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鍵詞：《天龍八部》 《紅樓夢》 段譽 賈寶玉 詩性生存

摘 要：詩性生存是人的心靈與天地自然相契合的審美人生，詩性生存既體現(xiàn)在人的生命與天地自然的契合與溝通上，也體現(xiàn)在人的心靈的安頓與超越上。段譽、賈寶玉以叛逆的方式背離了父輩們的價值期待，將其詩性生存理想寄托在了愛與美的追求中。同為詩性生存追求者，段譽的人生帶有濃郁的喜劇色彩，而賈寶玉的人生卻具有濃厚的悲劇意味。

金庸小說將象征性、寓言性以及言外之意、韻外之致等富有中國古典文化特色的東西表達(dá)了出來，不論是從文化精神角度看，還是從審美意境角度看，金庸小說都發(fā)揚光大了以《紅樓夢》為代表的中國古典小說傳統(tǒng)。金庸小說《天龍八部》以佛學(xué)智慧審視人世與人生，揭示了江湖世界無人不冤、有情皆孽的人生真相，其主旨在于破孽化癡、覺悟人生；當(dāng)我們將《天龍八部》與《紅樓夢》聯(lián)系在一起看時，會發(fā)現(xiàn)《天龍八部》主人公段譽和《紅樓夢》主人公賈寶玉在許多方面都存在著相似性，“金庸小說中的人物雖然沒有一個完全像賈寶玉，但有許多人物卻頗得寶玉的神韻，或者，體現(xiàn)了寶玉可能發(fā)展的方向和結(jié)果。比如，《天龍八部》中的段譽身上就有一些寶玉的風(fēng)采”①。段譽、賈寶玉都是詩性生存追求者，他們以其詩性生存追求昭示著人類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一、詩性生存

德國浪漫主義詩人荷爾德林曾在其詩中深情地呼吁人們應(yīng)“詩意地棲居”，“詩意地棲居”這一旨在使人生詩性化的提法張揚了歡欣喜悅的熱愛生命的精神。從中國思想史角度看，關(guān)注人類精神家園復(fù)歸的莊子曾倡導(dǎo)人們擁有一種與大道相合的自由人生，“莊子倡導(dǎo)的人生就是藝術(shù)的人生、審美的人生。這種藝術(shù)化人生觀極大地影響著中國人的人生信念，使中華民族形成了既熱愛現(xiàn)實人生、自強不息，又重視對人生的終極關(guān)懷、空靈不昧的人生理想，確立了對待人生審美化、詩意化的價值取向和道德傳統(tǒng)”②。在《莊子》一書中，莊子對那些超越了世俗束縛，深入詩性生存境地的人推崇備至，段譽、賈寶玉都喜歡閱讀《莊子》，莊子思想對他們的詩性生存選擇有較大影響。

中國古典文化是一種以詩性智慧為內(nèi)核的文化形態(tài)，詩性智慧對中國傳統(tǒng)知識分子的思維方式、生存方式和人格塑造產(chǎn)生了深遠(yuǎn)影響。段譽、賈寶玉都有非凡的詩性智慧，他們不僅擁有敏銳的審美感知力、豐富的審美想象力，還擁有超常的直覺思維，能以心靈節(jié)奏契合天地自然的生命韻律。段譽特別喜歡茶花，追溯兒時的情景，他回憶道：“爹爹媽媽常叫我‘癡兒，說我從小對喜愛的事物癡癡迷迷，說我七歲那年，對著一株‘十八學(xué)士茶花從朝瞧到晚，半夜里也偷偷起床對著它發(fā)呆，吃飯時想著它，讀書時想著它，直瞧到它謝了，接連哭了幾天?！雹鄱巫u對茶花有非同尋常的感受，茶花寄托了其濃濃的情感。樂觀豁達(dá)的段譽常以詩性生存態(tài)度觀照一切，即便身處危境，也能泰然處之；為救少女鐘靈，急著逃離大山搬救兵的段譽不幸墜落深谷，當(dāng)他發(fā)覺谷內(nèi)景致迷人時，隨即歡快起來，覺得自己能安眠在如此美麗之地，也是值得高興的事（《天龍八部》第一回）。

