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聲,原名梁紹生。當代著名作家。祖籍山東榮城市。1949年9月22日出生于哈爾濱市,現(xiàn)居北京。
當過知青,1968年下鄉(xiāng)赴黑龍江省生產(chǎn)建設兵團。1974年考入上海復旦大學中文系,1977年畢業(yè)后分配至北京電影制片廠。1988年調(diào)至中國兒童電影制片廠任藝術(shù)廠長。2002年調(diào)至北京語言大學,任人文學院教授。1979年開始發(fā)表作品,著有短篇小說集《天若有情》、《白樺樹皮燈罩》、《死神》,中篇小說集《人間煙火》。長篇小說《一個紅衛(wèi)兵的自白》、《從復旦到北影》、《雪城》等。
我并非是那類小時候便立志要當作家才成為作家的人。在我僅僅是一個愛聽故事的孩子的年齡,我對作家這一職業(yè)的理解是那么的單純——用筆講故事,并通過故事吸引別人、感動別人的人。
少年時期從小學四五年級起,我開始接觸文學。不,那只能說是接近。此處所言之文學,也只不過是文學的胚胎。家居的街區(qū)內(nèi),有三四處小人書鋪。我在那些小人書鋪里度過了許多愜意的,無論什么時候回憶起來都覺得幸福的時光。今人一般認為,所謂文學的搖籃,起碼是高校的中文系,或文學系。但對我而言,當年那些小人書鋪即是。小人書文字簡潔明快,且可欣賞到有水平的甚至堪稱一流的繪畫。由于字數(shù)限制所難以傳達的細致的文學成分,在小人書的情節(jié)連貫的繪畫中,大抵會得到形象的表現(xiàn)。而這一點又往往勝過文學的描寫。對于兒童和少年,小人書的美學營養(yǎng)是雙重的。
但凡是一家小人書鋪,至少有五六百本小人書,那也幾乎可以說是古今中外包羅萬象了。美國故事《中鋒在黎明前死去》、蘇聯(lián)故事《前面是急轉(zhuǎn)彎》等都給我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開始不滿足于小人書的簡潔,開始希望知道我看到的這些故事在“大書”中是怎樣的。我不擇手段地滿足自己對文學作品的理解癖,也幾乎是不擇手段地積累自己的財富——書。
與我一墻之隔的鄰居盧叔,是個體收破爛的,經(jīng)常收回舊書。我的財富往往來自他收破爛的手推車。我從中發(fā)現(xiàn)了《白蛇傳》、《梁?!返膽騽〕荆€發(fā)現(xiàn)了一部破爛不堪的《聊齋志異》,這些都曾使我欣喜若狂如獲至寶。
這些“破爛”小說都對我的文學觀、道德觀、人生觀產(chǎn)生了重大的影響。
“文革”中,我獲得了一個絕好的機會——半個月內(nèi),晝夜看管學校圖書室。那是我以“紅衛(wèi)兵”的名義強烈要求到的責任,很多夜晚我都枕書睡在圖書室。這里有兩千多冊圖書,我如饑似渴地讀雨果、霍桑、司湯達、狄更斯、哈代、盧梭、梅里美、莫泊桑、大仲馬、小仲馬、羅曼·羅蘭等作家的著作。
于是我的文學視野,拓寬到十八世紀十九世紀西方大師們的作品。
拜倫的激情、雪萊的抒情、雨果的浪漫與恣意磅礴、托爾斯泰的從容不迫、哈代的憂郁,至今使我欽佩。
以上,大致勾勒出了我這樣一個作家的文學觀形成的背景。
我是在中外“古典”文學的影響之下決定寫作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