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 杰
夜晚,圓圓的月亮放出皎潔的光芒,為沉睡的大地披上了一件銀色的衣裳。星星也好不熱鬧,一閃一閃地。像水滴的圓弧上那一點兒晶亮的光。今晚,又是一個寧靜安詳?shù)囊埂?/p>
我一個人坐在長椅上,手里捏著鋼筆,津津有味地嚼著花生,好不愜意。正當(dāng)我思量著如何來擬作文題時,爺爺從我身邊經(jīng)過,輕輕的像一陣風(fēng)悄悄地吹過,也許是碰著什么了,他一下子栽了下去。我微微一扭頭,爺爺緩緩站起身來,笑了一下:“鞋帶松了?!蔽乙矝]太注意,繼續(xù)思索著、思緒著……
月亮又轉(zhuǎn)過了好幾個樹梢,樹的影子拉長了許多。忽然電視機響了,“咚,咚,咚,咚嚓嚓嚓”,又是京劇。我從思索中覺醒過來,就像過敏者對花粉過敏一樣。我最討厭京劇了,唱一句話要拖那么長。但爺爺不同,在他的生活中只有兩項娛樂,一是看書看報,二是看戲看電視,京劇、豫劇、越劇……他都喜歡,一出《野豬林》,一出《捉放曹》看了無數(shù)遍,就是看不厭,每次我問他為什么,他總說:“演員不同,韻味就不同嘛!”我不懂得什么韻味,總覺得戲就像空氣一樣無色無味,難聽死了。
我聽得實在不耐煩了,心想一定要關(guān)掉電視機,但爺爺肯定不肯,唉,管他呢。我氣沖沖地跑到客廳前,推開門。爺爺正聚精會神地注視著電視機,眼睛隨電視機上的字幕移動,嘴里也念念有詞,聲音嘶啞,不成調(diào)子,難聽死了。我走到電視機前:“這是哪出戲呀?”爺爺抬頭看了看我說:“《六尺巷》?!薄斑@有什么味呀?!蔽艺獜乃种袏Z回遙控器,手剛一伸出,不覺縮了回來。我似乎碰到的不是他的手而是松樹皮,仔細(xì)一看,只見一只長著老繭的手,手掌里有許許多多很深的溝,像于涸的小溪一樣。我忙從衣柜里取出一瓶甘油來,輕輕地抹在那幾條溝里。他的手微微顫動了一下:“這幾天我要把山里那一畝地花生弄回來,只剩下山角的那一塊了,估計明天上午能弄回來?!闭f完他發(fā)出會心的微笑。可是我怎么也笑不起來。一提到花生,我便想起了許多、許多……
“老楊后面那座山原本是荒的,后來只有幾個人在那種了黃豆、蠶豆什么的。孩子們這么愛吃花生,要是把荒山都翻過來,種上花生和紅薯,該多好啊!,,是爺爺?shù)穆曇簟5怀曰ㄉ?,除非他再長出幾顆臼齒,單靠幾顆門牙是嚼不爛花生的。當(dāng)我再次嚼起花生時。覺得花生是混著汗的,吃起來都有成味,這是爺爺辛勤勞動的見證呀!
沉思了片刻,爺爺把我的手輕輕挪開。我恍然醒悟,轉(zhuǎn)身回去,蓋上了甘油蓋,心里一陣內(nèi)疚。我忽然有感覺了,這次的作文就叫《夜曲》吧!
(指導(dǎo)教師/羅玉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