是很機械化、嚴密化、邏輯化、科學化，所以說它可以彌補人腦的一些短板。但學生是千姿百態(tài)的，其個性化受著一些情緒化、生活化、性格、血型等不同方面的影響。機器人能跟上嗎？教育的輔導包括能力塑造、情緒引導、個性化探索和生活陪伴等，這些都需要人的存在，需要有溫度的參與。教育隨著技術的提升會進化，但要讓AI替代人類，除非人類主動愿意讓出來，否則完全替代是不可能的。

但是無AI不未來，我們密切關注這些前沿的動態(tài)，也積極地投入人力物力去研究，和走在頭部的企業(yè)學習與合作，黑馬校對這些已經運用了很多年了，但是除此之外在出版行業(yè)具有突破性、實質性、革命性的產品還是比較有限。AI會提高效率，但是人的把關不可替代，凡是軟件能做的人就少做甚至不做，然后再研究人類必須做的東西，讓人機互相補充。你把它用好就是了，如果否定和輕視它的存在，那是愚蠢的，但完全依賴它認為人類就不重要，那也絕對化和片面化了。

《出版人》：新課標教材已經公布，你們對此如何應對和調整？

張泉：隨時關注。教輔是教材的搭檔，我們對改革高度關注，基本上隨時都是拉滿弦的狀態(tài)。從宏觀方向的了解和遵照，從一些細節(jié)問題的琢磨和落實，寧肯多付出一些代價，也要隨時保證與最新教材改革的同步同頻。

譬如教材未定稿之前，我們要保證80%都是準確的，最后再集中力量調整那20% ，既保證了學生提前學習的需要，又保證了隨時的更新和修正。

《出版人》：世紀金榜未來五年的規(guī)劃是怎樣的？

張泉：五年內上市是我們的一個期待。目前還是在輔導階段，我覺得形勢和業(yè)績不夠理想，還沒有把好的狀態(tài)發(fā)揮出來。留出后勁，期待等到一個相對好的外部環(huán)境和呈現(xiàn)出相對好的自我狀態(tài)。未來五年，我們要在教育出版上利用技術突破也好，利用零售形態(tài)也好，或者是現(xiàn)在學校里的個性化訂制服務，做出新的成績。真正滿足于社會和教育一線的需求，不受外界不合理因素的影響和壓擠，讓生命力強大一些，為社會文化事業(yè)的發(fā)展和推動，真正施展和貢獻出自己的影響力，做更好的事，成更多的事！我覺得文化的春天會到來，國家對此有一個布局，我們堅定地相信，永遠地跟隨，相信未來的金榜會比現(xiàn)在更加優(yōu)秀，更加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