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容摘要：審查起訴綜合報告是檢察機關辦理審查起訴案件情況的集中反映，是審查起訴工作質(zhì)量高低的直接體現(xiàn)。從五年來的試行情況看，為更好地反映審查起訴工作特點、規(guī)范辦案程序、提高辦案質(zhì)量，應當對文書名稱、首部、正文、尾部、附件等進行適當調(diào)整。
　　關鍵詞：審查起訴 法律文書 公訴
　　
　　公訴案件審查報告綜合化自2002年全面試行五年來，通過調(diào)整、綜合過去辦案程序中的閱卷筆錄、復核證據(jù)提綱、審結報告及出庭預案等文字材料形成《公訴案件審查報告》（以下簡稱《審查報告》），全面反映公訴部門從受案到出庭的所有工作內(nèi)容，進一步完善了審查起訴工作內(nèi)部監(jiān)督制約機制，并充分利用辦公自動化條件，有益于提高公訴工作效率、業(yè)務水平和辦案質(zhì)量。結合近幾年開展審查起訴工作實踐，我們感到該文書需作進一步調(diào)整完善。
　　
　　一、修改文書名稱
　　
　　法律文書的名稱，基本要求就是與文書本身在性質(zhì)上相符合、內(nèi)容上相一致、程序上相對應，并對上述要素予以集中反映和高度濃縮。通俗地說，法律文書的名稱應當能夠直接反映法律文書是在哪一訴訟階段由誰制作的關于什么內(nèi)容的何種性質(zhì)的文書。據(jù)此分析審查起訴工作報告文書，其訴訟階段限于審查起訴中的案件審查階段即自檢察機關受理移送起訴案件至審結結束提起訴訟或決定不起訴止，基本性質(zhì)是審查起訴案件承辦人對案件進行審查并向檢察長、檢察委員會報告的內(nèi)部報批文書，基本內(nèi)容就是承辦人的主要工作情況、案件事實情況、承辦人審查意見等，制作主體是案件承辦人。結合上述標準，將審查起訴工作報告文書定名為“公訴案件審查報告”，起碼存在三個方面的問題：
　?。ㄒ唬彶楣ぷ鲗ο蠛统绦虻腻e位
　　“公訴案件審查報告”，顧名思義，就是對公訴案件進行審查后形成的報告，對象是公訴案件。所謂“公訴”，是指檢察機關代表國家向審判機關提起訴訟，是國家公權力行使的結果。在訴訟理論與實踐中，公訴主要與自訴相對并區(qū)別，二者的共同前提是必須向審判機關提起訴訟。也就是說，尚未向審判機關提起訴訟的案件，既非公訴案件也非自訴案件。而《審查報告》是案件審查工作的總結并提出具體處理意見，為起訴（或不起訴）工作打下基礎，其工作對象是偵查機關移送審查起訴的案件而非已經(jīng)提起訴訟的案件。因此，《審查報告》在起訴之前就將案件稱為“公訴案件”顯然與實際工作對象不相一致，在訴訟程序上發(fā)生錯位。
　?。ǘ┢x客觀公正的價值立場
　　檢察機關擔負的法律監(jiān)督職責，要求公訴部門在審查案件時，不僅要立足于指控和打擊犯罪，也要保障無罪的人不受法律追究，并對偵查機關的偵查活動是否合法進行監(jiān)督。司法實踐也要求我們必須貫徹無罪推定的刑法原則，全面審查有罪、無罪的案件事實和證據(jù)，作出獨立的、客觀的、準確的法律判斷，決定是否提起公訴，而不能限于對偵查工作的簡單延續(xù)或者補充完善。這就要求公訴部門及案件承辦人在審查案件時，堅持客觀公正的立場，盡量避免先入為主的感性思維。在審查階段報告文書中就將移送審查起訴的案件一概定性為“公訴案件”，顯然缺乏審查起訴工作應有的客觀公正的價值立場和理性，甚至折射出有罪推定的價值傾向。
　?。ㄈ┪臅鴥?nèi)部邏輯關系應對的矛盾
　　法律文書是為具體實施法律而制作的具有法律效力或者法律意義的文書，它體現(xiàn)了國家意志。因此，法律文書較其他文書而言，更講求準確性，這乃是法律文書的生命。要使法律文書符合這一標準，首要的一條是遵循邏輯，符合概念、判斷、推理和證明的基本規(guī)范和要求?！肮V案件”的確定性與審查報告結論的不確定性之間的矛盾，卻導致文書內(nèi)部邏輯應對關系的缺位。因為無論是法律規(guī)定、辦案實踐還是現(xiàn)行的《審查報告》格式，都不排除對移送起訴案件進行審查后，可能出現(xiàn)起訴、不起訴、建議撤銷案件或其他處理的結果，即《審查報告》的結論是不確定的。而一旦案件被決定不起訴或者被撤銷，則顯然不屬于“公訴案件”的范疇，文書名稱中“公訴案件”的確定性顯然與此存在邏輯矛盾。
　　綜上，我們認為將“公訴案件審查報告”改為“移送起訴案件審查報告”，能夠更好地反映審查起訴工作文書的內(nèi)部性、報批性和非終結性。
