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松

張軫，字翼三，1894年4月15日生。河南羅山縣人。1909年8月。張軫投考開封陸軍小學，以第七名的成績考中。1913年夏，張軫又考入南京陸軍第四中學。1915年起人北京清河陸軍第一預備學校就讀。1918年，張軫升入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第六期學習。1919年，張軫因成績突出。提前一年在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畢業(yè)，被保送到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學習。

1923年春。張軫畢業(yè)回國，經(jīng)同盟會會員任芝銘推薦，來到陜西。任劉鎮(zhèn)華的第一師四團少校團副，次年晉升為中校。1924年10月，馮玉祥等發(fā)動“北京政變”。網(wǎng)禁了中華民國總統(tǒng)曹錕，組成了國民軍。張軫脫離鎮(zhèn)嵩軍(民國初年，劉鎮(zhèn)華任豫西地方部隊的統(tǒng)領，因所部駐地靠近嵩山。故有鎮(zhèn)嵩軍之稱)。投奔國民軍第二軍，就任第二軍開封訓練大隊大隊長兼戰(zhàn)術教官。1925年10月。張軫任黃埔軍校第四期戰(zhàn)術總教官。1926年2月。程潛所部由攻鄂軍改稱國民革命軍第六軍，張軫調(diào)任第六軍第十九師五十六團團長。

追隨程潛，張軫拒絕投靠蔣介石

1926年7月北伐戰(zhàn)爭開始后，張軫率五十六團在軍長程潛指揮的第六軍序列內(nèi)參加北伐，在攻南昌時立下了汗馬功勞。五十六團在張軫指揮下，一路北上，抵達湖北汀泗橋。部隊好不容易到了汀泗橋，8月30日，接到新命令，由汀泗橋經(jīng)崇陽、溪口、三都等地。向修水折返江西，官兵們一時想不通。程潛要求部隊做好顧全大局的教育。

張軫教育所部說：“現(xiàn)在，第一路軍的第四軍已將吳佩孚包圍。的確，我們加盟會加速吳佩孚的滅亡。但是大家想一想。如果對襲擊第四軍背部之敵置若罔聞，不予理睬。一旦讓他們?nèi)缙谮s到。不僅我們消滅不了吳佩孚，而且還會導致我們陷入被動的兩難境地。如若現(xiàn)在堅決貫徹執(zhí)行上級命令，迅速回撤江西，及時消滅修水、銅鼓之敵，那么我們就完全掌握了戰(zhàn)場的主動權。不僅可以消滅吳佩孚，而且還可以消滅孫傳芳!”

自然，讓第六軍折返江西的命令是蔣介石下的。當時，軍閥吳佩孚已被國民革命軍在汀泗橋打敗，退守武昌喘息。而孫傳芳仗其人多，給蔣介石發(fā)電報通牒：限24小時內(nèi)撤攻贛部隊。蔣介石咽不下這口氣，擺開了與孫傳芳決一死戰(zhàn)的架勢。這樣一來，國民革命軍在江西九江與軍閥孫傳芳展開了激戰(zhàn)。

第六軍的任務是攻打修水。張軫率領的第五十六團是攻打修水的先頭部隊，他們由三都開始以最快速度通過20公里隘路險境，突然出現(xiàn)在修水北門外的鳳凰山下，立即發(fā)起進攻。

守鳳凰山的孫傳芳部不顧一切地阻擊張軫團的進攻，暗堡里的機槍瘋狂掃射。張軫一看，強攻不行，命令部隊迅速隱蔽，派出敢死隊從射擊死角分別接近暗堡。端掉暗堡里的敵人。很快。第五十六團攻上了鳳凰山。至此，程潛的第六軍大獲全勝，占領了修水、銅鼓與宜豐。

這時傳來消息，南昌城內(nèi)空虛。按照北伐的作戰(zhàn)計劃，攻占南昌城應由第二、三軍及第六軍一個師配合完成，但程潛下令第六軍單獨發(fā)起攻打南昌城的軍事行動。北伐以來。張軫第五十六團的表現(xiàn)頗得程潛贊賞，所以這次行動時。程潛約見張軫，并委以張軫團重任：擔任攻克南昌城的先遣團。