追求詩性生存理想的賈寶玉也將一片真情賦予天地自然，賈寶玉在大觀園沁芳閘橋邊讀《會真記》，一陣風(fēng)吹過，桃花落下一大片，憐惜落花的他擔(dān)心花瓣遭踐踏，便將花瓣兜起，來到池水，將花瓣抖在水中（《紅樓夢》第二十三回）。詩意是無所不在的，在賈寶玉看來，不僅人有靈性，就是天地自然亦有靈性。沒人在跟前時，賈寶玉常常自哭自笑；看見燕子，就和燕子說話；看見河里的魚，就和魚說話；甚至見了星星月亮，也會長吁短嘆，或是淺吟低語（《紅樓夢》第三十五回）。賈寶玉的這些舉動是一種極富詩意的表現(xiàn)，而其詩性生存態(tài)度由此亦可略見一斑。

詩性生存是充分高揚人的主體精神的人生，也是以至高價值標(biāo)準(zhǔn)規(guī)范人的自身行為的人生。段譽、賈寶玉以慈愛之心對待人生，其精神和心態(tài)是健康而明朗的。段譽出身于佛教文化氣息濃厚的大理王室，他自幼所受的佛教文化洗禮不僅強化了其大慈大悲精神，也強化了其舍己為人的勇氣，小說一開始，擁有俠肝義膽、不畏強暴等優(yōu)秀品質(zhì)的段譽便挺身而出，救助萍水相逢的少女鐘靈（《天龍八部》第一回）。段譽對世人充滿悲天憫人情懷，他曾遭吐蕃僧人鳩摩智劫持（《天龍八部》第十回），備受屈辱的他對鳩摩智不僅不起仇恨之念，還以佛家智慧點撥、開導(dǎo)鳩摩智，在那枯井底污泥中，如夢方醒的鳩摩智終于大徹大悟，后來真正成了弘揚佛法的一代高僧（《天龍八部》第四十六回）。同樣的，賈寶玉也擁有可貴的慈愛精神，賈環(huán)暗算賈寶玉，故意用燭油燙傷他的臉；王夫人沒怎么理會賈環(huán)，卻大罵其母趙姨娘，賈寶玉趕忙息事寧人地說不妨事，若老太太問，便說是他自己不小心燙的（《紅樓夢》第二十五回）。賈寶玉對社會弱勢人群抱有深深的同情心，劉姥姥在大觀園出盡風(fēng)頭，賈寶玉不僅沒有戲弄她，還從妙玉那兒討來一只名貴茶杯送給她（《紅樓夢》第四十一回）。

段譽、賈寶玉都擁有詩性生存態(tài)度，但段譽表現(xiàn)得更加穩(wěn)定，而賈寶玉卻經(jīng)歷過幾次反復(fù)，在封建大家庭環(huán)境中長大的賈寶玉沾染了一些紈绔子弟的壞習(xí)氣，賈寶玉聽茜雪說自己的楓露茶被奶媽李奶奶喝了，十分惱火，不僅將茶杯砸了個粉碎，還跳起來厲聲斥責(zé)茜雪（《紅樓夢》第八回）。賈寶玉回到怡紅院，院里的人遲遲沒開門，他一肚子沒好氣，待到襲人開了門，他抬腿朝襲人肋上猛踢一腳（《紅樓夢》第三十回）。不過，隨著晴雯之死等事件的刺激與教育，心靈得到凈化的賈寶玉對人生有了深刻理解與體悟，隨著其壞習(xí)氣的漸漸消除，賈寶玉的詩性生存態(tài)度也漸漸端正了。