　　
　　二、調(diào)整文書首部
　　
　　法律文書的首部如同一篇文章的主題詞，是整個文書主旨的集中反映，對正文內(nèi)容的索引、提示和簡要概括。因此，《審查報告》的首部應當高度概括、簡明扼要、突出重點，首先回答“什么案件、何部門何時移送、犯罪嫌疑人是誰、采取了何種強制措施”等案件的基本要素，同時交待受理案件的簡要情況。我們感到，可以對下列內(nèi)容予以調(diào)整：
　?。ㄒ唬﹦h除“偵查機關承辦人”
　　從司法實踐看，多數(shù)案件特別是重大復雜案件，參與偵查的人數(shù)往往較多，甚至分別來自不同的偵查部門，所有人員全部列出，一則容易導致此部分內(nèi)容過于冗長、不利于突出案件基本要素，失去其應有功能，也與首部填寫式文書結構不相協(xié)調(diào)；二則正文部分對證據(jù)的分析論證過程中，將對具體詢問人、記錄人、翻譯人、勘驗人等偵查人員詳細注明，在首部重復列明偵查人員并無必要且對認定事實沒有實際意義。
　?。ǘ﹦h除受理案件后的告知事項
　　受理移送起訴案件后，檢察機關的承辦人依法在法定期限內(nèi)向犯罪嫌疑人、被害人等案件當事人告知權利義務，屬于審查起訴的法定程序，能夠直接反映辦案人員是否依法辦案、保障相關當事人的合法權益，應當在審查報告中予以體現(xiàn)，但將其納入首部卻欠妥當，宜與其他工作情況集中表述。
　　（三）增加案件受理的程序說明
　　主要是受理案件時的材料、證據(jù)、涉案款物的總體情況以及承辦人受領審查起訴任務的時間，以利于強化對辦案人員辦案行為、時限的監(jiān)督制約。
　　
　　三、充實文書正文
　　
　　主要包括：
　　（一）增加相關當事人、訴訟參與人的意見
　　現(xiàn)代公訴制度的價值理念包括兩個基本方面：一是實體公正，即保證結果的正確性；二是程序公正，突出公訴過程的公平性。這種價值理念應當貫徹于審查起訴工作全過程包括案件審查之中。但現(xiàn)行《審查報告》對相關當事人、訴訟參與人意見的缺失，便沒有很好地貫徹上述理念。理由是：
　　第一，從程序上看，刑事訴訟法明確規(guī)定，刑事案件自移送審查起訴之日起，犯罪嫌疑人有權委托辯護人提供辯護，被害人及其法定代理人或者近親屬有權委托訴訟代理人；檢察機關應當訊問犯罪嫌疑人，聽取辯護人、被害人及其代理人的意見?，F(xiàn)行《審查報告》中只包括了承辦人是否履行上述程序，而對執(zhí)行上述程序的結果即有關當事人、訴訟參與人的具體意見，沒有給予充分重視，有違立法本意。第二，從實體上看，審查報告只有案件移送機關認定犯罪事實的意見，而沒有被告人及其辯護人、被害人及其委托代理人的具體意見，不利于承辦人、檢察長和檢察委員會在充分聽取各方意見的基礎上，通過比較作出相對客觀正確的判斷，可能影響審查起訴的工作質(zhì)量即結果的正確性。第三，從檢察機關的職責看，審查起訴中既要審查有罪、罪重的情節(jié)，又要審查無罪、罪輕的情節(jié)，而犯罪嫌疑人、辯護人的意見和被害人、訴訟代理人的意見恰恰是罪之有無、輕重的兩個方面，充分聽取并準確甄別從而正確、客觀地認定事實，正是審查起訴案件承辦人維護司法公正、有效打擊犯罪的基本職責，可謂檢察職責所系。因此，建議將上述人員的意見單獨列明，于“移送機關認定的犯罪事實與意見”之后并列。
　?。ǘⅰ皩彶閺秃俗C據(jù)、退查、自行補充證據(jù)過程”與“工作情況”部分合并，并吸收原來文書首部的告知事項組成“主要工作情況”，按照先程序、后實體的順序重新排列，即先告知事項、聽取意見情況，再審查復核證據(jù)、退查、自行補充偵查過程，這樣不僅避免行文凌散、啰嗦，也克服了審查工作內(nèi)容被人為分開，有利于集中完整、清楚明了地反映總體工作情況，同時又突出審查復核證據(jù)的工作重點
　　
　?。ㄈⅰ耙婪▽彶楹笳J定的事實”、“認定上述事實的證據(jù)”和“對證據(jù)的分析論證”部分合并，組成為“依法審查后認定的事實及證據(jù)”，以進一步密切事實與證據(jù)之間的聯(lián)系，突出以犯罪事實為中心、證據(jù)為認定事實服務，強化對現(xiàn)有證據(jù)證明能力的分析
