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波
這是一個團隊。它們生活在一起,并一起出游。
它們的生活就像一首田園詩,平和而寧靜。
它們和諧,智慧,還有一種交流系統(tǒng),這個系統(tǒng)是那么地復雜,你幾乎可以把它稱作是“談話”。這是一個完美的社會,它的形成原本是出于一個唯一的目的——捕殺獵物。
阿拉斯加棕熊
一條鮭魚的生活是一種掙扎。當它仍然很小的時候,它就得游到大海里獨自謀生,而現(xiàn)在到了產(chǎn)卵的時節(jié),它又不得不一路逆流,回到海灘上去。但是還有更多的困難等待著它。
這是一只南阿拉斯加棕熊,體重將近1噸,它是最大的陸地捕食者。
在一年中的這幾個星期里,它們可以享受到送上門來的美味盛宴了,棕熊把它們通常的對手拋在了腦后,全都聚集到鮭魚產(chǎn)卵的淺灘上來。在這個過程中,盡管不是出于本意,但它們還是會協(xié)作,無意識地在淺灘處形成了一條棕熊的屏障。
對于年輕的小熊來說,這是一堂生動的捕魚課程……這需要大量的實踐……當它們發(fā)現(xiàn)了上好的鮭魚有多么美味時,別提有多高興了。
一只小棕熊在河流中找到了屬于它自己的地盤。這并不是捕魚的最佳地點——那些最佳地形早都被成年棕熊占據(jù)了,但是在這里,至少它既能不擋路,又能在沒有爭吵的情況下學習捕魚技巧。
這實際上是這些脾氣暴躁的動物們唯一不必爭奪而能平靜地分享的一件事。當需要選擇一個配偶時,它們就會全然失去友愛的精神。
一年中僅有這一次它們會聚集在一起,因為鮭魚的數(shù)量如此之多,競爭完全沒有意義。在食物極其豐富的情況下,團隊協(xié)作精神,盡管非常地原始,但仍有其真正的好處,而且在這種情況下忍讓是明智之舉。
這是對獵物所采取的一種有效策略——尤其當獵物數(shù)量眾多時。
通過游在一個大魚群里,每一條魚可以利用數(shù)量之眾來尋求自身的防御。是集體的閃光保護了它們。
悄悄靠近的梭魚看到了一個像是舞廳的枝形吊燈一樣的東西。
從一片閃光中捕到一條魚遠比捕捉一條單獨游泳的魚要困難得多。因為許多鮭魚同時游動時激起的不斷起伏的波浪更加劇了這種混淆不清的狀況。
它們同樣依賴于一群魚中的魚總體來說并不是全部都會被捕食者吃掉這一事實。但是魚并不總是能逃脫這一噩運。在團體中與單獨出游一樣,哪里有移動,哪里就有阻擊。
假使魚能發(fā)出閃光,那么捕食者也能。
企 鵝
如果沒有足夠多的捕食者來形成一道很好的群體閃光,那么它們可以利用花紋使它們看上去數(shù)量眾多。企鵝的黑白相間的條紋正好起到了這樣的作用,而它的類似剪刀的喙部則會把魚肉分割成可以食用的塊狀。
在陸地上也同樣如此。在南極,帝企鵝都集合起來。這樣做之所以便利是有許多不同的原因的——也許最險惡的事情會在它們返回到水里時發(fā)生。
一旦要行動,它們幾乎會不約而同一致采取行動——因為它們也有與鮭魚相同的難題。也有捕食者想要吃它們。
捕食的豹斑海豹無法結成團隊,因為它們沒有那么多的數(shù)量。而企鵝卻可以,這使得這些豹斑海豹處于劣勢地位。
鯨(座頭鯨 虎鯨)
大自然最大的捕魚者是那些需要大量魚食的動物。
作為一條鯨魚——這些是阿拉斯加海域的座頭鯨——你所面臨的一個問題就是,海洋中的其它一切生命都比你小那么多。這就意味著你必須得整群整群地捕魚才行。
鯨魚有大部分海洋動物所沒有的一個特點:它們的肺臟里充滿空氣。
