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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日新感覺派的古代故事看女性覺醒

2024-11-21 00:00馬樂
今古文創(chuàng) 2024年42期

【摘要】20世紀20、30年代新舊觀念激烈沖突,中日新感覺派作家在此期間書寫的古代故事皆體現(xiàn)了明顯的男女二元對立,塑造了以欲望為載體的女性形象。橫光利一的《太陽》中,主人公卑彌呼從被男性掠奪的他者,逐漸萌生反抗意識,最終轉(zhuǎn)變?yōu)楂C殺男性、統(tǒng)一國家的女王,正是近代女權(quán)主義思想的具象化。而施蟄存在《石秀》里塑造的“妖婦”潘巧云擁有被性欲所推動而產(chǎn)生的自由意志,她的死意味著封建倫理的勝利,說明女性即便開始覺醒,短時間內(nèi)也無法擺脫男權(quán)中心的影響,更不能撼動長久以來的父權(quán)制結(jié)構(gòu)。

【關(guān)鍵詞】中日新感覺派;古代故事;欲望;女性覺醒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8264(2024)42-0052-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42.015

基金項目:本文為2022度江漢大學校級學科特色專項項目“女權(quán)主義視角下中日新感覺派代表作中的女性形象研究”(項目編號:2022XKZX24)的階段性成果。

全世界范疇下對男女平等人權(quán)的呼吁已成主流。自封建社會至今,男女二元對立經(jīng)歷了承認與認識——控制——達到平衡的過程,事實上處于對立之下的男性與女性同樣是受害者,男女二元對立達到平衡,不僅有利于女性,對男性也有正面影響。通過分析文學作品,正視男女二元對立并摸清其發(fā)展過程,對于現(xiàn)今及未來的女性主義甚至人權(quán)的發(fā)展都有極大意義。

20世紀20、30年代的中國和日本同處新舊交替時期,新舊觀念的沖突激烈碰撞,社會表層性苦悶之下情感乃至信仰的危機層出不窮,而男女二元對立尤為明顯。中日新感覺派作家敏銳地關(guān)注到這一點并進行創(chuàng)作,其中一些古代故事雖然以歷史上的真實人物或者古典名著中的經(jīng)典人物為主角,但是實際上從中可窺見這些作家受時代洪流影響而發(fā)覺當時女性的覺醒并體現(xiàn)于自己的創(chuàng)作之中。

一、日本古代故事中的“太陽”女王

橫光利一的初期代表作中篇小說《太陽》,1923年發(fā)表于雜志《新小說》5月號。這篇處女作以古代日本不彌國王女卑彌呼為主人公,但并未追求歷史事實,而是圍繞卑彌呼的愛憎關(guān)系去描寫,展開不彌國、奴國和耶馬臺國這三國間壯大的殺戮畫卷。

主人公卑彌呼與未婚夫卑狗長兄平日交談時便顯露出她高傲不馴的性格,如“你的勾玉臟得像野豬爪子那樣” “出去”等話語,還有“默不作聲地瞪眼望著”[3]15等行為,雖然可看作女性在戀愛中的小脾氣,但也能解讀為女性試圖在戀愛關(guān)系中掌控男性對象的野心。她與卑狗私會之夜,偶遇迷路的年輕人并主動解救施舍飯食,甚至得知這位年輕男子是與不彌國有世仇的奴國王子長羅后,面對不彌國戰(zhàn)士們與他持劍對峙,卑彌呼依然沉著冷靜地對本國戰(zhàn)士們宣稱“他是我?guī)нM來的人”,讓他們“把劍放下”,讓這個年輕人“立即回到你的國家吧”[3]22,最后兵不血刃地阻止了雙方的戰(zhàn)斗。這一系列行動既源自王女的尊貴與善良,同時也體現(xiàn)了女性嘗試控制男性(無論是對方是戰(zhàn)士還是王子)的驕傲。

在傳統(tǒng)的封建社會,男性代表了家庭乃至社會權(quán)威,可不愿完全地順服于男性的女性,在承認與認識男女二元對立的階段有了不接受傳統(tǒng)范式的自我想法,試圖通過控制男性去實現(xiàn)反抗。在卑狗口中,不夠謙卑順從的卑彌呼“像月亮那樣不吭聲。冷冰冰的月亮就要缺了”[3]18。在長羅眼里,初次見到的卑彌呼則“仿佛在月光中開放的夜間花朵般”[3]19,即男性將女性看作無法與太陽爭輝、只能在夜間發(fā)出光的月亮,或是嬌弱的花朵之流,再美的女性也不過是男性的附庸,供其觀賞而沒有自主意識的玩物。

