蔥蔥:
好親切的一個名字。之所以叫你蔥蔥,是為了突顯你的個性,因為你真的是匆匆而來,匆匆的去。
和蔥蔥相處的二十年零三百六十四天里,我一直懷著感恩的心情,因為你從來都是把我當(dāng)作你生命的主角,那么關(guān)切我,照顧我,珍惜我,你知道嗎,這種被重視被陪伴被珍惜的感覺真的很好。
媽媽告訴我,我出生時哭的很厲害,但媽媽的耳朵里一直布滿著微笑,媽媽說她一直聽見有人在她耳旁幸福地小聲笑著。我微笑地聽媽媽講了一次又一次。我對媽媽說,媽媽,那一定是蔥蔥,自我出生時他便一直陪著我呢!媽媽問我,青,你自言自語什么呢?我說沒什么,是蔥蔥。蔥蔥是誰?是我啊,媽媽,我一直叫自己蔥蔥呢!蔥蔥?是啊,我叫自己蔥蔥。青,你改名字啦?不呀,媽媽,這是我寫文章時用的名字,是筆名。筆名是什么啊?就是作家專門為自己起的名字,寫文章時用的。青,你怎么想當(dāng)作家嗎?是啊,媽媽。你做事從來不往遠處考慮嗎?當(dāng)作家不好嗎?你能行嗎?我行!寫文章能當(dāng)飯吃嗎?媽媽,我不知道。能養(yǎng)活一家人嗎?我不知道,媽媽。青,你做事老這么魯莽能行嗎?媽媽,我沒有魯莽,蔥蔥一直說我能當(dāng)好作家呢!蔥蔥不是你自己嗎?……
爸爸告訴我,你小的時侯老愛得病,經(jīng)常半夜三更發(fā)高燒,于是我就背著你,和媽媽一起帶你去很遠卻也最近的醫(yī)院。有一次雪下得很大,我背著你,你媽依著我走在路上,每走一步腳都會陷進雪里,每次的感覺都是要拔不出來了。但總覺得耳邊有一股淡淡的均勻的香香的呼吸,似乎有人在耳邊說著鼓勵的話。我們就一直一次又一次把陷進去的腳拔出來,后來,我看你媽實在走不動了,就讓她歇著,在旁邊的一棵樹下等我們回來。可你媽不答應(yīng),硬是一直和我趕去了醫(yī)院。到了那兒,一檢查,你媽比你燒的還嚴重呢!可你媽就是不給自己治,她就一直忍著,看著醫(yī)生給你檢查開藥。我覺得很不是滋味,你媽那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呢!但說也奇怪,自打那以后,你晚上竟然不怎么得病了,身體也從此好多了。我含著淚微笑著聽爸爸講了一遍又一遍,我對爸爸說,那一抹呼吸一定是蔥蔥的,蔥蔥一直在我身邊呢!爸爸問我,青,你在自言自語什么呢?我說沒什么,是蔥蔥。蔥蔥是誰?是我啊,爸爸,我一直叫自己蔥蔥呢!蔥蔥?是啊,我叫自己蔥蔥。青,你改名字啦?不呀,爸爸,這是我寫文章時用的名字,是筆名。筆名是什么啊?就是作家專門為自己起的名字,寫文章時用的。青,你怎么想當(dāng)作家嗎?是啊,爸爸。你做事從來不往遠處考慮嗎?當(dāng)作家不好嗎?你能行嗎?我行!寫文章能當(dāng)飯吃嗎?爸爸,我不知道。能養(yǎng)活一家人嗎?我不知道,爸爸。青,你做事老這么魯莽能行嗎?爸爸,我沒有魯莽,蔥蔥一直說我能當(dāng)好作家呢!蔥蔥不是你自己嗎?……
姐姐告訴我,我剛會走路那會兒可調(diào)皮了,經(jīng)常顫顫巍巍地站在門檻邊上要往過跳。最后一次是我又趁爸媽不注意,偷偷摸摸地從姐姐身邊走過去,跌跌撞撞地沖向門檻,被姐姐在后面發(fā)現(xiàn)了,便急忙邁著大步跑了上來,等她伸出手抓住我領(lǐng)子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一頭栽過去了。當(dāng)時我還沒覺得疼但后來哭得很慘,因為姐姐扶我起來后,本來不覺得疼的我看見姐姐捂著我眼角的手上流出了血,便哭得再也止不住了。爸爸媽媽聞聲趕緊沖了上來,爸爸借了輛三輪車,拉著我和媽媽往醫(yī)院趕。媽媽坐在車里抱著我,用好大一團紙捂著我右邊的整個眼睛,我一直一直哭著。后來醫(yī)生簡單地包扎了一下,說沒什么事,但以后得注意,只差幾個毫米眼睛就沒用了,又過了些日子,才發(fā)現(xiàn)我的右眼角上留下了一個瓜子殼的印。姐姐說,就是那次,那次一大顆瓜子扎進你眼角了呢!多虧沒傷到眼睛,不然我會內(nèi)疚一輩子的!哦,親愛的姐姐,你那時不也才剛滿三歲嗎?你做的已經(jīng)足夠了啊!