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極普通的一天,我放學回家,剛放下書包,媽媽就端出了飯菜。我吃著吃著,媽媽突然想起什么,掏出一封信:“你的?!?br/> 我忙放下筷子,我知道是誰來的,我和李麗已經通了四次信,李麗和我在小學是同班同學,上初中后,她轉到別的學校。她也是個文靜的女孩。李麗說她很孤獨,心里很亂,可爸媽又是“陌生人”我馬上“共鳴”了,忙給李麗寫去一封回信。我們的信又美又抒情:大海的魅力,雨季的詩意,波姬·小絲的眼睛,伊能靜的歌聲,還有許多許多15歲的女孩特有的想入非非。我倆都很興奮,覺得生活有了另一番情趣。當然不能為此影響學習,所以我倆相約在星期天的下午見面,時間不許超過一個小時。
我甜絲絲地笑著,從媽媽手里接過了信,我的眉尖倏然一跳,怎么?信拆開了?
“你,你們,看我的信了?”我說話結巴了,臉通紅。
“看了。你的信我們不能看嗎?又沒什么秘密。”爸爸咽了一口飯,漫不經心地說。
“可那是我的信呀!”
媽媽笑笑,夾了塊排骨給我:“拆看你的信是為你好,我們怕是哪個男生給你寫的……”
“女同學之間經常寫信也不合適。你馬上就要中考了,一寸光陰一寸金,有這工夫不如多背幾個單詞。以后還是不要寫信的好?!卑职终Z氣不容置疑。
我“哼”了一聲,埋下頭,賭氣地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飯。我滿腹委屈。記得剛開學時也有這么一次,那天,我推開門,看見爸爸正坐在我的桌前翻看我的日記。“您不要看?!蔽覔屵^本子,把它撕成了兩半。爸爸氣極,一拳打碎了桌面上的玻璃。事后我也后悔不該那樣傷害爸爸的自尊。從此后我就把日記鎖進了我的抽屜。當然,我并沒忘記,上小學時我總是纏著爸爸要他幫我改日記中的錯別字,給我寫評語。
爸爸離開了餐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我抬頭悄然看媽媽,媽媽正端出一碗甲魚湯:“喝吧,你爸說,為了給你補身體的。他沒睡午覺,收拾了一個中午?!?br/> 我知道爸爸晚上還要上夜班,我慌然低下頭。是的,爸爸媽媽很疼愛我,別的不說,自從我上了初三,家里幾乎沒有開過電視機,只要我在桌前一坐下,家里的人走路都是用腳尖,早晨為了讓我多睡一會兒,媽媽甚至幫我擠好牙膏……這份愛太沉重了,我不愿意他們?yōu)槲铱燎笞约海疑踔料M麄兺砩弦渤鋈ヌ?,玩一玩,不要總是陪我學習。
我輕輕地攪動著甲魚湯,緊緊地咬著下唇。我想等中考完,一定找個好時機,坐在爸爸媽媽中間,和他們好好談談心,我要說的是,我所需要的不僅僅是牛奶、甲魚湯、排骨,更重要的是兩代人之間的理解和信任。我還要說,爸爸媽媽和我,不僅是家長和孩子,也是朋友,家長不能除了講功課還是講功課,也應和孩子說說笑話,拉拉家長,唱唱歌,借以緩解我疲倦的身心,密切親子關系。
那時,媽媽一定不會再拆我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