1926年9月上旬，張軫率第五十六團從修水出發(fā)。第六軍其他部隊緊隨其后。9月18日，張軫指揮部隊悄悄地接近了南昌漳江門，快速占領有利地形。并迅速從漳江門城墻一段200米左右的沒有修復的豁口潛入，打開城門，使部隊一舉攻進了城，孫傳芳部措手不及，棄城而逃。次日，程潛率第六軍全部進入南昌城內(nèi)。

蔣介石見程潛奪得頭功，心頭有些不快，就命令第二、三軍就地休整。這一苗頭被孫傳芳看穿。孫傳芳立即組織部隊進行反撲。程潛的第六軍在南昌城內(nèi)孤軍奮戰(zhàn)。最后，程潛的第六軍被打得七零八落。程潛本人只好脫掉軍裝，戴上一頂破斗鏈，披上爛蓑衣，化裝成放牛翁，逃離了南昌。張軫率第五十六團抵御了兩天兩夜后，也不得不化裝成漁民，逃出南昌。

程潛重招舊部，重整第六軍，張軫存重整后的第六軍任第十八師師長。

程潛落荒而逃之時，蔣介石組織北伐軍第二、三軍進攻南昌，打敗了孫傳芳，把“歷史功績”記到了自己三的名下。對于蔣介石的行徑，張軫十分看不慣。1927年3月攻打南京時，張軫率部英勇作戰(zhàn)，與兄弟部隊一起，一舉拿下南京城。

1927年4月，蔣介石在上海發(fā)動反革命政變，7月，汪精衛(wèi)叛變革命，寧、漢合流。八一南昌起義后，共產(chǎn)黨人有了自己的武裝。8月，蔣介石被迫下野。寧、漢政府聯(lián)合組成南京特別委員會，南程潛、李宗仁、白崇禧代替蔣介石職權。湘軍唐生智聯(lián)絡汪精衛(wèi)，不服程、李、白的特別委員會，起而反抗。程、李、白起兵討伐唐生智，于1928年1月西征。打敗唐生智。第六軍攻克長沙后，張軫兼任長沙警備司令。1928年1月5日，蔣介石復職，程潛反對。李宗仁拘程潛于武漢，第六軍軍長由胡文斗代理，張軫代理副軍長。

程潛被軟禁后，第六軍在蔣介石的策反下，內(nèi)部出現(xiàn)了分化，代軍長胡文斗被人暗殺。張軫升任第六軍代軍長，但張軫拒絕投靠蔣介石。蔣介石對張軫恨之入骨，一邊追殺張軫，社領的第六軍，一邊“圍剿”在江西井岡山上的紅軍。

血戰(zhàn)臺兒莊，張軫率“翼字軍”在抗日戰(zhàn)場上顯神威

隨著時間的推移，蔣介石在國民黨內(nèi)的地位不斷穩(wěn)固網(wǎng)程潛也不再反對蔣介石。

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爆發(fā)后，張軫任由程潛指揮的獨立四卜六旅和豫北5個新兵營合編的補充第二師師長，率部參加抗日戰(zhàn)爭。1938年1月，補充第二師改番號為第一一○師，移師河南鞏縣孝義鎮(zhèn)。

1938年3月，日軍磯谷和坂垣兩師團由津浦路北段向膠濟路南犯，與李宗仁指揮的第五戰(zhàn)區(qū)進行了交戰(zhàn)。3月20日，張軫接到命令，第一一○師開赴魯南。擔任萬年閘至韓莊運河南岸15公里的防務。為了壯軍威鼓士氣擴大影響，張軫命令后勤部門專門制作了有一個“翼”字的臂章，統(tǒng)一佩戴在左臂上?！耙怼弊秩∽詮堓F之字“翼三”。因此。人們將第一一○師稱為“翼字軍”。后來，“翼字軍”屢戰(zhàn)屢勝，名聲很快傳遍整個抗日戰(zhàn)場。

3月25日，張軫召開全師團以上軍官作戰(zhàn)會議，命令：“根據(jù)李(宗仁)司令長官的命令和日軍的分布情況，我命令三二八旅明天拂曉進入韓莊附近運河南岸的防御陣地，以第六五五團為右翼，第六五六團為左翼，以第三三○旅為第二梯隊，布控賈汪以北高地前沿。完成布防后：一、立即派小分隊偵察監(jiān)視敵人行動；二、派諜報隊深入棗莊、臨城、嶧縣一帶搜集敵情：三、利用夜幕作掩護抓緊構筑工事；四、密切關注韓莊日軍動向，隨時準備出擊消滅增援韓莊之敵!”

