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劍梅
我名叫多米尼克,烏頓,我爸媽家的碗櫥上,擺著我和我4個姐妹的照片,她們的全是標準的大學畢業(yè)照——穿著大袍子、戴著學位帽、滿臉都是笑,只有我沒有這種照片,因為我沒有拿到學位就枕勒令退學。我爸媽說起我的照片時,只說,“那是多米尼克的…張挺棒的照片?!?/p>
我1990年入牛津大學,只念了4個學期就被嘞令退學,當時真是一場噩夢,但現(xiàn)在想起來,卻是我一生中遇到的最好的事情。
當然了,剛退學的那幾年,我還沒能這樣看問題:生活是場馬拉松,而不是短租賽跑,對我來說,我還幾乎沒有越過起跑線——剛進了大學,就被踢了出來。
我讀的是牛津大學ORIEL學院英語文學系。當肘,上大學對我來說,只意味著一個埋頭讀書的機會。我一直酷愛文學,即便對多數(shù)人來說非??菰锓ξ兜臇|西我都能讀得很來勁。但那時候,我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將來的人生道路到底和愛好英語文學有什么關(guān)系?我將來能夠靠寫作謀生嗎?我該如何起步呢,全都不知道。
當名校學生,不光是考試、寫論文或者積累一個出色的簡歷,它好像令你展開了翅膀飛翔。正是在大學里,你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酒量,能夠大看特看功夫片,浪費無數(shù)個早晨睡懶覺。還有,第一次戀愛,第一次心碎,都是在大學里面。大學生活遠離現(xiàn)實人生,是步入為謀生掙扎的成年人世界的最后一次狂歡。
但我玩過頭了,沒有把學習和社交生活平衡好·我第一學年的社交生活豐富多彩,可是各科成績都很糟糕,結(jié)果受到警告,要我此后必須全力以赴,好好加油。但我沒有太當回事,第二學年去幫著管理學校的學生酒吧,學年未了,便被勒令退學。
當時,我大吵大鬧,可是一切都晚了,我被送回了家。那時候,被踢出牛津校門,簡直是一個年輕人所能犯下的最大的人生錯誤。又沒有任何文憑,感覺就像被當成洗腳水一樣給倒掉了。
但另一方面……怎么說呢,寫<物種起源》的查爾斯·達爾文是退學生,微軟老板比爾·蓋茨也是退學生。我當時覺得天昏地暗,現(xiàn)在回過頭來看,卻認為起碼對我來說,退學可能更好。
退學堅定了我靠寫作謀生的念頭,我把世界文學名著統(tǒng)統(tǒng)扔在一邊,在曼徹斯特幫著創(chuàng)、辦了一本雜志,整天寫搖滾樂評,只要我想得到的人,我都把文章給寄去。
雜志辦起來了,我也不斷有機會采訪流行樂明星。將近日年時間里,我都只是白寫稿,沒有稿費,每星期只有“鎊收入,但是,我在出版界積累起了一定的資歷和名望。然后,有一天,我終于把一篇采訪稿成功地兜售給了一家全國性報紙。幾個星期之后,我又賣掉了第二篇。在不到一年時間里,我搬到倫敦,在《每日快報》謀到一份全職工作,而我的頂頭上司居然也是一位退學的大學生。現(xiàn)在,在被牛津踢,出校門10年之后,我成為一名自由撰稿人,想寫什么就寫什么,想什么時候?qū)懢褪裁磿r候?qū)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