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高
前言:華夏5000年文明史上,作為多民族人民的聚集地——廣西不缺傳奇。進入許多文學(xué)家的視野和筆尖,從而在文學(xué)作品中留下閃光的傳奇痕跡,其本身就是一種財富。
廣西是我國惟一的沿海自治區(qū),緊緊連接著廣西的那片碧藍的海洋——北部灣正風(fēng)生水起。值此,我們從古典名著中撿出與廣西有關(guān)的作品用心品嘗,間或加以剖析,算是“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的一個閱覽罷。
崇左:“坐月子”的爸爸
廣西太平府僚婦,生子經(jīng)三日,便澡身于溪河,其夫乃擁衾抱子坐于寢榻,臥起飲食,皆須其婦扶持之,稍不衛(wèi)護,生疾一如孕婦,名曰“產(chǎn)公”,而妻反無所苦。查中丞儉堂云。
(袁枚:《子不語·產(chǎn)公》)
袁老夫子這篇又是道聽途說的文章。聽了查儉堂大人幾句話,就煞有介事地記下來了。其實,這類奇風(fēng)異俗的紀錄,古書中多的是,早在袁枚先生出生前11年,任過太平府通判的學(xué)者汪森就在他寫的《粵西叢載》中記了一篇——
南楚新聞
越俗:其妻或誕子,經(jīng)三日,便澡身于溪河,反具糜(粥)餉婿。婿擁衾抱雛,坐于寢榻,稱為產(chǎn)翁,其顛倒有如此!
從遣詞造句的痕跡考證,連那位查大人也可能搬的是這篇現(xiàn)成的文章。
太平府,原崇左縣,今升格為市了。各族人民的風(fēng)俗也隨之移易,汪森老夫子筆下寫的是康熙以前的事,讀起來如摸化石。
說什么“顛倒”那是當時男尊女卑的傳統(tǒng)觀念。兒子既是夫妻共有的,做老爸的抱抱娃娃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加以廣西的女人體質(zhì)和勞動能力偏強,照顧一下老公和孩子,從來是多見少怪的事。不過,這種有趣的古風(fēng)既然載下了,什么時候編個喜劇小品,在崇左石林公園中演一場玩玩,也許還能添些笑料。
李清照和李逵與廣西的傳說
我在本刊2008年第12期上半月刊上引用了一個傳說,說中國歷史上唯一的女狀元傅善祥后來成了“柳州的兒媳婦”,所據(jù)的是作家車水的文集《中國歷代情女、名妓傳》。雖然這類書嚴格來說還應(yīng)算是野史,但是上海出版社出版的上海人的書,講上海本土的掌故,這增強了它們的可信性。但在我看來更主要的是它的推理:楊韋事變的混亂局勢,而傅善祥又是南京才女,何震川還是天國的元老,交游甚廣,在此氛圍下趁亂突圍的可能性很大??v使是傳說,但應(yīng)該說編得還是蠻真的,有相當?shù)目尚判浴?/p>
無獨有偶,我在2008年5月15日的新浪網(wǎng)上看到一篇關(guān)于李清照的文章,結(jié)尾處說李清照的后夫張汝舟是個小人,他追求年將半百的李清照,其目的是覬覦她手中的古董文物,遭到拒絕后居然把妓女帶回家里,李清照忍無可忍,把他告到官府,宗高宗因而降旨“付之廷尉”,將此人“遣柳州編管”。
雖然接下來的后事不詳,而且李清照獲準離婚,還入獄九天后“蒙恩開釋“,留在杭州繼續(xù)她的文字生涯直到古稀之后善終天年,沒聽說來廣西。但她雖然沒當過狀元,也是中國古代詞壇的“女一號”,憑著這層關(guān)系,要是能考據(jù)張某來柳州后的故事,怕也能吸引眼球的。
華夏歷史數(shù)千年,神州大地百萬平方公里,多少名勝古跡的傳說,都是這樣衍生出來的。
但是我還是認為這里邊還有個原則:衍之有據(jù),伸之有度,導(dǎo)游小姐可不能信口胡編,因為游客來自四面八方三百六十行,免得碰上像老夫這樣的啰嗦主兒會出洋相。據(jù)天峨縣的朋友說,他們那里有座古墓,說是李逵的陵墓,那就難免令人吃驚了。須知這位“黑旋風(fēng)”雖然雙斧很威,名聲很響,但畢竟只是小說中杜撰的人物,歷史上未必真有其人。又即使有《水滸》此書為證,但書上明明寫著宋江為了接受招安,怕李逵反對,親手用藥酒把他毒死了,這位“鐵牛”又怎能在沒有飛機連火車也沒有的條件下迢迢萬里,從梁山水泊趕到龍灘邊上?
當然,以上挑剔,都是立足于普通老百姓傳統(tǒng)的旅游觀念上說的。倘若有“戲說派”的大腕要拍個連續(xù)劇以博一笑,那又是另一種說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