張軫率第一一○師很快進入指

定位置。白天，張軫命令兩個炮兵營向韓莊轟擊，給日軍造成了很大的威脅。夜晚，張軫命令武工大隊，用梭鏢、大刀等武器，偷襲日軍營房，殺口軍哨兵，鬧得韓莊日軍膽戰(zhàn)心驚。

4月初，日軍磯谷和坂垣兩師團及小米內(nèi)旅同等主力向臺兒莊發(fā)起總攻，日軍后方頓時空虛，張軫立即命令幸少亭旅長派三二八旅兩個營全線出擊嶧縣，斷敵后路，毀敵輜重，炸敵倉庫。以配合友軍在臺兒莊作戰(zhàn)。

臺兒莊的戰(zhàn)事呈膠著狀態(tài)數(shù)日。4月5日，張軫趁機率部偷渡運河成功，向泥溝方向出擊，打開了棗莊以西、韓莊至臨城以東、運河以北的廣大地區(qū)的日軍糧倉。把糧食分發(fā)給當?shù)孛癖?。?zhàn)地服務團的男女學生大做宣傳發(fā)動工作，贏得了當?shù)孛癖姷闹С?，要求參加張軫師當兵打日寇的人數(shù)驟增。

張軫一邊擴軍，一邊指揮部隊占領獐山、泥溝。配合孫連仲、湯恩伯主力軍正面作戰(zhàn)。7日，第一一○師六五六團(團長廖運周)完全占領南洛，截斷了日軍后方聯(lián)絡線。至此，日軍在臺兒莊作戰(zhàn)因腹背受到威脅，被迫停止攻擊，連夜突圍，向嶧縣、棗莊地區(qū)撤退。

第一一○師處在日軍撤退的正面線上。張軫不顧連日疲勞，身先士卒，向日軍進行猛打。在白山陣地上，張軫率部與日軍對抗。日軍飛機數(shù)次轟炸向山。如此激戰(zhàn)一日一夜。直至后繼部隊趕到接收防務，張軫才率全師轉(zhuǎn)移到金陵寺、望仙山一線陣地休整。

臺兒莊會戰(zhàn)中，張軫率全師將士戰(zhàn)斗40多天，全師官兵英勇作戰(zhàn)，被第五戰(zhàn)區(qū)司令部評為“運動戰(zhàn)第一”而得到傳令嘉獎。戰(zhàn)地通訊更是以《臺兒莊戰(zhàn)場的翼字軍》為題作了報道，全國各地報紙紛紛轉(zhuǎn)載。一時間，“翼字軍”名震全國。張軫也因此晉升為第十三軍軍長。

在湯恩伯手下，張軫成了“傀儡軍長”

第十三軍原為湯恩伯所指揮，湯恩伯由第十三軍軍長提升為第七集團軍前敵總指揮后，原本是把軍長的位置留給自己心腹的。但臺兒莊戰(zhàn)役張軫有功，故接任了第十三軍軍長的位置。這引起了湯恩伯的不滿。張軫這個軍長自然就成了有職無權的“空殼子”。

1939年5月，日軍進攻河南唐河、新野。具有濃重鄉(xiāng)土情懷的張軫，看到婦女被日軍奸污，房屋被燒毀，拒絕執(zhí)行湯恩伯“向后撤退”的命令，下令部隊與日軍正面對抗，誓死保護民眾。最后第十三軍八十九師在戰(zhàn)斗中傷亡2000多人。

湯恩伯獲悉傷亡數(shù)字后，大為光火，不向張軫打招呼，也不請示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李宗仁。就直接下令師長張雪中，撤走其嫡系部隊八十九師。

張軫接到報告，立即趕到湯恩伯的指揮所。據(jù)理力爭。湯恩伯執(zhí)意撤軍。張軫火冒三丈，指著湯恩伯的鼻子，義正詞嚴地說：“現(xiàn)在國難當頭，日本鬼子步步緊逼，我們作為軍人。為什么不去抗日?!你這樣做，就不怕老百姓罵我們的祖宗三代，背后戳我們的脊梁骨嗎?!”