二、反叛與追求

反叛意味著對束縛和限制的抗?fàn)?，段譽、賈寶玉正值青春期，他們的身心正發(fā)生急劇變化，他們的個體自主意識也在覺醒，反叛心理日漸強烈的他們不但渴望擺脫世俗規(guī)矩的種種束縛與限制，還渴望擁有合乎其詩性生存理想的發(fā)展道路。段譽出身武學(xué)世家，在武功方面，父親對他要求很高。然而，段譽深受佛家慈悲觀念影響，他認(rèn)為父親不該逼迫他學(xué)一些與其佛法理念相悖的打打殺殺的法子。為了勸說段譽練武，父親想方設(shè)法開導(dǎo)他，段譽不服，父親便點了他的穴道。在段譽母親的干預(yù)下，父親解開了他的穴道，在這之后，反叛父親的段譽毅然逃離大理王宮，就此步入變幻莫測的江湖世界（《天龍八部》第一回）。江湖世界無比險惡，鳩摩智劫持段譽要把他當(dāng)作“祭品”，以段延慶為首的“四大惡人”接二連三坑害他，喪心病狂的慕容復(fù)也時不時地侮辱他，可這一切不但沒有抑制段譽的成長，反而促使其在江湖世界好好成才。

賈寶玉出身封建仕宦家庭，父親賈政在科舉考試方面對他要求很高，父親期望賈寶玉走讀書做官之路，以便日后成為家族中興之人；但賈寶玉一方面對父親推崇的讀書做官論頗為反感，另一方面又不愿放棄其詩性生存追求，便極力抵制父親的安排。與段譽相比，賈寶玉的生活空間較為封閉，其視野不及段譽開闊，而其胸懷也不及段譽廣大，但在反抗父輩方面，他們倆兒卻有相似的表現(xiàn)。賈寶玉用裝病逃學(xué)等方式抵制父親強迫其學(xué)八股時文，“寶玉不愿屈服于社會和家庭的威壓，遵循先驗設(shè)定的意義價值度過他的一生，從而成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體制和社會的一種功能，成為維持、繁衍家庭的一個工具。他要按自己獨特的人生觀念、價值判斷去生活，重新追問、探索人的本質(zhì)、生命的意義，從而成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和社會的反思者、批判者和贖罪者”④。賈寶玉否定“學(xué)而優(yōu)則仕”的發(fā)展道路，拒絕走封建仕途之路，即便被父親打得皮開肉綻（《紅樓夢》第三十三回），他也不愿遵循父親的價值期待改變其詩性生存追求。

段譽、賈寶玉都是情感豐富的人，詩化心態(tài)濃郁的他們移情于美麗可愛的青春女性，對他們而言，青春女性是愛與美的象征，對青春女性愛與美的追求承載著其詩性生存理想。浪漫多情的段譽是青春女性的崇拜者，他不僅尊重、親近、欣賞她們，還盡其所能保護她們。段譽對青春女性并無不良欲念，有的只是誠摯的體貼、呵護與關(guān)愛，因此，他與青春女性之間的交往極具詩意。段譽結(jié)識過許多青春女性，他待她們非常好，但他真心相愛的卻是王語嫣。在段譽心目中，王語嫣不但美麗溫柔而且冰雪聰明，富有青春女性所特有的智慧美。在愛情方面，段譽經(jīng)歷過一番磨難，苦戀王語嫣一直不能如愿的他明知情海茫茫，回頭是岸，卻又心生幻想，對王語嫣之愛始終抱有百折不撓的毅力與恒心。段譽情感真摯而熱烈，他多次冒著生命危險救出王語嫣，他對王語嫣的愛可以說是感天動地。

