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冰

喬亞斯警官剛得到一個消息，說有一個公園需要一名保潔員，他認為鮑爾森急需且能夠勝任這份工作。他是鮑爾森居住地的管轄警官，而鮑爾森是第五次從監(jiān)獄出來。

喬亞斯去了鮑爾森的住處，沒找到人。鮑爾森的房門緊閉，鄰居說他這個時間一定會去街上的一個酒吧，那是鮑爾森常呆的地方，而且一呆就是一整天。一走進酒吧，喬亞斯果然就看到了鮑爾森。

喬亞斯把公園要招人的事告訴了鮑爾森，可他一點兒興趣也沒有。他說：“我這樣好好的，為什么去那里？我不需要工作！我也不需要你來找我，我討厭看到你，你知不知道？”

“你討厭我，我也還是要來?！眴虂喫箾]有介意他的無禮，仍然耐心地鼓勵他，“鮑爾森，我知道你曾經(jīng)是個優(yōu)秀的園丁，我們需要你的手藝來扮靚城市?！?/p>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滨U爾森不屑地說。這時，忽然門口傳來急促的自行車鈴聲，一個郵遞員在門口喊道：“鮑爾森先生，有你的郵件！”

“我的郵件？”鮑爾森嘟囔了一聲，并沒有立即過去，他一口氣喝掉了大半杯的啤酒，才慢騰騰地走到門口，然后抱回了一個紙盒子，隨手扔在了桌子上，又抓起了酒杯。

喬亞斯打量起那個紙盒子，盒子所有的面上布滿了各種筆書寫的各種顏色的字跡，還貼著很多花花綠綠的郵票，這引起了喬亞斯的好奇。他仔細看了一下，終于在系著花帶的那一面的中間找到一行字，他念了起來：“贈送給我們親愛的孫子鮑爾森，祝你11歲生日快樂!”

“11歲？”喬亞斯和鮑爾森都同時愣了一下，他們的反應一樣，都認為這個郵件一定是寄錯了。喬亞斯又看了一下，這時他發(fā)現(xiàn)了那行字的上面還貼著一張較新的紙條，紙條上面寫著一行字：“艾萊登堡市第五大街96號鮑爾森收”。這的確是鮑爾森的地址和名字。

“對不起，寄錯了，我不是鮑爾森——我的祖父母早已經(jīng)去世了。真羨慕你有這么好的祖父母，祝你健康幸福好運!”喬亞斯又念起了紙盒子上面的一句話。

旁邊是一行稚嫩的字體：“我也叫鮑爾森，但我還只有9歲呢。我的祖父母也很愛我，他們也經(jīng)常送我禮物?！?/p>

這樣的話還有很多，像“請轉交給鮑爾森先生，謝謝!”“鮑爾森先生已經(jīng)離開此地，我無法知道他的聯(lián)系方式，只好退回。但我如果見到他，一定會告訴他的。抱歉!”“這件郵件我已經(jīng)經(jīng)手6次了，希望這次能夠寄到鮑爾森先生的手中，上帝保佑!”……但也有“查無此人，郵件退回”的字樣。

鮑爾森抱著那個紙盒子，翻來覆去地看，滿臉的迷惑不解。喬亞斯呵呵一笑，說：“你仔細看看郵戳吧。”

喬亞斯指給鮑爾森看上面的郵戳，上面的郵戳時間不等，最近的是2006年，還有2001年，有1998年、1992年、1986年、1981年……最早的一個郵戳居然是1976年!

“還沒明白？”喬亞斯說，“這是你祖父母30年前寄給你的生日禮物，因為你家的地址經(jīng)常變動，所以這些好心人一直在不斷地投寄?！?/p>

鮑爾森恍然大悟。他激動起來，拿盒子的手也微微發(fā)抖。好一會兒，紙盒子被拆開了，里面是一頂帽子。應該是個孩子戴的，帽子是藍色的，有一個窄帽檐，兩側還有兩片布，像兩個耳朵，但無論是顏色、布料還是樣式，看起來都很陳舊了，顯然這是30年前的東西。鮑爾森把帽子戴在了頭上。帽子太小了，他的樣子滑稽可笑，但酒吧里的人卻沒有一個人笑，因為鮑爾森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

“啊，沒想到祖父母知道我的心思，居然給我買了帽子!”鮑爾森抽泣著說，“這是那時候孩子們最流行的一種帽子，很多同學都有……我的耳朵凍傷了，這種帽子式樣好看，還可以保護耳朵，但是非常貴，我一直想要，可家里沒有錢，父母不給我買。我一氣之下，就偷了同學的錢跑了，那是我第一次犯罪……我明白了，那次我偷錢后離家出走，父母只好也拋開家園到處找我，所以這份禮物一直到今天我才收到……”

喬亞斯拍了拍鮑爾森的肩膀，安慰他：“你一直沒發(fā)現(xiàn)你生活在愛的世界里嗎？你的祖父母知道你的需要，這么貴的帽子，他們要省吃儉用多少天才能攢下錢來給你買呀？還有你的父母，他們是在找你的路上生病去世的；還有這件郵寄了30年的郵件背后那些陌生的寄信的人，他們不是在傳遞一個普通郵件，而是在傳遞著一份濃濃的愛呀!”

鮑爾森號啕大哭：“我知道了……”

第二天，鮑爾森就去公園上班去了。人們發(fā)現(xiàn)，經(jīng)他的手修剪的花和樹格外的美麗。

后來，報社的記者在報上刊發(fā)了這個故事，這件事立即在全市引起了轟動。有家愛心慈善機構專門生產(chǎn)制作了一種帽子，帽子上印上了紙盒上面的文字及郵票、郵戳的照片，取名就叫“鮑爾森的帽子”。這種帽子很快在全市流行開來，并迅速波及全國、全世界，不管是老人還是孩子，男人還是女人，都喜歡戴這種帽子……

“鮑爾森的帽子”，一時成為愛的代稱……

（瀟湘無極摘自《新故事》2008年第1期）

送你一杯茶

30年的時間，算不上滄海桑田，但足以改變太多的東西。然而一個郵包在30年的時間里，卻執(zhí)著地到達了主人手里。每一個傳遞郵包的手都仿佛具有一種力量，將它一步一步地推至目的地。這種連綿不絕的神奇力量就是——愛。有人說：愛是世界的一張通行證，是人類共同的語言。的確，愛的純潔與無私，能夠指引我們看清來時的路，更讓我們重拾生活的勇氣。（小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