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被譽稱為“中國語言學之父”的趙元任(1892-1982)回家鄉(xiāng)探親時,在江蘇常州青果巷故居,由女兒趙小中風琴伴奏,他唱起了《教我如何不想他》:“天上飄著些微云,地上吹著些微風,??!微風吹動了我的頭發(fā),教我如何不想他?月光戀愛著海洋,海洋戀愛著月光,啊!這般蜜也似的銀夜,教我如何不想他?…… ”
那優(yōu)美而舒緩的旋律,深沉而飽滿的激情,深深地打動了周圍人們的心。
這首20世紀20年代的歌曲,由劉半農(nóng)作詞,趙元任譜曲,從國內(nèi)到海外,一直唱了半個多世紀,也成就了他們倆一段特殊的友情。
趙元任生于天津,祖籍江蘇常州。他是清代大學者趙翼的后裔。父親是前清舉人,母親是一位頗有才華的女性,能寫詩,能填詞,寫得一手好字,還能唱能吹昆曲,對他的藝術(shù)學養(yǎng)影響很大。趙元任十二歲時父母親相繼過世,后來回到常州大伯母家,學會蘇州方言,并開始接受新式學校教育。1910年回京參加留美考試,以優(yōu)異的成績名列第二名。
劉半農(nóng)與趙元任的交往和友誼開始于1924年。劉半農(nóng)(1891-1934),江蘇江陰人,1920年赴英國倫敦大學的大學院學習實驗語音學,中國新文化運動得力干將,著名文學家、語言學家和教育家。是年,趙元任一家從美國赴歐洲進行為期一年的訪問與游覽。到法國巴黎后,趙元任就向朋友張奚若打聽劉半農(nóng)的住址,因為趙元任對劉半農(nóng)正在進行的漢語字聲實驗非常感興趣,所以急著要找他。而劉半農(nóng)這個時候正忙得焦頭爛額,經(jīng)濟上也比較拮據(jù),平時不大與人往來,真正是安貧守拙,但學業(yè)上卻非常用功。趙元任找到劉家后,劉半農(nóng)見到趙元任又詫異又高興,一是因為素昧平生,也是因為“久聞趙名”。兩個人坐下一談就是半天,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此后,在巴黎,趙元任差不多天天與劉半農(nóng)見面,常常邊吃飯邊討論有關(guān)問題。
趙元任1925年5月回國,在清華大學任教,并被聘為清華國學研究院的“四大導師”之一,而且是最年輕的導師。同年8月,劉半農(nóng)帶著不少先進的語言學儀器從法國回國,在北京大學任教。同年9月26日,劉半農(nóng)、錢玄同、黎錦熙等在趙元任家聚會,討論音韻學等問題,劉半農(nóng)倡議成立“數(shù)人會”,得到大家的熱烈響應。10月17日,“數(shù)人會”在趙元任家正式成立,成員有劉半農(nóng)、錢玄同、黎錦熙、汪怡(一庵)、林語堂、周辨明和趙元任7人?!皵?shù)人會”由劉半農(nóng)任主席,主要議題是“國語羅馬字拼音方案”,由趙元任主稿。
趙元任與劉半農(nóng)兩個人在一起不僅討論語言學問題,而且還一起創(chuàng)作歌曲,一個寫詞,一個譜曲。
趙元任從上世紀20年代到30年代初所作歌曲的歌詞,大部分都是劉半農(nóng)的作品。1934年劉半農(nóng)因病逝世時,趙元任深情地寫了段話:“十載奏雙簧,無詞難成曲;數(shù)人弱一個,教我如何不想他!”寄托了趙元任對劉半農(nóng)無盡的哀思。盡管兩個人相識相知只有十年,但兩人關(guān)系密切,情同手足。兩人最著名的合作成果就是《教我如何不想他》。
這首大受歡迎、流傳很廣的《教我如何不想他》,歌詞是劉半農(nóng)寫于1920年的白話詩,發(fā)表于1923年,1926年由趙元任譜曲。趙元任在譜曲的時候,將原詩中的“她”改成了“他”,并特別指出“他”可以指他、她、它。
這首膾炙人口近一個世紀、“時代曲之祖”的《教我如何不想他》,至今,還在各種場合傳唱著?!敖涛胰绾尾幌胨边@行詩名,還被常州市作為城市宣傳語廣為宣傳。
(據(jù)澎湃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