湯恩伯被問得理屈詞窮，惱羞成怒。他豈能容忍一個“傀儡軍長”如此放肆，桌子一拍，大聲吼道：“我撤了你的職，我看你還能蹦多高?從現(xiàn)在開始，十三軍軍長由我本人兼任!”

這還不算，湯恩伯還當著張軫的面。讓機要參謀記錄撤銷張軫軍長職務的口述電報，并立即發(fā)給蔣介石。

沒想到，蔣介石竟批準了這一報告。顯然，蔣介石心中還記著張軫過去的老賬。

就在蔣介石批準湯恩伯撤銷張軫第十三軍軍長一職的時候，李宗仁也打了一個報告給蔣介石，要給張軫請功。

蔣介石打電話問李宗仁：這是為什么呢?

李宗仁說：“委員長。古人尚懂得賞罰必信、無惡不懲、為善不顯的道理。我李宗仁作為帶兵打仗之將，亦應該懂啊!張翼三被撤職是湯在氣頭上而為，難以服眾。部隊上下都知道。張翼三在抗日戰(zhàn)場上足智多謀，指揮若定，身先士卒，率先垂范，不予獎賞，將會影響官兵的情緒啊!”

蔣介石“嗯”了一聲，放下電話，也批準了李宗仁的報告，給張軫一枚寶鼎勛章。同時，按李宗仁的推薦，任命張軫為豫鄂邊游擊總指揮。1939年7月，調(diào)張軫到重慶任軍政部第二補充新兵訓練處當處長兼渝南警備司令。

李宗仁和周恩來曾分別寄語張軫

張軫赴重慶前，李宗仁專程來歡迎，并做了一次長談，令張軫內(nèi)心觸動很大。李宗仁對張軫說：“翼三兄啊，在當今中國，你要想有職有權有勢力，無非三條路子。一是有自己的隊伍，有槍便是草頭王，你瞧瞧白崇禧、閻錫山、馮玉祥他們，哪個把蔣介石塞進眼里過?蔣介石又奈何不得他們，為什么?還不是他們有隊伍啊!你說文的不行，咱就動武的，他們有這個資本。二是投機鉆營，舔老蔣的腚溝子，投其所好，盡其所興，就像湯恩伯這樣的人，老子最瞧他不起。但是他天上有保護傘，任何事情有上方寶劍，整天耀武揚威，人五人六的。這樣的人升遷得比誰都快!再一條路，就是實干，忠心耿耿，盡忠盡職。屢建大功。但翼三兄啊，這條路，理論上行得通，實際上幾乎沒有人靠這個上去的。你是留過學的人，日本的三明治你不能白吃啊，不能太書生氣啰!”

李宗仁的這次談話使張軫在思想上得到了徹底解放。張軫調(diào)重慶工作，機會說來就來。這一次機會不是國民黨提供的，而是共產(chǎn)黨提供的。張軫所在的軍政部第二補充新兵訓練處設于綦江。剛好聚興銀行也在綦江。其董事長李世璋就是原第六軍第十八師黨代表。李世璋是國民黨左派人物，其中共地下黨員身份始終沒有暴露。在李世璋的安排下，張軫先后與周恩來、林伯渠、董必武、葉劍英、鄧穎超等共產(chǎn)黨高層領導人見面，從而對共產(chǎn)黨人有了全新的認識和評價。特別是周恩來說的話，更讓張軫留下深刻印象。周恩來說：“張將軍，你在國民黨隊伍中頗有威信和影響，很有發(fā)展前途，但務要態(tài)度灰色，不要參加任何組織。希望你能深明大義，為中華民族的前途和命運多著想，做一個真正受人民擁戴的將軍。蔣介石懷疑猜忌之心很重，而且在山城特務林立。希望你與我們接觸要注意隱蔽，以防不測。”