而且那天你哭了好久,比我還久呢!我說,姐姐,這么多年來,你一直對我很好!姐姐微笑著,青,自從哪天以后你再也沒翻過那個門檻了呢!我說,還敢啊!青,眼角上有一個瓜子印,你覺得難看嗎?怎么會呢?沒人說那個不好看嗎?是啊,從來沒人注意過啊!是嗎?恩,連蔥蔥都沒注意過呢,他一直都在我身邊的。青,你自言自語什么呢?哦,沒什么,是蔥蔥。蔥蔥是誰?是我啊,姐姐,我一直叫自己蔥蔥呢!蔥蔥?是啊,我叫自己蔥蔥。青,你改名字啦?不呀,姐姐,這是我寫文章時用的名字,是筆名。你還有筆名啊?是啊!那你很愛寫文章吧?對呢!那你就是想當(dāng)作家嘍?恩!那你可要努力了,當(dāng)作家可能會面對不少困難,不僅是物質(zhì)上的好些問題,很多時候還得面對精神上的孤獨,你能忍得住嗎?我能行,姐姐!姐姐相信你,你準(zhǔn)備怎么做呢?我也不知道。弟弟要加油嘍,有什么困難可以隨時跟我講,姐姐一定盡全力援助!恩!——那一年,姐姐離家很遠很遠……
在這樣一個又一個場景的對話中,我長大了。其實,這么多年來,我未曾告訴過任何人,甚至家人,或許我根本不忍心讓他們知道:青為了實現(xiàn)這個十年來越來越堅定的夢想幾乎付出了所有。他犧牲了幾乎所有的課余,在好多個凌晨寫啊寫,寫到有時候手指滲出血來快要斷掉,但只要腦海中尚有只言片語,他便從不停筆。為此,他甚至算是荒廢了高中三年重要的學(xué)業(yè)。待到有了些許后悔的時候,卻已經(jīng)太晚。無奈地坐進高四的教室,他發(fā)了瘋一般地學(xué)習(xí),幾門課程整日地?zé)o限循環(huán),弄得他幾近崩潰。終于熬了過去后,卻依舊失敗收場。忘記了那個六月末領(lǐng)到成績后自己的表情,只是偶爾還會記得之后兩個月的艱難抉擇。后來再次走進復(fù)習(xí)的教室,高五的他面對高四的他們,有些無法抑制的難過了。那一年似乎麻木到不曾換算過得到和失去,只是還會經(jīng)常想起那時生活的異常直接而尖銳。
五年前放下學(xué)業(yè)一心追求理想,結(jié)果事與愿違,甚至理想在現(xiàn)實的面前逐漸消退,上演的艱辛讓人至今也抬不起頭,留下的,只有一堆保存完好的日記亦或自己的支離破碎的文字;兩年前擱置理想全力高考,結(jié)果出乎意料的簡單,失去了所有;一年前似乎懷著必死的決心再次向高考宣戰(zhàn),得到的結(jié)果我不再懂得權(quán)衡。不同的幾個方向,同樣的悲慘生活。
如今,新的旅程,似乎就只是這么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人卻改變了許多。握住了大學(xué)的筆,我不在那么殘忍地給自己劃分理想和現(xiàn)實的界限,起初猶豫過經(jīng)歷三次高考的洗禮后便不在需要懂得理想的珍貴還是繼續(xù)書寫早已滲入自己生命的愛戀——文字時,我選擇了后者。
——爸爸媽媽和姐姐自然是我生活最大的依靠,在他們的疼愛下我雖然歷經(jīng)艱辛卻也一半明媚一半憂傷地走了過來。那樣的對話還會經(jīng)常上演:過去復(fù)習(xí)時一個月回一次家,如今大學(xué)了一學(xué)期才能回一次,每每回到家,家人總會和我講許許多多過去的,現(xiàn)在的乃至將來或許會出現(xiàn)的小情節(jié),雖然有時充滿著辛酸的淚水,但在誰的心里,這不是一段又一段美好的幸福呢?
——總是有人不斷地告訴我,青你知道嗎,有夢想的孩子是多么的幸福。每每這時,我便會回頭看自己來時的路,似乎失去了許多,但同樣令我驚訝的是,不論面對過怎樣的打擊和煎熬,我竟然都未曾放棄過自己的夢想。冥冥之中似乎一直有一股力量在牽引著我,它淺淺的說:青,不論快樂悲傷,那都會是你幸福的積淀。
——蔥蔥說那句話也是他一直的祝愿,他在我身邊,他明白一切。那么,蔥蔥,其實幸福一直都在我身邊的,對嗎?
你的:青煙嶺
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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