　　現(xiàn)行《審查報告》將上述內(nèi)容分開表述，不僅割裂了事實與證據(jù)之間的內(nèi)在依存關系，也不能適應一人多罪名、多犯罪事實或者多人一犯罪事實、多人多罪名、多犯罪事實等復雜案件的需要。具體意見是，先闡述審查后認定的事實，如果與偵查機關認定事實的意見一致，則寫明“經(jīng)依法審查，偵查機關認定的事實有證據(jù)證明”；再分別分析每份證據(jù)及其證明力，之最后對證據(jù)進行綜合分析論證，并對證據(jù)存在的問題是否影響事實認定加以說明，為“審查結論和處理意見”部分作好鋪墊。
　　為適應上述調(diào)整，對證據(jù)的具體排列也應作適當變化。現(xiàn)行《審查報告》對證據(jù)的排列，是按照犯罪嫌疑人供述與辯解、證人證言等不同證據(jù)類別依次排列、分別論證，近乎是對證據(jù)的簡單堆徹，不僅容易導致事實認定與證據(jù)的脫節(jié)，也不利于形成完整的證據(jù)鏈條。如果打破證據(jù)分類，在犯罪事實的統(tǒng)領下，按照犯罪構成要件逐項排列、分析證據(jù)，特別是相對集中存在矛盾的證據(jù)，則有利于發(fā)現(xiàn)證據(jù)薄弱環(huán)節(jié)，清晰了解案件事實、判斷證據(jù)的整體證明能力。
　　
　　四、完善文書尾部
　　
　?。ㄒ唬┰黾硬块T負責人、檢察長、檢察委員會的意見
　　現(xiàn)行《審查報告》將承辦人的“審查結論和處理意見”納入正文部分，而在尾部設置了承辦人簽字欄，這直接導致承辦人意見與其簽字確認的脫離。同時我們認為，審查結論和處理意見系對整個案件而言，還應包括除承辦人之外的其他人員意見或者說對案件處理的最終結論。因此，部門負責人、檢察長、檢察委員會的意見也應當包括在審查結論和意見之內(nèi)。
　　具體建議是：為規(guī)范文書格式、符合操作習慣并保持文書的完整性，滿足報批文書的簽署需要，將正文部分的“審查結論和處理意見”作為尾部內(nèi)容，并于承辦人簽字之后分別增設“部門負責人意見”、“檢察長意見”、“檢察委員會意見”欄。實行主訴檢察官辦案責任制的單位，則結合實際對上述內(nèi)容予以增減。
　　（二）刪除量刑建議的內(nèi)容
　　現(xiàn)行《審查報告》的處理意見部分中，明確了量刑建議的內(nèi)容，此舉有失穩(wěn)妥。且不論量刑建議的合理性、合法性在訴訟理論上尚無統(tǒng)一認識，將這種缺乏可靠理論支撐的主張直接運用容易導致實踐的尷尬。單從司法實踐來看，其必要性、可行性也值得商榷，往往較少適用。其一，由于刑法規(guī)定了一定的量刑幅度，審判機關具有較大的自由裁量空間。因此，檢察機關的量刑建議與判決結果難免產(chǎn)生差異，可能影響公訴權威和效果，增加出庭公訴的壓力。其二，量刑建議的幅度過寬顯然失去建議的意義，過窄、過于具體則容易陷入被動。如果法院判決結果與量刑建議不相一致但又不構成畸輕或畸重時，應當如何處理？將造成公訴實踐的進退兩難。其三，也不利于保持審查起訴工作的一貫性、連續(xù)性。由于《起訴書》中沒有量刑建議的內(nèi)容，導致審查工作階段的量刑建議在起訴上得不到具體，不利于保持審查起訴程序中不同法律文書的統(tǒng)一和連續(xù)。
　　
　　五、規(guī)范文書附件
　　
　?。ㄒ唬┏鐾ヮA案不宜列入附件
　　首先，公訴案件審查報告作為承辦人對案件進行審查形成的文書，其基本功能是向檢察長、檢察委員會報告案件并由其決定是否提起公訴，直接結果就是對案件提起公訴或者不起訴。而出庭預案本質(zhì)上系出庭準備，不屬于案件審查的內(nèi)容或結果，與上述功能不符。其次，出庭預案工作量大、要求高，將其納入審查報告之中，容易延長審查時間、不利于盡快結案。再次，在審查終結提起公訴前就完成出庭預案，也不符合先審查提起公訴、后準備出庭公訴的實際工作流程，時間上過于求快可能影響出庭準備的工作質(zhì)量，并浪費起訴后至開庭前的時間；最后，在案件起訴后，出庭預案部分可能根據(jù)實際予以修改完善，用法律文書的形式先行確定不適應出庭公訴的靈活應變需要。
　?。ǘ┢鹪V書或者不起訴決定書列入附件
　　審查報告經(jīng)檢察長簽署的直接結果，就是引起對案件的起訴或不起訴。承辦人基于對案件的全面審查，應當就所提意見如何實施向檢察長請示報告，而起訴書或不起訴決定書恰恰是對審查意見的具體貫徹和補充。而且，檢察機關的內(nèi)部工作程序也要求起訴書等法律文書須經(jīng)檢察長簽署，將其作為附件上報，既有利于落實檢察長、檢察委員會的起訴決定權，又有利于簡化和規(guī)范內(nèi)部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