從此以后，不管張軫在1941年12月升任國民黨軍第六十六軍軍長，1942年12月升任國民黨軍第十一集團軍副總司令率第七十一軍和第六十六軍遠征緬甸。還是1943年至1946年調(diào)任豫南挺進軍總指揮兼豫東南行署主任，國民黨軍第十戰(zhàn)區(qū)副司令長官。鄭州綏靖公署副主任和武漢行轅副主任等職。心中都掛念著共產(chǎn)黨的好。

亂世英雄起四方，張軫擴充自己的實力，三股勢力爭相拉攏

1948年7月，開封解放。蔣介石免去了劉茂恩河南省主席職務，改由張軫接替。亂世英雄起四方，有槍便是草頭王。張軫一邊利用職權收編地方部隊，組成綏靖旅或保安旅。建立起自己的嫡系部隊，擴充自己的實力，一邊積極參與李宗仁、白崇禧聯(lián)合程潛逼迫蔣介石下臺的運

動，并于12月30日公開發(fā)出要求“總統(tǒng)毅然下野”電。

1949年春，張軫所部由原地方團隊擴編的十個旅，幾經(jīng)整頓，改編為第十九兵團。下設第一二七軍和第一二八軍，由趙子立、辛少亭分任軍長，張軫任兵團司令。

這時，有三股力量在拉攏張軫。一是李宗仁、白崇禧通過張軫的老軍長程潛拉攏張軫。形成所謂的“五省聯(lián)盟”。逼迫蔣介石下臺。擁護李宗仁上臺，最終由李宗仁出面與共產(chǎn)黨談判“劃江而治”。開給張軫的條件是，河南省的黨政軍全部由張軫“打理”。二是共產(chǎn)黨先后派出方敬之、蘇東林、戴德、丁一等人通過張軫的女婿張尹人(中共地下黨員)做張軫的起義工作。張軫開出了“保留我省主席一職。保留我10個旅的建制。維持第五綏靖區(qū)管轄地盤”的起義條件。三是從香港到信陽的傅蘭西女士送給張軫一綢幅。綢幅上是民主人士李濟深委任張軫為第一集團軍總司令的行書“真跡”。(事后證實，此委任狀是假的，是香港CC分子打著李濟深的名義，動搖張軫投奔共產(chǎn)黨的決心。)

張軫接到假委任狀后。還真有點激動：李宗仁、白崇禧得勢，會有我的一席之地；共產(chǎn)黨得勢，我也早向他們表明過心跡。李濟深是民主人士，沒有部隊，他將來給我實權，跟著他走也不錯。

亂世中。人的想法總是莫名其妙。張軫亦然。張軫的思路在這三條船上蹦來跳去時，淮海戰(zhàn)役以解放軍大獲全勝而宣告結束。戰(zhàn)局的天平頓時傾向共產(chǎn)黨。張軫開始主動請李世璋通過華東地區(qū)中共黨組織。向中共中央反映決定起義的意向，并派出女婿張尹人前往解放區(qū)同鄧子恢等直接取得聯(lián)系。并接受中共的指示，決定起義時間定在解放武漢之時。1949年4月間，張軫又三次赴長沙與老軍長程潛密談，并相約張軫先于武漢舉義，程潛后在長沙行動。

金口起義后，張軫成了人民解放軍第五十一軍首任軍長

張軫決定起義后，暗中開始加緊起義部署。4月9日，張軫召開師以上軍官緊急會議。名義是研究落實白崇禧的“堅守江防”計劃。實質(zhì)是調(diào)動兵力。準備實施起義。張軫認為，位于武昌與嘉魚之間的金口鎮(zhèn)，是長江兩岸的咽喉要道，是實施起義的最佳地段。于是。張軫果斷命令親信師長鮑汝澧的第三一三師駐防金口，把極力反對起義的師長張玉龍的第三一二師隨第一二八軍軍部移駐山坡一帶。

