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水游
《陳寶箴集》中錄有一通陳之擢任湘撫時致李鴻藻的函件,其中說“民生利害,惟天時、吏治二者,最為切身,荒政而外,飭吏為要。寶箴行能窳薄,無能為役,惟有明是非,公好惡,樹之準的,期漸知所趨向,恩怨毀譽,非所敢計也”。舊時封疆大吏,著眼“民生利害”,綱紀謹嚴,律己酷刻,志在一方,為政為官者當如是。
近讀溫世霖的《昆侖旅行日記》,溫是同盟會重要成員,辛亥革命后還一度成為“新疆都督”,1934年故去,留下的遺囑有言:“世霖學識淺陋,資質愚拙,清季以主張救國而被放,民國因奔走黨政而落伍,半生漂泊,無補時艱……嗚呼,外患分段,內憂未艾。茫茫前路,在我國上下人士好自為之而已?!逼渲了蓝嘉赐皣恰?一介士人始終以國家安危和民族振興為重,可入史冊。
讀《岫廬八十自述》,知王云生先生不但手創(chuàng)商務印書館卓有成效,而且在從政之路上能把持得住,公私界限分明,眾所矚目??箲?zhàn)勝利之后,他“除商務責任決計擺脫外,今后面對兩條道路,一則從事政治,一則從事學術。為個人計,二十余年之緊張工作,未嘗一日寧處,今后如能從事學術研究,對一己固獲休閑,對社會或亦不無貢獻。為國家計,則自‘九一八以來,我深感覆巢之下無完卵,國事混亂與國勢淪落,將使文化工商以至個人研究皆受其重大影響。假使我能有裨于國家,與我過去有裨于商務者,則我又何憚一己的安樂,而不為國家與國民犧牲乎?”那代人心中“國家與國民”至上,大義于焉。
近代大家嚴復譯介《群己權界論》,申明國家、集體的權利和個人權利,“群”、“己”的權利既有重疊的部分,又自有分野。換句話說,國家、集體的權利是第一位的,個人的權利次之;保護好個人的權利,才能維持好國家、集體的權利,所謂“主權在民”。“民法”實施以來,除個人財產私有權之外,其他似乎無明示,如何把憲法規(guī)定的“己”之權利落實到具體的法律條文之中,不僅可以還政于民,而且可以還權于民,真正體現(xiàn)政為民所系,“權為民所用”。
只要法律上明確規(guī)定“群”、“己”權限,公私才能明白。屬于“群”的就歸“群”所有,屬于“己”的就歸“己”所有。黃宗羲有言“使天下人不得自私,不得自利,以我之大私為天下之大公”。為政者當以民生利害為要務,當公而忘私,或大公而小私,一切以國家和民族利益為重,不侵占公款公物,不貪污腐化,廉潔而奉公;公民在“己”權利得到保護之后,應勤奮努力,以“群”之權利為鵠的,愛“己” 愛“群”。
現(xiàn)在,我們生活在美好的時代,國力蒸蒸日上,民生康健,政治清明,社會和諧。恰逢偉大的祖國六十年華誕,欣喜萬分,天佑中華,國富民安,祝福我們的祖國更加繁榮富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