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保如/文 ●戴 培/圖
清朝雍正年間,唐執(zhí)玉任直隸總督,上為朝廷出力,下為百姓除暴安良,深得皇上的器重和百姓的擁戴。
一天夜間,悠悠的梆聲報過三下,唐執(zhí)玉書房后面突然傳來陣陣哭聲,仆人聞聲出門一瞧,嚇得“啊”地大叫一聲,昏倒在地,不省人事。此時唐執(zhí)玉正在翻看卷宗,聽到動靜,連忙趕到書房外面,只見月光下,一個渾身穿白“鬼”一樣的身影飄飄然跪在臺階下,唐執(zhí)玉心里也是一驚,但隨即鎮(zhèn)靜下來,大聲問:“下跪者何人熚何夜闖本督官邸煛
那“鬼”伏地叩了一個頭說:“大老爺在上,小人生前叫馮德山,家住武清縣,數月前外出經商,半途遇盜被殺,誰知縣官不捕真兇,反而抓無辜百姓趙甲抵罪。小人在冥冥之中將冤情稟告閻羅,五閻羅念我受屈而死,又念趙甲蒙受不白之冤,允許我回陽間告狀。聞得老爺秉公斷案,鬼神皆驚,小人斗膽前來伸冤,望大人做主。”“哦牼褂姓獾仁??!碧浦從竦,“只是盜賊姓名,你能告訴本督嗎煛蹦恰骯懟彼檔:“要曉得真兇,我有四句話,望老爺牢記:‘一口天上,一口土下,屋后是河,宅邊是柳。”說罷,那“鬼”伏地又磕了三個頭,縱身越墻而去。
唐執(zhí)玉回到書房,心中猜測,想必是死者亡靈未泯,冤情未解,陰魂飄來我處告狀,這四句話必然藏著根由底細。他將這四句話反復吟誦了幾遍,恍然醒悟:“一口天上,必是吳字無疑,一口土下,定是吉字不錯,連在一起是吳吉二字,豈不是強盜的姓名嗎熤揮瀉罅驕,一時還不甚明了?!?/p>
翌日天亮,唐執(zhí)玉升堂理事,果然有武清縣差役押來囚徒趙甲。唐執(zhí)玉打開卷宗,正是馮德山被殺一案,他想起后兩句尚未能解出,乃問差役:“馮德山死在何處煛輩鉅鄞鸕,“在本縣柳家莊西頭?!?/p>
唐執(zhí)玉暗暗點頭又問:“柳家莊可有什么河道煛輩鉅芻卮:“有一條河從莊中東西橫穿?!边@樣,后兩句也有解了,屋后是河,宅邊是柳,不正是指的兇犯住的地方嗎熖浦從衩差役火速將吳吉捉拿歸案。
兩天后,吳吉押到。唐執(zhí)玉在堂上一拍驚堂木:“大膽吳吉,你殺人劫財,快快從實招來?!眳羌涿?直呼冤枉。唐執(zhí)玉冷笑道:“呔,你這大膽刁徒,不動大刑,量你不招,來人,刑具伺候?!毖靡鄯蠲行?可吳吉任打就是不招,只好先收監(jiān)以待再審。
這時府里的一個書辦感到事有蹊蹺,問總督:“不知大人言吳吉殺人,可有證據煛碧浦從袢绱蘇獍,將鬼魂半夜告狀的情景敘述了一遍。書辦本不信鬼神之說,一下就看出了破綻。既是鬼魂,應是來去無蹤,豈有翻墻之理熈餃艘煌來到后花園,只見墻上脫落了一塊墻皮,上面還有淺淺的鞋跡。唐執(zhí)玉審視再三,忽然明了,心頭一震:“可惡之‘鬼,險些讓老夫鑄成大錯,毀掉我一世英名。”腦子“骨碌”一轉,“鬼”是為趙甲而來,解鈴還需系鈴人,如此這般才能讓“鬼”重新出現,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
唐執(zhí)玉重新升堂,令人從獄中提出趙甲時,對趙甲說:“馮德山被害之由,其冤魂已經講明,真兇吳吉已抓入獄,等候處決。只是陽間公堂規(guī)矩,沒有狀子,本官無法申報朝廷,我已化一道符,傳馮氏之魂,三天呈上狀子,到時公堂斷案,與你無干,你即可回家了?!?/p>
趙甲聽了總督一番言語,像吞下一顆定心丸,暗自得意。
三天后的一個夜晚,只聽得“嗖”的一聲,一個白衣“鬼”落在總督書房前,跪在地上,叫道:“請大老爺接訴狀?!碧茍?zhí)玉哈哈大笑:“你想拿我當三歲孩子耍,可笑你已中了老夫直鉤釣魚之計了,不然,這樁公案如何了斷呢煛倍偈泵嬋滓話,眼睛一瞪喝道:“好一個大膽狂徒,竟敢裝鬼弄神欺騙本督。來呀,快快給我拿下牎賓時,早已埋伏好的軍士將白衣“鬼”團團圍住。
那“鬼”一瞧事已敗露,霍地蹦了起來,又想越墻而去,誰知腳被一根繩索一絆,踉蹌摔倒,早被軍士們生擒活捉。原來這是個能飛檐走壁的慣偷,被趙甲買通,故意裝神弄鬼,以陷害吳吉,并為趙甲開脫。
天亮之后,趙甲被差役帶上公堂,唐執(zhí)玉一拍驚堂木:“趙甲,你可認識假扮馮德山的鬼煛
趙甲一聽讓他認鬼,頓時臉色驟變,定睛一看,公堂之下跪的正是他雇的那個慣盜,乃啞口無言,癱在地上。一場鬼魂告狀的奇案,就此真相大白。
選自《文學故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