空氣當然是魚兒最討厭的東西,因此,鯨魚排成一種復雜的編隊前行,并且通過吹出氣泡來用空氣包圍住這些小魚。它們圍成一個圓形潛入水下,創(chuàng)造出一個美麗的泡泡螺旋柱—— 一個三維立體的泡泡網(wǎng)——然后它們一個接一個地張開大嘴游到這個泡泡網(wǎng)的中間去。
這些當然不只是共同捕魚的一群鯨魚,它們還是一個家族。它們生活在一起,彼此了解,并分享著對方的興趣,
通過成群結隊地捕食,它們就得以以更少的努力獲得更多的食物,并且在一個家族群體中,它們在工作時還可以很好地交流,用它們自己的語言——它們的海洋之歌。
說到群體捕獵,其它的任何鯨魚都比不上“海洋之狼”——虎鯨,一種掠食性鯨魚。它們同樣有復雜的交流方式,通過一系列的鳴叫和卡嗒聲來進行交流;而且它們還具有攻擊幾乎任何活的獵物的能力。甚至是那些不完全生活在水中的動物。
阿根廷的瓦爾德斯半島是世界唯一一個虎鯨從海灘上捕食海獅的地方,如果不是一只虎鯨曾這樣成功地做了一次后,又告訴其他的虎鯨在哪里以及怎樣去捕殺海獅的話,它們也許就不會做這樣的事了。
在淡季,人們曾發(fā)現(xiàn)成年虎鯨正教給它們的后代怎樣才能沖到淺灘上,怎樣捕捉到一只海獅以及怎樣通過把身體從一側擺動到另一側,從而返回到海水里。
它們知道怎樣篩選出肉質鮮嫩的幼年獵物,而把成年的獵物留下。鯨魚的團體是那么地強大,而且它們的捕食是那么地成功,甚至于可以用它們的食物來作游戲,把它當成一顆排球傳來傳去。
角嘴海雀
角嘴海雀在對付敵人方面更高明一些。
它們的威脅是更傳統(tǒng)的,而它們的防御也確立很久了。
它們只是在空中聚集在一起。因為在空中時,它們是最容易受到攻擊的。
黑背鷗在懸崖周圍的天空中巡邏,監(jiān)視著天空中是否有一只角嘴海雀會脫離群體——它將是一個孤立的可對付的目標。
角嘴海雀盡它們最大的可能團結在一起,它們成群結隊沿著陡峭的島嶼盤旋,它們的隊伍連接成了一個不停旋轉的車輪。
只有在一個時刻角嘴海雀會獨自行動——當它俯沖的時候。
當它處于水下時,它是安全的。當它在懸崖壁上棲息時,它是安全的。
當它成為這個車輪的一部分時,它也是相對安全的。而當角嘴海雀進入到海里,從水里出來的時候,正是黑背鷗攻擊的好時機。這些黑背鷗如果也能結成團隊的話,它們也許會做得更好。但每一只角嘴海雀至少有幾秒鐘暴露水面,所以黑背鷗不需要什么復雜的策略。它們處于所想獲取的食物鏈的頂部。它們真正需要的是好眼力和速度。
鴕 鳥
在東部非洲平原的開闊的遠景上,鴕鳥需要眼力和速度。
潛在的捕食者同樣有很好的視覺,鴕鳥必須得嚴密監(jiān)視周圍的動靜,以便于搞清楚是否它們,以及它們的小雛鳥被獵物發(fā)現(xiàn)了。
作為不能飛行的鳥類,它們需要時刻提高警惕,但是它們同樣需要吃草。于是它們結成團隊,并輪班站崗。
如果有一只鴕鳥感覺到了危險,它就會大聲發(fā)出警告,所有的鴕鳥便會應聲采取行動。或者再觀望一下,作出正確的判斷。實際逃跑的決定是由委員會作出的——任何動物都不會像鴕鳥這樣跑動。
獅 子
東非的獅子所面臨的基本問題與任何陸地捕食者所面臨的問題一樣,那就是:它們的獵物都長著腿。而且它們同樣有一定的頭腦,有一部分便被用在逃避被獅子吃掉的努力中,它們不甘心于做獅子的食物。
所以如果一只獅子真打算吃點什么東西,它就需要把工作安排好。
