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僧人齊己曾在《早梅》中這樣寫道:前村深雪里,昨夜數(shù)枝開。鄭谷一聽頗覺不妥,提議將“數(shù)”字改為“一”字,于是,鄭谷便成了齊己的“一字之師”。傳說賈島在長安跨驢背吟“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一聯(lián),煉“推”“敲”字不決,誤沖京兆尹韓愈車騎,韓為他擬定“敲”字,于是便有了“推敲”的說法。唐代詩人盧延讓自述寫詩的苦楚:吟安一個字,捻斷數(shù)莖須??梢姽湃俗髟姵J蔷窦毧?,關(guān)鍵的字句更是詩人嘔心瀝血思索的結(jié)果,而這樣的詩句往往也因此流傳千古,給后人留下品之不盡的余味。一首普通的詩往往因為一個字而境界全出,如“春風又綠江南岸”的“綠”字,“紅杏枝頭春意鬧”的“鬧”字。因此,品味詩文中精妙的詞語便成了我們學習語文不可缺少的功課。學過一首古詩,如果叫學生談?wù)勊J為寫得好的詞語有哪些,學生可能憑感覺準確地說出來,但要他說出它的妙處卻也往往不知從何開口。有鑒于此,我從自己的教學實踐中總結(jié)出了一些品味詞語的簡易方法,希望能為那些在這方面感覺困惑的朋友提供一點實際的幫助。
品味詞語的題型常見于文學作品和說明文的閱讀中,而這兩種文章因為語言特點不同,詞語品味的方法也不盡相同,但總的說來都可以分為三步進行。首先我想談?wù)勎膶W作品中精彩詞語的品味,例如:談?wù)勀銓Α胺鍘n如聚,波濤如怒”(《山坡羊. 潼關(guān)懷古》)中的“聚”與“怒”的理解。
第一步:解釋詞語在句子中的意思,如,聚:聚集。怒:發(fā)怒。
第二步:指出詞語所運用的寫作手法和表達效果,如“聚”“和怒”都運用了擬人的手法,寫景生動。
第三步:分析詞語所表達的思想、感情或作用。如“聚”描繪出潼關(guān)附近群山連綿、拱衛(wèi)潼關(guān)的特點,將靜態(tài)的山寫出動態(tài)的趨勢,而且賦予了它生命和意志;“怒”字則描繪出黃河奔騰咆哮的氣勢,賦予它鮮活的思想和感情,發(fā)人深思和想象:它為什么而怒?怒誰?為下文的議論抒情“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埋下伏筆。
綜合上述三步,我們可以這樣來品味“聚”和“怒”:
聚:聚集。運用擬人的手法生動地描繪出潼關(guān)附近群山連綿、拱衛(wèi)潼關(guān)的特點,將靜態(tài)的山寫出動態(tài)的趨勢,而且賦予了它生命和意志
怒:發(fā)怒,憤怒。運用擬人的手法生動地描繪出黃河奔騰咆哮的氣勢,賦予它鮮活的思想和感情,發(fā)人深思和想象:它為什么而怒?怒誰?為下文的議論抒情“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埋下伏筆。
又如:“小草偷偷地從土里鉆出來,嫩嫩的,綠綠的。”(《春》)你認為其中的哪個詞寫得好?好在哪里?賞析如下:
“鉆”寫得好,它運用擬人的手法生動地寫出了春草不知不覺中破土而出的特點;不僅寫出了它頑強的生命力,而且賦予了它像個頑皮的孩子似的可愛的情態(tài)。
文學作品中值得品味的詞語大致可以分為以下幾種類型:形象的,生動的,含蓄的,精煉(凝練)的,樸素的,等等。它們往往與一些寫作手法相對應,形象的語言常常是比喻、夸張、通感手法的表現(xiàn),如“香氣似乎也是淡紫色的”中的“淡紫色”;生動的語言是比擬、活用等手法的運用,如“紅杏枝頭春意鬧”中的“鬧”,“春風又綠江南岸”的“綠”;精煉的語言是多種寫作手法的綜合,如“最愛湖東行不足”中的“行不足”;樸素的語言往往是細節(jié)描寫的效果,如“梳洗罷,獨倚望江樓”中的“梳洗”,“醉里挑燈看劍”中的三個動作。
說明文語言首要的特點或要求是準確,所以,說明文中需要品味的語言往往是準確的語言,是非他不可的語言。因此,說明文中詞語的品味可以分以下三步進行。
例如:“我國的石拱橋幾乎到處都有”一句中“幾乎”一詞能否去掉?
第一步:解釋詞語在句子中的意義或作用?!皫缀酢币辉~不能去掉,它的意思是中國的石拱橋分布很廣,在絕大多數(shù)的地方都可以見到它的影子,但是也并不排除沒有石拱橋的這種特殊的地方。
第二部:分析去掉“幾乎”的影響。去掉“幾乎”后,句子的意思是,中國的石拱橋到處都有,這不符合事實。
第三部:總結(jié),去掉“幾乎”后,表達意思不準確。
說明文中也有一些形象的語言值得品味,但形象必須以準確為前提。如:“云就像天氣的招牌,天上掛什么樣的云,就將出現(xiàn)什么樣的天氣”一句中,“掛”字能否換成“出現(xiàn)”?
回答是:不能?!皰臁笔浅霈F(xiàn)的意思(第一步);它與前面的“招牌”一詞相呼應,換成“出現(xiàn)”后意思雖然不變,但是前后不呼應(第二步);“掛”換成“出現(xiàn)”,用詞不準確(第三步)。
如果句子中需要品味“招牌”一詞的話,我們不妨把說明文和文學作品中詞語品味的方法融合起來靈活運用。
招牌:“標志”的意思,運用比喻的修辭手法(或打比方的說明方法)形象地說明了云是天氣的標志這一特點。它可以換成“標志”,但是表達效果不如原來那么形象,同時,后面的“掛”字必須相應地換成“出現(xiàn)”才能前后照應。
全面準確地品味詞語,不僅可以幫助我們正確地理解文章的思想感情,而且可以使我們在品味的過程中掌握使用語言的要求和方法,以指導我們更靈巧準確的使用語言。
盧秀平,教師,現(xiàn)居廣東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