而在卑彌呼大婚之夜,長羅率領(lǐng)奴國攻打不彌國,殺死她的新婚丈夫卑狗、父母和百姓。因自己的絕世容顏遭此橫禍,卑彌呼剛開始的反應(yīng)是無法接受、昏厥甚至求死。其后她被擄至奴國,長羅為爭奪她竟拔劍砍死自己的父親即奴國國王,卑彌呼趁亂和奴國宿禰之子訶和郎出逃。訶和郎的父親為長羅所殺,他同樣被卑彌呼的美貌吸引想得到她,但卑彌呼不畏威脅,直到訶和郎以二人同病相憐、殺死長羅報仇為前提求娶,卑彌呼才同意與其結(jié)婚。卑彌呼與第一任丈夫卑狗情投意合,符合她自己的意愿;第二次的婚姻雖帶有被脅迫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利益一致下她主動做出的選擇。兩次婚姻都能體現(xiàn)卑彌呼的自我意志,女性在婚姻選擇中并非完全地服從男性的安排。

在奴國追兵的追捕下卑彌呼夫妻一路逃亡,不巧遇上耶馬臺國狩獵鹿群的軍隊,面對耶馬臺國國王反耶,“卑彌呼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的是她自己的美貌,舉世罕見的美貌。她在心中策劃著要把耶馬臺國王變成自己這邊的人立刻去攻打奴國?!盵3]44她利用自己的美貌驅(qū)使反耶為其復仇的計策,卻導致第二任丈夫訶和郎被同樣垂涎自己美貌的反耶之弟反繪一箭射死,短短幾天內(nèi)兩任丈夫皆因她而亡,她悲痛之極,已無法落淚,“迄今充滿在她心中的悲哀突然變?yōu)閼嵟l(fā)了。這是她對于暴虐的男性握有地上特權(quán)的反叛和怨恨?!弊罱K她站起并發(fā)出呼喊,“??!天父碰到了我的手。我將升到廣大的天空。啊,大地之主看看我吧。我將在你上面如同太陽那樣閃耀,光芒萬丈?!薄安徽撌潜肮愤€是訶和郎,都從石窟格子門的空隙露出來的卑彌呼的微笑中消失。取而代之的唯有潛藏在微笑中的,含著怨恨的殘忍的征服欲之光?!盵3]50-51

大婚之夜侍女曾恭維卑彌呼,稱“大地上的太陽便是我的公主”[3]32,但事實上在她第二任丈夫死去之前,雖然在婚姻選擇上窺見她些許的個人意志,可在婚姻關(guān)系中卑彌呼還是如月亮一般處于附屬的地位。而接連失去兩任丈夫后,對她而言不僅喪失了男性給予的依靠和保護,更重要的是擺脫了男性對她的控制,至此,卑彌呼終于完成了自身從月亮到太陽的轉(zhuǎn)變,不再滿足于僅僅躲藏在男性身后,而是勇敢地向暴虐的男性反抗,甚至嘗試去征服他們。

卑彌呼自精神上覺醒后,只身投入與男性父權(quán)對抗的戰(zhàn)斗。她利用“如摘去葉子的桃子般的身體”“妖艷的笑容”,得到耶馬臺的兵力攻打奴國,“不久之后她就能統(tǒng)治不彌國、奴國和耶馬臺國三國了。到那時,她還可以用這三股力量把長期相互攻擊的各國暴虐的國王踩在腳底下”[3]64。她挑撥反繪殺死其兄耶馬臺國王反耶,用自己的身體為誘餌驅(qū)使反繪率領(lǐng)士兵攻打奴國;反繪如同恐怖的化身,代表了男性的狂暴、兇狠和力量,令人生畏,而卑彌呼利用女性的美色壓制反繪,從而得到耶馬臺國士兵們的愛戴與崇敬。