這樣的兵力部署，讓明眼的軍官們清楚，張軫已悄然做好迎接解放軍渡江的起義準備了。如此行事，自然也是讓決心起義的將領們吃顆定心丸。同樣，讓反對起義的將領們不得不攤牌。張軫除對公開反對起義的人士分贈路費外。對起義表面贊成背地里破壞者。也采取了適當防范措施。一切準備就緒后，張軫于1949年5月10日派張尹人隨中共地下工作人員由金口渡江，赴沔陽解放軍江漢軍區(qū)商議具體起義計劃，同時派張了且留駐漢口，同中共地下黨組織保持密切聯(lián)系。

5月13日。張軫冒生命危險秘密至武昌勸說國民黨軍第五十八軍軍長魯?shù)涝匆煌鹆x。魯?shù)涝聪驀顸h軍參謀總長顧祝同告了密。5月14日，白崇禧在華中軍政長官公署約見張軫，出示了顧祝同的來電：“據(jù)密報，張軫勾結共匪。圖謀叛變，請將其師長以上軍官扣押送廣。從嚴法辦，所部就地解散?！辈⑾铝羁哿袅藦堓F。同時，要求張軫打電話通知師長以上軍官明日10時來此開會。

事發(fā)突然。但張軫仍然鎮(zhèn)靜自若，笑著說：“幾個月來，我們談了許多問題，一切情況你都知道，現(xiàn)在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吧!電話我可以馬上打。但總不能在你這里打吧!我想到十九兵團駐漢辦事處打電話更方便些!”

白崇禧猶豫再三，答應了張軫：“快去快回!”

脫險后，張軫徑直奔向金口鮑汝澧師部。立即召集高級將領會商。辛少亭軍長和斐毓華副軍長及各師師長到齊后，張軫將顧祝同的電報內(nèi)容和自己脫險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與會人員一致主張?zhí)崆靶袆?，宣布起義。

入夜。張軫指定第三一三師政治部主任柳世璽、副師長丁建華起草起義通電。5月15日。經(jīng)張軫最后審定，起義通電由第三一三師電臺發(fā)出。與此同時：解放軍第四野戰(zhàn)軍先遣兵團主力已渡過長江，正從金牛直插賀勝橋，江漢軍區(qū)獨立第一旅亦向漢陽逼近，白崇禧唯恐南撤的后路被截斷。遂放棄了圍襲張軫起義部隊的計劃。至此，張軫率部2.5萬余人起義成功。光榮地走進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的行列之中。

金口起義后，16日，漢口解放；17日，武昌解放；18日，張軫率部隊將領過江到漢口，受到解放軍第十二兵團司令員蕭勁光和第四野戰(zhàn)軍副政委鄧子恢的熱烈歡迎。

5月20日，張軫發(fā)表了告全國的起義通電。21日。張軫給毛澤東和朱德發(fā)了一封情真意切的起義電報。

毛澤東收到電報后，立即給“華中局，并告蕭(勁光)陳(伯鈞)”指示電。作出了中央軍委關于對張軫部改編問題的決定：“張軫部應照曾澤生、吳化文那樣，以起義部隊待遇?！薄皬埐磕壳岸唐跁河迷瓉砻x。由你們召集李先念、王宏坤、王樹聲諸同志會商，由十縱、十二縱抽出一二個師與張軫合編一個軍，張軫為軍長。以我們一人為副軍長。按照改造曾澤生、吳化文等部的方法加以改造?！?/p>

7月24日，第四野戰(zhàn)軍奉中央軍委命令，“著張軫部改編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五十一軍”，“任命張軫為第五十一軍軍長”。張軫成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五十一軍首任軍長。

1950年9月。解放軍第五十一軍軍部改編為解放軍中南軍區(qū)空軍領導機關。所屬部隊與湖北軍區(qū)合并。解放軍第五十一軍番號撤銷。張軫改任解放軍湖北軍區(qū)副司令員。

1953年至1957年。張軫從部隊轉(zhuǎn)入地方工作。在國家體委任職。1957年，張軫被錯劃為“右派”，受到不公正待遇?！拔母铩敝小堓F受到?jīng)_擊。1975年。張軫被摘掉“右派”帽子，1979年徹底平反。曾任河南省副省長、省政協(xié)副主席。1981年7月26日，張軫在鄭州病逝。