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駿杰

1938年三四月間,中國軍隊在山東的臺兒莊與日軍展開激戰(zhàn),殲敵一萬余人,取得了抗戰(zhàn)以來的重大勝利,又一次擊碎了日軍不可戰(zhàn)勝的神話。臺兒莊大捷的消息迅速傳遍世界,震驚了歐洲大陸。當年留學法國陸軍大學的中國軍官張少杰少校,在巴黎親身感受到了臺兒莊戰(zhàn)役所產生的影響。

媒體盛贊臺兒莊大捷

臺兒莊戰(zhàn)役結束的第三天,法國巴黎的各大報紙便爭相在醒目的位置報道這次戰(zhàn)役的消息。在這些報道中,有的繪聲繪色地描述戰(zhàn)役過程;有的拿出很大的篇幅贊揚中國軍隊機敏、勇敢的戰(zhàn)斗精神。有幾家報紙不約而同地稱臺兒莊大捷是“東方坦倫堡大捷”(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中,德軍在東線戰(zhàn)場以少勝多,擊敗擁有65萬人的俄西北方面軍。此戰(zhàn)役也是歷史上第一次利用無線電偵察情報來進行重大戰(zhàn)爭決策并獲得成功的戰(zhàn)例——本刊注)。

位于巴黎的法國最高軍事學府——法國陸軍大學,聚集著來自世界各國軍隊的優(yōu)秀軍官?？谷諔?zhàn)爭爆發(fā)后不久,張少杰曾經在1937年的第59期班做過調查,這個班的80多人來自30多個國家,他們對待中國抗戰(zhàn)的態(tài)度大不相同,有50%的人表示同情,有30%的人冷眼相看,漠不關心,有20%的人幸災樂禍。然而,自從臺兒莊大捷之后,情況發(fā)生了明顯的變化。

1938年4月9日早上,巴黎媒體第一次報道臺兒莊大捷,在陸軍大學的講堂里出現了少有的熱烈場面。一些軍官欣喜若狂,高舉雙臂,同呼“中國萬歲”。有十幾個軍官圍住了張少杰,紛紛與他握手,表示祝賀。就連平時經常發(fā)表敵視中國言論的美、法等國的一些軍官,此時也熱情地說:“祝賀你們的偉大勝利!”此時的媒體也一改過去對中國抗戰(zhàn)的悲觀論調,大加贊揚中國人民的勝利。顯而易見,臺兒莊大捷所表現出來的中國人民的抗敵精神,令很多外國人感到意外和震驚。

為臺兒莊大捷舉行專場舞會

臺兒莊大捷被廣泛報道的當天上午,張少杰意外地接到通知,下課后到校長辦公室接受校長曼德拉中將的召見。張少杰忐忑不安地來到校長辦公室,發(fā)現辦公室里除了校長以外,還有教育長威倫少將。兩位將軍起身迎接,熱情祝賀中國人民取得的勝利。曼德拉握著張少杰的手,神秘地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下個周末,在我家將為你邀集一個舞會,專門祝賀中國的‘東方坦倫堡大捷,請柬明天發(fā)出?！边@意外的消息令張少杰十分激動,沒想到法國最高軍事學府竟如此重視中國的勝利。

1938年4月15日晚,一場別開生面的舞會如期舉行。舞場布置十分講究。大廳的正面懸掛著用法文書寫的白底紅字的條幅:“慶祝英勇的中國官兵,大勝殘暴的日軍于東方坦倫堡?！彼闹軌Ρ谏蠌堎N著“中國萬歲”的標語,氣氛既熱烈又莊嚴。受邀參加舞會的除了張少杰等幾名中國學生外,還有中國駐法大使顧維鈞,以及武官、參事等。陸軍大學的外國留學生及其他們的眷屬也都應邀參加。曼德拉宣布舞會開始,第一項就是請大使顧維鈞致詞。接著,曼德拉請張少杰介紹了整個臺兒莊戰(zhàn)役的情形,張少杰的慷慨陳詞博得全場熱烈掌聲。在隨后的舞會中,中國軍官成了最搶眼的明星。

中國抗戰(zhàn)精神在法國傳播

臺兒莊戰(zhàn)役一時間成為激勵法國人斗志的最好教材,中國的抗戰(zhàn)精神也在不知不覺中廣泛傳播。

就在慶祝臺兒莊大捷舞會成功舉辦一周后,法國政府參謀總長甘茂蘭將軍到陸軍大學為校長、教育長及主任教官授勛。在授勛儀式上,他特別邀請張少杰向在座的人員全面介紹臺兒莊大捷的情況。在張少杰宣講完畢后,他興奮地帶領全場為中國抗戰(zhàn)軍人敬酒,并鄭重地告誡他的將士:“我們很快就要和中國一樣受到強敵的攻擊,我們敵人的裝備,可能比日本還要強十倍。我們要學中國以精神克物質,再創(chuàng)歷史?！?/p>

1938年4月下旬,英國國王喬治六世赴法國商討抗德大計,法國政府專門為其在凡爾賽宮舉行國宴,法國的軍政要員悉數參加,這是法國少有的盛事,極為隆重。英方參加的有喬治六世、艾登外相和伊麗莎白公主及其隨員。顧維鈞和張少杰也應邀參加。由于此時臺兒莊大捷的影響還在蔓延,英王和外相在宴會期間專門抽時間會見顧維鈞和張少杰,要求詳細了解中國的抗戰(zhàn)情形,尤其是“東方坦倫堡大捷”。張少杰再一次介紹了臺兒莊大捷的有關情況。英王當即表示:“原先我們對中國抗日,只有同情心,并無信心。今日看到你們居然能夠以劣勢大勝優(yōu)勢的日軍,我們對中國的信心增強了好幾倍,將來我們可能結為同盟?！?/p>

臺兒莊大捷的消息在法國社會廣泛傳播,中國抗戰(zhàn)的精神也在法國軍隊中備受推崇。法國輕機械化第八十五師師長戴高樂將軍擔當著防守馬其諾防線的重任,他告誡官兵:“我們的敵人很快就要攻擊我們了,我們將同中國一樣,用極劣勢裝備,去抵抗極優(yōu)勢敵人的瘋狂攻擊。我們要救法國,非學中國抗戰(zhàn)的精神不可?！?/p>

(摘自2008年8月28日《環(huán)球時報》 原標題為《臺兒莊大捷震驚歐洲 改變英法對中國抗戰(zhàn)態(tài)度》圖:何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