賈寶玉也將其詩性生存理想寄托在了愛與美的追求中，“寶玉鐘情于詩意的女兒世界，棲居于詩意的女兒世界，除了對真與美的需求，更重要的是善的需求，即溫暖、同情、信仰，愛與被愛的需要……即使挨如此毒打，也并未迎合賈政的價值期待，而把整個生命系于女兒世界，尋找情感的慰藉和支持，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生命價值”⑤。對賈寶玉而言，大觀園是既美麗又富有詩意的一方凈土，其中充溢著青春女性的激情與活力。在賈寶玉看來女子是水做的骨肉，他見了女子，便覺清爽。賈寶玉號稱怡紅公子，他覺得自己的使命便是要讓大觀園中的青春女性們快樂起來。賈寶玉愛憐、親近那些與其投緣的青春女性，他對她們懷有強烈的憐香惜玉情結(jié)，但他最鐘情的卻是林黛玉。賈寶玉與林黛玉相愛源于其精神的共鳴與心靈的溝通，賈寶玉愛戀林黛玉到了刻骨銘心地步，他曾表白道：“好妹妹，我的這心事，從來也不敢說，今兒我大膽說出來，死也甘心！我為你也弄了一身的病在這里，又不敢告訴人，只好掩著。只等你的病好了，只怕我的病才得好呢。睡里夢里也忘不了你！”⑥對林黛玉矢志不渝的愛情成了賈寶玉的精神支柱，賈寶玉愛林黛玉愛得既純潔又高尚，他對林黛玉的無限深情將愛的情感升華到了至真至美境界。

段譽、賈寶玉皆屬感覺敏銳的人生體驗者，他們最為關(guān)注的并非世俗的功名利祿，而是人的本質(zhì)、生命的意義、生存的境界等與詩性生存有關(guān)的問題，這也正是段譽、賈寶玉輕視世俗價值的原因所在。段譽、賈寶玉以叛逆的方式背離了父輩們的價值期待，卻將其詩性生存理想寄托在了愛與美的追求中。段譽、賈寶玉對青春女性滿懷眷戀之意，他們不僅欣賞青春女性的美麗與聰慧，還對其關(guān)懷備至，而青春女性的純潔美好也給段譽、賈寶玉留下深刻印象，令其覺得只有和她們在一起，人生才會吉祥幸福。對段譽、賈寶玉來說，青春女性是其心目中所有美好事物的代表，是完美理想與至高境界的體現(xiàn)，段譽、賈寶玉獨特的女性審美觀是其詩性生存追求的縮影；對青春女性的體貼、呵護滿足了他們愛與被愛的需要，他們也在愛與美的追求中不斷完善自我，并在愛與美的追求中為其飄泊的靈魂構(gòu)筑了充滿詩意的棲居之所。

三、喜劇與悲劇

段譽、賈寶玉都是詩性生存追求者，但他們的人生卻喜悲不一。段譽的人生帶有濃郁的喜劇色彩，由于機緣巧合，原本不愿修煉武功的他獲得了一身上乘武功，原本無心功名的他也因家國變化，當(dāng)上了大理皇帝（《天龍八部》第四十九回）。段譽比賈寶玉更具有幽默感，他能從客觀的角度審視自己，反觀自己，并能隨時進入忘我狀態(tài)，從而突破自我的局限性。在兇險的江湖世界，段譽經(jīng)常受譏諷，遭侮辱，許多時候，他都像滑稽小丑，然而在其滑稽之中又有不可磨滅的尊嚴(yán)，其尊嚴(yán)來自他的慈悲與仁愛，也來自他的祥和與歡喜。段譽總能以詩性生存態(tài)度面對人生，哪怕生命只剩片刻光景，他也要歡歡喜喜地活；段譽被鳩摩智劫持到姑蘇，眼看性命不保，但他仍有閑情逸致欣賞少女阿碧彈琴（《天龍八部》第十一回）。一心向善而不失大義的段譽以慈愛之心對待人生，其詩性生存態(tài)度不僅給他人帶去了溫馨，也給自己帶來了幸福；通過其不懈努力，他與王語嫣之間原本希望渺茫的愛情終于有了結(jié)果，他真正贏得了王姑娘的芳心（《天龍八部》第四十五回）。

