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芙
1
與瓢子相識是在一個派對上,派對是一班專門給酒吧表演的人舉辦的,我曾為他們出過show,所以我也在被邀請之列。那天的美女有很多,相比之下我只穿著格子衫、牛仔褲就有些黯然失色。我正后悔到這種場合來,一個男人就過來與我搭訕。他長著一張韓劇男一號的臉,笑起來更是眉目如畫。他自我介紹說,我叫瓢子。我說你的名字可真好。他說是,依葫蘆畫瓢的瓢子。他頓了頓又問,你有興趣做我的葫蘆嗎?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雙手離我的身體一段距離地勾畫著,很色情。我開口道,你是個畫家?我這樣問,不是因為他無厘頭的開場白,而是我確信聞到了松節(jié)水的味道,從他走過來的那一刻起,就帶來了這氣息,它纏繞在他身上,讓他莫名地性感起來。他抬起右手,讓我看他袖口的顏料痕跡說,的確是。本來是不想來這種派對,但想找一個畫模,所以就過來碰碰運氣,看到你的時候,眼前一亮。
雖然我不明白在美女如云的派對上,我如何能讓他眼前一亮,但是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很高興。瓢子將手放在我的腰間,淡定地說,我的畫室就在附近,想不想去看看。沒等我回答,他已經(jīng)將我?guī)С隽碎T。我當(dāng)然沒有拒絕,與英俊幽默的男人約會,哪一個成年女性會拒絕呢?
2
瓢子的畫室在一間閣樓,我正疑惑這種地方有沒有足夠的采光,瓢子就拉開了燈,滿屋子大大小小的燈飾發(fā)出柔和的光線。我看到角落里很多畫,每一張上面都是不同姿態(tài)的裸女,我走近了看,每個裸女的面容都不同。我當(dāng)然不會因此認(rèn)為瓢子是不正經(jīng)的男人,因為多少大畫家都畫過裸女,而且女性的線條確實很誘人,讓人勾畫不疲。瓢子站在我身邊問道,我畫得如何?
燈光之下,瓢子的臉鍍上一層柔和的神奇光暈,還有那淡淡的松節(jié)水氣味,讓我不知不覺地點了點頭。媚兒,我想畫你。瓢子突然抓住我的手,耳光如炬。也許我也是想發(fā)生點什么,所以我聽話地坐到沙發(fā)上褪光了自己的衣衫。瓢子拿出一把軟尺,像個稱職的裁縫一樣,將我的三圍量度了一遍。我問他,要這樣量嗎。他說,你這樣特別的女人,我每個細(xì)節(jié)都想盡善盡美,你的尺寸我必須了然于胸,畫起來才更順手。瓢子不是用畫架畫我的,而是抱著畫板跪倒在我面前的地毯,湊近來看著我,描畫我。
我保持著姿勢,等待著他畫幅的完成。突然,他伸出舌,迅疾地往我一雙蓓蕾上掃過,我立即感覺它們挺立了起來,正要遮掩,他按住我的手說,我想表現(xiàn)你軀體的性感,這樣的狀態(tài)很好。
他說完了繼續(xù)埋頭作畫,但是我卻回不到最初的鎮(zhèn)靜了,我滿腦都是香艷的畫面,很想與眼前這個花樣美男纏綿,相愛,但是我又怕自己只是一場在他心里甚至泛不起漣漪的艷遏,所以我問了一個蠢問題,你跟每個畫模都上過床7他抬眼望我,笑得高深莫測,扔掉畫板,附在我耳邊說,從來不,但如果你不嫌棄,你可以成為第一個。我沒有說話,張開雙腿纏住他的腰。
瓢子在進入我身體的一瞬說,沒想到你還這么緊。我假裝惱怒地掐他的肩膀,我又不是蕩女,只是這個年代做淑女也不容易。他笑著說了一句,那么我給你愛情。說罷,他吻住我的唇,在我體內(nèi)橫沖直撞,我的呻吟也因為他的吻變得含混不清。他的愛情就像毒品,讓人迷離,感官世界五光十色,只剩下那個器官的感覺在無限地擴大……
3
媚兒,你真是個尤物。瓢子撫著我柔順的長發(fā)這樣說,我真舍不得你。我疑問,你不用舍不得我啊,我就在你身邊。他摸了摸我的臉,沒有說話。瓢子沒有將我留下,他說,如果我與他同居,對他的創(chuàng)作不方便,但是他會想我,想相聚的時候也會打電話給我。我雖有不滿,但這總比從此陌路強得多,我又不禁笑話自己,只不過是從派對認(rèn)識的男人,有了一夜的歡愉,這個結(jié)果不已經(jīng)差強人意了嗎?
