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建湘
當兵10年,28歲的人了,身為一連之長,卻仍孑然一身,找不到對象。說怪也不怪,邊防軍么,姑娘不敢愛。
想來氣人!那年春節(jié)好不容易輪到探家,經(jīng)人介紹識得一姑娘,名字蠻有詩意——葉乃香。起初沒聽準,還以為是“夜來香”。工種:電焊;容貌:平平。心想快30歲的人了,就湊合這個“夜來香”吧。沒想到,人家卻賣貴米:“兩年之內(nèi),要保證能向后轉(zhuǎn)?!庇谑?,我只能恨恨地在心里罵:去你的“夜來香”!
也就在這年的“八一”節(jié),出了件怪事兒。內(nèi)地某大學一女生給我寄來一本書,書里還夾著一支筆。筆極普通,粗體黑色,卻也別致。書中有一附言:請以此筆書寫你壯麗的軍旅詩篇!楊梅。楊梅?何等樣個人呢?我抑制不住對她生出種種遐想。
接下來,這支普通的筆向它的原主人發(fā)了一封既有感嘆號又有疑問號的信。原來,楊梅從內(nèi)地一家報紙上看到我的一篇紀實散文——《母親不是黨員》,她為軍人的母親以及邊防軍人的奉獻精神所感動,便在軍人的節(jié)日來臨之際,用她有限的零花錢向我獻了這份“愛心”。
打那以后,在邊防,這支筆不僅幫我為戰(zhàn)士備課、寫家信、填寫各類表格證書,而且伴我刻苦自學,勤奮練筆。用這支筆,我寫出并發(fā)表了《泥土》《神圣的綠色》《祖國的眼睛》《白鴿子》《永恒的戀歌》等散文詩。
4年了,這支筆不僅為我書寫著邊防軍一首首壯麗的軍旅詩篇,而且也給我?guī)砹藴剀暗膼矍椤蠲反髮W畢業(yè)后毅然離別都市隨我到了邊關(guān)軍營,當起了山溝溝里教育部隊子女的一名園丁。
我的戀情,真可謂“千里姻緣一筆牽”。這支極為普通的筆,已成為我心目中最貴重的東西。
(作者原為廣西邊防53063部隊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