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鄉(xiāng)下遷居小城,已十多個年頭了。小城爆米花般地擴(kuò)張,儼然是大都市的一角。路旁高樓林立,霓虹閃爍,街上人們穿梭往來,摩肩接踵,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已分不清是從哪間店鋪傳出來的,讓人品足了時下小城的喧囂。
在紛雜的叫賣聲中,那一聲吆喝,雖沒有“深巷明朝賣杏花”的詩情畫意,但絕對可以稱得上經(jīng)典。如今,它已是回旋在小城人們心坎上的一首溫馨的歌謠——“豆腐腦、八寶粥、粢飯口來,來一碗口來??!”這聲音從老遠(yuǎn)處傳來,渾厚、綿長、婉轉(zhuǎn)、悠揚(yáng),清晰地送入耳鼓,緩緩地跌落在心頭。
初到小城時,我家租住在舊巷的一個小院子里。飯時前后,間或聽到這一吆喝聲,中氣十足,渾厚的腔調(diào)中帶著些磁性,顯然是一個壯漢子才能發(fā)出來的。有幾回,飯菜已端上桌,讀初中的女兒,聽到這吆喝聲,還嚷著要買豆腐腦吃。
在小巷口,我第一次看到這聲吆喝的原創(chuàng)者。這是一位身材高大的漢子,一條汗巾掛在脖間,膀臂上腱子肉塊塊凸起,假若不是滿臉堆著笑意,一如電影中的硬漢形象。半新不舊的三輪車上擺放著幾只保溫桶,他收好客人的錢,掀開一只桶蓋,用勺子舀出豆腐腦,裝滿了客人帶來的碗,又遞給客人作料,細(xì)心地蓋實(shí)桶,答茬幾句后,便蹬著三輪車離去。陽光下,那健碩的身影能裁就一幅絕佳的剪紙。不多時,那吆喝聲已回響在老街的深巷里。
有幾回,晚飯后的大街上,還聽到那一句帶著些沙啞的吆喝聲。
一段時間,也有人模仿著他的叫賣聲,不久,便銷聲匿跡了。但是,小城的人們在茶余飯后,或者在他剛走過以后,總會開心地學(xué)著他的腔調(diào)來上一兩句:“豆腐腦、八寶粥、粢飯口來,來一碗口來??!”“豆腐腦、八寶粥、粢飯口來,來一碗口來啊……”有一回,聽一頑皮小兒奶聲奶氣地學(xué)著他的吆喝聲,笑翻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一次,在路上,聽到他的吆喝聲,好像改了詞?!岸垢X、八寶粥、粢飯口來,你不吃,我要走嘞啊……”這聲音從老遠(yuǎn)處傳來,渾厚、綿長、婉轉(zhuǎn)、悠揚(yáng),清晰地送入耳鼓,緩緩地跌落在心頭。
(有刪節(jié))
學(xué)以致用
文章語言優(yōu)美,尤其是對吆喝聲的描寫,如“這聲音從老遠(yuǎn)處傳來,渾厚、綿長、婉轉(zhuǎn)、悠揚(yáng),清晰地送入耳鼓,緩緩地跌落在心頭”,不僅準(zhǔn)確傳達(dá)了吆喝聲的特點(diǎn),還賦予了其情感色彩,讓讀者仿佛能夠親耳聽到那悠揚(yáng)的吆喝聲。作者通過幾個場景的轉(zhuǎn)換,如“初到小城時”的初次聽聞,“小巷口”的初次相見,以及“晚飯后的大街上”的多次聆聽,巧妙地構(gòu)建了文章的情節(jié)框架。同時,文章還通過模仿吆喝聲和小兒學(xué)吆喝等細(xì)節(jié),增加了文章的趣味性和可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