在小說結(jié)尾耶馬臺國與奴國的激烈殘殺中,最后只剩反繪與長羅扭打廝殺,長羅因執(zhí)念強撐中劍的身體幾度努力站起身朝卑彌呼走去,承認自己為了搶奪她不僅刺死了她的丈夫長兄和父母、滅了不彌國,甚至滅了自己的祖國奴國、刺死了自己的父親和宿禰。渾身顫抖的卑彌呼最終卻無法狠心舉劍刺向長羅,眼睜睜看他閉上眼睛,哭著祈求長兄和長羅的原諒。

二、中國古代故事中的“妖婦”

日本新感覺派旗手橫光利一《太陽》中直接以卑彌呼(女性)為主角,而被認為是中國新感覺派中最有成就和最有影響的作家施蟄存的中篇小說《石秀》,則是以《水滸傳》里的“拼命三郎”石秀(男性)為主角展開故事。他截取石秀投奔梁山前與楊雄結(jié)拜、助其捉奸并殺了其妻潘巧云的這段故事,運用大量心理分析法,試圖揭露男主人公內(nèi)心中深藏著的肉欲與殺心。

《石秀》收錄于1932年1月出版的小說集《將軍底頭》,標志著施蟄存汲取非現(xiàn)實主義技巧的初步結(jié)果,學術(shù)界評價其作品“以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法和意識流等手法來表現(xiàn)人物的內(nèi)心沖突;熱衷于刻畫‘雙重人格’和變態(tài)或病態(tài)心理”[2]12。施蟄存對石秀的大膽改寫顛覆了《水滸傳》里塑造的梁山好漢形象,或許一定程度受到不尊重經(jīng)典的詬病, 不過“他描寫心理十分曲折,筆鋒很細膩,故事結(jié)構(gòu)也頗纖巧”,但同時被認為“著重于性心理的曲折的分析,卻失掉了人物的完整性格和作品的社會意義”[4]298。

施蟄存雖然在《石秀》中以男性為主角,并以其名命名小說,但是在女權(quán)主義視角下通過分析男性主人公石秀的相關(guān)心理,把握小說中塑造的楊雄之妻潘巧云這一“妖婦”類的女性角色,可作新角度下的新解讀。小說中使用大量詞匯描繪潘巧云的外貌與動作,描寫她的聲音,“嬌滴、軟、婉轉(zhuǎn)”“如像一匹獻媚的百靈鳥似的”“神秘的,如銀鈴一般的朗笑”;描寫她的外貌,“五指尖尖”“美艷”“巧笑倩兮的艷色”“愛嬌的儀態(tài)”“風流的情意”“恐怖的美艷相”;描寫她的行動,“丟個媚眼”“被綁在樹上發(fā)著悲哀的嬌聲”。這些描寫塑造了一個男性凝視下“通身發(fā)射出淫褻的氣息”的“勾欄出身的娼婦”“美麗的淫婦”[2]83-121。幾千年的封建社會里約定俗成了不能公開談?wù)撔裕匀缤樗瞳F,將帶來輕浮可怕的后果,甚至使人墮落。因此潘巧云作為“淫婦”,被妖魔化、符號化,既是男主人公石秀內(nèi)心中欲望的化身,更是他恐怖的根源。

在石秀眼中心里,“她的一副裊裊婷婷的姿態(tài),一襲回文卍字鏤空細花的杏黃漢綢袷衫,輕輕地束著一副繡花如意翠綠抹地絲絳,斜領(lǐng)不掩,香肩微亸,隱隱的窺得見當胸一片乳白的肌膚,映照著對面楊雄穿著的一件又寬又大的玄色直裰,越發(fā)嬌滴滴地顯出紅白?!盵2]85-86對美的欣賞熱愛,源自自然,然而潘巧云卻是石秀義兄的妻子,于是“他所追想得到的潘巧云,只是一個使他眼睛覺得刺痛的活的美體底本身,是這樣地充滿著熱力和欲望的一個可親的精靈,是明知其含著劇毒而又自甘于被她底色澤和醇郁所魅惑的一盞鴆酒”[2]87。聶珍釗曾指出,性欲等種種欲望正是自由意志的動力,“欲望是人的一種基本生理需求和心理活動,它在本能的驅(qū)動下產(chǎn)生,并受人的本能活動機所驅(qū)動。在倫理學意義上,自由意志屬于動物性本能的范疇,并無善惡的區(qū)別?!盵6]282可是在男權(quán)中心的封建社會倫理道德約束下,性欲推動的自由意志不可能被承認,而性欲的對象——女性美更成為恐怖的化身。