它會從自己的優(yōu)勢開始入手,這種優(yōu)勢已發(fā)展了數(shù)千代,正像獅子進化出捕殺獵物的技能一樣,羚羊則進化出了逃避捕殺的能力。羚羊是有頭腦的,并且在一次次快速短跑中跑得更快,但是獅子卻更加強壯,并且不論是身體上還是頭腦上都更加靈活。
羚羊不懂得潛伏的技術;獅子卻深諳其道。
獅子還有終極的武器——團隊協(xié)作。
一只獅子可以撲倒一只羚羊,但并不是總能成功——甚至并不是經(jīng)常的事情。然而,如果有另一只獅子幫助攔截,那么這就是肯定無疑的了。同伴的幫助可以保證一頓美食不會掙扎著逃跑。也許團隊協(xié)作的真諦就在于,它不止于捕殺獵物。進食的過程始終是自私自利的競爭,但是一旦外敵出現(xiàn),這個團隊會再次團結在一起。
雄獅很少在捕食時能夠提供幫助,但它也得到了該得的一份。雄獅的工作是——防御。
海島貓鼬
對于許多合作不明確的動物來說,在需要時它們確實會形成團體,但是一旦它們獨自相處時,所謂的共同事業(yè)便蕩然無存了。
盡管一些動物依賴于更加緊密的家族關系來捕獵和逃生,為了達到這一目的,它們有著一套復雜的交流系統(tǒng)。
比如說,一只成年海島貓鼬將擔任保育員,讓其它的成年海島貓鼬可以集中精力去挖掘昆蟲??锷衬械暮u貓鼬只要遵守它們家族的規(guī)定,就能結成協(xié)作關系——這種協(xié)作不僅僅是針對捕食者或者獵物的聯(lián)盟,而是一種共同生活與生存的方式。
于是成年的海島貓鼬便輪流擔任哨兵,對于它們最主要的威脅就是鷹。一旦哨兵們看到一只鷹,它們就會發(fā)出警報,然后大家都四散奔逃。
甚至連沙漠黃鼠也學會了利用這種服務。它們也有一定的社會制度——但是與海島貓鼬們那種嚴格遵守的制度比起來,也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黑長尾猴
并不是只有海島貓鼬會采取群體聯(lián)系來進行防御的。
東部肯尼亞的黑長尾猴同樣過著群居生活,它們的群體是完全社會化的——不僅僅是在受到捕食者威脅時才會協(xié)作,而是任何時候都保持著協(xié)作關系。而且當它們受到威脅時,所有的黑長尾猴都立刻就會知道威脅來自哪里。
像海島貓鼬一樣,它們在樹上也設有哨兵,因為,像海島貓鼬一樣,它們也不得不在露天的地方去尋覓食物,而天空中的猛禽是它們最主要的威脅。
而且它們的覓食活動中還伴隨著一定量的交談。
直到最近科學家們才發(fā)現(xiàn),黑長尾猴是故意發(fā)出噪音來進行交流的。然后有幾位野外生物學家注意到:它們針對不同的威脅會發(fā)出不同的叫聲。比如說,對于蛇,它們有一種特別的“信號”。當這種信號被發(fā)出時,所有的群體成員都知道要提防什么。
而當另一種“信號”發(fā)出時,它們都會抬頭望向天空……并且更加傾向于躲藏起來,而不是爬到樹上去。它們不停地發(fā)出這種叫聲,同樣的叫聲,直到危險消除為止。
當它們再次感到安全時,它們似乎都在歡呼雀躍,就好像它們通過這種行動驅趕走了蛇一樣。它們的家庭聯(lián)系紐帶也就更加緊固。
螞 蟻
如果兵蟻也使用語言的話,那么它只能以我們想像到的最抽象的形式表達出來。然而,毫無疑問,它們也會交流,而且交流得那么好,那么徹底,以至于每一只螞蟻都會同時得到信息。
這整個群體,大約由25萬兵蟻組成,它們齊心協(xié)力,就像是一只動物在移動。事實上,這種螞蟻是通過化學信號來交流的,就像是身體上的一個細胞所做的那樣。在這里,這種團體的凝聚力是那么地徹底,任何東西都無法阻止這個齊步前進的群體的捕殺能力。你所能做的就是給它們讓道。要想成為行軍蟻群體的獵物,你只需要具備一個條件:活的。