我沒有等到瓢子的電話,我打他的電話也是關(guān)機。我逛超市的時候,個油光滿面的中年男人湊過來問,你就是媚兒吧?我看著他那副尊容,不置可否。他掏出手機,給我看了一段視頻,正是我與瓢子那晚的云雨。他問,你不想這個被你的家人同事看到吧?我的心一下沉了下去。他拍拍我的肩膀說,你是個好孩子,我當(dāng)然不舍得這樣對你,也就是要挾一下你,你別怕,我也是個好人,只要你聽話,我絕不會虧待你。
中年男人將我?guī)У剿畸愄没实募?。從男人的嘴中我明白,原來瓢子只是名義上的畫家,他主要的收入來源是依靠自己的美色和獨特氣質(zhì)給富翁們物色情婦,他將女孩誘騙到他的畫室,將她們的身體畫下,并與她們發(fā)生關(guān)系,經(jīng)驗老到的他,熟知女孩們的身體反應(yīng),并如實地反映給他的主顧們。中年男人給我看一幅畫,正是瓢子為我畫的那一幅,畫面上的我讓人覺得很情色,很肉欲,他又將畫翻過來,上面居然寫著我的三圍數(shù)字,還有他與我做愛之后的評價。什么緊窄,多汁,層巒迭嶂……形容的字眼淫蕩而不堪入目。
看到這些,我哭了,沒想過瓢子對我的愛有多單純,但是還未開始就要結(jié)束,難免讓我心傷,我對他是一見鐘情,而且他不知道,我之所以淫靡,是因為我跟他去畫室的時候就是想發(fā)生些什么,所以我中途借故去買煙的時候,還買了幾顆春藥。我偷偷吃下了,這還是我第一次吃這個,我天真地以為只要情欲高漲就能吸引住這個不羈的男人。我怕與他只能是一夜情,所以這一夜我就要表現(xiàn)突出。我沒想到我的突出表現(xiàn),只是讓他發(fā)現(xiàn)我能賣出更好的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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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叫大河,大河對我很好,他曾經(jīng)說,你不如瓢子說的淫蕩,也許是我年紀(jì)大,又貌丑,調(diào)動不起你的積極性吧。他用手指刮了刮我的臉頰,給我一疊錢說,我不能給你什么,除了錢,你喜歡什么就買去吧,就當(dāng)買點好心情。
跟大河在一起后,我干脆辭了工,我并不是物質(zhì)女人,我也不知道買什么。想起自己的經(jīng)歷我覺得精神恍惚,我怎么只是參加了一個派對,就遇上了愛情騙子,跟他一夜情還被盜攝了視頻賣給富商來要挾我做情婦呢。看看自己,除了男人不能讓自己如意,的確也什么都有了,冬天甚至能買到久違的貂皮帽子,身材相貌還可以,走在街上聽任年輕的男人對我吹口哨道,愛護動物!這些都讓我充滿了優(yōu)越感。
大河與我癡纏了三個月之后,他說要出遠(yuǎn)門。我知道與其說他要出遠(yuǎn)門,還不如說是他妻子盯緊了他,所以只好暫時忽略我。不過我沒有拆穿他,他不在,我反倒自由。
夜里輾轉(zhuǎn)難眠的時候,我想起了瓢子。我還是想他,如畫的眉眼,胸膛上的痣,所以我撥通那個電話。我屏息聽到他的電話居然通了,那頭懶懶的一聲喂,我說,還記得我嗎,我是你的畫模,36D,23,35,我想你了。他的畫模太多,他不一定想得起我,但是我報出的三圍數(shù)字任一個正常男人都不會拒絕。他沉默片刻說,我在畫畫呢。我想了一下說,不要畫,讓她快滾,你的畫平時賣多少錢,我給你三倍價錢。他輕笑了一下,那么你來畫室吧,還記得路嗎?我掛掉了電話。怎會不記得,那條路,午夜夢回我走了多少遍,甚至每夜與大河纏綿過后,我都還想起,想起瓢子跪在我跟前,湊
過來畫我的身體,一覺醒來,身體又潮濕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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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子給我開門的時候,居然叫出了我的名字,媚兒。我說你還記得我呀。我徑直走去翻他屋子里的畫幅,每一幅畫倒地后的背面都赫然寫著女孩的名字,三圍,“使用感受”。我轉(zhuǎn)身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你不是說你沒有跟她們上過床嗎,他無言以對。載記起視頻的拍攝角度,我扭頭看著沙發(fā)正對著的吊燈,我一把將攝像頭扯了下來。
媚兒,我沒等他說話,我捂住了他的嘴。我不用你解釋,我來也不是給你搗亂的,我只是想與你一起,給我。我牢牢地看著他的眼睛,說出了這句話,這句話壓在我胸口多時,說出來仿佛卸掉了千斤。
我特意為你穿了性感的蕾絲內(nèi)衣。我解開風(fēng)衣,半裸的身段就呈現(xiàn)在他的眼前。我每天都在想你,如果你不狠狠地占有我,就是不尊重我。我吻住了他的唇。瓢子將我壓倒在那張可能與無數(shù)個畫模云雨過的沙發(fā)上,一挺而入。與大河歡好時候的干澀不治自愈,只有瓢子這樣的男人才能撩撥起我的欲望,我壓抑了這么久,我想與他做到天亮,榨干他,讓他從今之后只屬于我一人……
我將我親手做的棗泥蛋糕喂與他吃,他贊我道,真的好手藝。他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欲望,又狠狠地與我做了一次。整整一夜,餓了就吃,吃了就做,一夜間我竟與瓢子做了八次。最后他虛脫到站不起來。
我給了瓢子兩萬塊,在他的閣樓住了一個星期,每天與他不出門,膩在沙發(fā)上纏綿,做棗泥蛋糕給他吃,但是他做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了,我走的時候,他已經(jīng)陽痿。他不知道,我做的棗泥蛋糕里面混雜了偉哥磨的粉末,當(dāng)一個男人縱欲過度,并且依賴偉哥的時候,他就會變成永久性陽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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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大河回到我身邊,在一次與我做愛的時候,突然說起,還記得瓢子嗎,聽說他陽痿,精神受不了刺激,所以自殺了。我眨眨眼,滑落了一滴淚。大河問,你怎么了沒什么,我強顏一笑,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心軟,他撮合了我們不是嗎。
我的確想瓢子陽痿,做不成一個男人,再也無法去做那些欺騙女人的勾當(dāng),但是我沒想過要他死,他意外的死亡,讓我的心從此背上了包袱,萬劫不復(fù)。
最終,我離開了大河,去到一個無人認(rèn)識我的小鎮(zhèn),在福利院里照顧小孩們,這些小孩們溫暖天真的笑容,才能給我一點慰藉,讓我有勇氣活下去,為那不成熟的過往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