女權(quán)運動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波伏娃提出男性社會里大家普遍認為女性氣質(zhì)就是輕浮、幼稚和缺乏責任感;女性被剝奪了選擇的權(quán)利,只能被動接受。因此女性的美便自帶邪氣,不可公開見人,只能藏于深閨,被父權(quán)制下家庭的掌權(quán)者父親或丈夫約束管制。石秀天人交戰(zhàn)的內(nèi)心里,因潘巧云的美而對其產(chǎn)生癡戀是可以被容忍的,但是她是“義兄底東西”,所以“做義弟的是不能有據(jù)為己有的希望的”[2]88,父權(quán)制社會里妻子不過是其夫的“東西”,甚至喪失了作為有獨立意志的人的資格。

然而潘巧云偏偏萌生了自由意志,她對石秀“冒昧大膽”地問話,放肆地“賣弄風騷”,“灑落”地挑逗。與此相對,石秀面對她則顯示出“窘亂”“失措”,對義嫂產(chǎn)生妄念而“自悔自艾”,對她及其丫鬟的美艷感到“恐怖”,“昏眩著”囁嚅,心里產(chǎn)生“一種秘密的羞慚”“暗自煩躁”,甚至“一剎那間使他神魂震蕩、目定口呆”[2]83-121。潘巧云依靠自身的女性之美,某種程度上達成男女地位上的轉(zhuǎn)換,她挑逗男性時半含諷刺和輕蔑,使自己立于高位俯視石秀,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壓力和恐懼,讓他內(nèi)心深陷于本能與理智的糾葛之中無法自拔。她與報恩寺和尚裴如海私通,明顯違反了倫理道德,但是連旁觀者石秀都曾發(fā)出感嘆,“如像她這樣的纖弱和美貌,對于如楊雄哥哥這樣的一個黃胖大漢,照人情講起來,也實在是廝配不上的。”[2]97封建社會中女子必須遵循三從四德,在家由父、出嫁從夫,根本沒有選擇結(jié)婚對象的權(quán)利,年輕美貌的潘巧云不滿意年齡差距大又體型肥胖的夫婿楊雄,于是暗自與擁有“強壯的肌肉”的海阇黎偷情,誠實地面對自己內(nèi)心的欲望,也是一種肉體上的解放,她試圖通過自己掌控身體和欲望來獲得作為女性或是作為人的自我權(quán)利,從女權(quán)主義角度而言這種大膽嘗試在一定程度上反抗了封建倫理,體現(xiàn)了對窒息人性的封建社會的不滿與蔑視。

不過在森嚴逼仄的封建社會,潘巧云的反抗必然失敗。石秀代表男權(quán)施以制裁,先一刀殺掉幫忙放哨的頭陀和奸夫海阇黎,再鼓動義兄楊雄砍死丫鬟、殺死潘巧云。男性通過殺戮,重新獲得了凌駕于女性的地位,甚至掌控其生殺大權(quán)的至高權(quán)力。石秀看似為維護封建倫理道德而痛下殺手,實則私心里還為著殺人的快感,“即使到了現(xiàn)在,石秀終于默認著自己是愛戀著這個美艷的女人潘巧云的。不過以前是抱著‘因為愛她,所以想睡她’的思想,而現(xiàn)在的石秀卻猛然地升起了‘因為愛她,所以要殺她’這種奇妙的思想了。這就是因為石秀覺得最愉快的是殺人,所以睡一個女人,在石秀是以為決不及殺一個女人那樣的愉快了?!盵2]113最后他多情地看著楊雄肢解潘巧云,“覺得一陣滿足的愉快”[2]121,以犯罪心理學來看這顯然屬于變態(tài)心理,而以女權(quán)主義視角,不論是占有女性的身體還是奪取其性命,本質(zhì)上都是男性物化女性的表現(xiàn),女性既沒有性同意或性選擇權(quán),甚至連最基本的生命權(quán)都不在自己手里,極為可悲。