如果你是一種動物,并且出于某種原因,你不能跑得足夠快的話,那么你注定會是它們的獵物。比如說,黃蜂的卵——一動不動。一旦它們被行軍蟻發(fā)現(xiàn),那么黃蜂無論如何是保護不了這些卵的。
黃蜂和螞蟻都屬于昆蟲中的同一級別,但是說到團隊協(xié)作時,它們之間簡直無法相比。
螞蟻是世界上最具有合作精神的動物,就它們的規(guī)模來說,它們是這個奇異的王國里的協(xié)作大師。當行軍蟻成群結隊地進軍時,它們是世界級的大師。任何捕食者聽到它們都會聞風喪膽。
比如,食蟻鳥也許會跟隨著這個行進的戰(zhàn)爭機器,拾撿一些四散奔逃的小昆蟲吃,甚至偶爾也會偷偷掠走一名士兵,但是對于一個由成百上千數(shù)萬只螞蟻士兵組成的團體來說,一只螞蟻的實際作用相當于零。在這個終級合作的群體里,失蹤一兩只個體并不重要。
蝙 蝠
對于其它一些群體捕獵者來說,這種群體中個體卻顯得更加重要。吸血蝙蝠——它們只在中部和南部美洲有發(fā)現(xiàn)——生活在一個雌性團體里,像獅子一樣,只有一只雄性負責交配和保護的任務。白天,它們呆在洞穴中的巢里睡覺,梳洗,并且相互照顧著對方。而到夜里,它們就會外出尋找血源。
它們所尋找的通常都是大型的哺乳動物。如果這頭牛,這匹馬被繩索拴起來,那就再好不過了。這只蝙蝠找到了一條腿,它切開一個尖利的小口,注射進一種抗凝結的唾液,然后便貪婪地舔食起流出的血液。
來自這個群體中的吸血蝙蝠在鄰近的地區(qū)四處尋找,尋找一只哺乳動物,并舔食它們的血液。但并不是所有的蝙蝠都出動了。還有一些呆在家里照看幼小的蝙蝠。
其它一些蝙蝠也出去了,但是卻不是都那么幸運。不過,如果你生活在一個仁慈友愛的團體里,這也沒有什么關系。只要告訴你的蝙蝠姐妹你的需要——挨個地嘴對嘴地祈求——你就不會挨餓。
它還會留下一點血液,以便于應付這種緊急情況。
狼
一只孤獨的動物,或者說實際上是來自一個松散團體中的成員,是永遠都不會指望得到這種群體安全感的。
擁有一個保護網(wǎng)還有其它的好處:一只加拿大狼群的受傷的成員無法出去捕獵了,但是仍然被群體喂養(yǎng)。作為個體,它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昂貴的。
在一個狼群里也許有好多只狼,但是只有兩只狼算是頭領——它們是雌性老大和雄性老大。只有這對老大才有權利生兒育女,為了使自己的后代得到最大限度的關注,所有其它的狼都被禁止生育后代。
但是當?shù)搅巳ゲ稓Ⅶ晗闩5臅r候,所有的狼都一樣,不分頭領和一般成員,都作為單個的捕獵單位參與行動。因為它們要對抗同一個群體的防御,它們都是這個團體所需要的。
它們追逐的是小麝香牛,首先必須把它從成年麝香牛所組成的方陣里分離出來。當小牛最終驚慌失措地脫離了成年麝香牛所組成的保護圈時,幾只狼就負責去把它拖倒。
實際進食的過程是食肉動物標準的那種安靜的場面,還有一定的需要注重的禮節(jié)。狼是武裝極高級的一種動物,擁有尖利的牙齒,如果有誰不奉行禮節(jié)性的儀式,比如祈求,就會發(fā)生危險的惡斗。因為雄性老大會不時地強調它在餐桌上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