與段譽不同的是，賈寶玉的人生具有濃厚的悲劇意味。賈寶玉曾遐想自己死在大觀園青春女性們的前面，青春女性們哭泣的淚水流成大河，將其尸首漂移到連鴉雀也飛不到的幽僻之處，隨風(fēng)化了，自此再不要托生為人（《紅樓夢》第三十六回）。尋找靈魂棲居之所的賈寶玉感悟出了生命的大孤獨，也感悟出了生命之美的大虛幻；不過，賈寶玉的死亡遐想并非意味著他要自毀生命，而是意味著以最大的誠意呼喚詩性生存理想境界的到來。賈寶玉與大觀園青春女性們生活在一起，大觀園青春女性寄托了其詩性生存理想，可現(xiàn)實是殘酷的，賈寶玉親眼目睹了大觀園一個個青春女性的凄慘結(jié)局，在惋惜、哀嘆的同時，賈寶玉內(nèi)心經(jīng)受著莫可名狀的痛苦。作為詩性生存追求者，賈寶玉不愿與濁惡的現(xiàn)實同流合污，在其所處的歷史環(huán)境下，他的行為不被人理解，真正能與其心心相印的只有林黛玉，但慘烈的現(xiàn)實不僅打碎了他和林黛玉的愛之夢，還上演了一出無可挽回的大悲劇，“如果說生命孤寂感的體驗讓他厭倦世俗社會，那么愛情便是可以停泊和撫慰心靈的最后港灣，而非可有可無的點綴。當(dāng)黛玉死去，寶玉再也無力承受現(xiàn)實世界的擠壓。他沒有另外一個精神支點來消解它，悲劇結(jié)局是不可避免的”⑦。林黛玉的辭世徹底消解了賈寶玉對大觀園青春女性們的牽掛與眷戀，勘破世情的他毅然遁入了佛門?？梢姡Z寶玉的詩性生存追求既彌漫著由“好”到“了”的感傷氣息，也籠罩著由“色”到“空”的悲劇色彩。

綜上所述，詩性生存是人的心靈與天地自然相契合的審美人生，詩性生存既體現(xiàn)在人的生命與天地自然的契合與溝通上，也體現(xiàn)在人的心靈的安頓與超越上。在生命歷程中，段譽、賈寶玉皆欲使其精神有所慰藉，有所歸依，作為詩性生存追求者，他們期望獲得真正意義上的生命的自由與完美。當(dāng)今時代，競爭的挑戰(zhàn)、生存的焦慮、情感的困惑等各種因素交織在一起，人們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除了渴望獲得物質(zhì)生活的充裕與富足外，人們更渴望獲得精神生活的豐盈與充實，從而使自己的人生變得更加絢麗多彩。我們不妨像段譽、賈寶玉那樣追求詩性生存理想，學(xué)會以詩意的審美心態(tài)面對人生的種種變化，做到在任何生存境遇中都能恬淡自適，以期達(dá)到空靈自在的詩性生存境界。

（責(zé)任編輯：呂曉東）

作者簡介：仲浩群，茂名學(xué)院文法學(xué)院中文系講師，主要研究方向：金庸武俠小說。

①饒道慶. 一脈相承：金庸小說與《紅樓夢》（上）[J]. 紅樓夢學(xué)刊，2000（1），214.

②郭曉麗. 莊子：藝術(shù)化人生的倡導(dǎo)者[J]. 內(nèi)蒙古社會科學(xué)（漢文版），2000（5），42-43.

③金庸. 金庸武俠全集卷６[M]. 北京：文化藝術(shù)出版社，1998，39．

④饒道慶. 賈寶玉：一個結(jié)構(gòu)的解構(gòu)因子[J]. 紅樓夢學(xué)刊，1999（1），89-90.

⑤李秀萍. 賈寶玉的死亡遐想與詩性生存追求[J]. 黑龍江教育學(xué)院學(xué)報，2004（6），124.

⑥曹雪芹. 紅樓夢[M]. 北京：金盾出版社，2000，396．⑦張劍鋒. 凝重的孤寂感——論賈寶玉[J]. 紅樓夢學(xué)刊，2002（2），1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