三、以欲望為載體的女性覺醒

大正時期(1912-1926)的日本處于近代化的黎明期,開始強調(diào)自我發(fā)展。正如日本近代女權(quán)主義運動家平塚雷鳥于1911年9月在新女性雜志《青鞜》創(chuàng)刊號的發(fā)刊詞里所呼喊,“‘元始,女性其實是太陽。是真正的人。而今,女性是月亮。要靠他人而生活,靠他人之光而發(fā)光,是同病人般蒼白面孔的月亮?!J為,女性首先必須作為一個人而覺醒,這樣才能發(fā)動全面解放自我的精神革命。在這里,她所說的‘太陽’其實是生命本源的象征。”[5]116-117橫光利一于十年后發(fā)表的中篇小說《太陽》,其主人公卑彌呼正是近代女權(quán)主義思想的具象化,借由古代歷史中的女王形象,體現(xiàn)了近代日本女性開始覺醒的現(xiàn)狀。符合當時日本女權(quán)主義思潮,即強調(diào)人的本性,肯定女性與男性(家庭權(quán)威)的對立,尤其肯定女性的獨立價值;還原真實、自主的女性自我意識。

在長期的男權(quán)社會中,通常將女性定義為男性所創(chuàng)造的、為了男性而存在的、喪失了獨立意志和能力的附屬物。男性通過投射于女性身上的愛來確立自我,但其實男性對女性的愛,愛的并非是真實的她,而是男性自己想象中的她?!短枴分腥龂募姞幩坪踉搭^來自卑彌呼禍國殃民的傾國之貌,實際上卻不過是長羅、反繪等男性為一己私欲、不顧卑彌呼(女性)的意愿搶奪,可以說長羅的執(zhí)念造成了其后的一系列悲劇。這位美麗動人的女性,因為無法容忍自私與暴虐的男性產(chǎn)生反抗之心,滿腔怨恨致使她走向復仇之路,在復仇的過程中她變得冷酷,這種極端的男女對立甚至使其萌發(fā)了巨大的野心和欲望,即獲得凌駕于男性之上、至高無上的統(tǒng)治國家的權(quán)力。但她也有過恐懼和悔恨,小說結(jié)尾她并未手刃仇敵,反而在長羅死后哭泣著祈求對方的原諒,展現(xiàn)了愛與悲憫的女性力量,與充斥著暴力的男性截然不同。

20世紀30年代的中國在國內(nèi)受到“五四運動”的影響,同時近代西方文明思潮也傳入國內(nèi),這種思潮以個人主義為代表,主張遵從自我與本心、隨心所欲地行動。在各種新思潮的沖擊下,新感覺派作家們一邊矛盾、苦悶和糾結(jié),一邊進行創(chuàng)作。施蟄存在《石秀》里借古喻今,花費大量篇幅詳細地描寫主人公石秀的心理活動,探索肉體與精神上的解放,通過坦白(自白)獲得自我作為主體的力量與權(quán)力意志。另一方面,小說中潘巧云這一“妖婦”的女性形象雖然僅僅作為石秀內(nèi)心欲望的對象出現(xiàn),但是側(cè)面也強烈地反映了女性被性欲推動而產(chǎn)生的自由意志。石秀的心里發(fā)生過個人主義和傳統(tǒng)倫理觀念的激烈對抗,他承認對義嫂的欲望,表面上似乎取得了一時的勝利,但最終假借倫理道德之皮通過對女性的蔑視與控制還是敗下陣來。作家、女權(quán)運動者瓊·史密斯將厭女癥解釋為“對女性化、女性傾向以及一切與女性相關(guān)的事物和意義的厭惡,并把婦女,尤其是婦女的性,當作死亡與痛苦,而不是當作生命和快樂的象征”。石秀看到勾欄娼婦被小刀割破指頭流出的血,達到愛欲的高潮。在小說結(jié)尾他唆使楊雄砍死丫鬟,得到異常的安逸與和平,爽快地觀賞被一步步肢解的潘巧云的“最最艷麗的色相”[2]121,感到滿足的愉快,恰恰反映了極端的男女二元對立。

無論東方或西方,厭女癥已持續(xù)了幾千年,文學作品中被歪曲、被歧視的女性形象即為佐證。在中日新感覺派作家書寫的古代故事中,女性即使開始覺醒,短時間內(nèi)也無法擺脫男權(quán)中心的影響,更不能撼動長久以來的父權(quán)制結(jié)構(gò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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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紹:

馬樂,江漢大學外國語學院日語系副教授,研究方向:日本近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